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胡同》精装版首发共话儿童视角下的老北京与大时代

又亮又热 · 发表于: 2019-12-2 18:30:04

源自：新浪读书

　　12月1日，由北京阅读季、中国传媒商报、天天出版社共同策划的“名家面对面：儿童视角下的老北京与大时代──《将军胡同》精装纪念版首发式”在北京东城区第一图书馆举办。
　　第一届“青铜葵花儿童小说奖”最高奖“青铜奖”作品《将军胡同》，出版后获2015“中国好书”、中宣部“2015年优秀儿童文学出版工程”、“第十届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及2016“年度十大童书”等国内荣誉，并入选2016年德国“白乌鸦书目”。作者史雷着力儿童视角的北京故事写作，又于2018年创作出延续时间线的《正阳门下》，也获得社会各界的好评。
　　《将军胡同》平装版目前已发行30万册，2020年也是它出版五周年，天天出版社特别推出精装纪念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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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胡同》精装版封面
　　首发式以作者史雷和天天出版社总编辑张昀韬对谈方式进行，就儿童文学中的历史表达、“中国故事”的写作、“京味儿”小说以及地方特色小说的创作与传播、儿童阅读“宏大叙事”题材故事的意义和读法等问题展开。在新版亮相之余，分享史雷在儿童文学创作与阅读中的感悟与心得，传播北京文化、讲述京味儿故事。

何为“京味儿”文学？
　　史雷在对谈中总结说：“主要具有这样四个特点：作品中必须运用北京方言、运用北京方言描写北京的人和事、作品中环境和民俗是北京的，以及发掘北京人特有的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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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史雷
　　随后他以林海音的《城南旧事》和凌叔华《小哥俩》为例，表达了自己对“京味儿”的认识。史雷认为“京味儿”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发展的。因为北京无论是明清、民国还是当代，它都是一个移民城市。地域性文学有其复杂性，在这个移民城市里还有很多非土生土长的北京作家写北京，比如还有林语堂（福建）、汪曾祺（江苏）等。这也从另外一个角度说明了北京的包容和北京的开放。

从《将军胡同》到《正阳门下》，历史书写对儿童文学有怎样的意义？
　　儿童文学在中国只有不到100年的历史，从儿童文学史的角度上看，当代儿童文学史中不乏宏大叙事。然而文学作品的时代性和文学传统决定了一个时代作家的书写习惯和特点，或者说是局限性。之前的作品在塑造人物形象、处理作品人物的关系的时候，往往脸谱化和模式化，忽略了对人性的描写。
　　今天的作家具有更好的创作环境，创作视野更广泛，对西方文学的吸收与借鉴，对宏大叙事的主题有更深刻的理解和认识。文学是抵抗遗忘的一种方式，我们在历史书上所看到的历史非常枯燥，历史书上的文字是生冷和枯燥的，没有温度。而历史题材的文学作品就是将生冷和枯燥的历史化开，与人结合，让它产生温度，历史有了人的温度就成了文学，文学作品所反应的历史更容易在孩子们心里生根、发芽，才会让我们对历史有更深的了解甚至是反思。
　　其实中国的史书自古以来就有文学的传统，比如《史记》就被鲁迅先生称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历史题材的文学作品可以帮助我们的孩子更生动地、更深刻地了解历史和理解历史，当然这一切，必须是我们作家一定要有正确的历史观。
　　史雷说：“我并不完全认同历史题材的儿童小说对现代的孩子有距离感这个观点，我小时候是听评书长大的，袁阔成、刘兰芳等等老一辈艺术家播讲的评书《三国演义》、《隋唐演义》、《说岳全传》等等曾经深深吸引着我感动着我。我最初的历史知识就是通过听评书得到。这些评书，不仅教给我历史知识，更教会我什么是忠、孝、礼、义、廉。所以我认为儿童文学需要让孩子去了解历史，了解历史的真相、历史的悲壮和历史的残酷，这样才有助于培养我们未来勇敢坚毅的民族性格。”

《将军胡同》中“真实”与“虚构”的取舍
　　史雷在活动中说，因为家庭原因，童年一直处于漂泊的状态，经常要坐火车在北京和四川之间往返，很早就有了“所有人都不可避免地被历史裹挟前进”的感悟，所以他一直有写史诗的意愿，沿着近现代以来，以政治枢纽北平为代表的中华民族的磨难，一路写下来。他说自己除了研读老舍先生的作品，在故纸堆中收集各种史料外，还深入生活，在北京的胡同中游走观察，甚至在坐公交车的时候听身边的人讲话，收集素材和灵感。作品采取完全的“我”的孩童视角，时代背景未做一句交代，而是让时代背景在百姓的生活场景、生活事件中，一点点呈现，不甚清晰，却又无可躲避。动荡时代与普通民众之间的关系，也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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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出版社总编辑张昀韬
　　史雷对个人口述历史很早产生兴趣。他发现，编纂的文史资料里有大量的个人回忆文章，有些当事人没有文化，不会自己写，会有记录者和整理者，这些个人口述历史对写历史题材作品的作家而言，在切入点上已经接近了文学。这也是《将军胡同》《正阳门下》作品史料的一个由来。
　　史雷说：“历史题材的文学作品就是把小人物放在历史事件中去写，大的历史事件都是真实的。换句话说就是把虚构的人物切入真实的历史。”
　　比如《将军胡同》里写到的大舅参加学生军训团，从大红门突围。历史上宋哲元的29军为培养初级军官，特招收有志从军的青年人，于1936年12月在北平、天津、保定招募平津地区的青年学生。最终招收了1500人后成立了军事训练团（简称“军训团”），在北平南苑进行集训。当年很多参加“一二九”运动的学生都参加了。29军长宋哲元舍不得让这些学生上，本来是准备把他们当军官培养的。卢沟桥事变后，日军进攻南苑，宋哲元禁不住学生军训团的请战，不得以才让学生军训团上战场，日军知道学生军训团的战斗力弱，所以把主攻方向就放在这里。军训团1700人中，活着回到北平的，只有600人，战死的学生，没有多少留下姓名，损失非常惨重。当赵登禹将军从南苑撤退，途径大红门时，由于撤退路线泄露，日军在大红门设伏，撤退部队损失惨重，赵登禹和佟麟阁两位将军殉国。
　　所以，在《将军胡同》中大舅是虚构，学生军训团是真实的，从大红门突围也是真实的。这就是在查找个人口述历史中的灵感来源和史料取舍。《将军胡同》《正阳门下》里面这类的例子还有很多。
　　在提及“宏大历史叙事”在儿童小说与成人小说之间的差别时，史雷认为，历史题材的儿童文学与成人文学最大的不同首先是视角的不同，这是儿童文学的特点决定的。儿童视角曾经作为一种创作技巧被广泛使用，但使用儿童视角写出来的并不都是儿童文学，或者说是伪儿童视角。真正的儿童视角就是作者的叙事策略是通过从儿童到成人再到儿童的角色置换，以儿童的眼光去观察和打量陌生的成人生活空间，展现不易被成人所体察的原生态的生命情境和生存世界的他种面貌。儿童视角的运用，通过孩子的观察和透视，表现与儿童感知发生联系的那部分现实生活景观，易于揭示成人所难以体察到的生存世界的可能面貌。相对于成人视角，儿童视角在观察、描摹事物，讲述和理解事件时表露出儿童所特有的思维习惯、认知方式和价值取向。
　　历史题材的儿童文学作品就是通过从儿童视角来描写小人物的日常生活、社会风俗，在这个基础上来表达对社会、对国家、对民族、对人性的解读。通过作品中人物的故事来表达司马迁所说的“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
　　《将军胡同》里人物是虚构的，但人物的生活细节却必须真实，历史题材小说写作最难的就是对生活细节的再现和还原。
　　史雷说：“我印象里当年画人美版的连环画《李自成》，画家专家去陕西商洛山采风，专门注意当地的门环应该是什么样的，这就是生活的细节。我在《将军胡同》里提到刘家在西郊民巷的“起顺车行”买了一辆三轮车，车蓬后面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刘宅自用”。西郊民巷的起顺车行就是真实的。为了区别与载客的三轮，在车蓬后面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某宅自用”，当年就是如此。再比如我在小说里写秀儿到刘家以后赵姨特意带秀儿去广利成衣铺做了套新衣服，历史上的大栅栏确有一家广利成衣铺。这些生活细节都是当年在阅读和查阅文史资料时反复查证的。”
　　历史题材作品中，儿童文学作品会自然地滤掉许多残酷的甚至是黑暗的东西。为了缓解残酷的东西，史雷选择把笔触放到少年儿童感兴趣的地方，比如游戏、小动物等等，在作品中写到了鸽子、八哥、骆驼、獾狗，还有皮影戏、京剧（有武打的）、斗蛐蛐、溜冰等等游戏，还有老北京的传统美食炸酱面等等，让他们始终保持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和追求。这也是《将军胡同》及其续作《正阳门下》在细节上的一种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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