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堆到金沙：从祭祀看古蜀国的变化

导语：祭祀是一种宗教仪式活动，从新石器时代到青铜器时代，中国的很多部族都进行祭祀活动。将活人、动物、珍贵的玉器和青铜器当作祭品进行祭祀活动，是古老王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国王通过祭祀活动，以彰显并巩固自己的权威。祭祀活动对建立和维护中国早期的国家起到了一定作用。

祭祀是一种宗教仪式活动，从新石器时代到青铜器时代，中国的很多部族都进行祭祀活动。将活人、动物、珍贵的玉器和青铜器当作祭品进行祭祀活动，是古老王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国王通过祭祀活动，以彰显并巩固自己的权威。祭祀活动对建立和维护中国早期的国家起到了一定作用。

在古蜀国，祭祀同样是构建早期社会认同的一种重要手段，我们可以从三星堆和金沙的祭品中看出古蜀王对祭祀的重视程度。1986年三星堆考古出土了两个祭祀坑K1和K2（K1、K2系两个祭祀坑代号），其中K1出土了4件黄金制品，200余件青铜制品（包括青铜面具、青铜武器等），166件玉器和石器，40余件陶器，13根象牙，以及贝壳、动物骨头等若干。在K2祭祀坑出土1300余件文物，包含44件青铜人头（其中有6件戴金面具），1个真人大小的青铜雕塑，20件青铜面具，若干青铜器皿、武器和生活用品，另有61件金器，67根象牙和数百个海贝。

在这两个有大量贵重陪葬品的祭祀坑中，有一些被人为破坏的骨骸，这些骨骸很显然是三星堆宗教仪式的祭品。因为研究这些被破坏的骨骸后发现，破坏者并非古蜀国的敌对势力，而是三星堆人自己。在下葬前，古蜀人首先将被祭祀人故意烧毁，并将其骨骼损坏，然后再小心翼翼地重新拼接起来。这应该是古老祭祀的一种方法，他们大概认为将骨骼破坏后，人的灵性也就被禁锢住了，只能乖乖地当祭品。

从祭祀坑中出土的青铜神树上的鸟形雕塑，以及青铜大鸟头等器物得知，古蜀人对类似于鸟的一种超自然生灵有所崇拜。而出土的青铜大立人、青铜面具等文物则表示了古蜀宗教的权威与巫师的权利。另一些如玉器等珍贵祭品，则是当时古蜀国财富和权利的象征。这其中，有些祭品具体的含义学界还有争论，但不可否认的是，从祭祀的规模和祭品情况看，三星堆是当时古蜀国中心王权所在地，是集政治、文化、宗教于一身的古蜀国中心都邑。从出土的象牙可以得知，三星堆当时接受着其他地区的朝拜与进贡。与三星堆祭祀活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成都的金沙。

金沙·十二桥文化是三星堆文化过渡后的一个时期，和三星堆相比，金沙也曾作为古蜀国的王都繁荣一时。金沙遗址祭祀区分布在摸底河南岸，是一处规模宏大、延续使用了近千年的滨河祭祀场所。考古学家在这里发掘出了1400多件文物，这些文物成功地搭建起金沙文明的祭祀体系。同三星堆相比，金沙所出土的祭祀品并没有那么大，似是以社区为基础的小范围祭祀活动。器物堆积得虽然拥挤，但并非杂乱无章，像是按照某种次序所排列的。

从祭祀坑和文物来看，我们可以按照时间顺序将当时金沙王国的祭祀活动分为三个阶段：祭祀区一期中，用象牙（包括许多完整的象牙）和石器做祭品是很常见的，还有少量陶器和玉器。在第二阶段，祭品中青铜器、玉器、象牙（象牙大多是被切割成段的）和黄金占主导地位。在第三阶段，青铜器、玉器、象牙等祭品变得很少，而陶器、野猪牙齿和鹿角出土很多。这些变化反映了古蜀国不同时期的崇拜对象，说明金沙十二桥时期的宗教体系非常发达，有很多种神明的崇拜。

从广汉三星堆到成都金沙，古蜀国祭品的变化显示出当时社会性质的转变。三星堆祭祀作为社会管理策略的一部分，有助于整合相关政体中的成员，使他们一起参加公共祭祀仪式，从而树立权威。而金沙的祭祀规模则较小，或许当时社会已经出现个别精英，他们利用祭祀活动树立威仪。四川盆地的早期社会，经历上千年的发展进程，形成了一部古蜀国的文明发展史，祭祀只是古蜀国在兴衰更替中被人们所利用的一种手段罢了。

（作者系哈佛大学人类学系教授；郭潇雅/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