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是他的数学生涯中的转折点,该文奠定了他应用分析方法的基本思想及技巧。从此以后,在他的数学工作中处处可见分析方法的应用,诸如卡拉比猜测的解决、谱值下界的估计、热核估计等。 丘成桐最有影响且最重要的工作是卡拉比猜测的证明。这一猜测是由著名几何学家E.卡拉比在1954年的国际数学家大会上提出的.具体内容如下:设M是紧卡勒流形,ω为其卡勒形式,给定任意表示第一陈示性类C1(M)的实闭(1,1)型形式ρ,则存在唯一的卡勒度量,满足:(1)其对应的卡勒形式与ω决定相同的上同调类;(2)其里奇形式与给定的(1,1)型形式ρ相同.这种卡勒度量的唯一性早在50年代即为卡拉比本人证明,实际上是偏微分方程极值原理的应用,但存在性一直悬而未决。 卡拉比猜测的成立等价于一类复蒙日--安培方程的可解性,由于蒙日--安培方程是完全非线性的,其求解一直是一个困难的问题。1976年底丘成桐用强有力的偏微分方程估计解决了这一问题.其直接推论是:第一陈示性类为零的紧卡勒流形具有里奇曲率为零的卡勒度量,即里奇平坦卡勒度量;著名的K3复曲面上有里奇平坦卡勒度量。在此之前,除平坦环面外,人们甚至不知道任何其他的里奇平坦的紧流形.卡拉比猜测的解决在代数几何中有两个极为重要的应用:一是关于第一陈示性类为零的紧卡勒流形的结构定理,另一个是关于平坦紧卡勒流形的拓扑刻划,即充要条件为第一、二陈示性类为零。 这些基础性结果,都是经典代数几何方法所无能为力的。丘成桐在解决卡拉比猜测的同时,还证明了负定第一陈类的紧克勒流形上卡勒--爱因斯坦度量的存在性。这一问题比卡拉比猜测要容易些,在同一年,法国数学家T.奥宾也独立地证明了这种存在性。 值得指出的是,该结果在复一维情形即是J.H.庞加莱的单值化定理:在亏格大于1的紧黎曼曲面上,存在高斯曲率为-1的度量,因而推广庞加莱单值化定理至任意维数。丘成桐还将其应用于代数几何,例如关于复双曲紧流形的陈示性类刻划,及其复投影空间上卡勒结构的唯一性。在复维数为奇数时,复投影空间上卡勒结构的唯一性早在50年代末即为F.希策布鲁赫与小平邦彦所证明。 复维数为偶数的情形,是丘成桐用卡勒--爱因斯坦度量解决的。在复曲面情形,由小平邦彦的分类理论推知,复投影空间上任一复结构都是卡勒的,因此复二维投影空间上的复结构唯一。法国著名的布尔巴基数学讨论班,迅速介绍并且研读了他的工作。 丘成桐在70年代的另一重要成就,表现在对闵科夫斯基问题的研究。将欧氏空间Rn+1中严格凸翘曲面M的高斯曲率,用高斯映射移到n维单位球面Sn上,定义Sn上的某函数K>0,H.闵科夫斯基早在20世纪初就发现。这里xi为欧氏空间Rn+1的坐标函数。他非常关心其逆是否成立,这就是著名的闵科夫斯基问题。闵科夫斯基本人在多面体范围内解决了这一问题,苏联数学家A.Д亚历山德罗夫推广到一般情形。但是当K是光滑函数时,原凸曲面的光滑程度却未解决。二维且K实解析情形由H.卢伊于1938年解决。 50年代初期,L.尼伦伯格与A.V.波戈里洛夫分别独立地解决了二维时该问题的一般情形。其后,许多数学家试图解决高维情形,但未能如愿。最后在1975年丘成桐与郑绍远合作解决了闵科夫斯基问题的光滑性。他们的方法是像尼伦伯格在二维情形所作的那样,建立相应的实蒙日--安培方程解的内部正则性。丘成桐于1976年被提升为斯坦福大学数学教授,且为1977--1978年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特邀教授。1978年他应邀在芬兰赫尔辛基举行的世界数学家大会上做一小时学术报告,题目为《微分几何中偏微分方程作用》,这一报告代表了80年代前后微分几何的研究方向、方法及其主流。 1973年夏在美国数学会举办的斯坦福微分几何大会上,物理学家R.杰拉奇向数学家们讲演了广义相对论,并解说了正质量猜测。众所周知,在广义相对论中,没有像经典力学中局部质量密度的概念。但是对一个孤立的物理系统,仍然有整体质量,即这一系统的总质量。由于该质量并非局部质量密度函数在全空间的积分,物理学家们不能断定它是否一定非负,且总质量为零的时空是平坦的。 用数学语言叙述,设V是具有洛伦兹度量的时空,在其中类空超曲面M上考虑由V上度量限制而得的度量,假设M是渐近平坦的,则M的总质量定义为限制度量导数在无穷远球面上的积分。正质量猜测是:如果V是具有物理意义的时空,这一质量一定非负,且质量为零喻示M是平坦的。这个猜测的一个特殊情形是:给定一标量曲率为非负的渐近平坦三维黎曼流形,则它的质量非负。1978年丘成桐和R.舍恩合作,首先解决了正质量猜测的这一特殊情形。 他们的定理也喻示了在三维环面上,平坦度量是唯一的具非负标量曲率的黎曼度量,其后不久,他们就解决了最一般情形的正质量猜测。设γ为三维欧氏空间中给定长度的约当曲线,在以γ为边界的所有曲面中是否存在面积最小者?这即是著名的普拉托问题。在30年代初,T.拉多和J.道格拉斯分别独立地解决了这一问题。1948年莫里解决了在一般黎曼流形中曲线γ的普拉托问题。70年代左右许多优秀数学家,如R.奥斯曼、S.希尔德布兰特、R.格利弗等证明了若给定边界曲线是光滑的,则道格拉斯--莫里解是光滑的。 然而,在γ满足适当凸性条件时,道格拉斯--莫里解是否是自不相交的嵌入曲面,仍有待解决。1975年丘成桐在普林斯顿大学数学系讲演之际,通过与C.D.帕普基里亚库波洛斯教授的交谈,掌握了一个怎样从浸入证明嵌入的拓扑技巧。几年后他与W.米克斯合作,应用这一技巧解决了道格拉斯--莫里解的嵌入问题,该结果在拓扑学中有许多应用,如三维流形的德恩引理。后者是解决关于S3上群作用的史密斯猜测的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基于上述杰出工作,丘成桐于1983年在华沙举行的世界数学家大会上,被授予菲尔兹奖章。 J.C.菲尔兹是加拿大数学家,逝世后将其遗产捐献给世界数学协会,设立了菲尔兹奖,用来表彰在数学上有卓越贡献的数学家,且年龄必须在40岁以下。由于著名的诺贝尔奖中没有数学一项,菲尔兹奖成为世界数学界中的最高荣誉。丘成桐是至今得奖者中唯一的中国人。在此以前,他当选为1979年度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最优秀的科学家,1981年获得世界微分几何界中最高奖之一──美国数学会的维布伦奖。丘成桐没有自满,不断取得新的成就特别值得提到的是,他与K.乌伦拜克合作的关于杨--米尔斯解的工作。 杨--米尔斯方程,是由物理学家们引进的,已成为粒子物理的一部分。S.唐纳森在1982年的毕业论文,使人们意识到杨--米尔斯联络对研究四维微分流形的重要性。简单地说,杨--米尔斯联络是在给定结构群的联络空间上,由曲率的平方模定义的泛函的临界点。R.彭罗斯的扭曲理论及阿蒂亚--辛格指标定理,可以用来构造某些特殊的四维流形上杨--米尔斯方程的特解,即对称或反对称联络;C.陶布斯用偏微分方程方法及隐函数定理在一般四维流形上构造了反对称联络。另一方面,由于M.纳拉斯姆罕、C.塞斯哈德里及唐纳森等人的工作,发现在代数曲线及曲面上,反对称杨--米尔斯联络与稳定全纯向量丛一一对应。向量丛的稳定性是由D.芒福德于60年代末期引进的,最初是用来紧化向量丛的模空间,随着时间的推移,代数几何学家们发现其越来越重要。 尤其是苏联数学家博格莫洛夫的工作,喻示稳定丛具有很强的几何限制,如第一、二陈示性类间有不等式关系。因此,更进一步地刻划稳定丛是极为必要的。鉴于低维情形的稳定丛与反对称杨--米尔斯联络的对应,人们不禁要问:在一般情形,这一对应是否仍然成立? 在高维,并没有反对称联络的概念,取而代之的是杨──埃尔米特度量。因此在高维,人们需要证明的是:稳定丛与杨──埃尔米特度量一一对应。1984年丘成桐与乌伦拜克合作,用强有力的偏微分方程估计方法,解决了这一问题。 他们的证明实际上在更广的卡勒流形上有效,且本身亦是极有意义的,可以用来研究模空间等问题,丘成桐与乌伦拜克应用这一定理给出了卡勒流形上平坦丛的刻划。1989年夏美国数学会在洛杉矶举行微分几何大会,丘成桐作为世界微几何的新一代领导人物出任大会主席。微分几何中研究刘维尔型问题的重要性,这实际上是唯一性问题。偏微分方程的正则性问题可以视为它的形变.丘成桐的工作中渗透了许多这类性质的问题。丘成桐对中国数学一直非常关心。 1984年起丘成桐招收了十几名中国博士研究生,为中国培养微分几何人才,田刚就是这时成为他的研究生的。田刚在1996年获得维布伦奖,成为世界最杰出的微分几何学家之一。田刚,1958年11月生,江苏南京市人,数学家,中国科学院院士、美国艺术与科学院院士,北京大学数学科学学院学术委员会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北京大学原副校长,中国民主同盟中央委员会副主席。1982年田刚从南京大学数学系毕业后考取北京大学数学系研究生;1984年从北京大学硕士毕业后被北京大学公派到美国哈佛大学攻读博士。 丘成桐经常运用讨论班的形式,带领学生阅读大量的数学文献,帮助学生从中领会数学的精辟之处。丘成桐的性格是非常直率的,这引起他的学生们的不理解。但湖南科技出版社2002年出版的《宇宙的琴弦》一书,第257-259页中说:“1987年,丘成桐和他的学生田刚做了一次有趣数学考察。他们发现,一定的卡--丘空间形式可以通过我们熟悉的数学步骤变换成其它形式:空间表面破裂,生成孔,然后照一定的数学形式将孔缝合起来……丘--田过程的意义在于提供了一个从已知卡—丘空间生成新空间的途径”。美国弦理论家B·格林的《宇宙的琴弦》一书,盛赞中国科学家丘成桐和田刚师生在超弦理论上的顶端工作,这都皆因卡拉比──丘成桐空间的研究而起。 对此有人认为:不是空间出现了破裂,而是“膜”本身在翻转时对“维”的“满足”的一种表现。假如承认“能量团”存在最基本状态,那么“膜”的破裂就存在一个限度。同样,在“自组织”条件达到一定的状态时就会以“雪崩”的方式解决,也就是以“破裂”来解决“膜”的有意义演化。在解释这个问题时,丘--田也认定“破裂”是在二维状态下的现象,但是他们对这二维却认为是“经度”和“纬度”。这是数学的思考:为什么“膜”翻转的破裂一定是二维的呢?他认为,就因为只有在“膜”仅存在两个“维”──“密度”和“温度”的情况下,才需要通过“破裂”来调整“自组织”,假如出现任意第三个“维”,那么“膜”的翻转就会导致分裂,而不是破裂。破裂可以修补,分裂不需要修补。破裂是为了“满足”基本条件,而“分裂”是对“满足”的重复。 对此我们说:丘成桐的智慧及田刚的正确性,不在他说的“自组织”。更为需要的是1963年前“柯召──魏时珍猜想”,想的证明的“空心圆球不撕破和不跳跃粘贴,能把内表面翻转成外表面”难题的接地气──这是59年后的今天,全球面对来势汹汹的突发新冠疫情才知道的──封城、隔离……原先能召开的重要的领导人大会,如今他们最好的办法是召开“视频连线”会议──在隔离的两个或多个空间中,能互通信息──类似“空心圆球不撕破和跳跃粘贴,能把内表面翻转成外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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