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evious首页 Previous地理 Previous甘孜州 Previous色达县  神奇的色达部落文化 2005-6-7地理Nu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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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的色达部落文化周渝霞/文


  走进色达,便走进了一个神奇的地方。
  色达位于四川西北地区最边远的角落。在9.7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有宽广的色达草原,纵横的河曲,密布的湖沼,巍峨的雪山,遍地黄金。在夏天最美的季节里,是鲜花遍地、牛羊成群,蓝天白云、彩虹飞渡。而色达冬季也决不逊色,那银蛇舞天的灵动,那茫茫雪野、冰封河湖、树挂万千的冷寂,雪山冰川与森林雪原相映生辉,勾绘出一幅气势恢宏的雪域高原壮美景色。
  色达是四川最晚建县的地区,1955年,从奴隶社会一步跃进了社会主义。色达是全国重点牧业县,草场面积达1200万亩。地处青海的果洛州、阿坝州和甘孜州大牧场的中心地带,也处于民族大融合、大迁徙的中心地带。这种特有的地理位置,构筑了色达地区特有的文化。
  色达文化特点,突出地表现在它较为完整地保留了原始骨系部落文化。骨系部落是以血缘为纽带形成为一个主体骨系(血缘系统),然后以此主体骨系为中心,吸收外地迁徙来的户口,或其它多个有血缘联系的小骨系,共同组成的部落。随着部落的繁衍,骨系部落逐步发展成为一个大的地缘部落。
  至民改前,色达已有以瓦修骨系为主体大小72个游牧部落。民改后,色达瓦须66个部落在后来的制度变革中,大多数是以行政村的形式保留下来。虽废除了世袭头人制,但由于色达仍为游牧生产,乡、村行跋建制是以传统的部落为基础设立,故使得古朴原始的骨系部落社会形态仍得以较为完整地保存至今。
  色达瓦须部落是旧时色达世系头人的家族。主要是以瓦须是官宦家族。在色达,瓦须部落拥有的人口约计3万人左右。瓦须色达部落世袭计8代,共存在了300多年的历史。色达部落在历史的传说中也可以说是格萨尔的后裔。在瓦须之前的历史中,色达存在着岭国的部落,在岭王国之前,还存在着吐蕃等部落……
  色达部落的骨系的族号是至高无上的,代表了对祖先尊严的起码道德准则。色达的瓦修部落阶层由瓦须官寨(部落)3部6支河四个大须部组成(上棒须6部,桑桑山野7部、北方曲昌7部和俄穷4部)整个部落骨系体制被人们形象地称为“一顶白帐篷,四条粗大缆”。而部落的头人,在长期的演变过程中,采取了几种形式来产生──部落一级的头人是由骨系内部先辈长者们推选具有管理部落能力、骁勇善战、英勇出众的部落崇拜者和部落的发起人,并通过赛马等形式,获胜者为部落头领。而部落以上的头人,则实行的是世袭制。部落级以下的头人无世袭制权。
  色达的这种部落体制受历史上古代藏族文化和其它文化的影响,在化外之域形成自己富有特色的部落文化。
  我们看到,在骨系部落文化中,生动地保存着格萨尔王时代藏区部落的古老习俗和风情,保留着祖先崇拜、图腾崇拜、生殖崇拜、英雄崇拜的遗俗,遗存着原始氏族社会组织与生活方式的残余。是历史的活化石。

格萨尔说唱艺术带领我们进入天堂
  在色达,格萨尔的传说以及关于格萨尔的故事早已融在色达人们的生活中了。我们注意到这样一组数字:两个40%,一个80%。即旧时的色达拥有40多位民间格萨尔说唱艺人,有40%左右的农牧民能说唱歌格萨尔的唱词,有80%以上的牧民家中收藏有不同版本的《格萨尔传》。不仅仅如此,在色达的寺院中,相当数量的护法神是格萨尔;至于格萨尔付藏师则更是大有人在。格萨尔以及关于格萨尔各类活动是色达部落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走进甘孜,迷惑我们的是格萨尔;走进色达,随处感到的气息也是格萨尔。面对格萨尔部落的子民,这种感觉会更加强烈。色达人引以为自豪的是:他们就是格萨尔的子民,是格萨尔部落的后裔。
  格萨尔以及关于它的各种传说有着一种独特的魅力:它那神秘的民间梦传神授的说唱艺人,各种流传于民间的精美而古老的手抄本、传唱课本,还有那几乎遍布藏区的史诗主人公们的遗迹、遗物;以及色达人对战神的崇拜等等,是有着那样的巨大引力,把我们一步步的吸向远古。
  随行的甘孜州格萨尔研究会秘书长韩小红先生(曾在色达生活过12年的老色达人)说,这里才是格萨尔真正的故乡。此话的真实度在随后的几天采风时间里,在我曾经到过的地方得到了某种映证。
  在色达的几天时间里,从每一天的行程安排上,我们都有关于格萨尔传说和故事的新的收获。本来对于格萨尔的内容不应属于我的写作内容,但在下笔之后,我真正感到,色达没有格萨尔,就没有色达的部落,没有格萨尔,就没有色达的文化。既然避不开,便索性放开来写,文章应该是各有各的角度,读者也自然各有各的感动。
  格萨尔的说唱已有千年的历史。除了民间说唱以外,那些高僧也纷纷撰著格萨尔的传记。听人们说,能说唱一部格萨尔传,相当于念颂了一遍完整的经书,得到神的加持。而色达在近20年间,已向有关部门提供了26部《格萨尔》说唱的手抄本,为社会保存了大量的文化财富。
  这一次,我们最大的收获是寻找到并证实了一位格萨尔说唱人士──土登。在色达与青海交界的年龙乡境内,我们在中西寺的坡地上听到土登的说唱。在不久前,色达旅游局发现了这位年轻人,但还不能完全确定他就是好的说唱艺人。借这次采风,加之韩秘书长的“鉴定”,我们共同享受了来自远古的说唱和感动。
  土登──这个中西寺庙的砍材人,他一只眼瞎了,一只眼只有非常弱的视力。土登的说唱是在寺庙的一块坡地上,不远处是僧人们诵经的小屋。坡上有几棵高大的松柏。他不需要任何的音乐伴奏,也不需要舞台背景,坐在一棵柏树下唱了起来。我听不懂他唱的内容,但从他那投入的神态、那一脸的祥和与宁静,我知道他是从远古来的,是格萨尔派他来的。韩老几乎站在那里听完土登的说唱,韩老的眼里噙满了泪水;州文联的蒋主席则近乎虔诚的蹲在土登的身边听他颂唱。我们一行人忙着照相、录音、录像,不亦乐乎。
  曾记得韩老给我讲过仁孜多吉的故事──那是藏区唯一能完整的说唱30个版本格萨尔故事的老人,但遗憾的是,我们只来得及拯救一个版本的传唱,老人便飘然而去了。我不知道,他在天空里是不是还在传唱格萨尔。只感觉有一种巨大的空灵在延生,就像格萨尔留给藏区人民巨大的想象空间一样,仁孜多吉老人也给格萨尔的说唱艺术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空白。难怪韩老如此动情;难怪泽旺拉姆局长如此不顾辛劳的奔波于山涧、林地、草原;也难怪色达的领导层们如此的重视挖掘民间文化。
  格萨尔──是色达部落民众中心中永远的丰碑。
  土登穿起他亲自制作的格萨尔战袍”──那是用红色和黄色被单制成的,头戴格萨尔的盔帽(又称说唱人的帽子),红白绿的风马旗插在盔帽上,脚上穿了一双战靴(雨靴)。在高高的中西山上,在插满经幡的玛尼堆旁,瞎子土登把我们带到了远古的格萨尔战场,带到青青的色达草原,带到竹日神山变幻的梦境。是的,格萨尔的说唱艺人土登带领我们回家,回到我们心灵的故土。(照片土登)
  从土登的说唱中,我对远古的格萨尔有了比较鲜活的形象,如色达的一位诗人陈攀峰先生所说:“格萨尔用红褐色的肌肤/健壮的身躯/打开了草原千百年的记忆/翻阅一首古老的诗/诗的注解/是一个关于康巴汉子的故事/风沙占卜着你的命运/冰雪占卜着你的命运/淡泊坚守着你的命运/你的命运/刻在历史的扉页上/布满艰辛/纵横交错的岁月里/印下了一个远古民族/苦难的历程……

我们走进远古的战场──格萨尔藏戏
  藏戏是色达部落文化颇具特色的一种艺术表现形式。是部落文化中一种重要的内容。
  色达藏戏源于安多拉卜楞寺藏戏,又称“北派藏戏”。是色达部落后期发展的产物,其产生距今不过百年的历史。藏戏综合吸收了当地民间歌谣、民间舞蹈、民间说唱艺术,在纳入具有色达特色的寺庙乐舞、增加扩音设备的基础上,从安多、西藏、汉地戏剧集歌舞中吸收的艺术成分而形成的一种地方戏剧。在藏戏中,多以本土藏语言为主,安多语言为辅。藏戏的内容主要是以格萨尔史诗为题材,并在此基础上不断地对内容加以挖掘延伸。长期以来,尤其是在各类节庆、祭祀活动中,藏戏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
  近20年来,色达县文艺工作者,特别是以塔洛活佛为代表色达人,组建成立了色达业余藏戏团,他们以格萨尔为素材,继承传统和发展创新。为弘扬民族文化,丰富农牧民的文化生活,他们把《格萨尔王传》改编成藏戏搬上舞台,先后演出了《地狱救妻》、《取阿里金窟》、《赛马登位》、《换马风波》、《征途之争》、《七员勇将》等。
  在色达的日子,我们观看了色达藏戏团表演的藏戏。藏戏是在政府后面的大礼堂进行的。我们不知道远古时候的藏戏是不是也这样燃着桑烟,是不是也像今天这样那么气势辉煌。但我们明白,一个地区的历史文化是因为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在长期的生活中遗留、并不断创新而形成的,这是一种古民族历史的积淀,是一种与这个民族融为一起的东西。藏戏表演本身也是一种传承。他人的观赏会使色达人有一种自豪感,有一种传承的意愿,同时也在这类表演与观赏中,继承了自己民族的文化,保护了自己民族的文化。如今在色达,我们惊喜地看到,不论是文化旅游局的工作人员,还是普通的老百姓,他们面对自己厚重的格萨尔文化,包括显性的表演和传唱艺术,他们有一种较为明确的心动和行动:首先是发扬、认识自己文化,然后是保护自己的文化。
  在色尔巴的雅格山上,还有近百年历史的格萨尔石刻画,内容也是民间的传唱和传说类。其刀法细腻、构图严谨,姿态生动。在年龙乡偏僻的小屋里,藏族石刻艺术家尼秋先生的格萨尔作品和关于佛的作品是那样的震撼着我的心灵。面对这些作品,我的心里有一种感动:向对创造这类文化、艺术的安多人、色达人说一声“谢谢”,同时也向他们表白我是多么的遗憾──色达日子这么短暂。否则我会站在风中去阅读远古的诗文,去触摸远古的感觉,去接受远古的加持。
  后人们是无法见证我们现在的生活方式和状态的,而我们也同样无法见证先人们的生活方式和状态。我们只能通过实物来验证我们的历史,通过诸如传唱、藏戏表演、祭祀一类的形式来感知我们的历史。
  在色搭的甲徐、豆加、杨各乡等村,都有格萨尔的修供仪规,且每年都要举行格萨尔的修供活动。色达学者益邛先生在他的《香巴拉武轮王》里曾这样描述了格萨尔的祭祀活动:“在色儿坝的杨各乡,每年夏季要举行一次大规模的格萨尔修供《纪念》活动。全乡男女老少穿戴华丽的传统服饰,家家搭帐篷,集中在格萨尔煨桑台附近,僧众在搭帐篷里念颂格萨尔修供经。开展丰富多彩的娱乐活动。最后一天的上午,则正式举行煨桑仪式──男人们排成长龙,手持烟祭贡品──五彩缤纷的风马旗,这是烟祭格萨尔和30大将的主要礼品。每一面彩旗上印有格萨尔大王画像和十三种战神以及雄狮大王祈请偈。它有如驰向远方的群帆,集合着这方人的希冀,呼唤着甘美”。
  在这种既庄严又隆重的祭祀活动中,我们看见,一片片风马旗飘起来,一条条哈达杨起来,一首首歌曲唱起来,一段段舞步跳起来。人们以最隆重的仪式敬献给他们心中搏击风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为民除害的英雄──格萨尔,同时也抒发他们心中对于明天和未来最美好的祝愿。

色达部落带着他们的古老信仰向我们走来
  走进色达,到处都可以感到浓浓的宗教文化色彩,我们在草原深处,从色达人祭祀的意识、从全境内宁玛派寺庙的香火中,从风中飘扬的经幡里,从那富于传统色彩的藏式木房以及永远冒着炊烟的牦牛帐蓬和牧民新居处,我们能感知到色达远古部落的厚重的宗教信仰和精神的力量。更能体会到色达人灵魂深处的意志和性格:“我瓦须人是源源不断的雪山之水。世袭未断的穆布懂氏,是有时来的积雪,并非昨夜降下的小霜。除了屋门不低头,除了上司不叩头。
  在旧时色达的部落成员中,他们信奉自己的先民,并沿袭祖氏进行扩张和发展。部落骨系中的所有成员,均享有与主体牧民相同的民主权利和平等的社会地位。一般的说来,他们会根据户数计牲畜的多少来划定牧地,草场无好坏之分。在部落中,他们以扩张牧民和土地为荣,一般不歧视外来人或归降者。他们视草原为生命之本,任何外来部落的侵犯,都要引起纠纷和械斗。一旦受到进犯,部落全体人员共同行动以捍卫他们的领地。同时在部落内部,他们崇尚发誓之约,诚信无欺。
  色达自古是化外之域,是不那么容易被征服和统治的区域。这与他们自身的信仰和文化有关。总体上来说,原生态的高寒环境,对色达这个地区的人民及文化的产生有着重要的影响。他们闭塞、不愿与外交往,固守着他们祖上划定的势力范围,并在这个范围里恒定,如藏族歌手亚东唱的一首歌里所说:他们“生生死死相守在家园”。
  历史上清代雍正初期,色达通过赛马的形式产生了首代世袭大头人──瓦须·夏加塔,他是瓦须喇嘛的后人。在雍正7年时,夏曾经归诚于清政府。但山高皇帝远,环境的恶劣,使得色达部落没有成为清政府的施政地区,“政力未遂”。夏头人在其统治时期,将散乱、处于割据状态的部落群体形成了色达地区部落联盟的格局,并在拉则·四郎多杰统治时期最终形成以瓦须部落为核心的部落大联盟。
  传说在民国年间,青海军阀马步芳在征服青海全境的游牧民族后,想把色达也纳入自己的版图,发展农业。马派专人带书信一封,内装钢针数枚。到色达面交头人──嘎让昆,号称威震青海的马部将在短时期内进军色达草原及甘孜县东谷一带,色达等地必须投降归马,否则马部就如信内附的钢针一般,势如破竹,锐不可当。面对来势汹汹的马部。色达头人紧急召集全境内部落级以上头人会议,一致通过致死不降的坚强决心。色达的头人们给马步芳的回信里,附有碎末钢针,派牧民2人前往马军驻地,向马表明一旦进犯,入侵者的后果将如钢针碎末一般。与此同时,全境内的部落总动员,集骏马千余骑,严阵以待。每一个部落都是一个战斗群体,每一顶帐篷都是一个战斗小组。当然,马军如同前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来的其它外来者一样,没有能跨进色达部落一步,也没有能实现他们统治的理想。
  民国29年,刘文辉召开西康县训同学会,决意“将色尔巴克速设治”,归并炉霍。并交到民政厅核办,未果。民国32年,炉霍的邓辉如县长曾率兵征服色达的上色尔巴,并制定差粮主张,想把色尔巴划归炉霍管辖,但时局的变化使这一方案未能实现。诸如此类的事件,几乎每个色尔巴的人都能说出个子曰来。难怪1947年,尹子文先生在《康导月刊》上发表了《宗科夺科归并色尔巴设治之探讨》文章,对色达地区下了一种结论:“俄洛、色达野番区域,约八百万平方公里,为川康甘青四省简之瓯脱地带,为四省边民之逋逃渊薮,化外顽民,有加无几。环境特殊,莫可究诘”。看得出来,民国政府对色达地区的“无政府状态的甚嚣尘上”极为头痛,又拿之没有办法。
  在色达的几天,正好遇上色达县召开四级干部会议。县上便安排了霍西乡二村的嘎嘎村长,旭日乡仁达村四郎汪则村长、然充乡拉甲村宫真村长以及洛若乡政府俄色乡长和我们座谈。其中嘎嘎村长都是头人的后裔。他们说,如今,当年的头人泽中滚还健在。至于在工作中如何处理乡长、书记、头人之间的关系,他们说主要还是依照政策法规,也参照原来兴的规矩,各方面结合起来处理问题。嘎嘎村长是典型的安多汉子,他也是世袭的头人,但他现在的身份是是霍西村的村长。嘎嘎村长略懂一点汉话,他盛情邀约我们到他的村子上去,说那里有五色的海子。另几位村长,不太懂汉语,在座谈中,也没有说什么话,但他们坐在那里,有一种威严,更确切地说,有一种头人的威严。
  在色达的历史上,部落文化的发展、民间文化艺术的传承,与当时社会的上层即部落上层和当局者的提倡或禁止有直接的关系。

走进神山,走进色达灵魂的家
  色达的神山文化构成了色达特有的魅力。
  在色达,各类神山有好几座。到色达,不到神山,等于没有来色达。如同到北京不到长城非好汉一般。
  有资料显示,神山并非特指佛教圣地,而是千百年来色达人认定的具备神圣不可亵渎的洁地。在他们看来,凡属这类神山,在古时均“不能开窗燃灯,盖以家中的光照射山上,否则,全家会有人染病身故”。
  在色达的城西北部,有着著名的竹日神山。竹日神山传说是岭长系部落的神山。也有人说那是莲花生大师的化身。还有人传说此山原是一头紫色的野牦牛,为寻觅一个美丽而神奇的地方,从遥远的地方遁至金马草原,刹时间升华成永恒的雄姿,秉赋于神灵的嘱托。那似如玛瑙般的天地柱,如牛心状的,如金字塔般的山形在色达的千山万岳中,显得格外突出。
  千百年来,色达各个部落把该山视为他们共同拥有的山神、精神的力量、草原金马的象征,而朝拜着、祭祀着。并在这片雪原上,色达人用他们的虔诚与厚重踏出了曲折而深沉的朝圣之路。
  竹日神山的祭祀活动是全境所有部落的共同的活动。每年藏历四至六月,是色达人向竹日神山焚香致祭的旺季。
  在旧时,每年的藏历五月初四这一天,色达部落的大头人都要通知全区所有的男性成人,全副武装,马队以主体部落为祭祀单位,参加祈祷活动。这便是色达一年一度的“吉桑”节,一般的会期共计7天。各部落人马云集竹日山下举行盛大的宗教仪式。来自各地的穿着华丽服装的骑手们开展转山,熏烟(烟祭),高喊口号祝愿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心想事成的口号,挥撒着“风马”,遍插经幡。同时还开展赛马活动。整个活动场面闹热非凡,香烟袅袅、经幡猎猎,喊声震天,具有一种原始古朴的感染力。这是草原上最隆重的日子。在活动期间,各部落的头人还要召开头人级会议,讨论一年的情况和制定祭祀的戒律。这里,要特别提到的事,色达人在转神山祈求时候,先说天、宇宙的平安,再说所有的亲人、他人的平安,最后才祈求自己的平安。仅从这一点也可看出色达人的仁义与古朴。
  如今,转神山依然是色达人最神圣的活动。“人们在牦牛头骨和石经墙间,解读猴与岩妖的传人自强抗争的悲壮故事,在那条镌刻在神山周围悠长的朝圣路上,倾听祖先们凝重的脚步声,在风卷经幡的震撼中延续执著的追求。”(《野牦牛山部落》益邛)
  在色达的日子,当我们面对竹日神山时,它满披雪色耀眼的光辉在远处向我们凝视,那神情如一个远古的长者。我们怀着崇敬想靠近、并走进他。但我们来的时节,冬雪已经下了很久,四月的竹日神山依然白雪皑皑,遥不可及。也许是因为我们来的不是时候,他拒绝了我们;也许是我们的心不够诚恳,他拒绝了我们。
  色达的秋郎先生说:竹日神山以它出类拔萃的雄姿与庄严神威、诸多传奇故事、令人敬畏神往。时至今日,竹日神山仍象一块巨大的磁场,吸引着众多的谒拜者,对他们来说,究其神灵存在的真实性并不重要,他们需要美好的祝福、希冀的呼唤、精神的寄托。草原儿女也如同当年那头紫色的野牛一样,以勤劳勇敢、自强不息的精神奔向更加美好的明天。
  当我们一行人的两辆车陷在雪地里不能自拔,而等候友车的援助的时候;当我们在没有路的、铺满白雪的原野上艰难行走时候。我看见竹日神山的沉默,听到他在春天的呼吸,感到了他的坚韧,感受到人在雪原、在辽阔的而冷寂的高原的神秘和威严。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与大自然相比,太弱,太弱了。但人们内心的不甘,总想证明什么,或向自然表明什么。这便有了人类不断地从一种文化走向另一种文化的流动,有了城市文明与乡村文明的冲突,有了远古和现实的冲突。
  在雪原中,我注意到了在那些皑皑的白雪下面,小草已经开始发芽,在瑟瑟的寒风里昂着她们小小的、尖尖的、固执的、嫩黄的头。是的,色达的春天已经来了,冬雪会离我们远去,只要我们信仰着,追求着,还有什么比这更有意义呢?
  在色达的东南方向,还有一座依山傍水、林木葱郁、岩峰林立的昂拉神山,据传它是岭国长系部落首领格萨尔的得力大将色尔比尼崩达雅的王宫遗址。在充满传奇色彩的翁达镇,杨各乡瓦当寺所在的背倚山,也是当地百姓敬奉的格萨尔神山。每年的夏季,百姓们穿戴华丽服饰,在煨桑台附近搭建帐篷,诵经纪念之。
  在部落文化中,色达特有的丧葬文化是其一大亮点。在历史上,丧葬的流传显然比部落信仰的流传要长得多。在这里的还没有长出青草的山坳里,我们感受到了天葬的神奇和凝重、感受到人与自然的融合与离奇。因篇幅有限,我不在这里叙述。
  除了葬礼的特殊以外,在部落里,活着的人对于逝去的人还有一种要紧的义务──就是祭祀。在色达,尤其是在部落里,祭祀是一种制度,是必要的、固定的仪式。人们用大体上雷同的方式定期或不定期对自己先人进行祭祀、对格萨尔英雄的祭祀以及对神的祭祀。所有的祭祀过程是一个隆重的过程。人们从准备到祭祀活动的结束,一般的说来需要较长的时间。在祭祀活动中,女人们是不能参与整个活动的,但她们可以准备食品、祭品,作祭祀活动的前期准备,至今也还时兴着这种规矩。在部落中,宗教赋予了男人以优越的地位,格萨尔是神,男人们离神最近。于是男人们也由此负有神的义务去祭拜自己的祖先和格萨尔神,男人们要完成整个祭祀活动。
  色达人在其历史进程中,已经形成了各种祭祀活动风俗文化,如烟祭山神、财神、以作福禄寿、祈求取得的美好祝福。普遍盛行烟祭、请僧诵家庭保佑经、长寿经、红白喜事诵招财经、出征诵祈祷经等,这是一种民族文化心理,并成为历久不衰的传统。

一匹金马从草原深处向我们奔来
  色达主要是以牧业为主的畜牧业县,仅在色尔巴有一些农区。色达共有两镇15乡,66个行政村,37,000多人口,80%都是从事畜牧业生产。牛27万只匹。这是色达草原的基本概括。1955年建立人民政权以后,色达翻开了历史发展的新篇。在1990年代以后,在党的民族政策的指引下,色达进入了快速的时期。
  色达在三州结合部,周围都是大牧区,包括相连的县都是牧区。色达是处在大的牧区核心当中。这里的民族在旧时过的是一种逐水草而居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这种方式在这块土地生长繁衍了千年。瓦须部落的形成,绝大多数是以草原牧场为自己的生存根基的。部落的文化都具有草原独特的内涵。
  在这里,“草原以绿色的生命、紫的执着、黑的诱惑/抚育着草上的灵魂/牧鞭疯狂地抽打在假恶丑文明与野蛮的背脊上/酥油糌粑 招引天下游客 不远万里/来寻找着粗犷 豪迈 宽广的草原歌星/帐篷内热气腾腾 欢声笑语/点缀着 时代风景/牦牛背上奏出了──时代的强音!”(摘自色达诗人陈攀峰的《金马草原》)
  “金马草原,这一方净土/养活着这方普通的牧民/用千年的糍粑/加之清香的酥油茶/艰苦了岁月/淡泊了命运/这里没有真善美的面具/没有假丑恶的奴役/──这里,是远离都市的净土/到处都是 青青的草地/静静的溪流/清醇的美酒/一个个美丽的灵魂/却留给了这方普通的牧民”(陈攀峰著)
  是的,在草原上,你尽可以在清晨去亲吻太阳,在白天追赶蓝天上的白云,感受马背文化的震撼;在夜晚,你可以感受高原月光的沐浴,可以接受星星给予我们的灵感。
  在色达,人们看到的最多的不仅是牦牛和羊群,还有大量的马。在晨曦中、在夕阳下的草场里,我们都能看到多多少少的马群披着阳光悠闲的吃草,看到人们跃马扬鞭的英姿。马对于色达部落人来说,是具有象征意义的。在《格萨尔王传》中,有专门关于马的赞美文章;在格萨尔的藏戏里,有赛马登位的专集。在色达,人们到处可以听到关于格萨尔战马的印迹,有关于马蹄、关于马鞍的遗址。即便是那些看似一般的石头中,人们也可以发现类似的马物。不论是我们听到的、看到的,我们都能体会到:“在色达,马是金马,是具有向上、坚韧和力量精神的马。”人们正是通过马的这些秉性和遗留物品,寄托着自己向往;并通过赛马表现格萨尔的登位,从而宣扬的超越自我,百折不饶、善战刚强的格萨尔精神气概;同时我们从马德及马的风范中,也能感受倒色达部落是怎样展示自己对自然和命运的抗争,从而使康巴人、安多部落勇敢尚武的人格力量得到不断的张扬的。
  在色达的金马广场,我们见到了屹立在广场中央的那匹金马,虽然那是色达人民用几十年辛劳的奉献(大量的木材、大量的金矿)换来的,虽然到今天他们的财政收入也不过400万,虽然那匹马的艺术性远远赶不上色达人的奉献精神。但它的存在至少是对色达人的一种肯定。那匹驰骋欲飞的金马,是千百年来,色达草原部落对世界的征服,体现了色大草原部落蓬勃向上的生命张力,也是对英雄尚武精神的赞礼。
  至今,色达草原上每年的各类活动中,赛马是必不可少的,尽管人们已经不可能通过赛马来决定自己的命运,不能通过赛马来完成自己的理想追求。
  在攀峰的诗里曾这样描述:“金马──您从遥远的地方奔来/停留在这心爱的草原/霞光辉于您的身/星星给你点了睛/太阳给您指了程/月亮给您矫健的影/您──/在每一个牧民的心中/在每一寸草原上/祈祷永恒的腾飞
  在色达的民间谚语中, 我们也常见草原部落的人们在马背上形成了自己一整套马学。“没套嚼口的马嘴硬,没有学问的人口气大/马小好骑,人小好欺/马要跑在平坦上,话要将在道理上
  在色达的日子,当我面对那些因过度砍伐而荒芜的群山,看到那些被数代淘金者的挖掘的矿址和被翻在路边永远无法回复生态绿色的泥土的景致时。有一种负疚在心底涌起:当年的林区人民用血在养育着我们的城市的文明,可他们早就缺血了,如那匹金马,吃的永远是草,奉献的永远是用血铸成的力量。如我在色达教育春天的文章里写的,林砍完了,矿挖完了,拿什么养活我们的教育、振兴我们的家园?
  在草原上,我们见识了色达人特有的礼仪。在牧区,牧民在放牧、或迁移途间好高声叫吼,俗称“打哨子”。其尖锐的口哨喊了多层意义。“招呼了”──远见相识的亲友,先做叫唤之声,以示招呼。对陌生人的到来,也可以哨相迎。在辽阔的地平线上,在寂寞的途中,听到此类声音在空中的呼唤,这的让人有一种感动从地心深处传上来。“发泄快感”──一种原始的娱乐方式。或是赛马或是登顶、或是竞技,你都能听到此类高叫声从人们的肺腑里传出飞扬到遥远的地方。“喔──嚯──嚯…”,“呃…吼──吼──”。他们以特有的方式迎接特殊的人士。当然,在旧时,打口哨也有扬威之意,集合在部落的仇家或冤家附近,各部落集合众亲友狂叫寻衅,挑起事端。
  “人到碗到”,迎来送往。色达,好客、布施是悠久的传统。
  色达的人们出行,一般会自带常用的碗,或装于袋中,或藏于怀中。俗称“人到碗到”,也就是说,在色达所有的地方,也不论你是何方的客人,只要把碗带在身上,你可以走到任何家中觅食、住宿,主人都不会有怨言。“人到碗不到”,在色达会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当然,好客的色达人对于客人偶尔忘记带碗,或不知情的外乡客人,女主人会拿出家中最干净的碗供客人就餐使用。
  每有贵客来,百姓人家会燃发柏烟,以此相迎;旅客借宿其家,会毫不拒绝。遇有远方的客人,主人会亲自出门迎接,帮助卸鞍,牵马。在安排客人住宿时,主人会将最干净、最好的睡衣供客人专用,对长者、贵客更是如此。家来贵客,主人会将自己美好的经堂让其住,以示崇敬。
  色达人的好客,在我们到达境内的时候,已经 “领教”过了。到达色达的那天,已是晚上9点了,我们在路上整整行进了13个小时。在离色达还有10多公里的洛若乡,色达县委书记张平森带领一班人在夜幕中迎接着我们,当一条条哈达戴在我们脖上的时候,一路上的劳顿全无。迎客迎到了大路旁。车窗外是黑黑的一片,没有灯火。但我们的心理,却点亮了一盏油灯,那是用心搓成的灯芯。彻底地理解色达人的好客,是在县委、县府召开的“色达县与省州作家创作座谈会”上。会场的布置与我们参加的所有地方有着质的区别。在进门对面的上座上,是来自远方的作家们,而我们的色达主人们,则背靠着门坐。我不住地问坐在身边的韩老,是不是安排上弄错了,来者都是客,来者又都不是客。韩老说,就是这样的。
  色达的朋友们抱歉地说,你们现在来得不是时候,这里还很寒冷,8月份来吧,或者是秋天来吧,这里会很美的。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在秋天的时候走进色达,但我相信哪里会很美。
  我曾见到我的一位文友(1960年代初期修炉霍─色达道路进入色达并生活了多年)罗致达曾这样描写了色达牧场秋色:“夕阳压得众山低,一道霞光浴浅溪/揽辔横戈系走马/宿营垒灶听鸦啼/西风吹冷白杨树,塔寺招摇嘛尼旗。正是草原秋色景/夜来白鹭草密凄迷//秋来关外烟漠漠/幕帐连营色曲河/歇马牧人围篝火/帐前舞袖踏仙阁/羊羔烧烤青稞酒/奶汁熬茶鲜奶酪/抬望夕阳红照处/牧童归去掷俄多”(藏语,用牛毛编制的绳形器具,用以掷石驱赶牛羊)
  我们在色达见识了富有特色的瓦须部落的居住服饰文化。
  在色达色尔巴一带的山野之中,那些土木结合,坚实雄壮藏式民居,朱红色的外形,夹以白色方块点缀,在蓝天白云下面显得格外醒目。据说红色代表心灵的赤诚,白色代表民风的纯朴。从这些房屋的结构上,我们能够体会到这种文化的凝重。
  色达更多的牧区是以帐篷作为自己的主要居所。在蓝天绿地之间,那些棕褐色的古老的帐篷,如星星般点缀其间。远远的看去,如一头头巨大牦牛,嵌在原野上。
  众多的牦牛群和羊群在帐篷的周围游动,而帐篷是不动的。那里面盛满了人们对获得希望。里面除了锅桩以外,还有居住的地铺和被褥以及其它的家什。人们随季节而不断地迁徙着他们的帐篷。帐篷是由牦牛毛搓成细绳编制而成的,看上去不好看,但是很保暖。天上下了细雨,也打不湿。但是若遇上暴雨,这种帐篷便不能抵挡了,细细的雨会沿着帐篷的缝隙密密匝匝的飘落下来。好在牧民的被盖多是由畜类的皮毛制成,可低档风寒。遇上艳阳天,牧民会把湿润润的被盖、衣服拿出搭在围栏上凉晒。
  在我们去往神山草原上,便看见了几支这样的队伍,他们的帐篷被席卷在牦牛背上,成群的牛羊缓缓地在开始发芽的草地上行进。我不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但可以想见的是,春天在那里,帐篷到哪里;帐篷到哪里,人们的欢笑和忧伤就会到哪里。
  初识这类帐篷是在2000年的塔公草原上,那年甘孜州建州50周年大庆。我便是在众多纷纭的彩色帐篷间走进色达的。我和一位来自甘孜绒巴岔的友人走进来自色达的帐篷,那里面除了酥油、奶茶和干牛肉,便是色达人的好客和热情。几个衣着漂亮的色达妹子向我们介绍色达的特产,展示她们美丽的衣衫。而几个干部模样的人则真诚的邀请到他们色达去。也许我和色达还真的有缘,时隔四年,终于圆了走进色达的梦。
  如今,色达的帐篷依然立在蓝天绿草之间。除了有牦牛帐篷以外,还有些精致的帆布或尼龙帐篷。近几年,色达还为部分牧民盖起了游牧新村,一排排的藏式新房或依山而建,或近水而居。给广袤的草原上添了一种新意。或早或晚,袅袅炊烟如玉带绕在山溪水涧。朝阳或夕阳的光芒照在房顶、牦牛或羊群的背上,向我们展示一幅古老民族的现代游牧图。
  帐篷里生长着格萨尔和他的大将们,帐篷里生长着瓦须部落的子民们,也生长着色达金马草原的文化和色达人的梦想。草原──帐篷──生活──娱乐。耍坝子、钻帐篷是色达人永远的习惯。帐篷是他们的家,帐篷是他们的梦,是他们心理的承载点:如一首歌里唱的“妈妈的羊皮袄──搭在我的心里帐篷前,妈妈望穿岁月,告诉我勇敢向前……
   如今,帐篷以被赋予了新的含义──色达每年8月的帐篷节。当草原上开满鲜花的时候,人们在水朝肥美的金马草原上,搭起帐篷,唱起欢乐的歌曲,跳起快乐的锅桩,享受青稞美酒,享受醇香奶茶,享受一年的最美的季节。当然,城镇的人也不例外,在每年的8月,他们也消失在那些花花绿绿的有着各种图案的帐篷里了。
  我们还见证了丰富而多彩的色达的服饰文化。色达的藏族服饰,与其它地方藏族一样,以古朴、典雅为主,但具有色达自己的独特魅力。不论是部落的头人还是喇嘛、男人,色达人都是极为讲究的。
  色达的女人如其它牧区一样,将头饰得极为漂亮──她们在头上饰上各类珠玉,多以松绒石装饰。除了觉姆和老人以外,一般的妇女会梳各种小辫,少则30,多则50条以上。在发端,系着各种彩色丝线。整个发辫在套入“扎吉”后,用珠宝玉器点缀。至于颈部、手部、背部乃至脚部,更是他们是重点修饰对象。珊瑚、密腊、玛瑙等各种各样的项链,重重叠叠的围在颈部;琳琅满目的耳缀叮叮当当的挂在耳边。那些珠玉有珊瑚、密腊、玛瑙,如今也有了许多塑胶坐的饰品,虽然质地不够高贵,但色彩缤纷得刹是好看。尤其是在色达,这么明净的天空下,一切显得是那样的眩目。你只需看她们走路,便可感到美是如何从她们的眉宇间、从她们的细碎的脚步里,从他们在蓝天下发着各种光亮的服饰中流出来的,是如何表现色达女人的魅力与追求。
  色达的旅游局长曾参加了甘孜州的选美。那是一位很漂亮的女局长,还有另一位女人──县妇联主任。她们的眉宇间有一种安然、一种宁静。我知道,那是色达高原给予她们的美丽,是草原给予她们的宁静。和她们在一起,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感动──女人难,做高原上的女人更难。但这种美丽,只有高原才能给予,只有草原才能给予。当我看着忙碌与山野之间的拉姆局长,看着带着孩子接受我们采访的妇女主任,看着那些在原野中忙碌的女人背影,看着那些觉姆、老妪转动的经桶,我有一种感动说不出来。
  至于男士们的装束在人们面前展示的是他们的坚韧、强悍的民族性格。在草原,他们就是天,是顶天立地的安多汉子。他们的头上也梳辫子,只不过是那种长长的独辫。有钱人家用象牙圈套于发间,使其不散。一般人家则用红或黄布条与发辫搅在一起盘于头顶。在平时,男士们的戒指,不用说,那是主要的看点,翡翠、黄金、白银不一而足,既大且额昂贵;男士们的腰刀同样也和他们的服饰一样,嵌满了珠宝。在游牧区,这些都是他们日常生活中的伴侣。在重大节庆期间,男士们的装扮一点也不亚于女人。他们或颈项系着各种珠宝、项链,耳部悬着金质或银质的耳环,手腕、手指带有手镯和戒指,腰间别有长短腰刀、火链、钱包,肩背带有呷乌(护身佛)。还有用牛角做的很精致的鼻烟壶。
  我曾参观过有色达人参加的甘孜康巴之鹰和康巴之花选美大赛。色达的男子给我的感觉是属于古朴、骠悍,那是金马草原的鹰。朋友们常开我的玩笑,要我去钻色达的帐篷,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在色达,部落头人的服饰是最讲面子的,其次是喇嘛。他们喜欢用各种装饰品把自己修饰和塑造。尤其是在重大节庆活动,他们多数把自己最好的最美的衣物、饰品穿戴在身上展示给世人看。作为游牧民族,对于房子类固定资产的置备远不如农区,但他们的服饰绝对是一流的。“本地藏族特别喜欢对自我形象的修饰和塑造,饰品集于一身
  “草原──魂归故里/从遥远的地方/走来一个坦诚的灵魂/把自己/种进了这片神奇的土壤/以求得生长/──那令人神往的草原啊!/您怎么老是这样的倔强/古多么客骚人/都无法改变您约定俗成的气象
  在色达地区,人们在放牧、骑马、徒步、等地都可以唱的歌是劳动歌。尤其是以挤奶歌最为出名。因为是春季,因为不是挤奶的季节。我没有亲自听见这首歌的唱法。但我听说了这类歌的魅力。据说是藏族妇女边挤奶边唱歌,那旋律如潆潆流水,朦朦细雨,韵味如甜歌般流畅动听。其实那歌词是很简单的,仅仅是写奶牛、祝愿六畜兴旺而已,但一曲挤奶歌在牧场回荡,酥透人心。还有那些人们日常用的羊毛毡制品,是唱着擀毡歌做出来的。想想看,那唱歌的感觉,还有披在身上的感觉,是不是有点那个。

人们跳着锅桩──一种远古的舞蹈文化向我们舞来
  在色达,人们统称一切舞蹈为“”,人们不论男女老小,都喜爱舞蹈。喜欢跳圆圈舞,这种舞蹈叫做“戈卓”。人们围成圆圈,也许是草原的广阔,也许是人类的微小,也许是人们之间一种心理需要。这是我想起太阳谷的汉子们告诉我的一句话:我们生下来就会唱歌,落地就会跳舞。──每逢节日盛会及婚嫁喜庆、部落内或部落间的重要集会。草原部落的男女挽手,面向圈里,上身向前倾斜,环形而进。他们由男女领队,脚踏拍子,口唱情歌,发响入云,意甚乐也。而唱词其音节简单,大都是1/4节拍或4/4节拍。在跳法上尽是安多舞风格与巴塘弦子韵味,且又有几种变化。
  在这种舞蹈里,人们用脚使劲地踏踏地,那是对土地、对草原的感谢;将手臂高高地扬起,那是对天的敬意;和旁边的人拉拉手,那是人间最真诚的情怀。
  此外,赛马、跳神、打枪、投石、以及唱山歌、拉胡琴等也是藏区农牧民的最爱。

寺庙文化的积淀在风中
  色达坐落在康藏和安多草原上,高原上的生活,使得色达在相当长的时期内停滞在半农半牧的社会静态中。山脉是横断的,交通是极其不便的,气候是严寒的。几千年来,高原的地理和气候的限制,铸成了色达纯朴、厚重、意气当同时又趋于保守的性格。构成了色达特有的部落文化。
  在长期的牧区生活中,物质生活是匮乏的。加之色达从来没有设治,固色达文化偏重于佛教仪式的一隅。宗教是部落发展的基础,色达部落无论是精神方面还是物质方面,乃至于整个社会生活方面,都受到宗教的影响和支配。在色达部落,早期的宗教主要体现在巫xi及拜物教。这类的信仰宗奉鬼神合自然物,尚巫术。在我们今天看到的祭祀活动中,“祈福禳灾”、“占卜吉凶”、“驱鬼神”等。其中最盛行的为“诅咒冤家”。
  色达是全民信教,且都信仰的是宁玛派红教)(当然这中间有许多过程和故事)。佛教进入康区千百年来,以它的存在形式和内容影响着色达地区,同时也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寺庙文化。这种文化发展到瓦须部落时代,达到了一种极致。
  在部落时代,民间的宗教发展成为部落的宗教。部落的神与家族的神或人间的神是相似的或一致的。几乎所有的人都信莲花生,几乎所有的都信格萨尔。人们既信佛教中的神,也信格萨尔神。在他们看来,佛即总的神,管着来世;而格萨尔在他们的心中是一个领袖,一个民间的英雄,是他们部落中最大的英雄。正因为有这个英雄的存在,他们每年有了为其祭祀的日子,而这些祭祀的典礼的重要的部分,也是全部落的人的聚餐。
  在色达的过去,人们对神的崇拜是极深的。他们视原始佛教为心灵的寄托,视宁玛派能医病禳灾为现实生活的保障。在色达的全境寺庙里全部都是宁玛派。某种意义上说,在色达,有了喇嘛寺,其基本的文化构架是有了,文化也竖起来了。
  民国时期的《康导月刊》曾经发表过夺节的《寺院与喇嘛生活》的文章,他指出,“在康区,无论何地,一发现寺院,令人神往、羡慕、爱惜。简单地说,康区最美丽的东西,在心理上、于物质上,寺院是首屈一指的”。
  寺庙给与了色达人心灵的归属感。无论是色达的洞嘎寺、五明佛学院,还是年龙寺、中西桥的修行地,我们看到,几乎在每一个大的部落遗址,在每一个大的村落,都有寺庙的存在,寺庙已经和部落的兴衰结合在一起,寺庙朝圣也成为人们生活中的重要内容。色达的攀峰所写一首《佛院》:“在佛的圣地/这里是虔诚者的乐园/八方信徒/手捧一卷经书,在这里欢聚/在这里寻找新的已经──她们在寻找人生的根”(洛若寺经塔照片)
  我们的车夜过色尔巴、夜过洛若镇、夜过在色唐城区的洛若寺。到住地已是晚上了。那晚我并不知道洛若寺的存在。当次日黎明从洛若寺塔顶向我招手的时候,我才在惊异中发现,高大的经塔屹立飘雪的空中,它的金色在灰蒙蒙的田里显得格外醒目;经塔旁边站立的是直耸云霄的经幡架。
  在色达,寺庙的魅力与庄严是色达人对美的追求的仙境。无论是洞嘎寺、还是年龙寺;无论是五明佛学院的经堂还是修行者的山崖。我们都能看到,这里的寺庙都是美丽而庄严的:不管是寺庙所在地的山形地貌,还是它们那的精致而恢宏的建筑,无论是内部的陈设还是依风而飏的巨大的经幡。不论我来自哪里,去往何处,我们都能体会到寺庙的神奇和寺庙所在地的灵气,体会到寺庙内的肃穆与庄严,体会到经幡佯动时带来的愉悦和震撼。
  寺庙的建筑构成了色达原生态的神奇景观,这是色达人民千百年来共同创造的文化遗产。无论是历代的僧人,还是千百万为寺庙的供养做出奉献的色达人,都为爱惜色达的这种文化、培育和发展这种建筑文化,使寺院的外在的立体式的美和内在的灵性上的美得到一种结合做出了贡献。在蓝天白云下面,在色达绿色的草原间,寺院的高大楼台,明窗白幔,绿角红方,灵动的风铃,金色的塔尖,这绝不是一种幻想,你只需站在草原上便能感到整个建筑的美感,感到天地人的结合的美感,感到神灵在心里涌动的痕迹。
  色达寺庙的建筑,如其它地方一样,是讲究要衣履中载,正房为大殿,与殿相对者为大门。门旁之大殿西旁,环以相称之僧舍,院中心唯一方正的丹阶,大殿对面为大坛。大寺有中部分,中部分有小部分。中部分、小部分均有一大殿。为集中僧侣诵经之所,大寺门口有转经堂,殿中有庄严而精美之画像。在大殿中,除了诸佛像之外,还并列存放经卷箱柜、跳神、舍利、珠宝等件及喇嘛坐坛。当然,也有随山形、地貌的不同,寺庙的建筑位置不同和规模的别异。但寺庙的经堂、转经塔、僧房则是必备的。

经幡在流动中迎接我们前往
  如果说,寺庙以它的庄严和神威地站立成为一道风景线,那我们谁处可见经幡则是色达流动的风景。在藏区处处能看到飘舞的经幡。但在色达,我们在藏区随处可见的经幡在这里成为别具一格的巨大的风景线。高大的经幡架是由长长的木头连接而上,在十米或更高的高空形成一个方型或是圆形的体。各种颜色的经幡将这个巨大的方体或圆柱体挂满,在原野上高高地耸立,与寺庙的经塔或殿宇交相辉映。也有以中心杆为轴,放射状的散开,如巨大的伞悬乎在空中。
  第一次见到色达的经幡的时候,天是灰蒙蒙的,远处的山还飘着雪。经幡在寒冷的风中的激越地飘着,听不到声响,也许是他太薄的缘故,飘扬在空中,也是一种沉默。几个老人弯着腰,手指精通的围着经幡架转着。
  经幡,是长期的生产生活中创造和发展起来的具有一定象征意义的物品,是一种民风民俗。其文化内涵丰富,单从其外形上看,只不过是悬挂在附着物上的印有经文,有一定颜色的布;但其代表或象征意义却远非其外形所能够表现得清楚的,它是民俗活动的重要组成部份,没有经幡的参与,宗教文化就没有生机和活力。
  印制经幡一般选纱布或棉布作为主要原料,不要求要很好的质地,但要求要单色,也就是说布的每部分都应是一个颜色,用白色布的较多。在藏区还有用金铂、牲畜皮、纸等用来印制经幡。经幡的形状一般为长方形。这些经幡在一般的商店都有销售。
  人们祈求的目的不同,对竖立经幡颜色的要求也不同。若要想祛除病魔、消除孽障,就要印在白色纱布上;要祈求长寿和富裕,便印在黄色布上;为祈祷六畜兴旺印在红色布上;为避邪印在绿色或蓝色的布上。
  经幡上一般印有佛教六字真言(嘛呢),莲花生大师陀罗尼咒,金刚刹垛陀罗尼咒以及一些佛像、动物像、如意宝图、吉祥物等。经幡一般用各种颜色的墨汁印刷而得。所用墨汁一般有黑色、红色、黄色等,因不同需要而异。我们常见到的红色经幡大多飘扬在草原一带。
  在藏区,经幡缝制采取边绳缝法,分两种:一种是缝在六字真言首字为开头的边上,另一种就是缝在以六字真言的末尾字为结尾的边上,也就是缝在长方形的两个边长的一边上,并都在经幡另一边附有色彩各异的方块形布条;从选取材到最终完成印制完整个经幡,都有一定的程序规范,先要选好材,选好布色,决定所印经文内容,选印板,到印经,缝边,直到悬挂,竖立,这一整套程序都有许多讲究。经幡的制作有的是以特定个人身长来印制的,有的是以特定尺寸,比如九尺、三十尺等来印制;竖立或称悬挂要在离寺庙、神山较近的地方,根据祈祷内容的不同,用木杆、铁丝等悬挂布置成不同的形状,主要有方形、三角形、圆形、竖条形、塔形等。
  经幡在藏区具有极强的象征意义,是祈福的敬物。经幡随风飘摇,每飘摇一次就意味着念诵一遍。人们竖立经幡的主要目的就是为祈求今生能得到长寿、平安、无病魔困扰和最终能生到极乐界等。此活动均为普渡之意。
  在色达,我们所见到的经幡造型丰富,是草原地平线上难得的人文风景。色彩斑斓的经幡,以它神奇流动的韵律,在苍野间丰富着、深厚着草原文化的内涵。多彩多形的经幡为金马草原的苍雄增添了活力。色达政府已经决定打造“经幡文化节”,用这种经幡作为一种旅游资源去吸引游客观赏、研究;去展示一种新的文化时尚和新的旅游看点。我们相信:色达经幡将以梦幻的色彩、新颖的形式、丰富的内涵、无尽的魅力,向游客展示一个缤纷的世界。

探秘色达部落文化的特点
  色达之所以是色达,是因为色达所具有的文化,美国学者罗斯认为“一个时代之所以异别于别个时代,是由于文化;一个民族之所以异别于别各民族,也是由于文化。甚至男人所异于女人,在好多方面,也是由于文化”。
  部落文化是一个复杂的总体。作为社会的一个形态,它反映的内容包括智识、艺术、道德、宗教神话、法律和风俗。部落文化,是色达人在部落时代所获得的一切的总和。如美国学者威士莱在《人与文化》中说的:“部落文化就是部落所遵行的标准、信仰与行为方式的综合”,同时,又受到地理、生物、心理、各种环境的影响。我们不能仅仅看部落在社会生活中的弊端,毕竟色达经历过这样一个社会,在色达,农区,木屋结构的居住;在牧区,以流动帐篷式生活居住环境。色儿巴区的农业发展和部落组织的完善,最大的部落来自色尔巴地区。
   我们都知道,所谓的文化是包括民族或社会的一切团体活动,或一切风俗习惯,并不含有高系荣辱,智愚贤肖等等价值或等级的意义。
  威士莱先生提出部落文化因为要适应环境,所以各部落文化也因之各异。不过文化在形式上和范围上,也很相同。语言是各处不同的,然而似乎都能表达相同的情绪与观念。部落组织虽各有微细的区别,但衣、食、住、行、教育、娱乐、行为、规则等等方面,却也大致相同。
  在色达的部落文化中,我们也能看到,从语言(这一部分在另文里单独写)物质特征、艺术、生化、科学智识、宗教、家庭与社会制度、财产、政府、战争、等等。
  而部落文化的功能,是依据文化所具有的功能在部落时期的不同在形式上有些不同。部落文化的存在,显然是为了满足人们的需要,或者是创新的需要。如同英美的学者所说(马陵诺斯基、拉得克里夫布朗)“文化给与人类以外以一种构造器官以外的扩充”。在色达,人们通过跳圈圈舞,达到一种交流的需要,通过对格萨尔的祭祀,达到一种心灵的需要。
  部落文化特征是变化和发展的文化。色达的部落文化是部落前时代文化变迁而来的。德国学者费尔康德指出从历史上看,无论哪一种文化或文化的某一方面或某一单位与特性,都有其历史的连续性。
  我们从格萨尔史诗的发展,从草原文化的永远流动的变化、从宗教寺庙的布局和兴衰不难知道,在色达,部落文化,不仅仅是个人的创造,不仅仅是部落时代和高原文化对文化的创造,而是经历许多代人、经历了许多地方,许多的变迁成就了色达的部落文化。从远古走来的色达人以他们的生存方式,以他们的信仰、时代相传的人格魅力,从宗教的角度、从美感的角度、从智慧的角度加以丰富和完善。把色达的部落文化发展到一种阶段。
  历史发展到今天,我们都能体会到在色达有一种天与地的和谐、人与自然的和谐。也就是说,这些部落文化中的一些精华的部分已经与我们这个社会融为一起了。
  发展,也是部落文化的一部分。事实上,我们已经感到了这类变化。比如,在古时候的色达,在格萨尔时代,人们可以通过赛马登位、通过赛马来获取部落头人的位置(同宗之间的夺取)。而在今天,赛马已失去了关于政权、关于阶级的意义,而仅仅是一种娱乐形式存在于民间。这对于一个以放牧为主的民族来说,赛马这一文化形式和内容的变化,适应了现代生活和文明的发展。但同时,我们从部落文化目前存在的各种形式和内容,也不难发现(如我们看到的关于部落文化的遗址、遗物、或是民间散落的各种活动),部落文化不仅仅是部落发展的产物,而是对部落以前甚至更远时代文化的累积和继承。我国著名的国学专家陈序经说过“原来的文化是变化的,文化的各方面是有了密切的关系的,因为它是变化的,所以既变以后,想再恢复到以前的文化的状态,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我们也应该看到,部落时代的文化,在历史发展的运行中,也有不少内容和形式已经传递到了今天,并成为今天色达文化的基础。并在今天色达领导层和民众的努力下,发扬与光大。
  部落文化,从其发展的历程看,是阶段性的,也是一种储藏和累积的过程。部落文化是一和谐为基本点的文化不断地发展、挖掘和继承。
  色达的部落文化的发展进程,与色达所处的高寒地带的地理印象是有关的。高寒、高海拔、以及偏远的地理状态,使得色达人在人格与观念上所表现出来的厚重、纯朴、意气及保守的特性也反映在他们的文化中。在对人间友爱与谦逊,自带碗走遍四方的风俗。都表明,这方水土的人成就了这房人的性格、人格特征,以至于他们有一种反省和独立的精神。这种精神在部落发展的几百年间,部落之间不相往来的时间里,以其纯粹的自然状态缓慢的生长着、发展着。
  应该说,色达部落文化,是色达在部落发展阶段对原有文化的一种发展。这种部落文化主要体现在物质的和精神的方面,在政治上他们可以无视历代朝廷的设置、可以去做任何对他们有着恶意的来者的抗御。在物质的方面,在放牧、农耕中满足生活的需要,在精神方面,则主要是以信仰和宗教的形式,敬神与牧、与耕种有着密切的关系,敬神、佛教、祭祀则是色达人精神的需要。
  部落文化的意义──表明色达部落文化是色达瓦修时代一切活动的总和。并在这个阶段中,逐渐形成了一种体系,自成一种风格。同时也表明,部落文化在历史发展的长河中,尤其是在民族融合的过程中,对古文化的继承和发展,对游牧民族文化的发展和累积,以及对农耕文化的认同与进化,使得色达人在部落时代的封闭、使得汉藏文化的交流延迟。
  建县以后,色达的文化发展应该有了以新的阶段和台阶。在这个阶段,我们高兴得看到已经遗失多年的藏戏得以恢复和传唱;看到现代社会给部落文化注入新的生机与活力。汉藏文化的交融,产生的新的文化。
  部落文化是一个连贯的系统。具有耐久性。诚然,部落同时作为一种社会形态,已经随着共和国的建立,随着色达县的建立而消失,但文化本身所具有的特性告诉我们:任何一种文化是具有耐久性,即传承性。“大部分的文化是从一个时代传到别的时代。同时文化有时变化的,在时间上没有两种文化是完全相同的”(陈序经《文化学概观》)。
  部落文化在新的历史时期有了长足的发展。正因为这样,我们今天还能看到来自远古的藏戏、听着来自远古的格萨尔的传唱,感受到来自草原深处魅力的疯狂、体验到遥远神圣的真经。

色达部落文化的局限与发展
  人类社会化的进程对文化似乎有某种发展作用的,这里的发展,既可以是进步,也可以是退化。我们说色达部落文化毕竟是整个色达地区历史长河中阶段性的产物,它有着许多的局限性。如前面我们所谈到的赛马登位,寺庙的绝对教育权利等。
  同时,我们也知道在色达,其社会进化的历程中的力度,远比色达部落文化的历程大得多。1953年,色达废除了部落头人制,跨越似的从奴隶社会进入到社会主义社会的初级阶段,这种巨大的社会变化,使得部落文化无论是内容还是形式都面临一种变化。应该说,文化的进化和人类的进化是同步的。但是由于我们前面所说的原因,以及文化本身具有的累积性和传承性,使得这种变化在我们不经意间悄然的发生着。而我们更关注那些与我们的生活有着直接联系的如政治、经济等。而没有特别在意文化的进化事业较小的历程,这种历程,在从奴隶社会到社会主义社会进程中,并从这种社会的进程中产生出新的内容和形式中,都因为社会本身的在某种意义上忽略而忽略了。
  部落文化是部落时代色达所独有的东西,但部落文化的发生与发展,必须依赖于色达人民的努力和创造。假使人们只靠着天然的生产以维持生活,不愿意去努力改造环境,则文化绝不会发生与发展。事实上,部落时代即奴隶社会的低级的生产关系制约着部落文化的进一步发展。人们无保障的游牧生活、闭塞的思想观念,使他们拒绝一切来自外界的沟通和交流,拒绝一切变革,这必然使部落文化的发展受到制约。
  文化的发展依赖于人类的创造力量,在色达完成解放生产力,变革生产关系的过程中,只有调动人们的积极性和创造性,最大程度的发挥色达人创造文化、继承文化、弘扬文化,色达的部落文化才有待于发展。当然,随着奴隶社会──部落组织的消亡,部落中有些东西也会或者消失、或者被人们遗忘、或者被人们丢弃。这是正常的。当然也会给人们带来许多的遗憾。但我相信,部落时代的民族英雄似的精神、民间说唱艺术的精华、寺庙文化的主流以及草原文化带给我们的震撼都会以文化所具有的特质而能够保留,能够传承与后世。
  色达部落文化具有一种原生态的意义。在旧时,部落之间大都是不相往来的,即便是他们有些好的文化习俗,也多是在内部传承,这不利于文化的交流和弘扬。
  在部落文化中,宗教占有绝对的力量,人们的整个生活及方式也受到宗教的支配。部落头领借助宗教的力量进行统治,宗教借助部落的力量发展自己的范围。人们信仰天地万物的主宰,信仰天堂地狱的存在,隆重的举行某种崇拜的仪式。色达全民信教便是这类信仰的产物,其文化的表现形式和内容也离不开宗教,文化是积累的。我们看到,无论是在部落时代,还是在今天,色达部落文化都有一个积累的过程,一个部落文化内容的扩张的过程,无论是物质的积累和精神的积累。但是我们也要看到,部落文化之所以可以累积,那是得益于寺庙的发展和部落内部调节制度的建立。任何文化的发展其根本在于教育的发展。虽然那时的教育程度低下,受众面的狭窄,使得部落文化的内容单一。在过去,主要是以神的意志作为部落的意志,在形式上也多以祭祀代替民众的其他活动。因此,认识部落文化,发展部落文化,最根本的是要得力于教育。无论是家庭教育、学校教育也好、社会教育也好,都能使部落文化影响到现在的文化,同时又可以成为将来的文化模式。可喜的事,今天的色达已经在教育上下了大的力气,已经形成了一种立体式的教育网络,这对于部落文化的发展无疑是一件好事。
  时代在进步,不同时期的文化或者是进化、或者是退化,或者是消亡,部落文化形式的变化也在缓慢的发生着。色达县50年来发生变化也足以表明,任何一种文化的发展不论是在内容上,或是在形式上都有一个“适应”的问题。过去,仅仅是以部落内部的活动形式、以宗族之间的活动形式:如赛马登位的形式等等。如今,村级行政机构的建立,县级政权的建立,使得这种趋于狭小的文化活动形式发生了巨变。人们的活动范围扩大,不仅仅是村级,还有乡级、县级甚至州级、国极。在形式上也有了重大的变化。一年一度的金马草原文化节,不仅仅在内容上是对部落文化的弘扬,在形式上也是丰富多彩。如祭祀活动、文化活动和经济活动的结合。
  又如帐篷,曾经是游牧民的“一体化”建筑,并有着千百年的历史,人们的整个生活都在里面。而今,政府花大力气修建的牧民新村,则从根本上改变了这种生活状况,从生理、心理、以及文明的角度进化。还有我们前面提到的广场文化,将远古的形式和固定时间变得更加具有亲和力。
  对部落文化的扬弃,我们需要理性认识。部落文化在本身的发展过程中有其自己的发展和展现方式。我们前面已经说了,文化是一种不断变迁、不断发展和丰富的历史。作为部落文化,在物质的程度上已经发生革命性的变革。原有的体制变了,村政、乡政的存在;土地包产到户;草场分季治理,以及教育的革命性的变革,使得带有强权色彩的政权机构、赛马登位似的选举制度的消亡和神权的弱化,以及村落之间民事调解纠纷得以正规化治理等,加之民主的普及和社会生活的进步,使得部落文化在内容和形上有了新的提升和充实。当然,不可否认的事,在社会进程的过程中,因为各种原因对部落文化中许多有价值的部分还有待于挖掘和弘扬,对千年传承下来的民间文化还有待于从形式到内容包装与充实。
  面对如此厚重的色达文化,我无法多说什么,只想着还要去色达,只想对人们说:到色达去吧,去感受部落文化的遗迹,感受金马的神气,感受经幡文化的魅力。

2005年5月于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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