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evious首页 Previous文学 Previous庄主”日记  35 三老 2003-6-19文学Nu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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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三老韩蓁/著


  这天,小院来了三位客人。他们是丁老陈老杨老。三老都是著名的作家。丁、陈二老又是省作协副主席。自从我去省作协文学院从事专业创作之后,就与他们往来甚密,成了忘年之交。
  几年前,陈老陪同他的老乡《中国校园文学》编辑刘延女士来过我的小院,同来的还有著名儿童文学作家蔺瑾先生。那时正值初春,小院里花墙透绿,蝉兰绽开,再加上和煦阳光的渗入与徐徐春风的滋润,把个小院的春光点缀得淋漓尽致,活脱脱地展示出川西人家的独特风韵。
  陈老端把小竹椅,坐在宽阔的阶沿上,面对绿树蓝天与红花碧草,无地激动地说:“这小院真不错啊!我不走了!就在这儿住两日吧。”他对小院里的一草一木都感兴趣,前院走走,后园瞧瞧,鱼塘边坐坐,竹林下停停,他问我这小院有无名号,我告诉他还没有呢。他略一思索,就为我想了几个名字──“寒园”“蝉兰园”“桂苑”以及“韩舍”等等。临别那天,他特意为我书写了东坡先生的名词《水调歌头·大江东去》,那是一气呵成的长卷,字体苍劲,气势磅礴。至今仍挂于我家客厅的正中,朋友们见了都赞不绝口,认为那是一幅绝妙的书法,给人一种崇高的享受。
  这次,他特别约了丁老杨老,决意潇潇洒洒走一回,好好领略领略川西农村的风光。为了不惊动别人,他们没让机关派车,而是坐我找去的“面的”。司机是我的朋友,诙谐风趣,精通人情,有“李伯清第二”之称。找他去接三老,既可解三老旅程的寂寞,又可以为他们介绍川西的民风民俗。我还特别吩咐他,接上三老之后不必走川藏路而可转道新蒲线直奔蔡渡。
  走蔡渡,可以过渡船,也可以走浮桥。随着交通条件的逐步改善,乡村渡口与旧式渡船已越来越少,而用木船和木板连接起来的浮桥就更加难以寻觅了。在蔡渡,这二者俱备,无论是坐船还是过桥,对于久居大都会的人来说都是件新鲜惬意的事,三老当然也不例外,从那儿经过就是对川西小渡的一次极好的体验。上岸之后就是满坝子的油菜花,金灿灿的光耀天地。三老可置身花海之间,随意走走停停,观光观光,不更能体味春光无限么!再有一位熟悉川西风土人情且口舌伶俐的师傅当“导游”,这短暂的旅程不也是妙趣横生、有滋有味么!
  我和妻子弄好饭菜,三老随同师傅刚好踱到小院门口。一见面,陈老就对我说:“你安排的路线实在是很不错的,坐车坐船走浮桥,有山有水有平坝,这回可算把川西风光看实在了。”我说:“这仅是初步的,你们住下之后再慢慢地看吧。
  饭食是典型的川西农家风味,手磨豆花、回锅肉、炖子鸡、粑粑菜,外加两碟家常红豆腐,直把三位老先生吃得叫绝。丁老反复询问磨豆花的整个过程,如何泡如何磨如何点;杨老则探究子鸡的农家放养,买什么鸡种喂什么饲料啥时能够出笼;陈老特别关心我家的用水。我指着院边的水塔说,自家打了机井,修了水塔,安装了管道,用水方便得很哩。
  “水质如何?有没有污染?”三老关切地问。
  我说:“水质很好,没有污染。我曾经把水装到玻瓶里搁置了一个月,没发现一点儿沉淀,也没有一丝儿异味,真可称得上是矿泉水呢。陈老说:“这就很不错啦,我看可以这样说,在你这个小院子里,淘菜做饭,洗脸洗脚,用的都是矿泉水啊!”我笑了笑说:“这说法应该是可以的吧,没有多少夸张的成份。
  三老都笑了起来。
  午后,我陪三老坐于荷塘边的竹荫下喝茶。水面上,刚刚绽开的荷叶星星点点地随意漂洒着;竹篱外,宽阔的原野展现着它那碧绿与金黄交织的独特春装;高空中,有叽叽喳喳的群鸟不时飞过;荷叶间,有三五成群的红尾鲤悠闲地穿梭……
  见此情景,丁老深有感触地说:“在这些地方生活和写作真好,远离城市,远离喧嚣,置身大自然,这才称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海阔天空,无拘无束啊!不像我那里什么高楼别墅,住在那里面憋闷得很,好像关监似的,好不容易有点灵感也给憋没了。
  “那你不妨搬到这里来住嘛。杨老笑着说。
  丁老说:“不瞒你们说,一进院子我就有了个想法,在小韩这荷塘边上竹林下,修个三间小屋,住下来写点东西,不亦乐乎!”我说:“那再好不过了。我们住到一块,我好早早晚晚向你请教呢。
  陈老问:“这镇上的治安状况如何?
  我说:“应该说是比较好的。没发过大案,连偷盗情况也很少见。
  “那好,我们先这么办,丁老又激动地说,“小韩,每年我上你这小院住一、两个月;你呢,也去我那别墅里住上一阵子。我们来个交换,行不?我一家人来,生活我们自己管。”我说:“您和家人到我这儿住半年三个月的,我都喜欢;只是到你那洋楼里住是不行的,我肯定不习惯。平时我去成都只要呆上两天,就头疼胸闷的,巴不得往这乡间跑……
  正说着,三轮车夫小李子走了进来,问我啥时出发。我便邀约三老去田坝和小镇上转转逛逛,看看田园风光和小镇风情。陈老杨老合坐老孙的车,我陪丁老上了小李子的车。两辆三轮车一前一后出了小镇,沿着新修的乡村水泥路慢悠悠地前行。
  此时,夕阳渐渐西下,最后的几缕余晖把西天的云彩染成一片嫣红,大地上也铺了层凝重的色彩。碧绿的麦苗映着红霞,黄锃锃的油菜翻卷着金沙。宽阔的灌溉渠中,流水漂浮着星星点点的黄色花瓣缓缓流去。放了晚学的学生们骑着自行车如涌荡的花潮与我们擦肩而过,留下一串串响亮的丁当声和笑声。田间有人在收拾秧母田,牛儿拖着犁耙缓缓而行,农人紧紧跟着,时而挥鞭时而吆喝时而迸出一声粗野的叫骂,使这春暮的田野显得格外寂静。几缕轻盈的暮霭在远处漂起,把遥远的村落变成一片淡蓝色的轮廓。
  天地间的一切自然而又和谐,不仅显示了特有的宁静和温馨,同时也表现出勃发的生机与活力。
  轻风伴着我们在一片茫茫无际的油菜花里行进,金光耀眼,花香醉人,花瓣飘落在头脸和衣衫上。偶尔还有几只晚归的蜜蜂在头顶和鼻尖飞绕,发出嗡嗡嗡的颤响。三老既感到新鲜又感到惬意,一路走一路向小李子和老孙提出问题,问庄稼的耕种问田里的收成问农民的生活问小镇人的心景……不知不觉中,就将近走了二十来里路,经过五个村,穿过一个镇,转了个大园圈,又回到我的小镇上。
  小镇沉入一片灰蓝色的暮色中。一轮淡黄的弦月悄然出现在东边的天幕上,周围散散漫漫地撒播着晶亮的星子。微风送来了夜鸟的鸣唱和夏虫的歌吟。半开半掩的门户里漏出雪亮的灯光,飘出电视的音响,偶尔还夹杂着小娃儿的哭喊嬉笑。
  妻子在小院门口张望,一见我就不无埋怨地说:“你呀,带着老师们转了这么多时候,不把老师们累着才怪呢。
  我来不及答辩,三老就说:“不累的,不累的,这一转逛得太有意思啦,太有意思啦!真正是别有洞天,天高地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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