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蓉新出版小说《栀子花开》

曹蓉 · 发表于: 2011-11-7 14:22:55

　　她需要这样一个朋友。
　　她需要……爱。
　　两个因爱迷失的城市男女，在一座遗世独立的青城山，偶然相遇。

一条江 · 发表于: 2011-11-7 17:17:35

引子
　　这是一个发生在当下成都的爱情故事，一本写给30岁已婚女性和40岁已婚男性的婚恋小说，一个现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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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蓉发表于 2011-10-30 13:38

初览此佳作，似有亲临其景之感，美妙的开篇，无声的诗歌，立体的画卷，使我～坠入青城幽静，梦回天师洞天……本人乃小说之门外汉，岂敢乱弹，家中有一青城手画，似乎以乱其心耶！

曹蓉 · 发表于: 2011-11-8 11:24:26

谢谢！很喜欢这幅画，很美的画面，很美的意境。美妙的佳作。

曹蓉 · 发表于: 2011-11-8 14:45:55

　　第二天，窗外的鸟儿将若雪从梦中吵醒。她没有立即起床，二是躺在床上回味起昨晚跟楚星辰坐在露台上一边饮酒一边沐浴月光的情景。他们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像朋友一样自如的交谈。
　　想起他的眼神、他的声音、他明朗的笑，若雪的全身像电流通过一样，这一切真像一场梦。
　　哎呀，差点忘了。昨晚跟他约好今下午去划船呢！若雪从床上猛地弹起来，冲进浴室。当她从浴室走出来时，头发湿湿的，泛着黑亮的光泽，衬托出她白皙而可爱的脖子。她脸上不见一丝忧郁和迷惘的神情，神采焕发，仿佛脱胎换骨。
　　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有些暗淡，像要下雨的样子。
　　“不会吧，昨晚有月亮呢。”若雪自语道，“穿什么衣服好呢？”她有点犯愁。打开壁橱，望着衣架上的衣服，犹豫了半天。她决定换上另一条白色连衣裙。在所有颜色中，白色的纯净与宁静最适合她自己。
　　接着，她又给自己化了个淡妆，稍微抹了一点睫毛油，这使她大大的眼睛看上去显得更有神采。黑亮柔顺的发丝披在肩上，衬托出她秀美的脸。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若雪微微笑了。
　　不知为什么，她有些紧张。奇怪，只是和一个大叔去划船，干吗心跳这么厉害？她不禁暗笑自己。她走出房间，穿过木板走廊，来到露台的餐桌边。旅馆老板王寒江早已为她做好了早餐。
　　"若雪，今天要出去？"王寒江一边说，一边将托盘里的一杯石磨豆浆和一份煎蛋放在她的面前，然后坐在她的对面，注视着她。
　　"谢谢。"她接过餐具，"下午我……我想去划船。"
　　"你一个人？要不要伯伯给你当船长？"
　　"不了。我……我跟一个朋友去。"若雪脸红了，低下头掩饰地喝了一小口豆浆。
　　"他……是楚教授的儿子？"
　　"啊？！"若雪抬起头，含糊地笑了笑，感觉脸发热。“王伯伯怎么知道的？准是他送我回旅馆时被伯伯瞧见了。”她心里想。
　　"伯伯，您知道楚教授的故事？"
　　"当年我上山的时候，村民就给我讲过。楚教授和他的藏族女人卓玛，是一对有情人哪。唉，他们死得太可惜了！"王寒江的眼里充满了同情。
　　"您跟楚教授的儿子熟吗？"若雪问王寒江。
　　"不熟。每年夏天他都要到山上来，维修他父亲的房子。很多时候他都待在木屋里，要不就一个人坐在山坡上想事情。我们偶尔碰见，也只是点个头打声招呼。"

曹蓉 · 发表于: 2011-11-8 14:46:28

　　"哦，是这样啊。"若雪喝了一口豆浆，放下杯子。
　　王寒江长久地注视若雪，若有所思。
　　"伯伯，您怎么这样看我？"
　　"丫头，你很像我的……一个学生。"王寒江醒过神来。
　　"哦？"若雪有点意外。
　　王寒江，LOVE森林旅馆的老板，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男人，儒雅的气质，面容和蔼，戴着一副学者的黑框眼镜，完全看不出他是一个生意人，也看不出他是一个长期在山中生活的山民，而更像一个隐者。
　　若雪记起王伯伯跟她讲过一段往事--他曾经是成都一所大学的中文系教授，与一位女学生产生了感情。那时候，35岁的王寒江已经结婚，妻子是一个工人，他们有个两岁的儿子。这场轰轰烈烈的师生恋在全校传得沸沸扬扬，那位女学生后来投河自尽。不久，妻子与他离婚，很快嫁了人，带着儿子生活在一起。王寒江从学校辞职，到青城山开了这家森林小旅馆。没有再婚。
　　想起来，王伯伯的故事与楚星辰已故父母的故事有着相似之处。死者已矣，可是生者还在悲伤。独居山中的老人，也许将在痛苦的回忆中度过一生！
　　若雪眼中泛酸地望着老人。他看上去并不太老，虽然风霜侵袭，两鬓已然斑白，但仍然能看出他年轻时有多么英俊。即使他在山上隐居多年，举手投足之间仍然透出学者的儒雅风度。
　　"丫头，你的样子，尤其一双眼睛，很像她。"王寒江看着若雪的眼睛，喃喃地说。
　　"您说的……是那个女学生吗？"
　　王寒江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幸福的表情，"她长得很美。"
　　若雪忽然觉得，如果一个人能有回忆，也是一种幸福啊。最悲哀的是，有的人一辈子都没有回忆。
　　吃完早餐，看看时间尚早。若雪回到房间，从枕头边拿了那本海明威的小说接着看起来。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大半天，若雪忽然觉得很漫长。本来楚星辰说上午划船，她却坚持下午去。她不想给他一个自己很迫切的感觉。可这么长的时间怎么打发啊？她暗暗懊悔。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午饭，手机忽然响了。若雪拿起手机，是徐哲的电话。她迟疑了一下，滑开了机盖。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有种不安。
　　"雪，你在哪里？为什么没打电话给我？我很担心你。"
　　"山上信号不好。"她跟他解释道。这显然是个借口。即使信号不好，她完全可以用座机打给他。

曹蓉 · 发表于: 2011-11-8 14:46:51

　　"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她才出来几天，还不想回去。
　　"喂，喂！你说话呀！"徐哲焦急的声音。
　　"我…我过两天就回去。"
　　"你在什么地方？我来接你。"
　　"啊，不！"若雪急促而坚决地说。
　　电话一阵沉默。若雪感觉到徐哲有些不高兴，忙说："我知道你忙，你不用来接我。我……"
　　电话突然中断了。
　　"喂，喂！你听到我说话吗？"
　　手机出现"嘟嘟"的忙音。可能信号不好吧。若雪心想。
　　看见宋助理推门进来，徐哲挂了电话。
　　"徐总，我查到了。"
　　"哦？"徐哲抬手示意宋助理坐下。
　　宋助理落座后，说："王言的生父王寒江现在青城后山，经营一家旅馆。"
　　“这几天王言没在成都，若雪也不说她在哪里。难怪……原来他们一起上了山。这就解释得通了！”徐哲突然觉得天旋地转，仿佛有无数颗诡异的炸弹在头顶上爆炸了，他的世界正在毁灭。
　　“她背着我跟男人约会？为什么？”他眉头紧锁，脑子里一片混乱。
　　宋助理仔细观察徐哲的脸色，担忧地问："徐总，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徐哲咬紧牙关，握紧的拳头发着抖。　"如果明天上午我没有赶到，你让李副总先跟外商谈判。"他站起身，一边说，一边朝门口走去。
　　"徐总，你要去哪里？"
　　宋助理望着徐哲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仿佛明白了什么。唉。他叹息了一声。
　　徐哲的电话让若雪的情绪一落千丈。
　　在山上的这几天，她几乎忘记了徐哲，直到他打来电话，她才像从梦中醒过来一样，回到现实。
　　她有点自责，至少自己应该主动打电话给徐哲，让他不要担心她。而她却什么都忘掉了。但是，她的心里并不期望这个电话。不该出现在这个时刻的电话。她感到烦躁，低落，于是强迫自己回到海明威的小说里。戴维与情人玛丽塔在海里游完水，上了岸。两人躺在沙滩上缠绵。她看到这里，脸颊阵阵发热。“如果楚……是戴维，我跟他会发生这样的事吗？”这种念头让她很害怕，有种罪恶感，但是心里却隐隐地憧憬着。

曹蓉 · 发表于: 2011-11-8 14:47:16

　　她完全无法静下来看书。于是，她合上书，看了看手机，4点。她跟楚星辰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难道我就不能和别的男人有友谊吗？只是划船而已，会有什么事呢？何况他的年纪比我大很多。”若雪觉得自己想得太多。
　　她轻轻呷了一口热茶，口里顿时沁入一股清香，似乎把心底的烦恼冲走了。她不再犹豫，更不愿扫了划船的兴致。
　　为什么不能把目的变得单纯一些呢？
　　楚星辰抬头看看天色，厚厚的云层悄悄往南移动，正集聚着水汽。空气潮湿而闷热。“看来要下大雨了。”他担忧地想。
　　他朝林间小路望去，什么人也没有。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会儿，难道她不会来了？或者，她忘了时间？
　　这时，他看见林间一个白色的身影，越来越近。是若雪！她从林中的小径朝这边过来。楚星辰疾步穿过长廊，下了楼梯，走出屋去，站在草坪上迎接她。
　　"你好。"他抱着胳膊微笑地问好，注视着面前穿着白色裙子的小女人。她的眼睛亮亮的，与昨日一脸迷惘的她完全不同。
　　"嗨，你好。"她精神饱满地说。
　　"看来昨晚睡了一个好觉？"
　　"你没睡好吗？"她歪过头，顽皮地笑着反问道。
　　"我基本没睡。"
　　"啊？"她有些惊讶。不知是天气闷热的缘故，还是别的原因，她感到脸发热。　"我们…现在出发吗？"
　　楚星辰望了望天空，犹豫地说："要下雨了。要不我们改个时间再去？"
　　"我不怕。"
　　楚星辰不解地望着若雪，脑海中浮现出第一次遇见她的情景：一个女人，独自走在雨中的山路上，淋得浑身湿透，却一脸享受的表情。他不由释然了。
　　"为什么不怕雨？"
　　"为什么要怕雨？"
　　他无声地笑了，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原来有人想当落汤鸡啊。"他的眼神掠过她的面颊充满爱怜。若雪的心暖暖的，身体不由一阵莫名的悸动。
　　那条船泊在岸边。

曹蓉 · 发表于: 2011-11-8 14:47:45

　　楚星辰大步走过去，熟练地解开绳缆，然后敏捷地跨到船上，转过身朝站在岸上的若雪伸出一只手。
　　若雪看了看他，很自然地把手给他。她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带到船上。船摇摆起来。他让她坐在船头，自己坐在船尾摇浆。
　　木船驶出去了，留下两道长长的水痕，两岸风景慢慢展开了。河流的一边是浓密的色彩斑斓的森林，一边是青翠的群峰。岸边的灌木丛中蔓生着疯长的各色野花，在风中轻轻摇曳，变幻着不同的色彩。
　　"太美了！ "若雪惊叹道。
　　河道狭长，河水清澈碧绿，缓缓地向前流去。对岸山上的道观，静静地伫立着。一阵洞经音乐隐隐传来，飘荡在河面上。
　　若雪倾听着，心变得安静，遗忘了一切。
　　楚星辰划着桨，默默地注视坐在船头的若雪。她两眼放射的光彩，她轻柔地惊叹，她玲珑的白色身影，以及被风吹起的长发，都令他心动。他一直在想，她是怎么来到他身边的？她为什么在这里？
　　"我们能见到老道长吗？"若雪问。
　　楚星辰醒过神来，说："我们先游河，再上岸到山上拜访老道长，然后从那边回去，不走重复路。"说完，他抬头望了望灰色的天空，"我们得加快一点，要下雨了。"他一边说，一边加速划船。
　　若雪点了点头，朝他望了一眼，不由呆住了。男人高挽着袖子，胳膊随着摇桨的速度显得那么有力、强劲再加上那他温暖的眼神，嘴角浮现的一抹笑容，在瞬间俘获了她。
　　刹那间，她仿佛明白了，自己首先想到的人应该是徐哲，可是为什么满脑子想的却是这个偶然相遇的男人？与他坐在露台上赏月为什么会产生一种心动的感觉？并肩走在林中为什么会有一种依恋的心情？
　　“我爱上了他。从一开始我就爱上了他，也许是这样的……”若雪第一次产生了这样强烈的感情，一种对徐哲从没有产生过的感情。她一直以为只是因为在寂寞的山中遇见了一个可以谈得来的朋友，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仅此而已，问题没有这么简单。这个想法让她吓了一跳。
　　"我想回去了。"她突然说。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她想赶快逃离。
　　"为什么？"楚星辰吃惊地望着她。
　　乌云正无声无息地聚拢，天色暗下来，天边传来隐隐的雷声。
　　"马上要下大雨了。"她找了一个理由。
　　"你不是不怕雨吗？"

曹蓉 · 发表于: 2011-11-8 14:48:11

　　“对啊，我为什么要怕？”她想。
　　"好吧。看样子这场雨不小呢。"
　　"让我来划船，好吗？"若雪的眼睛亮亮的。
　　楚星辰将手里的木桨交给若雪，自己坐到了船尾。
　　这是若雪第一次划船。她兴奋地握住木桨，胡乱地拨着水波，船左右摆动，不肯前进。
　　"朝左，往右，对，用力后划。"楚星辰指挥着。
　　也许因为紧张，无论楚星辰怎么说，船就是不听她的指挥。
　　楚星辰站起来，坐到她的旁边，双臂环绕着她，双手握住木桨，与她一起划动。船前进了。她和他离得这样近，几乎头挨着头，手碰着手。她感觉到男人的气息和有力的心跳，禁不住一阵眩晕。
　　她柔软的发丝轻轻拂过楚星辰的面颊，他又闻到了她头发上散发的栀子花香，心头一阵沉醉。他感觉体内有一团火焰腾地燃烧起来，全身一阵发热。
　　大滴大滴的雨及时地落了下来。
　　"还是交给你吧，船长。"她一边用玩笑掩饰，一边低着头脱开楚星辰的手臂，将木桨交给他。
　　雨点越来越密集，天暗得像黑夜。突然一道闪电划过，接着，一声炸雷在头顶响起，若雪尖叫着，条件反射地抱住身旁的男人。
　　楚星辰腾出一只手，温柔地抚摸她的头。
　　"别怕。有我在。"
　　他温暖的声音使她安定下来。她不好意思地离开他的怀抱。
　　雨哗哗地下起来，大雨很快打湿了若雪的裙子，她柔顺的秀发湿漉漉地紧贴着脸庞。楚星辰更加使劲地划桨，以便更快靠岸。
　　"坐稳，担心会掉到河里去。"。他朝若雪喊道。
　　若雪调皮地说："给你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哦。"
　　楚星辰坏笑着："那我要抓住机会了！"
　　他用力划动双桨，船立刻倾斜起来，她整个身子也朝水面倾斜，她吓得尖叫，紧紧抓住船帮。
　　不过真的很刺激。若雪咯咯地笑起来。暴雨倾泻下来，她感到从未有过的痛快，从未有过的欢畅，从未有过的幸福与自由，内心所有的沉重与迷惘都被冲刷掉了。
　　船靠了岸。楚星辰先跳下船，把拉绳拴在木桩上，接着转回身，想把若雪拉上来。可当他把手伸给若雪时，不禁呆了一呆。
　　风抽打着她的脸，她却带着一脸的雨珠，朝着他笑。她笑得那么美。他无法不心动。她的白色裙子被雨湿透紧贴着身体，胸脯高高挺立，隐隐欲现，曲线玲珑迷人。他窘迫地低下眼睛，被暴雨浇熄的火焰又在身体里燃烧起来。

曹蓉 · 发表于: 2011-11-8 14:48:34

　　这时，闪电划破长空，惊雷连连响起。若雪抓着他的手，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尖叫着跳上岸，投入楚星辰的怀中。
　　雷声过去了，一切似乎都安静下来，只有哗哗的雨声。
　　若雪慢慢仰起挂满雨水的脸，与楚星辰的目光交会。此刻，她没有回避。楚星辰也凝视着她，眼睛里充满了无限的柔情。
　　楚星辰情不自禁伸出手轻轻拂开若雪脸上的发丝，慢慢俯下头去，吻住了她的双唇。若雪颤栗着闭上眼睛，她感觉到他湿润而充满温度的舌尖在她的口中一点一点地旋转、深入，深情的，温柔的，令她浑身发软，似乎只要他一松手，她就会晕倒。
　　他们长久地吻着，雨点打在脸上全然不觉。仿佛这世界不存在了。一切突如其来，却又自然而然，就像栀子花在夏天自然开放一样。爱发生了，就这么不经意地发生了。
　　这一吻，似乎只是一刹那发生的事。那样快，那样直接，那样热烈而猝不及防。但对于若雪来说，这一吻好像等了千年。她或许并不知道，这一吻，就是一生；这一吻，就是永恒。
　　雷声又一次响起，惊醒了他们。
　　若雪慌乱地脱开楚星辰的怀抱，低着头，布满雨水的脸阵阵发烫。
　　楚星辰凝视她，温柔地说："我们赶快回去吧。"
　　路上，他们没有再说话，也无需说话，默契产生，两颗心在彼此的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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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蓉新出版小说《栀子花开》

第七章 在雨中

第七章在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