我作为年轻一代中的一员,在充满信心的治疗医学时代接受教育,对传染病极少关心。我听着会上的发言,觉得更像迈克尔·克赖顿小说里的内容,而不是来自实践经验的科学讨论。可是我和千万个在抗菌素出现以后,在基因工程时代成长的年轻科学家一样,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有长长一串最近出现的病毒:引起艾滋病的人类免疫系统缺陷病毒、与血癌有关的人类T细胞白血球过多病毒(HTLV)Ⅰ型和Ⅱ型、最近发现的几种肝炎病毒、在非洲和亚洲发现的多种出血症病毒等。
1991年2月,美国国家科学院下属的医学研究所召开特别小组会议,议题是进一步探讨1989年科学家会议提出的问题,并在两个方面对联邦政府提出建议:微生物威胁对美国公民的严重程度;改进美国疾病监测和监管能力应采取的步骤。1992年秋,医学研究所公布了研究报告:《正在出现的传染病:微生物对美国健康的威胁》(Emerging Infections:Microbial Threats to Health in the United States)。报告得出的结论是:传染性疾病在美国出现的危险确实存在;当局准备不足,难以预见和处置新的流行病。
“我们要发出的信息是,问题是严重的,而且会更加严重。我们需要加强工作来扭转局面。”莱德伯格在报告公布的当日说。
报告公布以后,亚特兰大的美国疾病控制中心开始冥思苦想,终于在1994年春制订出一个计划:提高警惕,对疾病暴发作出迅速反应。由于对1981年人类免疫系统缺陷病毒的出现反应迟缓,使得流行病扩大,到1993年已涉及150万美国人,每年耗费联邦政府120亿美元,用于研究、制药、教育和治疗。
疾病控制中心决心不再重复这种错误。
但是在1993年也有不同的声音,反对美国科学界目光短浅,往往只强调病毒,单单重视对美国公民造成的威胁。曾直接同疾病作过斗争的白衣战士如乔·麦考密克、彼得·皮奥特、戴维·海曼、乔纳森·曼、丹尼尔·塔兰托拉等有力地争辩道:微生物并不遵守人类的国界。另外,他们说,在世界大部分地区,正在出现的最危险的疾病不是病毒性的,而是细菌和寄生虫引起的。他们说,需要开阔视野。
其他持批评态度的人强调,从历史的角度来看一看人类漏洞百出、指导不当的控制微生物的行动就会发现,大部分问题正出在现在呼吁提高警惕的科学界本身。乌韦·布林克曼、安德鲁·施皮尔曼、功有田等人提出,在全世界富国的学术单位和政府机构看来似乎是可行的微生物控制措施,到地球上的穷国去执行时,却会造成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