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成都旧影琐忆──成都利民水厂

　　历史上的成都曾散布着大大小小的江河流水，一些造型别致、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和跨江大桥从空荡的城市背景中呈现出来，弥漫着东方传统建筑优雅的韵致。古老的成都城是座水城，城外两江环绕，（南河与府河）城内金水河，御河穿城而过，城内外沟渠重横，湖、塘，堰，池，星罗棋布，可以媲美江南水乡，被人称着东方的威尼斯，成都的河水，因原流来自灌县内之雪山，唐诗日，“巴蜀雪消春来水”，水似成都人的灵魂，成都人自然离不开水，成都是一座典型的因水而生、因水而兴的城市，水也造就成都的地域文化，促进社会文明与经济的发展，岷江水自古即是滋润成都平原的生命之源,是哺育成都城市的母亲河。

锦江（南河）边提水的筒车，水通过水枧，翻过城墙  成都筒车.jpg  保存到相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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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人喜欢水，从饮水解渴到喝茶品茗，从物质文明到精神文明，从水文化发展到茶文化，“河水香茶”是成都的一种时尚“坐茶馆”是成都人的一种特别嗜好，因此茶馆遍布城乡各个角落。成都茶馆不仅历史悠久，数量众多，而且有它自己独特的风格。无论你走进哪座茶馆，都会领略到一股浓郁的成都味：竹靠椅、小方桌、三件头盖茶具、老虎灶、紫铜壶，还有那堂倌跑堂...成都人爱水，自然对水的质量也十分苛刻，讲究，成都的水也就被分为了“三教九流”，饮的是从河心挑来的岷江大河水，泡鸭蛋，泡菜得用雪水，用药得使天花水（雨水），洗衣、淘菜要用清澈的流动的沟渠水，浇菜种地要用堰塘水，种花多用淘米，水质也分为甜、碱，苦，甜水才吃，碱水可洗，苦水只能浇菜种地，由于对吃水的苛求，所以大多数生活过得去的市民与茶铺、饭店的饮用水，都是雇挑夫从城外很远的运回河心水。就是居住在清澈金河边的居民，他们饮水也是请从南河去挑，这样一来，成都就派生出一种挑水的职业，据成都通览记载，成都有一种职业为挑水，“挑水分河水，井水两种，河水每担十六文，二十四文不等，井水分二文，三文一担。虽有自来水，尚未办好，不能不用挑夫也。成都城内凡有四百三十六人，经警局发有规则，各夫各按各段街户挑水，水井凡有二千五百一十五眼”挑水不同于其它城市的卖水，他收的只是脚钱，非常便宜，因水是河中的分文不收，所以收取每担多少只是根据离挑水处的远近而定，旧时，挑水夫的酬劳多以大米计。给茶铺、饭店挑水，月酬一斗二升米到一斗五分左右；给居民家挑水也可包月，也可零算，月酬四至五升米。
　　挑水夫大多由穷人特别是外地人担任，家当就是一根扁担，两只大水桶。有的连扁担水桶都没有，有的是固定的职业与固定顾主，比起那些挑大粪的，“拉飞娃”的，推鸡公车，抬“滑干”的、同是穷人的人来说要“行事”（体面）得多。
　　当然挑水距离的价格比起一般的挑夫要便宜得多。可以这样看当时成都的挑水夫，是一支从挑夫中脱影而出的骄骄者，大数挑水夫都是一生以此为职，养家糊口。这也算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吧。
　　在清末成都，上千个挑水夫每天从河里挑水，四百多个挑水夫从两千五百多口水井中取水，把饮用水送到人们家中。城外之河，有码头可挑取，他们不管春夏秋冬，大多数挑水夫都不穿鞋袜，经常赤身裸脚，淌水到河中，取最好的水，“谓该处之水甘冽异常，不用沙滤也，味甘甜纯润”，这里包含着一种职业道德。他们不在河边舀水，以避开岸边洗菜淘米浣洗衣服的地方；都要涉水走到离河岸有一定距离的水面，两只桶不离肩头，迎流俯身一舀，就是满满两桶水挑着上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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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清政府很看重这一行，据《晚清成都警察史要》记载，“……规定所有轿铺、茶坊的轿夫、水夫为“义务消防”，并发牌为凭。一有火警，即带牌到局领取竹帽、水桶奔赴火场听用。灭火后回局呈缴帽桶，每名给钱百文以作力资”可知，成都的挑水夫，实际上是一只管理，训练有术的编外“警察”部队，以前的老成都每条街都有几个石缸装着消防用水，被称为太平缸；使用与管理归本街团练，由于放在路边缺乏管理，破烂不堪 蚊蝇生殖，臭气难嗅，遇上火警，不是缺水，就是缸破，，成都兴办警察后归身为挑水夫的“义务消防”管理后，情况大为改观。要想吃挑水这碗饭，就得管好本街的事，不然当心换人。挑水虽说是下苦力之人，又苦又累，起早摸黑；但收入稳定，工作固定，只要吃得苦，“升升米，把把柴”，半饥半饱也能过日子，为保住饭碗，挑水夫可算尽心尽职的管好太平缸，利民利已。
　　清朝洋务运动以来，中国在备受列强凌辱的同时也开始学习资本主义的先进科学技术。饮用水安全为近代西方环境意识关切的重点，其提出洁净的自来水是解决公共饮水卫生的重要途径。特别是成都的茶馆，对水质的要求很高，非岷江中的雪水不用，全靠人挑的途径已很难满足城市茶铺经营业的需求，一些精英也开始宣传饮水卫生的重要，提倡集资创办自来水；逊帝宣统元年（1909年）在四川劝业道周善培倡导下，官商合办的利民自来水公司成立。在南门外万里桥下水深处(现锦江中学河边)高架水筒车(成都称之为水车，又名天车、为竹木结构，是利用水流动旋转的一种提水工具。起于宋朝，德宗光绪(1908年) 三十四年十一月五日成都才有电灯，当时西方的机器设备不能用)，引水越过城墙，用木枧、竹枧引、管道输至盐道街、学道街、总府街、商业场华兴街等六处蓄水池，再由人力挑水或板车拉水出售。戏称为“人挑自来水”，成为成都现代自来水创办之始。由于成都古往今来挑水的价格都很低，劳动力又很便宜，使得利民自来水公司一开始就经营困难，民国十五年（1926年）7月  利民自来水公司因资金短缺、入不敷出而停业。民国27年（1938年），成都市政府出面创办自来水，同样因无财力而终止。民国31年（1942年），省建设厅厅长胡子昂拟定了创办自来水的书面提案，呈报省政府主席张群，张主持召开了省府605次会议作出了“先交成都市政府核办”的决定。成都市市长余中英立即派人进行了一个多月的实地考察，编出了工程计划书，设计出各种图纸。直到民国33年（1944年）颇有建树的成都第九任市长、书画家余中英，在他的倡议和支持下，成都自来水厂开始筹备，水厂厂址选定在青羊宫百花潭上游，送仙桥侧，征地50亩，以摸底河、清水河作为水源。民国33年（1944年）8月动工，民国34年（1945年）完工，并于同年8月1日成立了自来水特种股份有限公司及青羊宫水厂。到民国35年（1946年）6月1日建成西式自来水装置开始售水，历时了近30多年的时间。
　　二零──年三月三日：申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