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枪换肩

孙建军 · 发表于: 2011-2-12 16:41:15

──成都平原系列长篇小说创作随笔

⊙ 邹廷清／文
　　对于长篇小说的创作，一个作者要写怎样的一部书，怎样的题材内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是冥冥之中被注定或是被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主宰着的。这就如人在一生中无法不与某个人某件事相遇一样。至少，在我个人有限的写作经验中是这样认为的。
　　2004年下半年动笔写的长篇小说《金马河》，原本是以川西和平解放为大背景，构思中是要把成都平原上的一支共产党地下武装──岷江纵队写进小说里的。但当写完《金马河》的最后一个字时，才发现故事情节被一只无形的手摆弄着，最终背离了最初的构思，岷江纵队的故事没有在小说中得到展示。于是，岷江纵队的故事成了自己心中的一个结。

马识途老前辈为《枪》题写的书名 a.jpg 保存到相册

因长篇小说《金马河》的出版，深度结交了温江籍作家孙建军先生，我们一起喝酒聊天，回顾共同的母亲河之下各自记忆的水土故事。不料一个甲子年前，两个家族竟然在那些真实的岁月中曾有过既如缘份又似宿命的纠结。于是，我们合作了长篇小说《白塔子》。《白塔子》也是以川西和平解放为大背景的，最初讨论构思时，又是不约而同地要把岷江纵队的故事写进小说的，但同样因文本的走势和两个家族命运的纠缠，小说写完了，岷江纵队的故事仍然没有得到展示。于是，岷江纵队故事的心结变成了一种无法抚慰的遗憾。
　　有些遗憾是很快就被淡忘了的，但有些遗憾却要无休止地来纠缠折磨于你。岷江纵队的故事于我就属于后者。对于一个写东西的人来说，来自内心的折磨却又不能用手中的笔把它表达出来，于肉体于灵魂都是一种深重的煎熬。为了摆脱这种煎熬，我开始收集和查阅有关岷江纵队的故事与资料，虽然收集到的故事与能查阅到的资料十分有限，但已不难看出：充满传奇色彩的岷江纵队，在共产党的领导下，为川西和平解放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于是，心里就有了强烈的冲动：写一部关于岷江纵队的长篇小说。然而，我心里十分的清楚：要完成一部长篇小说，光有冲动是远远不够的，它必须要有大量而充实的背景材料来帮助我完成整部书的设想与构思。

马识途老前辈为《枪》题写的扉句 b.jpg 保存到相册

好在又有孙建军先生相助。他母亲是温江的老干部，住在原温江老地委院中。如果没有特别要紧的事，孙建军每逢周末都会到温江来陪母亲，方便时就约了我去喝酒。又是一个周末的中午，孙建军又约我到他母亲家喝酒。当老人听说我想写一部关于岷江纵队的小说，却苦于资料有限无法深入了解更多真实生动的背景故事时，她告诉我说老年门球队里就有两个原岷江纵队的队员。这消息令我十分的激动，与孙老师一商量，便请她一定带信给那两个岷江纵队队员，让他们设法联系上分散在都江堰、崇州、大邑、双流、新津等县还活着的其他战友，在温江老年活动中心给他们开一个座谈会。老人爽快地答应了。事情进行得很顺利，2010年8月底，座谈会在温江老年活动中心召开。到会的原岷江纵队老领导和老战士有十多人，其中还有两位行动不便的老同志是让子女搀扶来的，这令我十分的感动，更感到这次创作是一种不可推卸的责任。会上，老人们不但以自己的亲身经历，讲述了一个又一个真实感人的对敌斗争故事，还赠予我100多万字的文字资料。从他们的讲述中，我才得知，当年惊天动地的岷江纵队的最高领导人，竟然是四川文艺界的老领导马识途和李维嘉同志。而在这些故事和史料中，老人们提得最多并引以为自豪的是：枪换肩。即怎样利用特殊身份把国民党反动派企图用于西南决战的武器调换到共产党领导下的地下武装肩上。
　　接下来，我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化在了研究消化老革命讲述的故事和文字资料与做笔记上。于是，我就有了2011年要动笔的长篇小说的书名与故事构思。书名：《枪》。故事：小说以川西和平解放前夕为大背景，以岷江纵队真实历史为主线，描写国共双方为了争夺岷江流域袍哥码头势力展开的生死对决，以及各色人物在时代潮流风去变幻中的生死决择和命运浮沉。
　　作为巴金文学院创作员，出于对马识途和李维嘉老前辈革命功绩的崇敬，加之马识途老前辈又是巴金文学院的创建人，在小说动笔之前，我请孙建军先生去拜望了马识途老前辈，将我即将创作的长篇小说《枪》与马老进行了勾通交流，期望能得到马老指点与建议。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九十六岁高龄的马老不但对《枪》的创作构思十分赞赏，而且还为它题写了书名与扉句。由此我深感这是另一种形式的“枪换肩”，是我们这一代作家对于水土和历史的担当，于是长篇小说《枪》自2011年起，便成为了我生命中的一次使命。
　　是的，自打算创作成都平原系列长篇开始，一切仿佛都在冥冥之中注定着，是缘份，是宿命，更是文学。余下只有我不懈怠地努力，用每一行字句向寿星马识途老前辈和所有为川西和平解放做出巨大贡献的岷江纵队的先辈们致敬！
　　2011年农历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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