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evious首页 Previous历史 Previous清代  湖广填四川后的成都风情 2000-1-2历史Nu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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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广填四川后的成都风情 ⊙源自:一苇



邻姑昨夜嫁儿家,会宴今朝斗丽华。
咂酒醉归忘路远,布裙牛背夕阳斜。

川主祠前卖戏声,乱敲画鼓动荒城,
村姬不惜蛮鞋远,凉伞遮人爽道行。

陈祥裔《蜀都碎事·卷三》

  这两首竹枝词,用白描的手法,写出作者亲身经历的一幅生活场景,它生动真切地反映了十八世纪初期,清王朝实行移民垦荒──俗称“湖广真四川”后成都地区的风情,是当时社会生活的回音,具有形象化的可贵的文献价值。
  竹枝词的作者陈祥裔康熙后期,任成都通判。其写作年代,上距明末的战乱约五十年,距康熙二十年(1681年)平定吴三桂之子吴世璠约二十年。诗歌以富有情趣的两个生活片断。表明了四川在这不太长的时间内,残破不堪的社会经济较快地复苏了,城乡出现了安居乐业喜气洋洋的新面貌。
  明末清初,四川经历了频繁的战乱,灾荒连年,瘟疫遍地,以至“城郭鞠(意为极穷)为荒莽,庐舍荡若丘墟,百里断炊烟,第闻青磷叫月;四郊枯茂草,唯看白骨崇山”。(见康熙《成都府志》)随后,吴三桂叛变清廷,遣将领王藩屏入川播乱,“蹂躏六年”,川民“皮穿髓竭”。虎狼野兽,趁机行凶,老百姓“有耕田行路,被老虎白昼吞食者;有乡居散处,被老虎寅夜入食者;及各州县,城垣倒塌,虎亦有径行阑(同拦)食者。”(见《明清史料·第六册》)川境甚少的遗民,在死亡线上艰苦挣扎。顺治末年,开始从外省向四川移民。康熙四年,经太子太保、四川巡抚李国英奏准,“招两湖、两粤(即两广)、闽黔之民实东西川,耕于野;集江左右、关内外、陕东西、山左右之民,藏于市。”(《清圣祖实录》)清廷为了奖励移民垦荒,于康熙二十二年(1683)规定:“凡地土有数年无人耕种完粮者,即系抛荒,以后如已耕熟,不许原主复问。”并规定垦荒辟田者,放宽“起科”(纳税)的年限(分别规定为四年后、六年后、直至十年后“起科”)。正确政策的实施,大大激发了移民垦荒的积极性,增加了他们驱虎豺、斩荆莽、修复水利、新建家园的信心和决心。例如当时成都平原上金马河淤塞,河水为患,民众自发组织起来“集众民川,茶锸成云,温(江)新(津)上下百里间悉成沃土矣。”(《新津县志》)荒原变成了绿洲,农民生活得到了改善,国家税收大大增加,地方也逐步富裕起来,。从而才有财力物力于康熙年间重筑起周长二十二里三分,东西相距九里三分,南北相距七里七分的成都城。城墙上“芙蓉栽插几千株,锦江不少吴泊船”(李调元诗句)。好一片繁荣景象。
  前一首竹枝词,写成都郊外嫁女会宴的情景。咂酒,是一种家酿土酒,用玉黍或稻米高梁蒸熟后和以麴蘖贮于坛中酿成。坛口用泥土封固,酒熟饮用时,将细管穿进封口,通至坛底,以席间长幼为序,口含竹管吮吸,承平岁月,家家有余粮,家家酿酒;每逢婚娶喜期,纷纷大办酒筵,邀请左邻右舍来吃喜酒,竞斗奢华。那些赴宴的乡妇村姑,吃得酒醉微醺,于傍晚时节,骑在牛背上,在夕阳照残的余晕下逶迤而行。如果当时农村,没有比较富裕的家庭经济,没有比较安定的社会秩序,这样的生活场面是不可能出现的。
  后面一首,写农村妇女进城看戏,川主庙(九眼桥附近,今有川主庙街)前戏班的闹台锣鼓,震动还滋生着荒荆野蔓的成都,撩人心扉,许多农家妇女,不顾路途遥远,不惜踏破“蛮鞋”,赶进城来看戏。她们走在宽爽的街道上,张一柄小凉伞,挡住那些轻薄儿郎投来的挑逗眼光。诗中的“蛮鞋”,是古代两湖一带的一种舞鞋。舒元舆《赠李翱》诗有“湘江舞罢忽成悲,便脱蛮靴出绛帷”句。那一群群远道进城看戏逛街的村姬,岂不是湖广填四川的移民吗?
  这两首竹枝词前还有作者的一段小引,也颇有情趣:“今蜀中各族妇女出入皆以骑马,戴围帽或面纱。乡中妇女,皆骑牛;步行入城者,皆各持伞,如遇人则以伞遮之。”从骑乘的牲畜上,还能区别妇女的身份,是居城或是居乡。骑马的是城中富室名门的大家闺秀,将姿首轻掩在面纱中、围帽下,不肯露出芳容;骑牛的是乡间的小家水平。农村妇女进城,或骑牛或步行持伞,皆把南国习俗带进蜀中。这两首饶有情趣的竹枝词所绘出的成都风情画,可以使我们透过历史的烟云,依稀看见三百年前的四川盆地,在移民垦荒,与民休息、薄徭轻税政策的推动下,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内,由荒残到复苏时的一片生机,由乱到治的安定康乐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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