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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者: 金达莱|2014-1-29 13:16|查看: 376|评论: 0|来自: 新华视点

云南巧家爆炸案两被告获死刑 曾花100元雇人弹

云南昭通巧家县人民法院庭审现场。新华社发

【云南巧家爆炸案一审宣判:两被告被判死刑】2012年5月10日发生在云南省昭通市巧家县的爆炸案致赵登用等4人死亡、16人受伤。29日,昭通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宣判:以爆炸罪判处被告人邓德勇、宋朝玉死刑;以非法买卖爆炸物罪判处被告人陈和志有期徒刑八年。三被告人当庭表示要提出上诉。王研


案件回顾:

从嫌疑人到受害人的赵登用
事关清白的88天

巧家爆炸案“嫌疑人”赵登用的妻子摸到了真凶家,她来回踱步:“当时真想砍他家人”。最终她没有进门。

循着四处打探的消息,赵登用的妻子曾建花摸到了邓德勇家,来回踱步却始终没有敲门而入。她咬牙回忆道,当时我真想冲进去砍他的家人。最终,曾建花保持了克制。

爆炸案卷入的丧失清白的人,不只是赵登用一家,还包括巧家县缺少突发事件应对经验的基层官员。

2012年8月7日下午,正在云南曲靖一家国有煤矿挖煤的赵登贤,接到了巧家县公安局的电话。“你弟弟是清白的。”

他的弟弟赵登用,此前被认为是一起震惊全国的爆炸案的犯罪嫌疑人。2012年5月10日上午,云南巧家县白鹤滩镇花桥社区便民服务大厅发生一起爆炸案件,导致4人死亡、16人受伤。赵登用被定为犯罪嫌疑人,动机则被表述为“报复社会”。

在赵登贤接到电话前几个小时,昭通市公安局向外通报了“5·10爆炸案”的最新调查结果:赵登用系被以100元的价格雇用,携一装有炸药的黑色背包,进入巧家县花桥社区拆迁协议签约现场,迤博村的两名村民用手机遥控引爆了背包内的炸药。“赵登用并非参与预谋,他也是受害者”。

三个月前的爆炸终于尘埃散去。一个无辜者的家庭在过去的88天里经历了什么?陷入另一场舆论风暴的当地政府又经历了什么?检视过去的三个月,我们能所遇见的不只是在灾难面前惊慌失措的赵家,还有在突发事件前仓皇应对的基层官员。


儿子死在县城

“快给我两个儿子打电话,告诉他们家破人亡了。”

赵登用一家自证清白的努力开始于爆炸发生后的10小时。爆炸让整个县城陷入慌乱,但距离县城140公里的包谷垴乡张家梁子仍一无所知。从未去过县城的黄兴聪在低矮的土坯房里哄着一岁半的孙子,老伴赵举朝准备翻过一道山梁去刨地,儿媳曾建花在院子里拌着猪草,三个儿子都在外面出卖苦力。

据赵登用的母亲黄兴聪回忆,当晚10点,辗转难眠的她出门四处转悠,邻居突然大叫一声:你家咋那么多电筒亮着?黄于是返回了家中,十多名警察要求她打开所有房门。沉睡中的老伴赵举朝被拉醒,要求配合警方调查。

搜查无果后,黄兴聪和老伴、儿媳、孙子被带到了包谷垴乡派出所。直到第二天清晨,黄兴聪并没有从警方哪里获知到底发生了啥。中午时分,儿媳曾建花跑来询问:是不是赵在县城里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为啥网上说赵登用炸的,又说一个女人抱着孩子炸的”。

5月11日下午,一辆警车将这四个人拉去了巧家县公安局。笔录完成后,黄兴聪住进了公安局包下的一家旅社。

离开山村的路上,黄兴聪告诉走过的村里人,“快给我两个儿子打电话,告诉他们家破人亡了”。远在曲靖的赵登贤已经觉察到了什么。这一天的中午,两名民警赶来他所在的煤矿,询问他是否接触过炸药。“我们煤矿是用挖掘机,从不使用炸药。”

接到了村里人电话后,他骑上了自己的摩托,朝着曲靖市区出发,从昆明赶来的大哥赵登继在那里等他。两兄弟会合后,赵登贤拉着自己的大哥驶回巧家。

5月12日下午始,赵登贤一家便在自己租住的旅社一楼大厅,接待来自全国的记者。当过兵的赵登贤成为了这个家庭的发言人。他会好好收起递过来的每一张名片,然后对每一个来者叙述兄弟简单的人生。

每当记者提到对赵登用“性格孤僻、言行极端、悲观厌世,有报复社会心理”的描述,赵登贤会提高分贝反对,甚至斥为恶意。他小心呵护着兄弟本分老实的形象。

最初的几天,赵登贤一度声音沙哑,甚至连续两夜都没有合眼。为了增加影响力,赵登贤在两家门户网站的电话邀请下,靠口述发布自己的微博。数天里,粉丝一度破万。为了增加说服力,他又带着记者,四处寻找跟兄弟认识的工友,“我夸自己兄弟没有用,要让外人评价”。

黄兴聪不断回忆最后几次见到小儿子赵登用时的细节,但始终难以说服自己接受儿子“报复社会”的说法。她最后一次见到儿子是在5月4日。赵登用带着妻子和儿子回到了家里,他花了1000元买了两个猪仔,还帮助两位老人栽种了田里的玉米。叮嘱在家的曾建花好好养猪后,赵便独自一人返回了县城。

每天早上7点,这个高原小城的天刚刚发亮。赵登贤便会前往红卫街灯塔下,寻找每一个知情者。从工友们的口中,他得知,爆炸当天,赵登用还去帮别人扛钢筋,最后因价格太低又返回了红卫街。“我兄弟要报复社会,为啥当天还去找活干?这太荒唐了!”


“五块钱”的转折点

赵登贤开始自己四处寻找证人,能证明弟弟的清白。他的母亲更多的时候,只能无助地蹲在街边。很多人都见到过这位茫然不知所措的老妇人。

赵登贤很少上网,也没有弟弟的QQ号。5月15日,赵登贤带着全家人来到了巧家公安局,要求观看监控视频和QQ空间的文字内容,结果被拒。

前来采访的记者越来越少,除了靠手中积攒的名片,挨个给记者打电话,赵登贤没有办法。转折发生在5月19日。这天清晨,赵登贤来到红卫街,找到一位名叫林国财的人,林透露,爆炸当天8点40分左右,有人花5块钱雇用了赵登用前往花桥社区。

这一消息强化了赵登贤关于弟弟无辜的判断:“一个都要背着炸药包自杀的人怎么会惦记着赚五块钱?”因为警方披露细节有限,赵登贤并不清楚这个证人是否是扭转局面的关键。直至8月7日的案情通报,赵才发现林国财这个被认为有精神障碍的人“说的并不假”。

5月21日,黄兴聪和老伴、儿媳被警方送回了山村里的家。努力未果的赵登继、赵登贤也回到了昆明和曲靖。除了更新了一条微博后,赵登贤不确定,自己还能为证明兄弟清白做什么?

回到山村后,赵登用的妻子曾建花病倒了,先前赵登用买回的两头猪仔也饿死了一个,除了照看孙子,黄兴聪每天做的一件事,便是扯几把包谷叶丢进猪圈里。

此后,56岁的黄兴聪去过一次巧家县城。这一次她呆了十多天。她习惯蹲在巧家县城的主街道边,茫然地望着四周。总有人围过来,和她聊她儿子,好奇者希望从赵登用的家人那里获得一些信息。

这个此前很少来县城的老妇,因为死于非命的儿子,成了巧家县的名人。另一些拆迁户甚至希望从她那里了解,拆迁补偿何时能够重启。

赵登用死后,他的父亲赵举朝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他每天早上都要爬到山上去刨洋芋。被警察带去县城后,赵举朝再没去过。面对记者的询问,他十多分钟能蹦出几个字,每次都是重复一句话:日子还要过啊,全家人都去了,家里的田哪个种?

“正在调查中”,成为黄兴聪和儿媳曾建花听到最多的一句话。不死心的黄兴聪在集市上扯了一块红布,挂在自家门前。


元凶

曾建花摸到了邓德勇家的门前,来回踱步却始终没有敲门而入。她咬牙回忆道,当时我真想冲进去砍他的家人。

身处金沙江河谷地带的巧家县,在6月月底的干燥中逐渐抬高温度。曾建花又一次从公安局走出,没有任何新消息的她搭乘返回山村的摩托车。自恃消息灵通的这位摩的司机,并不知道曾的身份。闲谈之间,他告诉曾建花,有两个迤博村村民雇了赵登用,已经被警方抓了。

事实上,邓德勇早在5月31日凌晨便被警察带走,而远在玉溪打工的宋朝玉则在第二天在一场牌局中被带走。这时,距离赵登用被确定为犯罪嫌疑人仅仅过去了20天。

一开始,憨厚的曾建花不敢轻信这个官方尚未发布的消息。直到又一次来到县城,好友李令向她确证了两个村民的姓名。李令是县政府一位公务员的远亲。

曾建花又跑到了县公安局,向接待的两名警察说出了两个村民的名字。然而,警方没有回答是还是否。在公安局的过道里徘徊了半小时后,曾建花又一次离开。

循着四处打探的消息,曾建花摸到了邓德勇家的门前,来回踱步却始终没有敲门而入。她咬牙回忆道,当时我真想冲进去砍他的家人。最终,曾建花保持了克制。

时间进入7月,一云南媒体记者电话告知赵登贤,省里要给他弟弟翻案。电话里,这名记者含糊其辞。一头雾水的赵登贤联系了某门户网站的编辑,让他帮忙更新自己的微博。

来自政府内部的消息则等到了7月23日。清晨醒来的赵登贤,收到了一条短信:巧家爆炸案经公安部督办,确认为两名征地钉子户所为,其中一名姓宋。

这一天中午,稍有空闲的他回拨过去,对方告知了身份和姓名,赵确认对方是云南省公安厅的一名官员。

两周后,昭通警方正式对外通报了相同的内容。对于其中的原因,云南省公安厅的一个官员解释道,“部委的介入,让我们异常谨慎,也吸取了上一次的经验,所有证据链完整后,方才发布信息”。据悉,发布前夜,云南省公安厅还召集本地媒体管理层,商讨发布策略。


被“冤枉”的公安局长

5月14日的新闻发布会不久,上级便下发通知:鉴于基层官员应对媒体素质不足,原则上不准接受口头采访,一律使用书面采访。

巧家县官方几乎是和赵登用一家同时陷入了舆论漩涡。

爆炸案发生3小时后,一条由云南一家媒体的首席记者发布的微博被疯狂转发:一男子不满强拆炸政府大楼,四人死亡!至此,爆炸与强拆被强制捆绑在一起。同样是这家媒体的记者,大约在13时最先到达爆炸现场,随后发布了一条微博:一李姓女拆迁户将炸药放在孩子的背篓里,最终在拆迁办签协议时引爆。

这条微博事后被证明失实,据南方周末记者调查,误报源自记者采信了外围信息。当时现场极度混乱,等待签约的拆迁户多为同一家族。彼此很熟悉。谁不见了,就会被误以为是引爆者。事实上,所谓的李姓女拆迁户当时正在四川泸州打工。

“李姓女拆迁户将炸药放在孩子的背篓引爆”的信息,最终在次日被云南媒体采信刊登。同一天,官方推出了第二份通报,其中确认犯罪嫌疑人系赵登用。这是一个并非拆迁户的年轻人,他与拆迁唯一的牵强联系便是租住了迤博村一彭姓拆迁户15平米的房间。

针对“李姓女拆迁户引爆炸药”的传言,巧家县警方连夜将远在四川泸州打工的李姓女子接回。爆炸次日,该女子现身医院接受媒体记者采访。她的丈夫在这次爆炸中遇难,婆婆和儿子有轻微的擦伤。

然而,这场自证清白的努力并不成功。

5月11日晚,两家中央媒体获准观看监控视频,但不能录像。两张拆迁现场的视频截图由此披露,照片中便是斜着身子的赵登用。5月12日,对于其他记者要求观看监控录像的要求,被以侦查期间需要保密为由谢绝。

在外界看来,巧家县官方封闭信息甚至故意造假。然而,多位当地官员表示,为了信息公开,他们已经做了最大努力。“我们一个连官方微博都没有的穷地方,哪架得住天南海北网友的挑刺?”

爆炸发生第四天,一场新闻发布会在巧家县公安局二楼的会议室召开,并非新闻发言人出身的县公安局局长杨朝邦主持了这场发布会。

据多位巧家县官员透露,连夜上报且几经争取后,省公安厅同意向所有媒体开放录像,并展示相关证据。前提只有一个,不准录音录像。

然而,让巧家官方措手不及的是,这场仓促开锣的新闻发布会,最终成为该县遭遇最大信任危机的最高点。

5月14日上午,巧家县公安局播放了两段监控视频,这是从签约现场六枚摄像头中采集而来。

工作人员特意放慢了一个赵登用侧身的镜头,证明他确实背着一个双肩包,不过是用一个肩膀背的,右手搭在背包带子上,左手下垂。

念完通稿放完录像后,杨朝邦给了记者自由提问的机会。根据事后内部流出的一份录音显示,当现场记者问“这是初步结论还是最后定型”时,杨回答:这个案件是赵登用所为,这是毋庸置疑的。我作为一个公安局局长,面对这么多媒体,敢拿自己的职务、敢拿前程、敢拿法律、敢拿事实开玩笑吗?

这一原话,经由现场记者演绎,最后落于纸面的是“我可以以一个局长的名义和自己的前程来担保”。

对于公安局局长“前程担保”一说,该县县委多位官员解释,这完全是被舆论夸张,“当时爆炸点就在赵身上,这是省厅二十多位专家有技术支撑的结论,不怀疑赵登用还能怀疑谁?”

然而,这并非这场新闻发布会唯一可检讨之处。面对记者询问作案动机时,杨朝邦连续用了两次相同的比喻,“动机这个东西不好说,我喝了一杯水,然后我不在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喝这杯水吗?”

根据录音,在强调动机有待调查后,杨朝邦又抛出令人错愕的结论:从赵登用本人生前的日记QQ等文字资料,以及其媳妇所写给他的信件来看,夫妻之间的感情并不是很好。

8月7日,云南省公安厅一官员接受南方周末记者采访时,谈到了巧家县5月14日这次新闻发布会的诸多不足:既然声称动机有待调查,就不该直接抛出与拆迁无关的论断,更不应该出现这种夫妻不和的暗示性表述。

事实上,在云南省公安系统高层,早已对这场新闻发布会予以全盘否定:在案件尚未完全侦破的情况下,擅自简单、主观地通报了案侦工作的相关情况。通报有不严谨、不确切的地方。

或许正因如此,5月14日的新闻发布会不久,上级便下发通知:鉴于基层官员应对媒体素质不足,原则上不准接受口头采访,一律使用书面采访。


赔款

“事情还没有讲清楚。冤枉我家娃儿的人还没有负责,我们不会领。”执拗的黄兴聪拒绝了6万块钱。

8月9日下午,巧家县公安局纪委、包谷垴乡政府工作人员,县民政局的人来到了黄兴聪面前。此行的目的便是转交6万元救助金。来者说明3万元属安葬费用,另外3万则是赵家在调查期间的误工损失。据了解,巧家县政府对于其他3位死者的救助金额同样是6万元。

黄兴聪告诉记者,三个月以来,有三笔来自政府的慰问金,分别是4000元、3000元、2000元。“这次数字有点大”,黄要求对方提供书面证据,说明小儿子赵登用是无辜的,再盖上政府公章,“这样我才能收”。

这样的要求没有被同意。

“事情还没有讲清楚,冤枉我家娃儿的人还没有负责,我们不会领。”执拗的黄兴聪拒绝了6万块钱。

在巧家县城,官员们可以稍微喘一口气。多位巧家县官员透露,除了部委为案件翻案外,国务院调查组的最后结论是,在现行体制下当地拆迁政策并不违法。

细究当地征地拆迁补偿政策,在所有国家级贫困县里,每亩6.5-8.5万的征地补偿处于中上水平。而在巧家县国土局一官员看来,拆迁补偿则已远超云南省国土厅的综合补偿标准,在全昭通市来看,也是最高的。

被最先锁定的犯罪嫌疑人之一的邓德勇便是无法获得安置补偿的人,“按照政策,爸爸有,大哥有,二哥有,就是他没有”,邓的家属将此归结于邓最终雇人引爆的原因。

吊诡的是,另一位犯罪嫌疑人宋朝玉暂时还不能算拆迁户,仅仅在2009年大规模征收农田时,最后成为了一个失地农民。据信,宋曾有两次服刑经历,其长子曾在其坐牢期间从楼顶摔下身亡。出狱后,宋又生育一女。因为案情细节披露有限,尚无法确定作案动机是否与个人经历有关。

被抓走两个月后,邓的家人一直无法获准进入看守所,他们聘请的昆明律师王世云最终见到了邓德勇,据律师转述的说法,邓已承认因拆迁作案,但具体动机和实施细节,邓表示“我要等到在法庭上才能说出来”。

史无前例的官员大接访也在7月展开。在县委大礼堂里,县委书记亲自接待访民,到场群众规模空前。不过,又有新问题,甚至有百姓要求政府归还嘉庆年间的地契。迤博村的村民诉求没有太离谱,他们提出,可以拆迁,但是要求政府承诺保证必要的社会保障,以及安置地段不能是原定的坟山。据到场者透露,县委书记没有当即表态,而是说8月中旬便会有反应。

8月9日,曾建花预感大批记者会再次云集巧家,天一擦亮,她就坐车下山了,她准备讲述三个月的委屈。让她失望的是,这一次前来聆听的记者寥寥。郁闷的曾建花又坐上了前往昆明的中巴车,她和赵登用在这座城市相识并相爱。

这期间,乡干部又上门劝说黄兴聪收下这6万块钱。黄兴聪不禁想起儿子,伤感之处,嚎啕大哭。作者:南方周末记者 赵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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