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升:今年的市场份额会下降40%

圆桌会谈

首届艺术品投资国际高峰论坛 圆桌会谈

谁在操盘，谁的艺术品市场？
盘子小，更容易操作

问：陈东升先生在演讲中并没有直接谈艺术品市场，而是从经济史发展过程中梳理经济与文化发展之间内在的关联，您提出这个市场太快了，“太快了”是什么概念？

陈东升：艺术品市场它是以经济为基础的，一个健康的市场应该跟经济增长的速度、财富增长速度相匹配，你超越了价格，甚至是几百倍的翻上去，它是不会长久的，它是会歇下来的。

纵观中国拍卖20年，过去的10年，基本上还是以收藏为主的拍卖市场，而近10年其实是资本投机和投资市场，但为什么会有这么高速的增长呢？因为这个市场太小，它容易被炒，就像股票一样，为什么工商银行赚那么多钱，但是股票不涨，因为盘子太大，谁也不能操作它，而艺术品市场太小，稍微有资金流入，价格就会涨起来。中国嘉德今年拍了115亿，去年70亿，前年是三四十亿，三年的时间每年以一倍的速度增长，到一定量之后，上千亿市场时，一两个人想操作市场的概率大大下降，这实际上是资本的游戏规则。

问：您是否认为现在市场规模不够大？

陈东升：我认为已经够大了，我还是这句话，市场已经撑不住了，虽然我是做拍卖行的，但我从来都说真话，明年起码有40%的市场份额下降。2011年的秋拍是很寒冷的，大家在强打精神觉得不错。

问：李亦菲先生，您会认同这个市场快撑不住的说法吗？

李亦菲：陈董事长是宏观的角度，我是微观冲在拍卖第一线，我倒认为现在的艺术品市场是在经过一个去泡沫化的阶段，所谓拐点是真正艺术品市场的逐渐成熟的起点。今年的几场秋拍，例如苏富比、佳士得等等，艺术品的价格没有下来，只是成交率低了，这也是一个艺术品市场真正成熟的起点。其实艺术品市场是与个人喜好有关的，就像刚才徐先生说的，喜好收藏，还有些人是看重艺术品的价值来投资的，第三是市场经济起步阶段的这种投机行为，所谓投机，也意味着机会就是稍纵即逝的。现在的艺术品市场成交下降，与这部分资本的撤离有关，这是作为工作在第一线、战斗在第一线的具体管理人员对市场的看法。经过这次拐点也好，或者是去拐点化也好，中国艺术品真正的收藏市场会慢慢的开始成熟，市场去泡沫化之后，就会迎来一个良好的开端。

面临拐点，如何选择

问：我就要问来自艺术品市场另外一股势力最前沿人，张子康先生，他不承认是目前是艺术品市场拐点的来临，您认为现在是不是健康的开端？

张子康：我认为是市场成熟的过程，必然要经过的，因为这个市场不可能一下子成熟，本身艺术大家在认知上还需要有学习的过程，包括所有的专业人士和艺术市场投资者，所以如果没有经历学习过程的话，我想这个市场也不会成熟起来。中国艺术品市场是一个特别复杂的现象，很难用简单的概念说清楚，有好也有不好的，例如我认识的一个新疆藏家，他收藏了很多作品，一年可能花费一两个亿在收藏方面，但是他这些作品不投入市场，是真的做收藏，他说将来要将可能它们捐给国家，如此分流，对市场也是有好处的，进而让市场也积极往前推进。可是现在也会有一些纯操作的艺术投机行为，今天买了，明天就想赚钱，可能会将市场搞的比较乱。市场不要太单一地看，而要从整体来观察才比较清晰。

目前的非营利机构收藏，也是对市场的一个推动和保护。因为美术馆不是一个人说了算，他们有专业的团队，我想这样的收藏准确性也会更高一些。并且这些机构不以商业为目的，而是学术为目的，如果我们今天推崇的艺术品是从学术的角度考虑，那当代艺术可以推出更多的好作品，非营利机构同时也在推进人们对艺术的认知，经过大家的文化推动，影响社会整个审美上的发展，将好的艺术放在经典上，最后将产生巨大价值。如果我们今天的美术馆都与画廊、拍卖行干一样的事，我想就没有好的未来。

问：余丁老师，子康老师强调美术馆坚守时，去年和今年我们开始发现很多企业开始介入拍卖领域，我们有看到大企业理性收藏的一面，而随着越来越多的企业开始介入进来，他们是未来这个市场发展的有生力量吗？

余丁：我特别同意子康的观点，无论是企业还是非营利机构的收藏，对这个市场都有规范和推动的作用。机构收藏不是一个人说了算，不是情感的投入，大的公司来买东西的话，是要经过董事会的批准，是有专家团队进行鉴定，然后才会购买。对于非营利的美术馆来说，也是有专家团队的。他们进入市场时，会非常理性，所谓“去泡沫化”，也就是指这些大资本理性地介入艺术品市场，在这个过程中泡沫相对就会少一些。当然我们说任何一个市场都会有泡沫，如果一个市场。夯有泡沫也不能繁荣，但是怎么能够将这个泡沫控制在一定的范围，我觉得越多理性的收藏者进来这个市场就会越好，但是中国现在来说，机构的发展、机构的投入正是时候，因为我国基本国策，十七届六中全会就是提倡文化大发展、大繁荣。

问：Thomas教授，刚才大家谈到艺术品拍卖市场是一个资本游戏的市场，仅就今年的中国内地而言，就会发现我们在紧缩银根，流动性在减弱，如果这样的情况还在持续的话，会不会导致资本进入中国艺术品市场的热情逐渐降低？这个市场的发展未必像人们想象的那么乐观？

DounaldS.W.Thomas：我今天所听到的这些讨论，让我受益匪浅。紧缩银根会让人们变得越来越谨慎而小心，但是另外一个方面，中国已经进入了艺术繁荣的时期，刚才我们提到了流动性问题，并且这种流动性在国内和国外已经引起了投资者的重视。

我认为对市场的影响可能是这样的，首先中国市场海外人士会越来越认识到中国艺术品市场的价值。我自己开始是在哥伦比亚大学读博士时开始意识到中国艺术品的价值，我在中国呆了六年，这六年当中我越来越意识到中国文化的价值。当然我不像台上这些专家，他们是专门研究艺术的，我是研究经济的，但是中国市场也好，外国的市场也好，首先就是意识到艺术真正的价值在什么地方，特别是中国艺术的价值与世界价值观的比较。另外我们也会看一下对中国艺术价值的认知会影响到中国艺术品市场未来的成熟，以及会影响到你自己手中的收藏，抑或是典藏未来的价值。紧缩银根政策，我认为也未尝不是好事，这可以让大家更加小心、更加谨慎、更加睿智，但是也很可能也会出现意想不到的问题，比如说让人们停滞不前。

这是一个5、6个人的市场？

问：陈东升先生，会出现意外的情况，停滞不前吗，或者说流动性减少，会让人们更加谨慎吗？

陈东升：中国艺术品市场发展的大方向，它有一个成长的过程，我们看到今天的问题，我认为从大的历史角度来说都不是问题，我是很坚信市场，市场会做出调整。艺术品市场的拍卖行，嘉德一直坚守作为中介，不买不卖。还有市场的假拍、拍假，拍假不是问题，我认为拍卖是人们发明的最为聪明的方法，专家鉴定，还有拍卖前三天有预展。但是最大的问题是假拍，假拍繁荣了市场，很兴旺，嘉德绝对不会做假拍，春季拍卖的钱还没有收到呢，大家问说为什么不去告啊，因为他们是市场的主角，是他们买也是他们卖，告谁呢？

现在的世界经济都不好，刚才几位老师的观点我都同意，不管是理性还是泡沫，总得来说增长太快之后它一定会撑不住，我们甚至不要讲规律，每年几倍成长，说去年一千万买的，今年卖五千万，你买吗？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市场看起来有一种虚假繁荣。但是不管怎么说，市场是很伟大的，它会调整的。我们经常说，你玩市场，市场最后可能玩死你。泡沫中有理性，理性中有泡沫，看起来中国今天的拍卖市场好像很乱。中央现在也要整治拍卖市场，我是举双手欢迎的。徐先生刚才说的太好了，海外华人走的完全是学西方的，是很成熟的，专业人士，背后是大藏家，是健康的市场。可以说，今天买过亿的艺术品的中国人不超过10个人，10个人都说多了，不超过5个人，这个市场就是这么小，看起来很繁荣，其实只是你卖给我、我卖给你。

问：李亦非先生，您认同这样的描述吗，这是一个五、六个人的市场？

李亦菲：不管人多人少问题，但是我看拍卖，特别是今年秋拍，还没有发现某一件重要的作品，或者说美术史上重要人物的重要作品价格下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