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手指”吴牧野

如果一个艺术家对自己没有一个把握的话，就会被别人变成商品。

“金手指”吴牧野

2013年4月11日，旅法青年钢琴家吴牧野在北京中山音乐堂上演了他的钢琴独奏音乐会。这距离他上一次在这个坐落于紫禁城之中的音乐厅演出已经有四年之久。曲目仍以肖邦为主，《平静的行板与华丽的大波兰舞曲》、《二十四首前奏曲》──他在欧洲因擅长演奏肖邦的曲目出名，同时还有贝多芬的《f小调第23奏鸣曲 热情 Op.57》。

北京的乐迷对演出抱有极大的期待。现场座无虚席，除了赞助商法国巴黎银行占据了位置极佳的几排座位以外，也有不少在中国工作生活的法国人盛装前来，他们大多曾经在欧洲听过吴牧野的演出。最靠近舞台的几排座位则大多是带着琴童来的年轻爸妈，他们略显紧张地搂着自己尚不满十岁的孩子，担心他们吵闹，并不时在演奏间隔轻声说，“仔细看看钢琴家的指法”。

国内一家演出票务网站在宣传中使用了这样一句话，“吴牧野通过一场分量较重的钢琴独奏音乐会来打破国内钢琴舞台的格局”。这句话暗指了郎朗和李云迪对于音乐市场的争夺进而引发的争议，并期待通过像吴牧野这样的新生代钢琴家的来华演出，让人们关注的焦点重回音乐本身。“我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吴牧野在接受本报独家专访时说，“每一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

1985年出生的吴牧野成长在一个音乐世家，5岁登台表演，15岁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法国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钢琴专业，师从Jacques Rouvier；2007年考入该音乐学院大师班，即博士学位，并在此期间屡获大奖；2009年他完成学业，获得最高级“完美钢琴”演奏家文凭，这是目前唯一获得此文凭的中国演奏家。今年，他刚刚结束与中国国家交响乐团在北美的巡演，随即受邀参加首届法国巴黎银行“明日之星”钢琴音乐节，在北京停留五日，为北京的观众带来高水准的演出。

青年钢琴家与作曲家龚天鹏在聆听了吴的演奏之后，表示“可见肖邦的语言已渗透他灵魂，他可大胆处理节奏与分句自由度而不影响整体，这是浪漫派最难把握的境界”。在4月11日的演出现场，吴的演奏相当精准并富含情感，在下半场演出第16首“炫技”结束之后，甚至有观众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突如其来的掌声打断了演出，吴牧野报以淡淡的微笑致意。他的风度赢得了观众的喜爱。在演出开始时，他坐在专门从法国空运过来的贝希斯坦钢琴前，分别将左右两个袖扣拉出袖口，再轻抚键盘；当乐曲的最后一个音符终止，他很快从琴凳上站起来，侧望天空，再向观众鞠躬；在演出结束之后，热情的女乐迷竞相向他献上红玫瑰花束。然而，他的谢幕非常矜持，一首《摇篮曲》作为安可曲之后，便匆匆告别。

早前，法国《世界报》评论吴牧野是“巴黎贵族沙龙中冉冉升起的新星”，并称他为欧洲的“金手指”。吴牧野认可这种说法，“钢琴就是一种生活方式。或许因为我常在欧洲的一些圈子中演出，比如贵族的家中，我和这其中很多人是非常好的朋友，因此外界看来就是这样。”法国雅各宾钢琴音乐节的创始人及艺术总监阿诺赫·贝如安（Paul –Ar-naud Péjouan）先生即是这样一位吴牧野的拥趸者，他将吴视作“代表了中国新兴钢琴演奏家的不可多得的人选”，并与吴是来往十年的亲密友人──即便是吴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贝如安先生依然安静地坐在一旁耐心等候。“但我并不在意类似‘金手指’这样的称谓，”吴牧野说，“我心里觉得，如果想要成为真正的艺术家，这些东西你都会看得很淡。”

到目前为止，吴牧野并未与任何唱片公司签约，也没有经纪人帮忙操劳他的日常事务。“随着时间的改变，唱片公司对艺术的追求也不一样，”他如此回应，“我认为只要是录下来的都是好的。但是具体到哪个唱片公司的话，这和演奏者本身的艺术造诣分不开。”

邀请吴牧野来华演出的巴黎银行方面本想带他到北京四处游玩，品尝美食，但据其中一位接待人员透露，吴下了飞机便在排练厅里苦练，工作人员也只能“无奈陪伴，接受艺术熏陶”。“因为我坚信好的东西大家都会喜欢。人，可以带动市场。”吴牧野说，“如果一个艺术家对自己没有一个把握的话，就会被别人变成商品。每一个人对待艺术都会有自己独到的东西，但这需要长时间的培养，这便是每一个人对自己的要求和对艺术的看法。”（文/张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