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咸平求衡演变论改革经济学 波兰的经济改革计划设计师之一、曾作叶利欽总统经济顾问组负责人的萨茨斯(Jeffrey Sachs),形容社会主义从公有化转变到私有化,比资本主义从私有化转变到公有化还难时说:"撒切尔夫人执政期间,通过推行激进的私有化,每年大约能将五家国营企业成功地转归私人所有。由于英国不仅拥有成熟完善的资本市场,而且还有能够吸收国营企业的私营部门,这样的私有化速率才得以实现。即便是以英国这样的速率进行私有化,波兰也得花数百年时间才能完成这一艰巨任务。"不知郎咸平教授是否是研究过萨茨斯提出过的类似社会主义从公有化转变到私有化的艰巨问题? 但他曾经长期在发达的现代资本主义社会学习、工作、生活,也许研究、了解过资本主义社会发展变化的第四个阶段,即发达的现代资本主义社会作为资本主义社会发展变化的第四个阶段,不分大小企业,股份制十分普遍;企业都是中小股民的,这已类似一种"公有化"。 此外,企业聘请职业经理人,十分普遍;即使大企业主是本行业的技术专家,或其子孙是本行业的技术专家,也愿意聘请更杰出的人物,作企业的职业经理人。再其次,即便是私有企业,也必须聘请部分不拿企业薪金的当地知名人士,参加企业的董事会,作为社会公众和国家权益的代表,实行监护。郎咸平认为这也正是社会主义"公有化"类似要求发展的方向:社会的发展方向既然是类似国有股的"现代公有化",社会主义何必走"回头路",况且还有大批的人员下岗。因此,郎咸平教授希望他的言论能够改变国家的一些政策和改革方向。 比如他说,我们以前以为生产资料属于国有,就是国家的,但是这是错的,应该是属于你的,属于你和我的财富;即要把"公有化"理解为"股份化",他说,如果这些生产资料赚了钱,我们国库充裕了,我们完全可以不用交税,而可以用来给我们修路建桥。 那么郎咸平来如何平衡以前这些"国有化"没有效率呢?他说,没有效率是因为过去一些政策的错误,而不是我们的国有体制有什么问题。也不能因为它效率差,就把它全盘否定。国退民进了,整个国有资产转成私有体制,这不是我们又在倒退呢?而且这些私有体制人生产资料的取得有两大特性,一个是在法律缺位下的合法。中国的法律是不健全的,我们法律的规定是非常不详尽的,跟英美法系国家是不一样的。英美以社会公共意见为判断标准,行为不能违反社会公序良俗。中国不是以公序良俗来作为判案的标准,而是以绝对的法条即是合法的。可如果真的是合法的话,老百姓不会这么气愤的──合的是什么法?合的是法律缺位下的法;损害的是什么?是社会公序良俗! 郎咸平教授批评说,有人认为某些国企老总最终是由于盘活了国资而建立了财富。但你盘活它是应该的。比如说,我给你这个摊子,结果盘活了就变成自己的,行吗?国企老板和这也一样,做好是应该的,因为这是雇用人给他的信托责任。盘活有什么好神气的?褚时健,有什么资格贪污?企业凭你个人的功劳吗?要不是国家不准民营企业做烟草,你以为你会活得那么风光吗?如果民营企业可以做烟草,红塔还能这么风光吗?另外,还有海尔,要不是国家对你政策偏袒,以及无底洞的贷款资源,你能做得好吗?不要把自己看得太神气了,中国起码有十分之一的人口能当这批人。而哪一个国企老板认为自己能比韦尔奇伟大的?韦尔奇做了20年的保姆,从来就没有当过股东,他的股权是通过激励机制按市价买回来的,仅此而已。 他把通用从10块钱/股搞到84块钱/股,赚了那么多倍的钱,然后下台了。最后通用是谁的?还是中小股民的。因为当初这个机会是中小股民给你的,你做好是应该的。同样,国企老总,哪一个机会不是国家给你的?现在国家给了你机会,你做不好反而是应该的,做得好倒变成自己的了,这有一点良心吗?国企的管理者都佩服韦尔奇,跟韦尔奇相比,不感觉惭愧吗?而民营企业如果都像海尔一样享有这些资源,都能做得像海尔一样。家电嘛,有什么难做,又不是做集成电路、人造卫星。 三、生产的求衡演变与自我的求衡演变 郎咸平教授的经济改革观点,与国内著名学者何新的有很多相似之处,但郎咸平比何新提得尖锐和影响大。一是何新生活在境内,对现实的国情有亲身的体验,作为著名学者,他也无法解答我国与波兰的经济改革计划设计师萨茨斯提出的一些相似社会难题。二是,何新已是国家机关高层研究人员,工作性质、待遇和科研经费,全由国家包干。中科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研究员张利华认为:政府对科学的投入目的是实现国家目标,与国家目标无密切关系的科研活动一般得不到政府的资助。何新的个人学术研究成果,是为国家高层提供参考意见,不是为了争成为主流;在遵守国家意识形态纪律的大前提下,只对他个人的认识水平负责。况且,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何新的一些学术观点,就受到过国家高层的重视。 作为学者,郎咸平教授有做学问的义务;作为公民,郎咸平有提意见的权力。有一种"第三部门"的理论,称政府所属组织是第一部门,营利性的企业、事业性组织是第二部门,既非政府又非营利性所属的范畴是第三部门;由于第一部门和第二部门也有失灵的时候,所以第三部门有调节"市场和政府失灵"的作用。郎咸平教授实际是以第三部门的身份出现在网民中的,他的绚丽观点的背后,他的有着深厚的学术功底的背后,有着第三部门的支撑,就不奇怪。 作为第一部门和第二部门公共知识分子的经济学家,肩负着更崇高的社会使命,如果他们能做到的仅仅是不说谎话、不非法牟利而已,那他们作为经济学家的公共知识分子,其价值是失灵的。由于第三部门有调节"市场和政府失灵"的作用,作为第三部门,中国需要郎咸平,一是郎咸平教授观点,本身的对错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发言所折射的象征意义。因为他不惮于说出自己观察到的真实,尽管他说出的未必就是真实;更因为他为中小投资者的利益和国有资产的流失,而忧心忡忡,哪怕他给出的求解本身就是一种谬误。 二是,在遵守国家意识形态纪律的大前提下,只对个人的认识水平负责而进入第三部门,敢于独立地、负责任地根据个人的认识水平,评论事情本身的是非曲直,发出自己声音的学者还实在太少了,因此,有人希望第一部门和第二部门,对他们中有些会为第三部门鼓与呼的独立学者,能给予或得到应有的宽容和保护,也是可以理解的。 然而我们虽然赞同有人讲:"如果在一个社会中多数学者都不敢、不愿、不会讲真话,敢于说真话的少数学者却无人赞同、无人喝彩,那又是怎样的悲哀"的话,但对于这种"无奈",我们却认为作为公民的这种学者,自我也应该有求衡演变。因为我们从网上看到有人采访郎咸平的报道,称他说,他的意见他相信是正确的;但因不能成为国家的主流意见,他会感到是国家民族的悲哀。 而且称他真的把这种"悲哀",当成了一种很大的压力:--面对无数的论战,攻击或者支持,他采取了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吃饭;讲完课,夹起皮包就走;累了烦了,也一个人闷在小小的办公室里。他没有了娱乐,没有朋友;对付压力他还采取了睡觉的办法,一次睡六七个小时,接连睡上两天。但郎咸平又说他不甘于只做一个教授,他所学所思所想都是为了完成一项伟大的事业,永不言败,义无反顾。 当然,郎咸平教授如果真的有这种心理的不平衡,也是正常的反映。但如果心理能自我求衡演变,他这大可不必。因为郎咸平教授应该知道,即使是在发达的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的那些国家,一般人要把自己的意见搞成为国家的主流意见,也要通过合法的党派竞争,选举胜利的,意见才能成为主流。而作为不是主流的学者,也只能通过如出书,办报、办杂志、办网络论坛、办大学、办研究所,等等多种形式,与主流意见争鸣,也许才有些影响。也许说别人容易,说自己难。 郎教授不是说过:国企老板,做好是应该的吗?郎教授不管是作为第三部门,还是将作为第一部门和第二部门的学者,如果真的是为了完成揭示社会主义生产领域国企"做好是应该论"的经济学这一项伟大的事业,对他来说走类似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的著述道路,也是适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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