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叶梅那欣喜的脸庞,我点头道:“就凭你哥哥那般的豪爽,和你刚才炒的小菜,我就应该不怪你了。现在你又这么诚心地再一次道歉,如果我还过不去,那我的心胸也太小了。放心吧,我已经不会再介意了,你们兄妹真地让我很感动。” 这时,屋外叶松大笑走进来,道:“好啊好啊!既然过节化解了,那就应该喝它个三杯。陈老弟,来来,倒酒!” 叶梅嗔怨:“三杯?哥!我中午还要上飞机呢!” 叶松过来坐下,道:“误不了,三杯过后你去睡觉罢,我和陈老弟一见如故,还要多喝几杯呢!” 我道:“叶小姐如果不会喝酒,就不要勉强了,今天中午要坐飞机去美国,真的是很要紧的。”叶松笑道:“她,我还不知道?五岁的时候,就和我一起偷我老爸的……” 他话还没说完,叶梅就立刻气急败坏地打断他,喝道:“哥!少说一句,你会死啊!”叶松果然停住,只是哈哈笑个没完。 叶梅胀红了脸,狠狠地白了她哥哥一眼,转头对我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我哥这样的人,平时不爱开腔,但遇到朋友,就是根直肠子,什么话都要拆穿了说,受不了!今天真的对我很重要,喝多了我怕误事,这样罢,刚才我已经喝过两杯了,就把它算进去吧,我再敬陈先生一杯,凑满三杯,当做感谢,怎么样?” 我道:“没问题,全听叶小姐的。” 当下叶梅又给自己倒满了酒。道:“三杯酒后,陈先生就是小梅的好朋友了,我先干为敬!”说着她又一口喝干。我心中一动,以前从来都没想到过,自己有一天还会和大明星叶梅成为好朋友,真是世事难料啊!我举起酒杯,也是一口喝完。 旁边叶松道:“既然大家都成为好朋友了。那就用不着陈先生、叶小姐这样叫的生份了,还是直接叫名字吧,听着舒坦。” 叶梅舌头偷偷一伸,做个鬼脸,笑了一下,轻声道:“陈……陈重。害你已经向晓菁辞了职,我真是过意不去,要不我向晓菁解释一下,让她重新请你回去上班?你放心,晓菁和我是死党。我的话她敢不听?” 我略一沉吟,心里想:就算你不去解释,我要回公司上班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可是刚才我在电话里已经和华晓菁说得很绝了,有些话说出来就不能收回,而且我也不能在女朋友面前失信。所以回去上班已经不现实了。 我笑道:“其实我很早就已经想辞职自己干了,叶……梅你只是让我下定了这个决心而已,我这个人极重诺言,说出的话绝不反悔,既然已经说了辞职,那就不如真的出来自己干好了。华总那边还是不要解释了,不然她会以为我反复无常,说话不算数的。” 叶梅“哦”了一声,低下头去,道:“都是我不好。让你工作都没了,那你以后怎么生活呢?” 我笑道:“我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难道还会饿死?你不用替我担心。” 话一出口,我与叶梅都觉得熟悉无比,忍不住都笑了起来,不由得都回想起那晚演唱会后,那温馨的邂逅。 叶梅脸上有点感伤,她从口袋里掏出那条纯羊毛围巾,递给我,道:“你女朋友的围巾,还给你。” 我伸手接了过来,同时发现,她的眼神,有一点点复杂…… 我把围巾放入兜里,笑道:“前两天我还一直以为,这围巾不可能再见到了呢。没想到今天,在这里拿回来了,唉!总算可以交差了。” 叶梅勉强一笑,道:“好了,物归原主,那我先去休息了,哥,你们少喝点,别喝醉了。”说着她站起来,再也没有看我们,转头出了屋。 叶松先是奇怪地看了一眼妹妹走出的身影,然后对我道:“兄弟,来!咱们继续,这两瓶茅台不喝完可不能罢休,倒酒倒酒!” 茅台入口醇香怡神,颊齿留香,好喝到了极点,可是这后劲就……成都,冬夜令我难忘。
我不知是什么时候醉倒的,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躺在床上,和衣而睡,身上盖了两床军用绵被,而屋里空无一人,一束阳光穿过窗外的树荫直射进来,照在木板地上一圈一圈的,正摇曳生姿。我一看手表,已经早上十一点多了,赶紧下床起来。 我猜想叶梅此刻一定早就回成都了吧?看来我得坐长途汽车回家了,不知在这大山里的军营里是否有班车,嗯,现在回去,应该来得及下午回公司办理一下辞职手续吧。 我又想起应该给家里打个电话,毕竟我又是一个晚上没回去了,仔细一想,近段时间好象经常夜不归宿呢。唉!我掏出手机,却发现已经没电关机了。我无奈只好放回兜里,然后推门出来。 外面的日头好大,2005-12-20日的都江堰市,好几天没有见到这样的大晴天了。我被强烈的阳光照射得眼睛有些发酸,闭了闭双目,才重新打开。这里四处都是郁郁葱葱的大山,一条深沟从院子旁边贯穿而过,有一些小鸣不知在何处啼叫。院子也是经过涂抹伪装、看不出有什么军事建筑和设施,公路也全部被参天大树所笼罩,有一些白雪不知何时不经意地堆积在树荫下。 忽然间,我看到院子里的草坪上叶梅正背对着我,伸手拍打着晒在外面的被子。我很疑惑,心想叶梅怎么还没走?怕是要赶不上飞机了吧? 我走过去,问她:“你怎么还在这儿?几点的飞机?来不及了吧?”叶梅闻言回过头来,上下打量着我。 我的眼睛一花,怎么感觉叶梅在刹那间成熟多了,也妩媚多了?但我立刻反应过来,这绝不是叶梅! 我仔细看去,只见那人与叶梅一样的身高,一样的面貌,只是在风韵上却截然不同。叶梅有时看去圣洁清纯,就象个天使,而眼前这人却眉目风情,妩媚之至。而且年龄虽然看不出来,却好似不再年轻了。 我心念电转,猜想这人不是叶梅的姐姐,便是她的表姐,因为这样相似的外貌,除了直系亲属不可能是旁人。 这酷似叶梅的女人一双勾人魂魄的眼睛上下打量了我几下,微微一笑,用很浓重的重庆口音说道:“你认错人了,我是小梅的母亲,你是陈先生?小梅走时说过了,要好好招待你。” 原来她是叶梅的妈妈。看上去好年轻!我一直以为再怎么样也是个中年妇女了,没想到看上去只象叶梅的姐姐。 我为自己的鲁莽而脸红不已,掻着头皮道:“对不起!你们长得太象了,我没察觉到。请伯母不要见怪!” 叶梅母亲以手背掩嘴,格格笑得花枝乱颤,半天才停下来,先是用水汪汪的眼睛飘了我眼,再道:“我看上去,是不是很老?” [UseMoney=1] 我道:“不会啊!我第一眼看去以为你就是叶梅,第二眼才敢猜你是她的姐姐呢。”叶梅母亲似乎很满意,收回了会放电的眼神,道:“陈先生很会说话嘛,请到屋里坐罢。” 我忙道:“不了伯母,时间也不早了,今天我还有点事得赶紧走了,下次再来拜访伯母吧!” 叶梅母亲道:“再急也得吃了午饭罢,你要回成都得要将近两个小时,回成都的班车还要到下午才有,这里不同地方上!不如在这儿先把午饭吃了,然后让他们吃完饭派辆车送你回去,多好!” 我道:“好是好,就是太麻烦你们了,我过意不去……” 叶梅的母亲打断了我的话:“小梅吩咐过的,一定要好好招待你,你若是就这么走了,我怎么向她交待?别客气了,看你睡眼迷糊,过来先洗把脸。” 我没办法,只好随她进了一个布置讲究的客厅,嘴里还道:“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叶梅母亲笑笑,对里屋叫:“吴妈!给陈先生打盆热水来,找一条新毛巾让他洗个脸。” 里屋有个正在干活的妇女应了一声,出来去打水了。叶梅母亲指着一张椅子道:“陈先生坐,我们聊聊天?” 我只得坐下,道:“伯母您太客气了。” 一会儿吴妈端来一脸盆热水,又找来一条新毛巾,我胡乱擦了把脸,算是洗过了。接着吴妈又端来一杯热茶,我忙称谢接过。那时心里还在想:这司令员的一家对待客人,还是蛮周到的。 叶梅母亲又对吴妈说:“让小李早点烧饭罢,陈先生还有急事,要早点走的。”吴妈答应着,捧了洗好的脸盆进厨房忙活去了。 我先感谢道:“伯母,不用太客气的,随便打发我就行了。” 叶梅母亲先笑了下,道:“陈先生,喝茶!” 我只好捧起茶杯喝了起来。喝不到两口,果然叶梅母亲开始问话了:“陈先生可是我女儿这么多年第一个带回来的男人,可见她对你很看重,不知陈先生在哪里高就?怎样与我女儿相识的?” 我心里格登一下,明白了,原来叶梅母亲对我这样客气,是误会我是叶梅的男朋友了。唉!看来男人上女人的家门,就是容易让别人误会啊!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我照实说道:“伯母您误会了,我和叶梅只不过是普通的朋友,您女儿是歌坛有名的巨星,我只不过是个没工作的小人物,哪儿敢高攀啊!” 叶梅母亲愣了一下,道:“你没有工作吗?那靠什么生活?哦!是自己做生意罢?” 我老实回答:“本来我是一家公司的小职员,不过最近我刚辞职了。我的确是想自己做点什么,不过都还没开始呢。” “那……令尊是哪一位首长?是地方还是部队的?” “首长?哪里,我父亲只是一名普通工人,目前病退在家里休养。” 叶梅的母亲满脸掩饰不住的吃惊和失望之色,沉默了一会儿后,她淡淡地道:“不好意思陈先生,你先坐,我还有点事,先不奉陪了。”说完她站起来,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我看到她前后差别巨大的态度,觉得很惊讶,转念儿一想便明白了,这叶梅的母亲是个嫌贫爱富的女人,听到我即不是什么商界大亨,也不是什么高官之子,立刻便又瞧不起我,懒得再招呼我了。 我又想起叶松曾对叶梅说:“别象你妈一样,那么自私,那么虚荣。”看来就是她家里人也是看不惯的。 我放下茶杯冷笑一声,感觉十分尴尬,心想:幸好我不是你女儿的追求者,不然碰上你这种丈母娘,可真算是倒了大霉。我站起来,既然你不欢迎我,我还留在这儿干什么?讨人厌?便想不辞而别。却听见院外一阵车响,然后一个银玲般美妙的女声说话:“谢谢小冯叔叔,再见!” 三秒钟后,屋里旋风般跳进一个穿着校服,年纪十六、七岁,美丽可爱到不可思议的女孩,她见到我立刻停住了脚步,一双灵动无比的大眼睛不住的上下打量我,然后笑咪咪地对我说:“你就是那条围巾的主人,陈重吗?” [/UseMone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