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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翔 发表于: 2017-7-7 09:45:00|显示全部楼层|阅读模式

[少数民族] 民族民粹主义:概念、趋势与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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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自:中国民族报  : □ 王云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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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国脱欧支持者举行集会。资料图片
  当前西方思想界最为频繁和突出的议题是欧洲一体化的破裂、全球化的逆转、右翼民粹主义的兴起、民族主义的回潮、宗教极端主义力量的复兴、自由主义与民主政治的衰败。其中,“民粹主义”与“民族主义”的叠加效应十分引人关注。英国公投“脱欧”的右翼独立党、法国极右翼政党“国民阵线”、反移民的奥地利自由党等,都有一个鲜明的特征:以民族主义意识形态为旗帜,散发种族主义和排外主义的煽动性言论,形成政治民粹化的浪潮。包括约瑟夫·奈、弗朗西斯·福山在内的不少政治学家,都将民族主义与民粹主义的结合视为对全球化与世界秩序的威胁,并将欧美国家民族主义与民粹主义的结合称为“民族民粹主义”或“民粹民族主义”。
  一、民族民粹主义:概念与生成机理
  民族民粹主义也被称为民粹民族主义,它是民族主义与民粹主义在现代化进程中互相转化或合流而产生的社会思潮。民族主义和民粹主义本身其实都是一个整体主义的概念,它们在文化意义和意识形态上具有极大的相似性,两者都表现为依托某种团结和集体认同的“聚众”型的社会运动和政治动员。而且这种社会运动和政治动员并不是临时性、消极性、应激性的非理性反应,而是欧美社会在文化、意识形态及其他社会因素共同作用下的长期理性选择。其表现为只强调“本国人”与外来移民的区别,将外来移民看作“假想的敌人”。它依托某种团结和集体认同,呈现为“聚众”型的、整体主义的政治思潮、情绪、运动和策略。
  从社会运动的理论视角出发,可以将民族民粹主义思潮的生成机理概括为以下三个过程:从个体到集体的“集体行为”、社会问题政治化的“政治过程”及不同群体之间的“资源动员”。从这三个“聚众”过程出发,有助于阐释不同问题域下欧美国家民族主义与民粹主义相互转化、合流的生成机理及长远影响。
  第一,从个体到集体的“集体行为”过程。右翼政党问题、政治公投问题、欧洲难民问题、恐怖主义问题等揭示了工具性民族民粹主义、草根性民族民粹主义、排外性民族民粹主义和极端性民族民粹主义在西欧民众中影响力日益增长的内在规律。其特点是自称为人民利益的真正代言人的民粹主义者利用“沉默的大多数”的政治选择获得政治权力。在此过程中,个体心理的恐慌、焦虑、苦闷等负面情绪经过社会互动而感染和传播给他人,从而演化为一种集体认同和行为。
  第二,社会问题政治化的“政治过程”。民族民粹主义表面上是“以民为粹”的平民主义,实质是“民之精粹”的精英主义。在精英的操作下,民族问题和社会问题被政治化,政治问题被民族化。在民族民粹主义思潮之下,社会情绪越来越政治化,社会生活中的所有不满,如经济不满、族群不满、阶层不满都转化为政治不满。在欧美国家中,突出的表现就是社会生活中的难民问题、恐怖主义问题在政治价值取向中被精英群体政治化,从而促使民族民粹主义蜕化成排外主义和种族主义。
  第三,不同群体之间的“资源动员”过程。民粹主义之“民”强调社会中下层中“沉默的大多数”。当他们被主流政治设置排斥在外时,这些群体为捍卫自身利益会发起政治斗争和资源竞争,其资源动员的特征和规律体现为“阶层分化”的民众主义。而民族民粹主义之“民”具有排外性,如移民、难民或种族团体不再属于“人民”的范畴。此时,民族民粹主义中不仅存在多数人与少数人的权利关系,还存在民族自我与内部他者、外部他者的资源竞争关系。
  二、民族民粹主义:趋势与后果
  民族民粹主义不仅是一场抗议运动,抑或是针对移民和文化多元主义政策的大众性反弹,还是不可逆的技术和人口力量所推动的全球化和多元文化主义的长期对立性思潮。这是欧美国家民族民粹主义思潮未来发展趋势中引人关注的重要问题。目前,从欧美国家民族民粹主义思潮在世界范围内的发展趋势来看,主要体现为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世界范围内的国际传导趋势。民族民粹主义引发的负面后果在于,当政治人物利用民族或宗教作为政治、社会动员工具时,不仅造成国家内部政治、社会撕裂的加剧,甚至人为造成国际社会中一群人针对另一群人的“战争”。如美国的“禁穆令”造成了不同族群之间的对立态势。这种带有民粹主义色彩的民族主义极具传染性,容易在全世界扩散开来,其浪潮已蔓延到中东、拉丁美洲、非洲、亚洲等地区。这种思潮未来是否会蔓延至其他发展中国家,需加以密切关注。
  第二,世界范围内的多领域交织与扩散趋势。著名学者郑永年认为,民族主义是现代国家建构的必要条件,并不必然导向民粹主义。缺少民主制度驯化的民族主义才会沦为民粹主义的滥觞。然而,在当前欧美国家民族民粹主义思潮中,民族主义与民粹主义、恐怖主义、排外主义、难民问题勾连在一起,已成为显而易见的事实。这种勾连使已成为共识的价值面临新的挑战,使政治领域中的社会运动与集体行动逻辑逐渐扩散到社会文化身份的分裂对立层面,这种多领域交织与扩散的负面困境强烈冲击着国家、地区、全球三个层面的政治社会秩序。
  第三,世界范围内族群对立的上升趋势。随着全球化的深入、移民的增多,族性引发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争论已成为西方国家乃至全世界必须直面的问题,而欧美国家的民族民粹主义思潮更加剧了这一趋势。当前,政治正确原则在欧美国家受到严重挑战,在种族隔离的价值取向下,民族民粹主义极有可能会蜕化成更为严重的排外主义和种族灭绝主义。
  此外,伴随着欧美国家民族民粹主义思潮的不断发展,欧美国家在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各领域中已呈现出若干消极性后果。如非理性的政治宣泄与简单化政治的盛行。欧美右翼政治势力的崛起与政治体制僵化、多极化、极端化密切相关。欧美国家的“特朗普们”正利用民众对建制政治的不满,通过简单化政治引领和改变着未来的政治模式和政治形态。这种改变“游戏规则”的政治宣泄,虽然刻意迎合民众的心理期盼,但是从长远来看却会损害人民的利益。再如经济种族主义与族群身份对抗分野明晰。虽然大量研究表明,右翼民粹主义支持者与其社会经济状况并不直接相关,其阶层性划分趋于模糊。然而,经济原因所导致的断层线与种族主义与族群身份对抗的社会分野关系密切。在此背景下,民族民粹主义的重要来源就在于不同族群意愿的分裂和经济阶层的差距。这种强大的民众基础和经济社会诉求必然会使民族排外、社会隔离意识增强,出现“我者”与“他者”之间的群体对立。
  三、民族民粹主义:反思与警示
  伴随着欧美国家民族民粹主义思潮的不断持续升温,最终必然带来国家主义与民粹主义在“民族问题场域”之间冲突的升级。因此,反思欧美国家民族民粹主义思潮,对我国提出若干警示,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第一,有利于我们把握欧美国家民族政治的变迁,防范其在我国国内发力。民族民粹主义的底层性、反精英性和民族排外性迅速占据底层社会空间,会对我国的国家主义构成挑战。因此,需要汲取现代化过程中西方国家的教训,谨防极端民族主义、民粹主义等妖魔化爱国主义,维护我国的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
  第二,有利于我们了解欧美国家民族政治的国际传导,防范其对我国对外发展搅局。当前,欧美民族民粹主义浪潮已蔓延至中东、拉丁美洲、非洲、亚洲等地区,强烈冲击着国家、地区、全球三个层面的政治秩序。右翼、民粹、种族主义一旦在世界范围内大行其道,必将导致政治保守和外交孤立,对我国正积极提倡的“一带一路”愿景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产生致命冲击。因此,需要从理论和实践层面上警惕欧美民族民粹主义的巨大负面能量。
  第三,有助于我们了解欧美国家社会大众对民族问题政策的价值取向变迁。欧美民族民粹主义现象中隐含的大众对待民族问题的种族主义价值导向对我国民族政治取向有警示意义。从表面看,民族民粹主义实现了大众“接受”与精英“得利”的双维成功,实际上却是反智主义的现实写照。尤其当执政精英拥有公开表达排外立场的政治机会时更是如此,如特朗普对“禁穆令”的推行。从民族政治的视角看,民族民粹主义的议题工具化和民粹行动化趋向,与地方分权主义、政治右倾主义、政治功利主义乃至法西斯主义具有交叉性,危害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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