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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生命──访著名诗人孙静轩 ⊙佚名


  “我以诗/为/我的爱/我的生命/我的一切,我的诗/是/破碎的心灵/渗出来的/血和泪,我/为诗/而活着/也将为诗/而死……
  这是我国当代著名诗人孙静轩所作的一首独白诗。他在诗集《世界我对你说》中还这样写道:“我生性爱诗,以诗为生命为一切,所以我写诗,哪怕为诗而付出惨重的代价,也无怨无悔。倘若真如某些人所说,诗歌将会死亡,那么,我甘愿作一个孤独的守望者。
  当我试图通过这些独白去解读孙静轩的诗歌时,却突然间发现自己的想法有些浅薄,诗人的世界对我来说像是一部似懂非懂的天书。读懂一首诗,读懂一个人,并非易事。所以,当我受命采访孙静轩时,着实惶恐不安。

孙静轩/会所花园/雷康 摄
孙静轩
地点:会所花园·青羊区·成都
时间2002-9-14 18:22:14

  面前的孙静轩,一头花白头发,鼻梁上架一副眼镜,一副瘦弱的身躯,让我不禁联想到了三四十年代的教书先生。不曾想,当记者说明来意后,他欣然接受了采访,侃侃而谈。
  “首先我要说的是,我是泰山的后代、子孙,是肥城的儿子。1930年我生在肥城县老城,小时候在县城读了一年的小学。我6岁开始读书,一直到1937年卢沟桥事变,抗日战争爆发,我们一家人就离开家乡,逃到山区陆房。那时候我很小,我的哥哥,我的父亲,我的叔父他们一共是6个大人,都参加了抗日游击队。我当时八九岁,虽然很小,但也参加了儿童团的一些抗日活动,一直到1943年离开肥城,到了冀鲁豫边区,正式参加了革命。
  年仅13岁的孙静轩来到冀鲁豫第二军分区后,即被组织安排进入军属子弟学校学习,后又进入边区一中,与后来成为全国人大副委员长的田纪云同在一所学校。当时全国上下都处于抗战之中,孙静轩一面在校学习文化知识,一面参加地方武装开展斗争。1946年,孙静轩离开学校,被组织安排到郓城县当通讯员。在这里,孙静轩的文学才能得到初步展现。
  “当时我自己一个人编了一张报纸,编辑是我,主编是我,印刷是我,什么都是我,一个人办了一张报纸,叫《郓城通讯》,是个油印的报纸。那是战争期间,内容整个就是郓城县的动态,它配合中心工作,也表扬好人好事。
  这是孙静轩第一次接触文字工作,为以后从事文学创作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基础。1949年初,因工作需要,孙静轩回到家乡肥城,在建国学校任教。但此时的孙静轩早已为自己播种下一个文学创作的梦想。
  “因为那时年轻嘛!仿佛生活在幻想中,老是想入非非,不安分,心好像长了翅膀一样。那时刚解放,就觉得世界很宽广,道路很宽广,就不愿意局限在、生活在一个小圈子里面,就想挣扎。后来,我离开了肥城,跑到济南来。那个时候就喜欢写作。
  1949年3月,孙静轩到了济南。先后在《青年文化报》、《济南工人报》当记者,后又调到《山东青年报》干编辑。也就是在这个时期,孙静轩逐步涉足文学,并于当年在《大众日报》发表处女作,1950年出版根据苏联小说《铁木尔弟兄》改编的《小兄弟俩》一书,这无疑给当时刚刚步入文学殿堂的孙静轩一种极大的鼓舞。然而,真正让孙静轩走上专业文学创作道路的却是一次偶然的工作调动。1953年,孙静轩被调到团中央的《中国青年报》工作,恰在此时,中央文学研究所开始第二期招生。怀着一种对文学的向往和憧憬,孙静轩积极争取深造,并受教于艾青门下,没想到这一去竟然造就出一位著名诗人。经过两年的学习,孙静轩于1955年到四川省文联从事专业文学创作。
  “55年,到了四川后开始进行文学创作,那几年进步得还是比较快,连着出了三本诗集,第一本诗集叫《唱给浑河》,第二本诗集是《沿着海岸、沿着峡谷》,第三本诗集就是《海洋抒情诗》。
  也正是在这个时期,孙静轩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创作高峰。特别是1957年出版《海洋抒情诗》,使他一举成名,为平静的中国诗坛带来一缕清新空气,在文学界刮起了一股海洋风,由此,孙静轩有了“海洋诗人”的称号。他在《致大海》一诗中写道:“(海浪声、压混)那正是青春大好时光/我爱在岩石耸立的海岸游荡/看海的白帆悠悠/看浪尖的海欧翩翩飞翔/听那絮絮不休的海风/听那潮水拍岸的喧响/常常地/我坐在岩石上沉思……”不知不觉中,我们也仿佛跟随诗人来到令人心仪的大海边,采撷朵朵浪花,我们的思绪也跟随诗人在微风中拉长。
  1957年,孙静轩以其高产的作品,独具个性的创作,一度成为最活跃、最受欢迎的诗人,以致于这一年被诗坛称为“孙静轩年”。
  然而,就在孙静轩为其灿烂的明天勾勒美好蓝图时,一场灾难性的反右斗争将他吞没了。诗人在沉思中回忆起了往事。
  “因为我的老师艾青是‘右派’,我的很多朋友是‘右派’,当时强迫我表态:艾青的问题你怎么认识,你怎么看?你要划清界限。当时我态度坚决地说,艾青过去是我的老师,现在是我的老师,永远是我的老师,我爱我的老师。这样的话,后来就给我上纲上线,58年的国庆节,我也被打成右派。我是中国文学界最后一个右派。反右派让我的文学之梦结束了,我的黄金时代就结束了。
  孙静轩被押送到重庆郊区的长寿湖农场劳动改造。浪漫和耿直的性格使他成为一个有思想、有个性的诗人,但也为他带来了灾难,从诗人变成了囚徒。
  “我从小参加革命,一度是中国最活跃的海洋诗人、青年诗人,一下子变成了囚犯,那种精神上的压力是无法承受的。那种劳动强度很大,不是大跃进嘛,挖地时,经常挖着挖着就倒了,不管是水也好,泥也好,起不来,就睡了。日子后来更难过,吃不饱。4年时间,我什么都干过,当过伐木工人,烧过窑,当过炊事员,当过搬运夫,打过鱼,什么都干,4年嘛,九死一生。
  听孙静轩说到这里,我不禁想到了孙静轩的著名诗篇《这里没有女人》和《月亮的回忆》。其中他在《这里没有女人》一诗中写道:“这孤岛/这死地/早已被上帝遗忘/连死神也不屑一顾/……/这些男人,这些犯了罪的男人/这些头发蓬松得像杂草/衣着褴褛得像乞丐/……/这些饿不死病不死生命野得发疯的男人/第一次被悲哀压垮/一滴滴淌着男人的无声的眼泪……”生活究竟给人开了多大的玩笑?是残酷或是多情?
  从中国最活跃的海洋诗人、青年诗人,到右派分子,从浪漫的《海洋抒情诗》到《这里没有女人》,孙静轩走过了一条大喜大悲的炼狱之旅。
  让人庆幸的是,磨难并没有击倒孙静轩,他以诗中存风骨的豪气挺了过来。正如他为自己所做的诗里写的:我是一个不服老的家伙/一头好斗的公牛/即使沉落地狱/仍将伸出我伤痕累累的猗角/也许它不是召过的旗帜/只是一只沉默的手/但所有的世纪都会看见/这就是一个诗人的骨头。
  1962年,孙静轩经过四年劳改后,重又回到四川省文联工作,但一句“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又使他丧失了写作的权利,只能为别人做嫁衣,辅导别人搞创作。
  一直到1978年,阴霾了二十年的中国天空出现了一道曙光,诗人自由了。虽饱经磨难,却并未泯灭诗人的创作激情,炼狱二十年,重返诗坛,相继出版诗集《黄河的儿子》、《七十二天》、《母亲的河流》、《抒情诗一百首》、《孙静轩诗选》、《告别二十一世纪》《世界我对你说》等力作,并担任了四川省文联副主席、四川省作家协会副主席等职务。他作为中国作家代表团成员,出访了瑞典、芬兰等国,1992年作为有突出贡献的专家,享受政府特殊津贴……

同孙静轩合影/会所花园/雷康 摄
大家坐在一起同孙静轩合影,嘴巴闲不住的罗亨长开始数说车辐。左起:自由撰稿人罗先贵王强江泽孙静轩、XX美女、李平罗亨长
地点:会所花园·青羊区·成都
时间2002-9-14 18:26:56

  对于自己所取得的成就,孙静轩说:
  “我觉得是我们这个民族的灵魂支配着我,从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我从小所看到的我们这个民族的巨大的灾难、沉重的苦难,促使我成为一个诗人。我经常这样说,苦难是一个人特别是艺术家最大的精神财富。古今中外一些有成就的、比较伟大的人物,或者优秀的杰出人物,他们都是要经过千锤百炼的,都是在一种苦难中成长起来。
  作为一个诗人,孙静轩有着极其优秀的品质。我们不难从《凤凰涅槃变奏》、《长江咏叹调》、《东方狮变奏》等作品中窥见一片爱国忧民的赤诚之心。作为一个文学工作者,当前文学界的一些现状,同样让他感到愤懑。
  “泡沫文化是非常不健康的。我在新闻媒体、政协会上,各种会议上,都讲过这个问题,我说现在是一个最浮躁的文化时期,也是最世俗的一个文化时期。
  我突然间想起了他在《孙静轩诗选》后记中的一段话:“有一句话我是非说不可的,那就是我的爱国之心犹如赤子。”“倘若眼看着中国足球输了,没有一点牢骚,没有一点愤慨和痛苦,而是心安理得无动于衷,那岂不人人麻木不仁,我们这个民族还有什么希望呢?
  孙静轩作为一个真性情诗人,在历史的嬗变中,虽饱经沧桑,历经磨难,但矢志不渝的是那颗赤诚的爱国之心。一行行诗,化作诗人在人生旅途上的行行足迹,一首首诗,如同诗人敞开心灵世界的扇扇窗扉。
  “我以诗/为/我的爱/我的生命/我的一切,我的诗/是/破碎的心灵/渗出来的/血和泪,我/为诗/而活着/也将为诗/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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