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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yq163 发表于: 2018-12-15 08:26:00|显示全部楼层|阅读模式

[中学] 教育部部长陈宝生谈成都七中那块屏:这个事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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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七中的屏幕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其中也包括我
源自:第一财经
  第一财经YiMagazine
  12月13日,很多人的朋友圈里或许都被《冰点周刊》公众号上一篇名为《这块屏幕可能改变命运》的文章刷了屏,我的朋友圈也是如此。但可能与大多数人不同的是,我对成都七中里那块屏幕相当熟悉,因为2007年,我正是成都七中11班的高一学生,这是学校唯一一个远程直播的班级,在《冰点》的那篇文章里,它被简称为“直播班”,而我和我的同学们更习惯称其为“网班”。
  在那个没有网络直播,没有移动网,iPhone也才刚刚出现的年代,成都七中的“网班”设备已经很先进了。我们班在单独的一栋楼里,走廊空旷而安静,教室里有摄像头,桌子也和普通班级的同学使用的不太一样──看着是常见的蓝色表面电脑桌的样式,只是上面立着麦克风,同学回答问题时,就按一下按钮扩音,镜头也会从老师切换到那个同学的位置。老师用PPT讲课,板书是写在电脑屏幕上投影出来的。
  我们刚进校的时候,老师就说:“你们上课有一万多人看着呢。”但除了看板书的方式不同,我们其实看不到自己和远程学生的影像,上课还是和从前一样。所以,我们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习惯,更没有意识到我们这个班级可能带来的影响。
  要说有什么不同,每个学期会有一些网校的学生到我们这里交流。说是交流,其实大家彼此也不会说话,我们只是知道他们来自很远的地方,凉山阿坝甘孜,这些地方只是模模糊糊的一个名字。这十多个“新”同学来到班里,也是闷头学习,沉默寡言。
  我们不是第一届“网班”学生了,2002年,成都七中和东方闻道网校建立了合作,后者为七中的“网班”提供卫星传输技术远程直播。东方闻道网校的创始人王红接是金华人,在国有企业成都机车车辆厂工作了15年,1998年才下海创业。
  他赶上了一个好时候。2001年,四川省制定了《四川省民族地区教育发展十年行动计划》,鼓励好的教育资源走向少数民族地区。其中,远程直播教育就是重要的手段,王红接的东方闻道也得到了四川省教育厅的不少支持。

为什么是成都七中?
  东方闻道第一个合作对象就是成都七中──这是四川省最好的高中之一,理科教学更公认为全省高中的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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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有全省最好的老师。我的一名高中同学曾在学校招聘的地方看到堆了一桌子厚厚的简历,随意看一眼,来这里应聘的都是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华东师范大学的名校学生,学历基本上都是硕士、博士。
  成都七中也出了不少知名校友,包括搜狗的CEO王小川。在七中,985和211并不会成为一个重要目标,因为考上这些学校,对于这里的学生来说,似乎是理所应当的。
  每年,七中高考的一本率基本都在70%以上,考上顶级名校的学生也保持着双位数,很多实验班的同学更是无需参加高考,直接被斯坦福、麻省理工、清北复交等学校提前招走了。在学校,流传着这样一个段子:“老师说,你要是不努力学习,只能去对面大学了。”这所大学指的是和成都七中隔着一条街的四川大学
  七中很重视所谓的素质教育。刚进校时,就有大大小小几十个社团可以加入:文学社、科幻社、话剧社……甚至还有模拟联合国,单周都有固定的社团活动课。话剧社有公演,学校有学生自己创办的文学校刊《朝花》,提字的是冰心。每周五中午还要固定看电视,也就是电视台制作的节目,内容包括音乐、艺术等等。
  成都七中还尝试引入了选修课,不算多,每逢双周五的下午有两节。学校还有自己的“校级运动”──排球,每个学期会专门空出两天来举办排球赛。在中国的教育环境下,这已经是难得的轻松了,所以七中也被一些学生戏称为“游乐场”。

“游乐场”背后的残酷
  但“游乐场”的背后,也有残酷的竞争。
  除了丰富的“课外”活动,作为名校的七中同样因竞赛而闻名,赛事甚至包括机器人和计算机。高一入学时,每个人都会学习计算机编程,普通班学的是Pascal语言,而实验班学习的是C++──要知道,那是2010年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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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不了几堂课,老师就会为竞赛队挖掘出合适的“苗子”,从此,这些“优秀苗子”就走上了另外的道路。典型的就是七中著名毕业生、偏科相当厉害的王小川,当时就是这样一路拿下了金牌;至于实验班里的那些学生,到了高三的时候,教室里只有零零星星的人上课了──其他人几乎都已被名校提前招走。
  实验班永远不会缺少“学霸”,很多人高一时已经学会了大学的数学,还会直接指出老师解法不对,拿起粉笔写下正确答案;有人很早就能读英文原文小说了,有时作文使用的单词太生僻,老师都需要查字典。
  所以,如果没有提前学习,在七中,很难跟上教学节奏。英语老师上课都是全英文,阅读的是原文报刊,学生们定期要用英文做PPT演讲。
  我还记得我们当时“网班”的班长是个高大的男孩,戴着眼镜,皮肤白皙,声音柔和,英语口语标准而流利,他说他的愿望是去麻省理工。后来,他考上了清华大学(听说是班上的第3名),一次,我在Facebook上偶然看到他的名字,信息显示他已经在美国念书了。
  可以说,学生们从进入成都七中开始,某种程度上就已经把很多人甩在了后面。但进入这个“起点线”的门槛并不低。
  成都除了七中之外,还有俗称“四中”的石室中学和俗称“九中”的树德中学,它们和七中几乎并驾齐驱。三所名校都有对应的初中部。高一开学时,我就发现班上的同学有一大半都是来自七中本部的初中,剩下的则来自四中、九中,以及其他本市排名前列的初中。
  而我就是少数几个来自不知名初中的学生。我算是幸运地赶上了最后的好时候。当时,为了均衡教育资源,成都七中每年会给我们这样的普通初中20个保送名额,我和班上寥寥几名同学就是最后几届还有这样通道的学生。至于班上的外地生,他们会经历严苛的自主招生选拔考试,题目当然会比中考难得多。
  除了天赋和后天努力的比拼外,七中内的“竞争”还处处可见。当iPhone 刚出时,已经有学生托家长从美国买到了手机,iPod shuffle、iTouch在校园里随处可见。学生们虽然穿着统一的校服,但限量版的鞋、书包则显示着每个人的不同。

七中教会了我什么?
  成都七中内部当然也有“阶层”:理科实验班是最好的,其次是理科班,再次是文科班。
  但毕业后,我这些来自不同“阶层”的同学们,差距其实并不大。虽然不乏在NASA(美国航空航天局)工作或国内外知名公司任职等高大上的工作,但更多的人还是普通的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或是进入了父母安排的单位安稳工作,或仍在执着地追求着自己摄影、音乐等等梦想。
  他们每个人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有自己的快乐,当然也有各自的不安和焦虑。在生活这件事上,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尽管在高中时期,他们中的很多人已早早被贴上了传统意义上的“未来精英”的标签,但这个标签并不足以能保证他们的未来。
  当然,虽然七中有它的残酷和无情,但我仍感谢这段时光。高二时,我上了文科班,这是一个“阶层”并不高的班级,但正是在这里,我遇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老师。他是个充满了正义感,性格直爽、对学生一视同仁的班主任,也是在他的影响下,我学会了关心时事、国家和历史这些“无用”的事,也因此大学毕业后选择了新闻专业,成了一名记者。
  的确,如今教育资源的差距让寒门再难出贵子,即使现代技术抹平了师资的差距,当他们进入了顶级学校,也会发现有些事情是学习不能解决的。
  就我个人来说,成都七中带来的最重要的东西,不是好成绩,而是让学生对这个世界和自己的生活有了更开阔的认识,让他们在各个关键的十字路口,有更多“选择”的能力──当然,这种能力,不是仅有七中这样的“精英”学校能提供的。
  成都七中本质上还是一所应试教育体制下的高中,而人生远比考试复杂得多,任何人的命运都不能仅仅寄托于一块屏幕上,更没有人敢保证,成为七中的学生和大好前途一定是一列等式。毕竟,起点线划好了,却没人知道终点线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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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iko 发表于: 2019-3-6 09:22:00|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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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去年12月底的一次新闻发布会上,教育部发展规划司司长刘昌亚也曾表示,将来能否依靠技术实现“同在蓝天下共享优质资源”,教育部做了很多工作,今后还会不断地探索新的方式,使得不平衡进一步解决。
  根据《教育部2019年工作要点》,将在2019年推进信息技术与教育教学深度融合,目标任务是推动教育信息化转段升级,提升师生信息素养。实施教育信息化2.0行动计划,研究中国智能教育发展方案。推进学校联网攻坚行动,力争全国中小学互联网接入率达到97%以上、出口带宽达到100Mbps(兆/秒)以上。启动“智慧教育示范区”建设。建立数字化资源进校园监管机制。推动“互联网+教育”大平台建设。启动中小学教师信息技术应用能力提升工程2.0。出台《在线开放课程建设与应用管理办法》。推动更多高校课程在国际著名课程平台上线。系统推进国家虚拟仿真实验教学项目建设工作等。

  2019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也提出,要改造提升远程教育、远程医疗网络,推动移动网络基站扩容升级,让用户切实感受到网速更快更稳定。要发展“互联网+教育”,促进优质资源共享。“努力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托起明天的希望。”成为政府工作报告里对人民的一项沉甸甸的承诺。

持续抓好义务教育教师工资待遇落实
三年内全部解决 不低于当地公务员工资

  2019年政府工作报告提出,要持续抓好义务教育教师工资待遇落实。在谈到这一话题时,陈宝生强调,这是《教育法》的规定,义务教育阶段的老师工资不低于或略高于当地公务员的平均工资,“去年国务院已经作了很大的努力,各地也配套了都已经出台了政策,我们要在三年内全部解决。”
  教师工资一直以来备受关注,如何让教师成为有职业尊严,有幸福感的职业?《教师法》和《义务教育法》均就教师工资水平作出规定,要求教师平均工资水平应当不低于或高于当地公务员平均工资水平,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全面深化新时代教师队伍建设改革的意见》等文件也进一步作了强调。
  根据《教育部2019年工作要点》,将依法保障中小学教师待遇,以强化地方政府主体责任、完善中小学教师绩效工资政策为目标任务,推动各级人民政府优先保障义务教育教师工资发放,研制义务教育教师绩效工资总量核定办法。
  2018年11月,教育部释放消息,将定期开展督查,力争用三年时间解决义务教育阶段教师工资待遇问题,凡未达到要求的地区要限期整改达标,将约谈保障不力的地方政府,指导督促各地依法依规切实保障教师工资待遇。
  此外,对于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加强科研伦理和学风建设,惩戒学术不端,力戒浮躁之风的内容,陈宝生透露,教育部即将发布一个文件,对于学术不端问题的态度,教育部的意见是“坚决不允许!”
  红星新闻全国两会报道组记者 钟茜妮
部分图片、文章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联系(见页底)删除
 niko 发表于: 2019-3-6 09:22:00|显示全部楼层

教育部部长陈宝生谈成都七中那块屏:这个事非常好!

源自:成都商报
  “你讲的是成都七中的事吧?”红星新闻记者“一块屏幕”的问题刚问出口,教育部部长陈宝生就笑着接下了话。这块在去年引起网络热议的屏幕,也是陈宝生关注的话题。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教育一直被视为阻断贫困代际传递的治本之策。2019年政府工作报告中,“教育”一词出现了整整26次!“改造提升远程教育”“发展更加公平更有质量的教育”“持续抓好义务教育教师工资待遇落实”……一项项民生政策牵挂着学生、家长和教师的心,为筑牢教育根基添砖加瓦。
  在5日下午列席江苏代表团第二次全体会议会后,陈宝生接受红星新闻记者采访,谈到成都七中的那块改变命运的屏幕,以及学术不端、教师工资待遇等社会热点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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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部部长陈宝生 图据新华网

从教唱歌到教音乐的个案
教育信息化弥合教育发展不均衡

  去年,媒体的一篇报道《这块屏幕可能会改变命运》,介绍了通过网络直播课,贫困地区的学生和成都七中学生同步上课,不少贫困生考上了大学甚至考上清华北大改变明确的事情。这一报道刊发后,有人赞许、感动,也有人提出了质疑。

陈宝生对此的态度是肯定的。“这个事非常好!”
  他直言,成都七中开设网络直播课是教育部多年来抓的一个点,现在全国超过90%的学校都已经进了宽带,超过60%的学校已经有了多媒体教室,远程教育对边远地区的孩子享受到优质的教育资源会有很大的作用。
  “比如我去一个地方看,音乐老师告诉我,她说以前教音乐觉得自己教得很好,远程教育接通后端对端,享受到优质的教育资源,她感到她以前只是在教唱歌,不是教音乐。”陈宝生说起调研考察时的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认为远程教育不仅改变学生的教育资源,也能提高教师的素养。对于远程教育未来的发展趋势,他认为,“远程教育越来越多没问题!”
 蓝色简单 发表于: 2018-12-27 02:53:00|显示全部楼层

改变命运这块屏背后:成都七中教学直播到底是利是弊?

源自:21世纪经济报道
原文标题:改变命运这块屏背后:成都七中教学直播到底是利是弊?
⊙记者:李果

  导语:在进行了近17年的网络直播教学后,成都七中东方闻道网校的授课方式近期引起巨大争议。批评方质疑此举的商业性,而支持方则认为这是教育均衡化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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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课铃声响起,导播间的教学助理按下直播键,课堂信息便通过卫星网络,同步传输至全国各地的251所学校。
  这是成都七中东方闻道网校(以下简称“成都七中网校”)进行高中课程直播的一环。在进行了近17年的网络直播教学后,共享式的授课方式,近期引起了巨大的争议。批评方质疑此举的商业性以及教学质量难以掌控。而支持方则认为这是教育均衡化的探索。
  “远程教育只是提供了一种途径,并非意味着接受远程教育的孩子就一定能改变命运,而是提供了一种可能性。”一位成都七中网校教师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

远端的77280个梦想
  在成都七中网校的导播间墙上,写着一段话:“一次失误导致77280个失望,一次微笑传递77280份温暖,我的专业程度决定77280个梦想”。
  上面这串数字,是接受成都七中网校课程的异地学生总人数。作为四川省最知名的中学之一,成都七中每天的课堂教学内容,都以直播的方式传递给近8万名异地学生。所有远端学校与成都七中实行统一的教材,完成同样的作业,参加同样的考试。内容传播平台方东方闻道称,16年来已有88名学生通过这种方式考上清华北大,而大多数网络班学生成功考取本科。
  直播课程并非简单的一堂课,而是前端与远端的合作。课堂的真正教学点在成都七中,这一端被称为“前端”。
  一名担任过前端教师三年的成都七中老师回忆说:“那三年,白天备课、上课、跟学生、处理各种事务,晚上再备课、做PPT,没有哪一天睡够6小时。不是效率低,而是唯恐自己在课堂上说的话、PPT上展示的内容学生听不懂看不明白,只有字斟句酌推敲细节,才能在想起成千上万的远端孩子渴慕的眼神时心无愧疚。”
  而在课堂的另一端,被称为“远端”。学生们通过视频直播,能够接受到高水平的高中教学方式。
  东方闻道的网站这样介绍这款产品:借助卫星通讯技术,将成都七中、成都七中育才学校、成都实验小学的教学全程、全面、完整地呈现在合作学校的常规课堂,构成一个同步教学协作体。
  其中,高中为全日制远程直播教学。其教学内容的提供方为成都七中,以远端学校异地实时共享成都七中课堂教学为主要手段,通过成都七中和远端学校四种不同角色教师的分工协作,共同完成对高中学生普适性和个性化教学活动。
  初中为远程录播教学。教学内容提供方为成都市七中育才学校,远端教师可以在录播课前预习前端课堂实录和教案,根据本地实际进行等同教学或者进行增、删、停、补等方式的加工,开展课堂教学的二次开发。
  小学则为远程植入式教学。教学内容提供方为成都市实验小学。但与中学教育不同,小学的网络教育主要是对远端学校教师进行培训。
  “有了直播班,我觉得就好像给远端学校打开了一个窗口,当地学校的老师可以跟着这边的课堂教学来学习,然后再根据自己的需要,把这边的教学和课件等移植到他自己的课堂上。”成都七中网校一名教师称,初中是录播,也就是说远端的老师可以随时停下录像跟孩子们解释。小学是植入式,即远端小学老师观看前端教学,然后再根据自己的实际来模仿改变。
  成都市教育局称,截至目前,成都七中网校覆盖四川、云南、贵州、广西、江西、陕西、甘肃、青海和重庆等省市区251所远程合作学校,1298个教学班级,每天有近8万名学生与成都七中学生异地同堂上课,8000余名远端学校的教师和成都七中教师开展全日制协同教学。

网校如何面对外界质疑
  与此同时,对于成都七中网校的质疑亦未间断。
  从教学角度出发,在同一教学资源(成都七中)向全国多所学校输出的同时,能否保证教学效果达到要求。
  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会东县和文中学数学教师蒋美花在其研究课题《远程直播教学模式存在的问题及改进策略》中称,40.8%的学生由于直播课互动性过低,较常出现走神的状况。38.1%的学生表示无法跟上教学进度,仅有10.8%的学生能够完成全部作业。
  而从商业角度出发,在收取较高费用的同时,平台方东方闻道对于教学前端和后端的质量并无控制能力。
  此外,外界的一个质疑点是,本地教师的作用是否会因网校介入而被弱化。
  “远端的课堂老师应该更辛苦,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教学的主动权不在他们手上,但恰好是他们,且唯有他们,能搭起屏幕教学和孩子学习有效的桥梁。”上述成都七中网校老师称,“上课之前先备课,如备教学内容,根据对前端老师的了解备直播课的教法,备学生学情,预估会在哪些环节出现疑问。上课时跟学生一起听课,观察学生的表情,及时发现问题点,下来还要用充分的时间为学生答疑,尤其是那些跟得艰难的孩子。”
  “这些年来,我们感觉网校的作用其实不仅仅体现在学生方面。成都七中前端和中西部八省一市的远端学校,每周会视频同时备课。远端的反馈是,很多当地老师跟着网班三年,自己也成为了当地名师,网校真的在促进远端学校的自我造血。”成都七中另一位老师称,每年网校都会举行教育研讨会,与成都七中的年度教育研讨会同时举办,每年来自远端学校的上千老师会实地来到成都七中听课、教研、解决问题。
  网络教育成本的投入,是外界质疑的另一方面。
  从接受网络直播教育的投入成本观察,成都七中网校对远端学校收费主要包括学生学费、直播教学卫星通讯设施设备费用、运维服务费。
  四川省自贡市旭川中学是成都七中网校的合作单位之一。根据其2017年的招生简章,共设立三个网络直播班,并被称为“成都七中直播教学火箭班”,收费标准为每生每年1500元,以其理科班40名学生计算,每年的教学费用为6万元。
  另一项投入来自采购直播教学卫星通讯设施设备及运维服务费,根据中国政府采购网于2018年7月的一则采购信息显示,甘肃文县第一中学开设成都七中网校全日制远程直播教学,首届直播资源服务费三年共28万元,含卫星设备费;文理科各设一班,预算资金为28万元。
  “首先是地市州的教育局或者是学校有开设网络直播班的意向,然后他们与成都七中网校签订协议。”成都七中网校一名教师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称,上述费用多为地方教育局承担。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注意到,互联网对于教育的帮助也展现在更多层面。在贵州,互联网也正在改变山区教师的教学水平。
  “西部山区学校老师缺乏,尤其是乡镇学校的老师,工作后接受继续教育的机会很少。”北京乐平公益基金会贵州项目负责人黄晓愈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他们正与贵州省教育厅学前处和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教育局一起探索,如何有效利用网络技术为农村教师提供一种自我成长路径,让老师们可以更好地通过网络提高教学质量。
  “尽管地方每年也在开展教育质量提升项目,教师需要进行集中培训,但现实的情况是,一些乡村学校一旦任课老师离开,就没有可以接替的工作人选。”黄晓愈说,“因此我们希望通过网络化学习结合线下培训的方式,能够让老师们可以便捷地获取教学资源和有效地参与学习。”
  迪马股份最近给重庆市巫溪县中梁乡中梁小学和天元乡高楼小学赠送了一批电脑,这两个地区距离重庆主城区的车程超过10小时,由于不通高速,还需要绕道四川。
  “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我们到时学生们正在跟着电脑屏幕学习歌曲‘燃烧我的卡路里’的舞蹈动作。”迪马股份董秘办工作人员周松清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其实这些孩子很愿意接受潮流文化,尽管当地交通不方便,学生们接触外界的方式有限,但通过互联网这个媒介,可以拉近与外界的距离。
  “远程教育只是提供了一种途径,并非意味着接受了远程教育的孩子,就一定能改变命运,而是提供了一种可能性。”成都七中一位网校教师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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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坝河 发表于: 2018-12-22 00:38:00|显示全部楼层

屏幕改变命运!英媒关注名校直播班在中国走红

源自:参考消息
原文标题:屏幕改变命运!英媒关注名校直播班在中国走红

  参考消息网12月22日报道 英媒称,你是否曾想过,当你坐在高中的课堂里,与你相处3年的同学,是远在千里之外的200多所学校的学生?
  据英国广播公司网站12月14日报道,钟李隽仁4年前从成都七中毕业,他对BBC说,他中学所在的班级被称为“前端”──被当做示范录像的班级。在网络的另一端,是观看他们上课直播的、中国200余所贫困和偏远地区的学校。
  12月13日,中国媒体的一篇讲述“直播班”故事的报道在中国社交媒体上刷屏,甚至有网友表示“看哭了”。
  刷屏的背后,是中国城乡教育水平之间难填的巨大鸿沟。顶尖名校北京大学2016年数据显示,当年该校录取农村考生人数仅占本科总录取人数的16%,而参加高考的农村考生比城市考生人数还多。
  据报道,中国200余所贫困地区中学的7.2万名中学生,过去数年间接入了名校成都第七中学的课程直播,全天候跟随成都七中学生一起上课,考入大学的比例“涨了几倍、十几倍”。
  该报道作者来到云南省贫困县禄劝的一所中学,学校孩子们透过屏幕和成都七中一起上课。当地很多学生至今没出过县城,但“听着七中学生发言说‘游览’了英国、美国,围观他们用自己闻所未闻的材料去分析政治、历史、地理。”
  曾在四川高县中学就读的王沁,也毕业自一个“直播班”,她对BBC说,她高中三年都通过投影仪,跟随成都七中同步上课,学校老师只负责晚自习辅导或周末对课程内容进行补充。
  “他们的课程和我们之前不一样,他们特别强调学习的自主性和思维扩展性,学习不死板也不功利的感觉,”王沁说。“同学的反应两极分化,有的人不喜欢听那边讲课,他们喜欢自己埋头自学,有些人很喜欢听。”
  在网络另一端,成都七中“被直播”班级的钟李隽仁对BBC说,从高一开始,班上便安装有摄像头和话筒,并有专门的导播中心负责镜头切换、调整PPT、接入远端学校的提问等。
  “我们当时就像小‘网红’,会有很多远端的学生到贴吧来找我们聊天,所以我们都挺想在课堂上表现自己的,”钟李隽仁说。
  该报道发出后,迅速在中国社交媒体引发热议,微博上的阅读量达到4000万。有网友留言称,“共享什么都不如共享知识,有教无类,大德善哉。”
  不过,该报道也引发少数质疑之声。有网友表示,禄劝的中学有1300多名高三学生,但仅两个网络班学生可以看视频,“这是一种新的不公平”。
  据了解,成都七中的直播课程并非免费提供。中国媒体曾在今年10月的一篇报道中称,“对接一个直播班,每学期的标准收费是7万元”。
  在报道中,广西一所中学选择筛选进校成绩较好的同学进入直播班,其他同学则观看迟一天的“录播”。
  此外,还有网友担心,让不同地域和进度的同学在一起学习,会不会“拔苗助长”。
  王沁对BBC说,她在上课时感到不适应的情况确实存在,“特别是英语课,因为听不懂,很多人都哭了,因为他们都是全英文教学,而我们都是中文讲课”,但她表示,一段时间后会逐渐适应。
  报道称,中国近年持续提高教育投资,2017年中国国家财政性教育经费超过3.4万亿元,2000年这个数字为2562亿元。
  然而,发达城市和偏远乡村之间的教育水平仍相差甚远。
  2017年,中国媒体对全国高考状元进行调查。在回收的40份有效问卷中,40名高考状元有6位来自农村,其余85%的状元均来自城镇。
  在这样的背景下,从成都七中毕业的钟李隽仁走入大学后,发起了社会组织“林荫公益”,该组织为四川攀枝花的一所学校免费提供直播课程。
  钟李隽仁对BBC说,在中国贫困县辖下的中学开设直播班,政府都有补贴。
  但钟李隽仁称,相比教育水平的鸿沟,社会更需要填补的是视野的鸿沟。
  “这些学生需要看到外面是什么样子的,这样才能激发他们自身的奋斗和上进的心态,这是他们最好的老师,”钟李隽仁说。
 wsch1688688 发表于: 2018-12-17 09:23:00|显示全部楼层

成都七中直播网课参与方:屏幕是在改变命运

源自:澎湃新闻
原文标题:成都七中直播网课参与方:屏幕是在改变命运,要补的课还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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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李隽仁。成都商报客户端 图

  一篇《这块屏幕可能改变命运》,让做了16年的成都七中东方闻道网校突然火了。
  “突然之间就(刷屏了)。”近日,林荫公益发起人钟李隽仁向澎湃新闻记者说。钟李隽仁4年前毕业于成都七中,所在的班级就是“被直播班”,收看直播的,是来自200余所贫困偏远地区学校的学生们。
  2017年,钟李隽仁与几位同学联合设立了公益组织,取名林荫公益,依靠社会捐赠,从东方闻道公司以公益性优惠价格购买直播网课,提供给没有条件购买网课的学校。这些接受网课的班级会被称之为“林荫公益班”。
  取名“林荫”,是因为成都七中就坐落在成都市林荫中街上。东方闻道即成都七中网校的运营方。
  在《这块屏幕可能改变命运》的文章中,开设直播班的东方闻道网校负责人王红接介绍,16年来,7.2万名“远端”学生全天候跟随成都七中平行班直播,一起上课、作业、考试,走完了高中三年,其中88人考上了清华北大,大多数成功考取了本科。
  钟李隽仁告诉澎湃新闻记者,林荫公益的第一个公益班是在四川省攀枝花市盐边中学。
  2018年11月2日,盐边县中学校成都七中东方闻道网校林荫公益“公益班”举行开班仪式,盐边县政府副县长朱峰、盐边县教育体育局副局长陈天顺出现在仪式上,钟李隽仁以林荫公益理事长的身份为公益班开班致辞。
  “盐边既不是国家贫困县,也不是民族县,拿不到国家贫困县和少数民族县的补贴,但是它又缺乏这个教育资源。”钟李隽仁告诉记者,在他看来,一些并非贫困县但实际上教育资源也比较缺乏的地方,也需要得到关注和帮助。
  对直播课程效用的问题,钟李隽仁认为,网络直播课程是改变教育资源分配模式的一种方式,优秀的老师资源有限的,但是直播就可以把他们的能量放大,受益的人更多。但他也直言,“直播网课确实存在有些学生不能适应的情况,因为直播网课对学生的基础有要求。”因此,收看直播网校的“远端”学校,应做好配套的工作,评估课程的适用性,以及满足学生在新型学习环境下的需求。
  在钟李隽仁的理解中,解决教育不公平,使用网络直播课程来改变教育资源的分配仅仅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仍然是应该增加优质教育资源的供给。
  铺天盖地的舆论中,更大的质疑指向直播网课的运营方东方闻道──这本身是一家商业化运作的公司。坐拥优质教育资源的成都七中,直播课程是收费的,尽管购买网课的对象可能是贫困地区的学校。此外,东方闻道负责人王红接在2016年一次不成功的资本运作,也让外界关注其做网校直播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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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红接

  很难用一个非黑即白的词汇来定义王红接他们做的事情。在林荫公益的第一个公益班项目上,东方闻道给其的报价,为正常网班的半价。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东方闻道的网课,已经提供给了两百余个班级,林荫公益班仅仅是其中之一。
  林荫公益的第一个捐赠者,是钟李隽仁实习时所在的公司,这笔钱能覆盖盐边中学林荫公益班3年的直播网课费用。“我们希望通过跟外部的合作,把优惠的模式固定下来,希望我们未来开的班,都是这个价格。这样的话,就更能说服我们(指林荫公益班)的捐赠者。”钟李隽仁说。
  除了设立林荫公益班,林荫公益还在尝试通过寒暑期项目制学习训练营、一对一帮扶、(提名贫困学子成为联合国、APEC中国青年代表)等方式,来为贫困偏远地区的学子拓宽视野。
  钟李隽仁介绍,在2018年7月林荫公益举办的一场为期七天的训练营中,有来自四川50名优秀贫困高中生参与,依照兴趣特长分组,由清华、北大、复旦等高校的学生或是毕业生担任“小导师”,带领这些高中生走入大学校园、高新企业、参观博物馆等,并进行关于未来梦想与规划的讨论。
  “希望他们多看看。不仅是看网课,(我们还希望)帮助他们多看看外面的世界。”钟李隽仁说。“同学们来参加我们的(训练营)项目,如果想做一个建筑的项目,那么清华大学建筑系的人就会带着他们来修个小房子(模型),通过这种做项目的方式,去了解这个专业。最终核心目的是鼓励和激发他们奋斗的动力,与老师建立长期联系,(鼓励他们)追求自己的理想。而不是到了高三的时候,首先不知道为什么学习,(然后)随便填个志愿就走了。”

以下为澎湃新闻记者对话林荫公益发起人钟李隽仁的对话实录
  澎湃新闻:就你了解的情况,成都七中当年为什么做这个网校直播的项目。
  钟李隽仁:王总(指东方闻道网负责人王红接)在相关采访中说,当年是受101中学的启发,看到这种模式是可以帮助到更多的人的,而且觉得把教育资源分享给更多的地方。七中不只是追求升学,也想有一些社会实现,社会价值。
  澎湃新闻:买课的也不仅是贫困地方的学校。
  钟李隽仁:分为两种。一种是国家级贫困县,少数民族地区,政府直接采购。但是也可能出现效果不理想的情况,因为学生的基础可能跟不上。但有一些学校,像中等以上(经济条件)地区的学校,其实是比较需求这类课程的。有些县的学校有经济条件,就主动购买直播网课了,有的地区需要社会组织联合社会资本来帮助。
  澎湃新闻:林荫公益班落地的第一家是盐边中学?
  钟李隽仁:这种多方模式是这样的,林荫公益班由成都七中网校提供课内教育资源,林荫公益提供课外发展机遇,社会资本提供项目运营经费。同时,盐边中学作为项目的落地主体,和七中网校配合日常运营。
  为什么选择盐边中学,因为盐边既不是国家贫困县,也不是民族县,拿不到国家贫困县和少数民族县的补贴,但是它又缺乏这个教育资源。
  澎湃新闻:你们和盐边中学是怎么联系上的?
  钟李隽仁:我们是主动找到他们的。当时是通过有关领导去协调的,找到了他们县政府相关部门,就把学校对接上了,他们学校非常重视,现在这个班目前为止比较顺利,我们也在做中期的调查报告,看看他们适应得怎么样。
  澎湃新闻:你们(买课)的资金是从哪里来?
  钟李隽仁:我们的资金是向社会爱心人士募集的。第一期是上海宏铭资本。是一个非常有爱心的企业,他们向上海财大捐了500万,给我们的公益班捐了30万。
  澎湃新闻:你是怎么联系到宏铭资本的?
  钟李隽仁:之前做了一系列的公益项目,包括项目制学习训练营,一对一帮扶,把贫困学子送上联合国、APEC做青年代表,我们也出了书(《我们从七中起飞》),有一些爱心人士关注到了我们。其实我自己是在宏铭实习,老板比较了解情况,他们也是回报社会,就先拿了30万,看看这个模式能不能行,现在通过一个林荫公益班,已经在盐边县带动落地了八所中小学采用网校的教学模式了。
  澎湃新闻:你们作为学生组成的公益组织,如何管理社会捐赠的资金?
  钟李隽仁:我们现在有了一批全职人员,包括复旦大学新闻学院的同学,同时也是我们现在的秘书长俞快,毕业后在林荫公益全职(工作)。基本上流程是这样的,要用钱了,我们就找机构把钱打过来,在账目上很快地划给需求方。
  澎湃新闻:课的价格是多少?
  钟李隽仁:东方闻道给了我们第一个公益班近乎一半的折扣。我们希望通过跟外部的合作,把优惠的模式固定下来,希望我们未来开的班,都是这个价格。这样的话,就更能说服我们(指林荫公益班)的捐赠者。
  澎湃新闻:你如何评估网课对学生带来的好处?
  钟李隽仁:他们能够享受和成都七中同步的教育资源,享受到双师教育体系带来的便利。屏幕上有成都七中的老师,当地还有(本地)老师来帮助他们消化课程内容。除此之外,他们(本地)的老师也会享受到培训,学生也有去成都七中交流的机会。
  林荫公益还会给公益班的学生提供其他的帮助,比学生英语不太好,就给他补英语,进行一对一的帮扶,这些来自清华北大等学校的优秀青年,不仅是同学们学业上的小老师,更是生活上的小伙伴,这个项目是在建的过程中,现在一对一帮扶计划应该已经有20对了。
  我们不只帮助公益班的学生,还面向全中国的学子开项目制学习训练营,利用寒假和暑假,把厉害的导师,来自耶鲁、哈佛、清华苏世民学院等高校的人请到训练营,与学生交流互动。
  澎湃新闻:这个训练营是免费的吗?
  钟李隽仁:都不收费,没有收费的。同学们来参加我们的项目,如果同学想做一个建筑的项目,那么清华大学建筑系的人就会带着他们来修个小房子(模型),通过这种做项目的方式,去了解这个专业。
  这个项目最终核心目的是,鼓励和激发他们奋斗的动力,与老师建立长期的联系,追求自己的理想。而不是到了高三的时候,首先不知道为什么学习,随便填个志愿就走了。
  我们还会选择帮扶的学生,不管是(林荫)公益班还是训练营,会选拔优秀的学子成为联合国和APEC的青年代表。我们为学生提供的机遇还是挺多的,希望他们在进入到林荫的帮扶体系后,从课内到课外的资源都能够得到。
  澎湃新闻:网上也有质疑,看网课的学生能不能适应成都七中的教学内容。
  钟李隽仁:直播网课确实存在有些学生不能适应的情况,因为直播网课对学生的基础有要求。现在开直播网课,(一般)都是选择那个学校最优秀的学生。像盐边中学是选了他们前50名,去开了这个网班。
  我们的研究员统计了过去五年(使用成都七中直播网课学校)的录取升学情况,直播网课确实能够提升(分数),整体的教育质量是有帮助的。
  澎湃新闻:除了获得直播网课的机会,你觉得弥补教育差距还需要哪些方面的帮助?
  钟李隽仁:希望他们多看看。不仅是看网课,(我们还希望)帮助他们多看外面的世界。我们让优秀的学生跟他们结对子,一对一,不仅是教课内习题,还可以作为小导师。可能这些小孩之前不认识清华的学生,但通过结对子,清华的学生就是你的哥哥,是你的小导师,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跟他聊天。
  对于孩子们而言,这是他们见识世界精彩的一种方式,会激发他们自主学习,加上林荫公益配套的教育资源。我们的学子们已经有进入中山大学、四川大学、西南交通大学的案例,他们当中的大多数都会回到林荫公益,不论是做志愿者还是全职。
  至于教育扶贫,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改变分配,第二种方式是增加供给。
  比如改变分配,就像这篇报道(《这块屏幕可能改变命运》)写的,有88个学生考上了北大清华。网络教育是在改变分配,这七八万接受网课教育的学生,整体上是有一定效果的。改变一个群体的教育资源和知识结构,会很有利于地区的发展。优秀的老师资源总是有限的,但是直播就可以把他们的能量放大,受益的人更多,但同时你需要培养能够做好助教工作的老师。
  但是背后有另一层逻辑是,北大和清华在四川就招100个学生,你帮扶的学校有考上的,那没帮扶的学校没考上,这有可能造成新的教育资源不公平。根源性解决教育公平的问题,是增加供给,有更多优秀的大学和职业教育学校,有更多的学生能够接受优质的教育。
  澎湃新闻:你们希望能够开多少个林荫公益班,做到什么样的规模?
  钟李隽仁:我们对规模没有要求,但是希望我们做的每一个项目能够真实地帮助到同学,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可触及的情况下,尽量地,而且有质量地帮助他们。
  贫困地区中学直播名校课程 88人考上清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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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边的孩子差距到底有多大,老师一开始也没底。
  禄劝的老师说,听直播课时,成都那边的老师有时会突然关掉麦克风,嘴里却飞快念叨。他开始以为是在藏掖知识点,后来才知道,那是在用四川话骂人,骂学生调皮、不扎实、不做作业。
  他一下释然了,“原来七中也骂人。”
  我和成都七中被直播班的几位学生聊了聊,发现他们不乏同龄学生的普遍烦恼。一位男生说,入学头一个月,答题时想到上万人在看直播,他紧张得手心冒汗。
  和大部分男生一样,他喜欢游戏,但上了高中再没痛快玩过。晚上9点半放学,回家做点扩展题,有时也要深夜1点睡下。他们周末要上各类补习班,最喜欢美术、体育这类“休息脑子”的课。
  有七中学生在班级交流区里写道,“我希望有三只手,一手抓高考,一手忙竞赛,一手握生活。”
  但远端学生对七中的“天才”们,更多还是遥远的崇拜感。七中学生经常会收到远端学生添加QQ好友的申请,微博上甚至有他们的“表白墙”。里面都是溢美之词,他们觉得自己并没那么优秀,因此颇为不安。
  在禄劝这边,几乎每位学生都能叫出几位“崇拜”的七中学生的名字。
  禄劝一位班主任好几次看到学生给七中的孩子写信,但从未阻止。他觉得自己的学生享受不到优渥的条件,但和他们接触,至少能多分动力。
  七中任课老师有时特意将远端优秀的作业拿到本班展示,直播给上万名学生看。一位老师记得,她曾在班上直播了云南山区一位女生的作业。后来听说,那个班所有学生当场激动到哭,接下来一个月全在拼命学。
  有七中老师感慨,“远端学生的质朴、感恩,是城市少有的。”有人回忆,他去远端学校做分享,学生们从校门口夹道欢迎,一个个含着泪,挤过来拥抱。
  七中老师间流传着几个故事:比如有人去九寨沟旅游,找了个兼职的年轻导游。对方见面一愣,高兴得满脸通红,惊呼“老师”,无论如何不肯收钱,合张影就行。后来问清了,这是每天看自己直播的学生。
  去成都交流后,禄劝几位“留学生”也感慨良多,回来后在班会上讲了4个多小时。
  最主要的内容是,七中的学生更有目的性,知道为何而学。人家早就有了感兴趣的专业,甚至对人生有了规划,“早就开始学托福,高考只是一步路。”
  一些禄劝的老师得到启发,高一就给学生发志愿填报手册,教他们向前看。
  我不确定这些东西会在3年里带来哪些改变。高一的王艺涵还很丧气,她觉得七中的学生太优秀了,自己永远看不到,“就算我变优秀,人家不知道跑哪边了。”
  但在高三的两位学生那里,我得到了不同的答案。其中一位坚定地说,要比七中的同学更强。
  另一位男生说,自己没想和成都的“天才”们比。自己明白和他们的差距,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他确实比以前更努力,也进步了。努力是为了活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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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有北大的农村学生告诉我,她幼年时听朋友讨论麦当劳、肯德基,被人问牙不整齐,为什么不矫正,全都只能低头沉默;到了北大,同学们说自己在洛杉矶、旧金山,或者世界各地度假,她还是插不上话。
  禄劝今年考上清华的那位学生说,他要继续熬夜才能跟上进度。有大城市的同学告诉他,“考清华还蛮简单啊”。
  但我也看到了乐观的一面。有位考上西安交大的山区女生在回忆里写道:她在大学出演了话剧,是因为直播班组织过情景剧表演;在新学校成绩不错,也多亏在高中养成了预习的习惯。
  王红接声称,一些直播班学生,历经3年全英文教学,口语出众,在大学获益良多。
  我想,至少这群孩子经历了3年的心理建设,到大学会适应很多。
  更长远的影响可能还在山沟里。王开富和刘正德12年前合计着推行直播班,经费不够,硬着头皮上。彼时王开富有朋友把孩子送去昆明,因为缺乏父母关注,成了游荡的痞子。当爹的痛心疾首,和他说禄劝教育不行。
  他很生气,“搞一辈子教育,只求最后别被人骂。”
  12年后,这届高一,12名已经被昆明市区学校录取的学生,开学后主动申请转回禄劝。十几年来,小城第一次迎来生源回流。
  “如果凋敝的学校总没起色,学生一入学就能看到3年后的结局,那他和他的家庭,都会自暴自弃。”
  这是王红接的结论。几年前,四川一位贫困县的干部曾拜访他。那位身高超过1米8的壮汉几乎哭着说,县里教育改善后,生源回来了,跟着学生出去的家长也回来了,整个县城又有了人气,“房价都涨了。”
  王开富给我展示了一组世界银行的数据:高中毕业人群的贫困发生率只有2.5%。
  据他说,禄劝县的年财政收入为6.1亿元,但县里、市里都注资教育,使得全县教育支出反超财政总收入3.5亿元。用了多年时间,实现了高中阶段教育全部免费,毛入学率90%以上。
  “在我们这样的贫困县,投资教育,是防止贫困代际传递最好的办法。”
  所以,如何看待教育?它可能是先苦后甜,付出才有回报的等价交换。就像王开富给我讲起他自家的故事。那时他还年轻,兄妹五人是村里最穷苦的。直到他考出来,当了老师,又亲手教妹妹考学,找到工作。
  但我也相信,直播班故事的成立,还依仗于某些额外的善意。一如某位七中老师,结束分享,离开远端学校时,一转头,发现全校学生,乌压压一片,全站在各自教室的窗前,和他挥手告别。
  直播或录像,他们都听过他的课。
  他愣住了,然后开始哭。他从未想象过自己能有那么多学生,“好几百人,可能要上千……”
  负责网校的王红接和我说起这事儿。“你知道吗?这个学校,其实只交了一个开通直播班的钱。”他笑着说,他早就知道学校其他班都在“偷录”直播,各自播放。“但没关系。所有人都很开心。”
  (原题为:《这块屏幕可能改变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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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禄劝一中主教学楼的大厅里有排玻璃橱窗,今年张贴的是:全县中考前257名学生报考昆明学校就读,生源严重流失情况下,我校1230名学生,二本上线634人,一本上线147人。
  他们甚至特意加粗了一行字,“低进高出,我们从不放弃。”
  这里面有暗自较劲──和昆明比,也在和成都比。
  网校会定期招募远端学生去七中借读一周。禄劝一中的几位学生去“留学”时,被同学们安排了任务──观察“天才”们的生活。
  此前他们听说,成都的孩子是“天才”,平时不熬夜,下课能逛街。
  两天后,小视频传回,是七中学生中午留在班里自习。回来后,禄劝一中的学生感慨:“天才”们不仅是天才,也很刻苦。他们有规划,会自己琢磨报哪些辅导班。
  如何追赶“天才”?只能比他们更刻苦了。
  在禄劝一中,直播班的大部分孩子会在3年里,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一位班主任站在“为理想和尊严而战”的鲜红标语下叹着气告诉我,他的一项工作是凌晨来教室,把那些还在学习的学生抓回寝室。
  不过回寝室也不意味着休息。王艺涵每天0点30分熄灯,但很难睡好,心很不安,因为其他舍友上了床,也全都开着小台灯,趴在折叠桌板上继续学。她总觉得被落下了。
  这所学校不乏苦学的故事:有年级第一得了阑尾炎,动完手术第三天就要来考试;还有同学为省时间,不吃饭,最后快得厌食症了。
  在四川甘孜州的直播班,老师批评学生晚睡,有学生回答,“我得守住阵地。爸爸因为你在家长会上表扬了我,病减轻了不少。我要让他彻底好起来。”
  你可以说这样苦读很不科学。但在这儿,一个穷地方,改变就这样发生。禄劝一中高三的前两名学生告诉我,只看卷面成绩,他们已和成都七中的“天才”们相差不大。
  3年的漫长竞赛,他们一步步追了上来:高一勉强及格,高二渐渐从100分,上升到110、120……直到现在,满分150分,能拿到140分。
  王红接观察了16年,最后得出结论:不要觉得偏远地区的孩子基础差,“他们潜力无限”。
  通常情况是,学生用一两个月适应成都七中的节奏,高二开始进步,高三复习时,把前两年学的知识巩固住,成绩会突飞猛进。
  这出乎我的意料。我曾经认为,9年义务教育外加环境的巨大差距,很难在3年内弥补。但禄劝的老师笃定地说,他们高一的单科平均分,和七中平行班差50分;到高三,最好时仅差6分了──可塑性和希望都存在。
  我能感受到的是习惯的改变。高三两位学生说,经过3年,他们早已知道预习复习。有时自己取舍作业,提高效率;也在课间有针对性地做偏科的习题。
  他们屏幕里的七中老师总说,“预习是掌握主动权,是为了和老师平等地交流。”
  成都37中的一位远端老师发觉,学生跟随七中上课后,愈发爱提问题,午饭时教师办公室总挤满了人。有的老师买了饭,却进不了教室,只能在走廊里站着吃。
  “高一还偷玩手机,翻墙逃课。到了高三,主动提问,自己找题做。”刘正德说,直播班的师生们在校园里忙碌,其他班也被影响。如今普通班也都静心学习。
  直播班真有那么大的作用?我把这个问题抛给禄劝县教育局局长。他想了想,觉得它激发了本有的潜能,“是催化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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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块屏幕带来了想象不到的震荡。禄劝一中的老师说,高一班里总充满哭声──小考完有人哭,大考完更多。有人在教室里抹泪,有人跑到办公室抽泣。不少学生一提考试就发抖。虽然早就预告了七中试题的高难度,但突然把同龄人间的差距撕开看,还是很残忍。
  禄劝的王艺涵听说成都七中平行班的成绩不理想。一问,人家平均“只有”103分;他们班,30分。“数学完全跟不上啊,绝望啦。”
  老师帮着重建心态,除了“灌鸡汤”,还安慰学生:只要熬过高一,就会突飞猛进。最近校园里流行的故事是,今年上北大那位,高一也考30多分,跑到办公室里哭。
  那学生的班主任告诉我,这是真的。
  恐怕在高一,禄劝一中没几个学生敢考虑北大。2006年,刘正德刚到禄劝一中当校长,学校当年计划招6个班,结果只凑齐4个。学校一年有20多个学生考上一本,很多家长把孩子送来,要求很简单──平安活着。
  我问王艺涵“理想”,她觉得没什么用──初中时立志考昆明,结果惨败。儿时好友大多在昆明市区,不联系了,她很失落。如今班里要写理想大学贴墙上,她就跟风填了浙大,虽然完全不觉得自己能考上。
  刘承燕倒是明确地痴迷数学,说自己理想职业是数学老师。这是镇初中的老师告诉的出路,除此之外,她无法想象擅长数学还能做什么。
  在成都七中,情况很不一样。七中被直播班的何启田也痴迷数学。他提前修习了高数,为这门艺术的流畅折服,想进一步深造。
  这里面有深思熟虑:他的父亲是工程师,何启田幼时总去他的办公室做作业,觉得环境枯燥无聊;母亲则是医生,曾险些遭遇伤医事件。他觉得这些工作“没意思”。
  成都和禄劝的老师都说,只知道“好好学习”不够。没有明确志向,为了学习而学习,很容易动力不足。但对于没成年的孩子,“立志”这码事,全依仗环境。
  我知道,农村的孩子不是没“志向”,只是更现实,和城里人挂在嘴边高大上的玩意儿不同。
  比如禄劝一中那名优秀的高三女孩,她父亲不在了,母亲在镇卫生院拿一份微薄薪水。她哥哥曾是禄劝一中的年级第四,能上一本。但因为没钱,他放弃入学,现在打工供她读书。这是她苦学的一大原因。
  今年夏天,有个云南男孩在工地上收到了北大录取通知,走红一时。我奔波了几千公里找他聊了聊,得知他父亲3年前得了肾结石,以为是绝症,打算见儿子最后一面就放弃治疗,却意外在如厕时忍着剧痛把结石排了出来。知道那件事后,他“有了学习的动力”。
  有人指责农村孩子没有志向,他们恐怕没见识过那种普遍的、近乎荒诞的闭塞。我曾遇到过农村女孩被大学录取,却不知道这所学校一年的学费要上万元──于是就失学了。
  还有一个理科生,农村孩子,为了成为所在高中的首个北大学生,被高中老师鼓励,稀里糊涂填报了一冷门小语种。他大学成绩很不理想,毕竟,“我之前都不知道地球上还有这个国家”。
  我把这些事分享给禄劝的学生,他们听后都很沉默。
  王红接希望学生们看到外面的世界,给他们目标,看到更多可能,更让他们焦虑,击碎他们的惰性。
  然后只需做一件事: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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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红接十几年间去过很多教育凋敝的小城。师生们总抱怨:努力,但出不了成绩。
  “其实效率很低。学生偷着玩,老师也不批改习题,不了解学生。”他发现,很多地方的教学是黑箱──都说要改进,但不知从何抓起。
  据他介绍,早在2002年,四川省就将远程教育作为促进公平的重要举措,成都市教育局和成都七中很下力气。
  直播带来压力,也是动力。七中考完试,老师们彻夜批改、分析上百份试卷,第二天就讲评。很多地方老师提出这要一周完成,简直不可思议,但现在必须跟上,整个学校紧凑了起来。
  崭新的教学方法冲击着这些老师。
  “学生们有对比了。”一位禄劝一中的老师说,“我们也得变,不然学生议论。”
  一些远端的老师声称,虽然不用“亲自讲课”,但为保证跟上进度,1个直播班的工作量,约等于3个普通班。
  这些老师琢磨出一些方法,比如整理七中老师事前发送的课件,编制成学案,布置成头一晚作业让学生预习;课上盯着学生的表情,记录下疑惑的瞬间,琢磨着课后补足;屏幕那端偶有间隙,可以见缝插针给学生解释几句。
  为跟上进度,禄劝一中把部分周末和平日直到23点的自习安排了课程,帮学生查漏补缺。有老师连上20个晚自习。
  “每天凌晨1点到家,6点去学校,在家只能睡个觉。”另一位老师说,自己6岁的孩子,每周只有半天能见到爹。
  “真的累。觉得自己这么穷,每天忙啥呢?”有老师嘟囔着,下一秒话头一转,“唯独上课不觉累。看到学生,讲话声就大起来”。
  一位年轻的数学老师戏称,自己有好几个“人格”。为让学生没有违和感,当七中的直播老师严肃,他助教就严肃;下一届老师幽默,他就开朗些。
  还有一位班主任称,他为了帮学生减压,每周一、三、五的深夜会带学生去操场跑步,和不爱说话的学生一起站在讲台上大喊“我是最棒的”。
  直播课时,七中老师提问,他要求本班学生也站起来回答──开始没人愿意,他就找了个纸箱,塞上带编码的乒乓球,抽签。
  “再去其他班,也能教好。”县教育局局长王开富说,一大拨儿年轻老师被直播培养了出来。
  禄劝一位老师说,教出好学生,录取率高了,被人称为“名师”,“是一种教师特有的虚荣心。”
  “什么是幸福?就是得天下英才教育之。”一位谢顶、穿着旧衣裳的中年男教师,坐在小椅子上说这话,我却丝毫不觉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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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验证他的说法,11月,我到了直播的两端──成都七中和近千公里外国家级贫困县的云南禄劝第一中学。
  在车水马龙的成都武侯区,成都七中林荫校区安静伫立50多年了。它像一所小而美的大学,学生们在音乐课上选修钢琴、尤克里里;教学楼通透的玻璃幕墙里张贴的海报,是清华的竞赛、香港中文大学的入学资讯和一本独立音乐杂志的征稿启事。
  炫目的高考成绩只在不太起眼的苗圃边用几行小字展示着。午休时,学生会去露台上的咖啡座,在鸟鸣声中看书,聊会儿天。
  相比之下,仍在扩建的禄劝一中更有生机,或者说──闹哄哄的。学生们在课间跑着去室外的厕所;午晚饭时跑着去买面包,要么捧着冒热气的泡面;老师跑着在教学楼里上上下下,但要留心旁边初中刚被兼并的老教学楼。它的门太矮,会撞到头。
  禄劝一中把去年直播班里考上清北的两个学生的名字,用加大加粗的黄色字体印在了校门口的巨大红色招牌上。
  课堂里是另一副架势。成都七中的学生上课下课,总热衷讨论问题。他们被允许携带手机和平板电脑,用来接收教辅资料。当老师展示重要知识点,学生齐刷刷地用它们拍照。
  但在禄劝一中,有的学生会突然站起来,走到教室后面听课。不用问,我也知道他们太困了──有的女生即使站着,也忍不住打哈欠。
  也有人趴着睡觉。高一有很多盯着屏幕却不知所措的眼神。屏幕那端,热情洋溢的七中老师提出了问题,七中的学生七嘴八舌地回答。可这一端,只有鸦雀无声的寂静。
  禄劝一中的校长刘正德很坦诚:禄劝的中考控制线是385分,比昆明市区最差的学校还低大约100分,“能去昆明的都去了。”
  县教育局局长王开富告诉我:在这个90%是山区、距离昆明只有几十公里的小城,十几年前,“送昆明”成了攀比之风。
  “恶性循环的开始。”我想。去年在广西,一个县考不上一个本科生,老师跟我哭诉“花钱都买不到生源”。
  “我没想到我这么差。”和禄劝一中高一的女生王艺涵聊了两个小时,她把这话重复了6遍。她是镇里中考的第一名,还曾是数学课代表。但这次期中考试,考成都七中的试卷,除了语文,其他科都没及格。
  她说现在的英语课,除了课前3分钟的英文歌,其他完全听不懂。她以为某篇课文还没讲,其实老师早讲完了。她花半小时做七中出的阅读题,查很多单词,密密麻麻地填在题目的缝隙里。然后对答案──全错了。
  据说高一上学期,不单禄劝,大部分直播班的学生完全跟不上七中进度。七中连续三节英语课让山区的学生一头雾水──一节讲英文报纸,一节是外教授课,一节听TED演讲,都是全英文。
  “觉得自己真没用啊。”王艺涵的同班同学刘承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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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周末随班主任家访时见到刘承燕的。从县城到她家,要走上一个多小时的蜿蜒山路。这还是距离县城较近的镇子──有些镇,要开4小时的车。
  她家是那种农村常见但城里人不太容易想象的样子:阳光和风从木头房顶里漏进来;家里到处是化肥袋子,有些积了厚厚的灰;屋旁边是猪圈,招来不少苍蝇。
  家里除了她,只有爷爷奶奶。坐在这间屋子里,我不确定询问刘家父母的职业是否礼貌。
  班主任先开了腔,“开班3个月,父母一次都没接触到。”
  刘承燕告诉我,父母在昆明打零工,把打火机从工厂运到市场,平时一两个月来次电话。
  她奶奶在旁边笑,“能考个大学就太好了。”
  好几位禄劝的老师跟我抱怨:大多学生父母在外务工,只会说“好好学”。有的孩子出了问题,班主任反复致电,家长就是不来;还有家长在电话里直说,孩子就不是学习的料。
  据说今年考上北大的那位学生,两岁留守,跟爷爷奶奶生活。直到大学快开学,班主任才第一次见到前来致谢的学生父母──开始还想埋怨父母不够关心孩子,后来一看,当爹的手指早就累成了残疾,伸不直;两口子在福建给人杀鱼,一个月赚5000元。
  落差确实存在。成都七中的大部分孩子来自优渥的中产家庭,家长要花很多时间为学生规划学习和课余生活,甚至帮他们争取和“诺奖”获得者对话的机会。
  一位学生休息时会去练拳击、游泳,保持好的形体。班里女生会自制插花、香皂送给老师,还在老师嗓子不适时机敏地递上润喉糖,“素质和情商都很高。”
  “优秀的孩子离不开优秀的家长。”她强调,自己的工作压力在于,“其他学校,师生‘尽力’就可以了,但在七中不行,要高效。”
  教师授课如果让学生觉得不满,可能一两个月就被家长投诉,然后遭到撤换。除了成绩,他们还要培养学生的逻辑和兴趣。
  我在成都七中随机听了几堂课,几乎都是公开课水准。语文老师讲“规则”主题的议论文,先播放重庆坠江公交的视频,然后让学生自行讨论、发言。谈及秋天的诗歌,旁征博引,列举了五六种秋天的意象。历史老师搜集大量课本上没有的史料分享给学生;政治课紧追热点,刚建好的港珠澳大桥已成了课堂练习的分析材料。
  今年的广西理科状元曾楷徽高中三年就是上直播班的。他说,很多学科都会一次性传来十几张试卷。试卷纯手工拟定,每个题考察很多要点,没有任何题型重复。高考应试时大有裨益。
  这在县中可能吗?我曾在北大遇到过一个农村娃,他说老师有时醉醺醺的,总爱让他们自习。在那个“零一本”县,很多学生都听得出,老师讲错了。有老师晚自习布置测试卷,直到高考,卷子没有讲评,连标准答案都不曾发。
  王红接刚把直播课引入一些学校时,遇到过老师撕书抗议。有些老师自感被瞧不起,于是消极应对,上课很久才晃进来,甚至整周请假,让学生自己看直播。
  远端的孩子透过屏幕,感受着这些差距。禄劝的很多学生至今没出过县城,听着七中学生的课堂发言“游览”了英国、美国,围观他们用自己闻所未闻的材料去分析政史地。
  一位山区的名列前茅的高三女生说:“没办法,贫穷限制了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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