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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渝路上“黄鱼”泪 ⊙源自:谢开体 “黄鱼”这个说怪不怪,说新不新的名字,不知出于何经?何典?何传?无从考证。但在20世纪30年代至50年代初期,它却在人们口中广为流传,指出远门需要乘汽车,而又买不到车票,临时在路边出钱搭车的人。 记得1920年左右,成渝公路通车,四川省公路局在沿途都设有车站售票,供旅客乘车。一辆车可载20多人,又快又舒适,比起坐鸡公车、黄包车、滑竿来方便多了。有的乡下人称汽车为“洋房子搬家”。政府官员、豪绅、财主等均趋之若鹜,把坐汽车当成一种时髦。当时公路局只有几辆车,又破又旧,根本供不应求,预订票往往需提前一月。能够买到车票的人都是当地的头面人物,一般的人想买一张“官价票”简直比登天还难。而且公路局的汽车车况极差,驾驶员的工资不高,终日奔波受累,心情不好,本来内江市最多一天半就可到达的,他却要两天,甚至三天。正如谐剧大师王永梭当时编演的谐剧《赶汽车》里所说的那样:“一去二三里,抛锚四五回,修车六七次,八九十人推!” 既然车票难买,因此就出现了“黄鱼”。当时成都东门大桥以内的几条街道两旁,都停满了各种货车。一到下午,这一带人来车往,天福街、紫东街一带的行栈、堆栈,车水马龙,热闹非凡。一些买不到车票,又急于赶路的“黄鱼”便一大早背包带伞前来搭车。开初,都是旅客直接和司机当面讲价,然后交钱上车,不论旅途远近,不论行车日程,都能承诺送到目的地。过了一段时间,有的地痞、流氓和少数黑心司机,想方设法坑害旅客,整得“黄鱼”怨声载道,有苦难言。 许多司机怕一大早不安全,所以热天要6点以后,冷天要7点以后才从旅馆起床洗漱,出店上车。在这之前,一些地痞、流氓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聚集在东门大桥一带,以一人穿件油渍渍的衣服、捏一双手套冒充司机,以一至二人冒充乘客,坐在停在街边的汽车上,看见有赶路的人就喊:“快来上车,马上就要开!”如果旅客问:“车到哪里?”假乘客就反问:“你到哪儿嘛?”旅客说:“我们到资中。”“嗨,正合适,我们是到内江的,要经过资中嘛!”这样东编西骗,把旅客说通,钱先交给“司机”。“司机”待已骗得差不多了,真司机可能要来了时,就招呼大家:“把行李放好!找好座位!”还特别关照不准踩坏、压坏车上东西,然后说声“我去解个小便就开车”,揣起银钱便扬长而去。“黄鱼”客们都自顾自地搁行李、找座位,谁也注意不到招呼他们的“旅客”也已乘机溜之大吉。过一会儿,真司机来了,看见车上的人,大声斥责,全部赶下车来。上当的人中,有钱的重新交钱上车,无钱的哭天嚎地。这种吃诈钱的活动,不知害了多少出门人! 第二种是“吃恶钱”。地痞、流氓和司机勾结,让“黄鱼”将全程路途的钱交给所谓的“助手”,而发车后“助手”又不随车走。例如旅客交的到内江或重庆的车钱,车到简阳或资阳,司机便强行喊下车。“黄鱼”因一无车票,二无人证,只有自认倒霉,要么补钱,要么下车。 第三种叫“吃飞子”。黑心司机见“黄鱼”们大都是老实人,行李又多,于是贱价揽客。有的人图便宜,上了他的车。当车行至龙泉驿山上人烟稀少的地段时,司机就假称汽车出了毛病,请乘客下车帮忙推车。乘客不知是计,下车来推。司机立即发动车子,绝尘而去。推车的人行李都在车上,有的腰无半文,苦不堪言。 1935年以后,沿途的袍哥码头见来往旅客增多,心想,如果把这些“黄鱼”包揽起来,既可给码头增加可观的收入,又可解决一些人的生活,更可以此扩大码头的影响。于是,先由资阳县西门外的袍哥管事罗豁豁(缺嘴)承头成立旅客联络点,下设外交、联络。收入由码头占二成,罗豁豁占一成,外交员占四成(主要用于与车主和司机交涉),联络员占二成,剩一成作为每天的烟茶和中午的午餐费。这是个不挂招牌的运输站,客、货兼营。凡是上成都、下重庆的旅客,都到外西三岔马路的棚棚茶铺来交钱上车。来往车辆,不论军车、商车和公路局的官价车都愿到此来揽“黄鱼”,双方都有利可图。这样一来,简州、石桥、成都、资中县、内江市、隆昌县、江津、重庆都相继成立了“黄鱼”站。各站都照资阳的办法分成,订立内部规矩,不准私自揽客,不准和司机勾结、贪污,不准敲诈旅客,不准破坏站上的信誉,如有违犯,按袍哥规矩严惩。 “黄鱼”站赶车,收费合理,又能按承诺到达目的地,避免了被骗、挨宰等危险,所以生意十分火红。每天上、下的旅客络绎不绝,对沿途及成渝两地的繁荣起到了填空补缺的作用。因官办的公路局承担不了重任,各县官府人员也都与袍哥码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官府对他们不仅不加干涉,相反还加以保护。 1942年1月,重庆华康公司一辆汽车运百货到成都,路经资阳时在资阳卖了四个到成都的“黄鱼”。汽车到达龙泉驿界牌时,司机怕设在前面的军警宪联合检查站发现他搭载“黄鱼”受卡,于是便叫搭车的人下来,步行过了检查站后再上车。殊不知司机经过检查站时,因纸箱叠得过高挨了训斥,他气冲冲地开车离站,竟将四个“黄鱼”忘了。整得这四人大骂司机“不落教”,只得另搭车进城。四人中有个是资阳县商会的干事长,和“黄鱼”站的二把手很相好。他在成都办完公事返回资阳,便将被甩的事诉说。不几天,“黄鱼”站的人便在三岔路口拦住了那辆货车,司机刚一开车门,就被抓下来,不问青红皂白,劈头盖脸一阵拳头、脚尖,打得鼻青脸肿,不断告饶,后来只得磕头作揖,赔礼道歉,退还了四人的全程车费,还摆了一桌酒席才把事情搁平。 到1952年秋,成渝铁路正式通车,坐火车安全又价廉,“黄鱼”站才不解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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