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怀抱不是我的江湖 & 忧郁的仕途

　　《仕途，你的怀抱不是我的江湖》　　作者/雷立刚　　46　　正如事前早就预料到的那样，这次下派，下了也就下了，一个过程而已，对这从下面回来的三人，宣传部没有做任何人事安排上的变化，他们各自回到原来的部门，干他们原来的工作，就像他们仅仅是出差几天而已。宣传部像一个不大却很深的潭，普通干部的一般性的来来去去，激不起一点水花。　　小林休息了两天，99年12月1号，重新回到研究室上班了。他的那个下派先进，仅仅在处室内部开例会时，由老施提了一下，然后就再无人提及了。而且，仿佛天经地义似的，马脸小胡和老童迅速将“代小林管理的内务工作”交还给了小林，像是交还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回来之后，一开始有点不适应。习惯了在下面那种无人敢管的日子，突然按时上下班、事事请示，小林有些拘束，不过人的适应力是无穷的，没几天，小林的一切都回复了到下派前的状态，仿佛什么也没变，倒是他周围没下派的人，却都有了不小的变化：　　与一年前刚到宣传部时的沉默寡言不同，马脸小胡尽管依然口吃，话却多了不少，而且言语间充满自信。他如今与老施已经十分熟捻，极得信赖，在处室里，自然也就说话大声了不少。几个月前，小胡的适用期便结束了，在老施和小贾的大力帮助下，干部处对于小胡的工龄，是从他当村干部时算起，因此，小胡尽管与小林他们同为96年大学毕业，但他的工龄，却远比小林等人长，一转正便直接定为了主任科员。机关里有很多事情，是可办可不办、可这样处理也可那样处理的，比如对小胡工龄的算法，既可往长算也可往短算，都不违反规则的，关键是你有没有办法让别人愿意帮你往长处算。　　副主任依然只有旺正修一人，看起来，他与老施协作得还是很愉快的。一如既往地，他还是“说远不说近，说古不说今”，但对当下流行的服装生意，却多了很多谈兴，原来，他老婆三年前开了家做服装的小厂，这事儿他以前一直不露一点口风，如今私营企业越来越受政府器重，人们对私营企业主也越来越尊重，他才逐渐公布了老婆的状况。据说，他老婆的企业已经渐渐做大，家里买了辆桑塔那2000。旺正修因此神气了许多，开口闭口，就是广州的流行服饰怎么样啦、香港的流行服饰又怎么样啦……别人每每这时，就赞扬他找了个好老婆，他就立即满足而谦虚地笑笑，说，一家两制好，一家两制好。　　再一个是老刘，他似乎对现在的生活有些不满意，岁数已经到大不小，前途却没有突破，想辞职出去拼搏一番，却又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这让他十分烦恼，鬓角都开始有白霜了。相反，倒是曾经郁闷的老童，对生活多了许多顺应天命的轻松，老童的岁数，已经到了不可能辞职出去单干的状况，因此他反而没必要犹豫了，每天老实干好并不太累的本职工作，乐得轻松，何乐而不为？何况，自从包铁林不在宣传部当部长了，老童的心情就舒畅了，工作也有了干劲，有传言说，部长杨越宏不久前下去调研时，老童因熟悉情况并有理论联系实际的能力，而在众多随行人员中脱颖而出，颇得新部长青睐。　　最后是老金和老施，他俩几乎没什么变化，老金还是专心编著他的《C省宣传》，老施则维持着研究室的日常运转，他们的心思都在工作和领导身上，对于小林的回来，并无太多的表示。其他处室的人，见了小林，也只是点点头，说句“回来了？”，便擦肩而过了。　　不同于在单位的冷遇，那些大学同学和朋友，似乎很为小林的归来兴奋。牛卫国已经在新会当了一年律师，混得虽然艰难，却满脸激情，满眼憧憬。为了扩大交际面，增强人脉，特别热衷于同学聚会。平时每当有外地大学同学路过成都，他都要以此为契机搞同学聚会联络感情，这一次，小林下派归来，自然更要聚会一下了。　　小林是最不喜欢应酬的，可是，与牛卫国关系素来不错，又不忍心让他热脸贴在冷屁股上，只好带着简潞去了。大家见了美女，都是异常热情，小林也不愿意在老婆面前丢脸，所以对别人问起的下派之事，一律添油加醋，甚至加点道听途说，予以满足其好奇心。中国人多数对政治都有窥视欲，很多同学，没事爱翻翻官场小说，那些所谓官场小说里，谈及下派，往往描写得特别复杂，小林的描述，自然远没有到那些小说复杂的程度，不禁让老同学们有些失望，不过他们很快又找到里理由，“林廉桥，你在几个里混，当真是越混水越深，逢人只说三分话，连对我们都不掏心了，厉害，厉害！”，小林正想解释，简潞在一旁说，“这也是没办法，在官场混，都这样，我们林廉桥也是入乡随俗，没办法，否则也当不上这下派先进了。”大家就一致夸小林有前途， 并且追着问小林锻炼回来后升了什么官，简潞说，“升什么官呀，只不过传闻，我们小林有可能给领导当当秘书，唉，不过这也是没谱的事儿，他不就文章写得好点吗，又不懂得吹吹拍拍。”众同学一听，立即在嘻笑之外多了几分敬重的神情，纷纷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林廉桥，将来青云直上了，可真别把老兄弟们忘了啊。”　　回家之后，小林对简潞有些不太高兴，他说，“简潞，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确实变了？” 简潞叹了口气，说，“不是我变了，而是你太不通人情世故了，现在这社会，就是泡沫经济，谁的泡泡吹得大，只要不吹破，谁的影响就大。你没看你那些同学，开始那嘻皮笑脸的劲儿，你一吹，他也摸不清你虚实，就不敢对你轻慢，你让他做个啥事儿，他也就积极一些。”小林抢白道，“我不要谁本我做事，我欲望不多，自给自足，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简潞说，“你以为你还在读大学呀？现在社会上，都是互相帮助，能量大的人，不见得他本身有多大本事，而是善于借力打力。甲求你奔忙，你请乙办了，甲就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乙请你帮忙，你又可以让架办了，这样一来，你就成了重要的枢纽，能量自然就大了，而这前提，是你自己先得吹，吹得越大，甲才会越求你奔忙，乙才会越愿意办事。”小林说，“这不成了空手套吗？” 简潞说，“现在玩的都是空手套，关键是谁能把空手套坚持长久，泡沫只要一百年不破就不再是泡沫了。”　　又过了几天，小林和成子前、马明小聚了一下。虽然三人已经不再像当初那么紧密，但表面上还是和和气气的，谁也不愿意真把这层关系给丢弃了。这一年多，马明在安全厅干得很卖力，也不知从哪里挣了点钱，将欠小林的钱还了，还硬要请小林吃顿饭，算是利息。小林说，既然如此，不如把成子前一起喊着，于是，好久未曾一起喝酒的三人，又坐到了一起。　　只是，人还是当年的而人，心境却都变了。小林是性情中人，喝了点酒，又是跟朋友在一起，况且不是一个单位的，没有利益冲突，如此一来，难免想说点心里话，算是发泄一下。于是就谈了谈对宣传部乃至对所谓仕途的看法，小林的一大看法是，市民阶层长期以来对官场的神秘化和所谓官场小说对机关生活的“武侠化”，导致了人们总把官场想得太深奥，把仕途想得太复杂，而实际上，官场里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多勾心斗角，而仕途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算尽机关，何况，官场里充斥着笨伯和无能之徒，即使是勾心斗角，真正有水准的也实在不多……但是，成子前却不认同小林的看法，他甚至一口断定，小林跟本没有真正溶入机关的“主流社会”里面去，所以才“如此隔膜”。小林笑了一下，他想说，他根本不在乎“溶入机关的主流社会”，而且，就算他没有“溶入机关的主流社会”，他对机关的透视，也不会比“溶入机关的主流社会”了的小贾、小胡浅，更不会比作为记者游走在机关之外无限羡慕着官场的成子前浅，然而，小林什么也不想说。　　敏慧而且心性甚高的人，都能看透人情世相，懂得如何周旋，但却又普遍不屑于到处钻营周旋，“不肯小心翼翼的争取最好的生存”，因此，他们与周围的人交往，有种让一般人难以接受的漠然，这是没办法的事，甚至是人情物理之必然。但是，社会并非为智商高者准备的大餐，游戏规则恰恰是往往对不那么敏慧但愿意委屈钻营的人更为有利，所以，小林这样的人，哪怕心比天高，却始终要碰壁。甚至是在一些小事上碰壁。　　比如，99年底，一个周末，小林和简潞去新会气象学院内的体育馆打乒乓球，在大门口与保安发生冲突，一个保安队长，扣住了小林的自行车，硬是不让他俩走，由于在冲突时小嗯辱骂了那保安队长，确实也有不对之处，巡警来了也无法通融，好像打算各打二十大板。万般无奈，小林又实在找不到什么人来解决，只好给成子前打了电话，成子前一过来，拨通新会市公安局一个副局长的电话，几分钟就搞掂了。小林连连说着感谢，心里当真如打翻了五味瓶，难以言喻。　　主贴地址：天涯虚拟社区──闲闲书话──http://www2.tianyaclub_com/new/Publicforum/Content.asp?idWriter=63950&Key=403832404&strItem=books&idArticle=45221&flag=1　　欢迎转帖。

哈哈，你娃有几句直接用哥哥的话哈，请客请客

飞哥那是因为你那几句写得实在经典，我本想改头换面“引用”，却发觉无一字可改，于是干脆全盘“借鉴”了。

呵呵，你娃请定啰

最近开学了吧，这学期几节课？

　　47　　翻过元旦，便是新千年了。相对于社会上普遍的对新世纪的概念化炒作与追捧，机关里显得平淡得多，没有人特别在意2000年的到来。小林一向是个对新生事物比较敏感的人，可是，在他的周围，没有谁和他谈论未来，更没有人会思考1999年与2000年有何不同，的确，在多数人眼里，这两个数字是没有差别的，人们关心的只是切身的利益和视野可及的生活，而这些，的确不会因年月数字的微小的改变而有太大不同。甚至，在这样的氛围里，谁去思考这些不切实际的问题，也会被视为笑柄，我们这个民族是不擅长抽象思维的民族，太过现实，太过追求经世致用。或许，是因为几千年来这片土地上的生存环境过于恶劣，使“活下去”与“活得体面一点”始终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哪里还有心思去考虑那些遥远的问题。而小林，却那么不合时宜地喜欢去想玄而又玄的东西。　　只不过，在如此的环境里，小林即使有心去想，却也难以真正静下心来思考清楚什么。1999年的最后一个夜晚，他坐在自家窗前，看着窗外寒冬中的夜色，仿佛想了很多，却又仿佛什么也没想。渐渐疲惫了双眼，返身倒在了床上。第二天，睁开眼，洗脸、涑口、吃饭、上班，周而复始的日子又开始了──的确，这新千年的第一天，与昨天完全没有两样。　　照例，在一年之初，每个处又要评出一名上一年的先进，按说，小林这一次的机会特别大。一来他刚刚下派归来，并且是下派先进，何况，这一年，远在穷山恶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比处室里其他人，是要辛苦得多的；二来，机关里的先进，有一种不成文的习惯，在相同条件下尽量照顾到没当过先进的同志，“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只要表现不太恶劣，轮也该轮的到。小林进入宣传部已经四年，一直还没当过先进，这次，再不给小林先进，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小林保管的一份内参，却丢失了！每年初，各处室管内务的人都要把“秘密级”之上的文件，统一交到宣传部办公室秘书科去，然后统一销毁。实际上，这些文件，多数并不关系到国计民生，即使被“敌人”偷了去，也坏不了什么大事。但是，机关的保密守则是规定得详详细细的：内务管理人员，领取秘密级以上文件必须签名，妥善保管，第二年初收交上年的全部文件，不得遗失。　　文件在各处室内部是传阅制，为保证不丢失，每个人阅读时是要签名的。但是，发展到后来，其实签名也就是个形式，大家轮着看，看完小林便收入挡案柜，几年来，倒也没什么事故。然而这次，就在小林清点文件打算上交时，突然发现少了一份内参。　　结果，小林不仅没能当上先进，反而记了个过。当上先进的人，是小胡。　　小林非常怀疑，是小胡偷了那份内参。因为他十分确定，在不久前他自己整理文件时，全部都是齐的。而挡案柜的钥匙，只有小胡曾经掌握过，在小林下派期间，他曾代为保管文件。虽然钥匙后来是一并移交给了小林，但保不准他私自配了一把。但是，这种怀疑显然又拿不上台面，难道因为对方得了先进，你便怀疑对方？任谁听了，都不会相信，反而会笑小林不成熟，没有根据地胡乱怀疑人，是政治上不成熟的表现，至少说明你定力不够，不仅打击不到对方，反而授人以柄。因此，这个哑巴亏，实在是吃定了。　　相反，到是简潞，轻轻松松在团省委当了个先进，确切地说，是连当了两年的先进。权益部的王哲多，一向对简潞特别照顾，加上简潞工作积极，去年的先进就给了她。而今年，正好碰上副部长赵荔正急着想转业，对在团省委内部的前途，自然不那么看重了。的，而另一个副部长虞五一，则调动到了团省委组织部当副部长，只剩下汪小丁，又是团省委著名的落后分子，怎么也轮不上她当先进，如此一来，自然又是简潞当先进了。　　以前读大学时，小林要比简潞上进得多，年年都是先进学生干部，大二就入了党。而简潞，则有些懒懒散散，临近大四毕业，多少靠了点小林的面子，才勉强捞到一张党票。而如今，别说“十年河东”，仅仅四年，就天翻地覆，小林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内心深处却觉得有些地位下降，甚至有了点隐隐约约的他自己并不愿意正视的不安。　　随后又是一个平淡的春节，每年春节过后的那段时间，素来是公司白领们辞职的高峰期，报纸上连篇累牍地都是招聘广告。小林又有些心动，但又有些迟疑，一来他还没有通过律师资格考试，想去当律师有些不够资格，而其他职业，小林并不很想去；二来，虽然有那么多的单位在招聘，但应聘的人显然更多，每一个哪怕很一般的职位，都会引来数量惊人的竞争者，让小林有些嫌麻烦。其实，这表面上是嫌麻烦，深层次的原因，是在机关里呆久了，渐渐锐气就少了，想想反正手里有个铁饭碗，勇于竞争的斗志也就少了；三来，你去应聘，难免要耽误上班，小林他们上班虽然不是很严，但你想用大把大把地时间去应聘，绝对不可能。如此一来，小林很难忍心下来背水一战。　　而恰在这时，小张却辞职了。　　小张刚来宣传部时与小林、小陈同住一间宿舍，彼此之间十分了解，但因为性格与小林不合，所以他们各自分到套间分开住之后，彼此就几乎没有了私下往来。小林对小张心里的想法，既没有太关心过，也确实不太清楚。因此，陡然听说小张辞了职，小林十分震惊。这么久以来，他一直以为就自己想辞职，但实际上，远远不止自己。而他的勇气与果决，竟然远不如在这方面不声不响的小张。　　小张辞职之后，去了一家外贸公司，他大学念的是外语，也算专业对口。因为房子已经属于个人私产，产权证都已经办了下来，自然不再可能收回去，因此，小张辞职之后，房子稳稳地抓在了手里。宣传部办公室的干部，开始说是要收回这福利房，但已经辞职了的小张，突然放出狠话，说谁要收他的房子，他就放谁的血，“老子反正不吃皇粮了，无所谓政治生命，未必还怕你们这些小辫子随时可以一抓一大把的人？”他还号称，谁收房，他就写谁的匿名信，用一千个名字轮番轰炸，捏造无数罪名，“你没罪也污蔑你个要罪不可！”，如此一来，就没人说什么要没收房子了，那房子反正是公家的，即使收回来，也没有自己的份，既然如此，何必自己遭受这么个可能的危险？于是，小张就堂而皇之地继续住在他的房子里，再见到宣传部的人，便仿佛不认识了似的，翻着白眼斜睨两眼，不仅不打招呼，有时还故意气别人。比如，遇到以前的某处长，就再也不称呼其官衔，而是直呼其名字，活生生把某处长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对小张采取绥靖政策，或者装作没有看到。　　而小张，因此更加嚣张起来，一次借着醉意，故意泄露一个秘密：他根本就没正式结婚，当初，为了分这房子，故意搞了个假结婚，到劳务市场喊了个刚从农村出来的小保姆，跟别人签了个协定：小保姆与他登记结婚，扯了证之后，各干各的，两年后直接扯离婚证，这段有名的婚姻便功成身退，小张付出的成本，仅仅是三千元钱，却已经让那父亲卧病的小保姆感激不尽，而小张，也因此分到了价值数万的住房，实在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看着小张的破釜沉舟后的潇洒，小林既因眼红而稍微有效愤愤不平，但更多的是羡慕和效仿的念头。小林想想那遥遥无期的先进，他并不在乎它，但他在乎别人老是不给他。因此想想，眼前的路，显然并不太适合自己走，小林重新又有了明确的辞职冲动，他甚至开始写起了辞职信，然而，就在这时候，突然传来抽调年轻干部参加C省各地、市“三讲”工作大检查的消息，小林他们，都被紧急证调，此时辞职，显然是“顶风做案”，很可能没有好果子吃。与此同时，经小张这么一折腾，宣传部领导心有余悸，加强了对年轻干部的管理。也让小林发觉，不是那么轻轻松松就能屁股一拍走人的了。小林有些懊恼，因为他发现，自己既没有小贾、小胡那样一心从政并从中得到快乐的能力，也没有小张那样把心一横流氓到底的决心，于是他只好首鼠两端，两头受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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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情嘛，几天没有看见了哦，，，，

怎么了，我们快忘记以前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