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谈阿拉法特官邸印象:食物皆外卖不检查

我多次出入阿拉法特官邸

他的死因又起波澜，这也正说明阿拉法特在中东、在世界的影响力。

刘 洪

8年前，他拖着羸弱的身体，离开被以军困守的官邸废墟。临走前，他无限眷恋，回望送行的人们，轻轻一个飞吻，无力地朝人群挥去……十多天后，他病逝于巴黎贝尔西军医院。传奇的人生，悲剧的结局，他就是巴勒斯坦领导人阿拉法特。但故事还没有完，最近有新闻说，初步证据显示，他死于钋中毒。

这不由让我倒吸一口凉气。2006年，俄罗斯前特工利特维年科在英国遇害，按照英国官方的说法，就是死于这种致命毒物。要知道，在阿拉法特生命的最后几个月，我还曾多次去他官邸采访，近距离和他有过交谈、接触，如果是钋，会精准到只伤害阿拉法特一人？

但我很清楚，如果有人真要毒害阿拉法特，在当年那种混乱的环境下，并不是件难事。

当时巴勒斯坦和以色列之间的冲突正渐入高潮，时任以色列总理的沙龙大开杀戒，哈马斯的领导人亚辛和兰提西相继被炸死。阿拉法特位于约旦河西岸城市拉姆安拉的官邸，也早已被摧毁成废墟。

但让我感到惊奇的是，阿拉法特似乎不为所动，官邸更是大门敞开──不像沙龙官邸，外人进去必定要经历严格的搜身安检；阿拉法特的官邸，每个人都能随便进，夜晚降临，这里更是孩子们玩耍的场所。

我记得当时还曾跟一名阿拉法特的卫兵开玩笑：“这个官邸，好像一个大杂院，谁都可以进来，根本不像一个领导人的住所。”

卫兵想了想说：“这正说明阿拉法特受人尊敬，他和我们大家都像一家人。”

但过于疏松的开放，对领导人的安全来说，总是一种威胁。我记得自己在当时的报道中，就写过当时的“惊奇”：官邸里的食物，竟都是外卖送来的，也不存在特殊的检查，送食品的人就直接从我们身边走过。

如果阿拉法特最后被确认钋中毒，会否还有其他人因此遭殃？

但我也看到，在瑞士洛桑放射物理研究所得出“钋超标”的结论后，有阿拉伯媒体说，在阿拉法特2004年10月突然生病前，他“一直很健康”。这就有点言过其实了，因为就在他辞世前，我还曾和一些和平人士一起，被邀请和阿拉法特共进午餐。与之前他精神状态颇佳不同，那次会面中的他显得格外颓废。他胳膊肘支在桌上，两手张开，托住自己的脑袋，憔悴一如恹恹欲睡而又努力支撑着的学生。或许是帕金森综合征的缘故，他在喝汤的过程中，嘴唇和手指不停地颤抖，很多次，汤水都溢到了外面……

而正是从这次午餐后，外界开始传闻，阿拉法特患上重病：急性胃并心脏病、结石、肠癌、胃癌……各种说法，不一而足。直至最后，他重病难愈被迫前往法国治疗。但很迅速地，他病逝在了法国，死因迄今不明。

因此，对于现在他钋中毒的传闻，至少，以色列方面已迅速否认。时任沙龙幕僚长的魏斯格拉斯说，沙龙从没想过要毒杀阿拉法特，因为阿拉法特之死对以色列弊大于利。

或许如此，但真相可能永远成谜。作为一个传奇人物，阿拉法特有众多支持者和崇拜者，但也不乏对手和仇敌。他领导下的巴解组织，其他有野心者未必不会剑走偏锋；哈马斯则和他关系不睦，未必不会有激进者使出辣手。而按照一些以色列科学家的说法，钋的半衰期很短，现在检测出的钋，很可能是后来放置的，如果是这样，谁是放置者？他或她又有何用意？

在辞世8年后，中东风云大变，但他的死因又起波澜，这也正说明阿拉法特在中东、在世界的影响力。而对于我来说，阿拉法特更像一个慈祥的老头，他从没领袖人物的架子，每次采访完后，他会主动提议：咱们合个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