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集方言电视连续剧剧本 《花脚乌龟》

照当然好看，当然好靓。给你说，老字脸上不是电灯，是星星，是吉星……你把那张纸飞飞还给我，把金娃娃还给我……毬莫名堂，你瓜娃子毬莫名堂，紧到盯到老子干啥子，当真的星星和电灯都分不清出嗦，老子脸上不是麻子，是吉星高照，吉星高照！”

麻凡：“对，对，吉星高照，吉星高照。”

金九筒：“对，对，对个屁，吉星高照是我，你这个花脚乌龟……”

麻凡：“啥子，啥子叫花脚乌龟……”

金九筒：“你不懂，你不懂花脚乌龟？你，你杂皮娃儿就是……”

麻凡一边说一边摊开纸飞飞，他瞟着金九筒，随时防备他来抢走。

金九筒跳过来伸手欲抢纸飞飞，麻凡往旁边一闪不给。

金九筒气得绺着他转圈圈，麻凡也随着他转圈圈，并高举着手里的纸飞飞就是不给他。

金九筒：“拿来，拿来，这是我的，我的……你，你看不得，看不得……”

 

79.　　镇政府大楼前。

麻凡也想看看纸飞飞上到底有些啥子名堂：“我看不得，我啷个看不得？不给，不给，我看看再说……”

金九筒：“你看，你看个铲铲。”

麻凡笑嘻嘻地：“铲铲，我也偏偏要看一哈。”

就在他摊开纸飞飞要看的时候，冷不防被金九筒一把抢了过去。

金九筒欢天喜地的：“哈哈，金娃娃，金娃娃，我的金娃娃……”

他边说边向大街上走去。

 

80.　　大街上。

金九筒拿着抢回来的纸飞飞欣喜若狂。

金九筒：“金娃娃，金娃娃，这回我不会让你再跑了。”

金九筒边说边回头看麻凡，一个劲往人多的地方钻。

金九筒：“你看，你看个铲铲……老子的东西，有你看的……”

金九筒边说边飞快地跑，生怕麻凡追上去。

麻凡笑笑朝他做着欲追的样子，吓得他抱着脑壳钻进了人群。

麻凡一看老头儿有心躲着他，自己肯定追不上，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麻凡画外音：“嘿，吉星高照，吉星高照，一脸的大麻子还吉星高照……”

他抬头望着眼前的大楼，蓝天白云下，办公大楼金碧辉煌，高耸入云……

 

81.　　大街上。

麻凡皱着眉头，若有所失。

麻凡自言自语地：“嗨，一个人生面不熟的老人，我啷个一见他的面就觉得他好像就是我要找的啥子人呢？”

他挤出人群，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又匆匆地往另一个地方走去。

 

82.　　大街上。茶馆里。

茶馆里人山人海，麻凡挤了进去，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壳都要炸裂。

里面唧唧喳喳、嗡嗡的声音和大声忤气的谈笑声叫骂声以及吼牌声、要茶要水的声音，差点没把房顶掀了起来。

搓麻将的、打戳（川）牌的、抓金花斗地主的和掷骰子认点点大小的，只要是赌徒愿意用的赌具一有尽有。

几十张八仙桌，全被打牌的人占满了。就是桌子与桌子之间的巷道里，也像插包谷一样挤满了人。

那些打牌的人，一个二个吼得嚯啦嚯的，生怕别个把自己吼了下去。站在一边看牌的人，挤得满荡荡的连插脚的地方也没有。他们一个个伸长颈杆左看右看，生怕有一个地方没看到，搭白打干帮的时候输给了别人。他们一个满头大汗，捞裙扎袖，废话说得飞。

麻凡看了看茶馆墙壁上显眼处高挂的“高尚娱乐，禁止赌博”的字画，不由得哑然失笑。

麻凡摇摇头，正要从茶馆里往外走，突然从里面传来了一片打斗声。

 

83.　　茶馆里。

打干帮看热闹的人和打牌的人因为互相争执打了起来。

茶馆里一片大乱。

掀桌子砸板凳的，茶碗上天落下来打了脑壳，茶水飞溅烫了手脚头脸的，喊娘叫老子闹成一片。

地痞流氓也趁机生事，煽风点火，生怕事情弄不大。

老板一看事情不妙，急忙两边说好话……

黑娃站在麻凡旁边，一看又乱了起来，赶快拉了他一把。

黑娃：“老表，这个热闹你还看啊，快走，快走，等会儿血溅到你身上划不过。”

麻凡一看，想起他就是在公路上从自行车上摔下来的小伙子，听牤大嫂喊他黑娃，他也就叫他黑娃了。

麻凡：“黑娃兄弟，你的山蜂糖卖完了？”

黑娃：“运气好，一哈尔就卖完了……没有，没有……还剩到好多，我喊麻雀放到熟人家里二天逢场又卖。”

麻凡：“先前我还没问你，你被甩到车子上真的没得事呀？”

黑娃非常得意的拍着胸口，摇头摆脑的说道：“没事没事，你不想想我是那个

嘛，我是黑娃呀。再说，还有一大卡车床垫子。哎呀，摔没有摔倒，就是吓昏了……老表，说真的，要不是这样一闹，我还真的坐不上大卡车，事情也就没得恁快就办完了呢。”

正说着，冷不防就飞来了好几个茶碗，麻凡眼明手快，伸出双手一挡，茶叶茶水全都泼到了他头上和手上，吓得黑娃抱头大叫：“妈呀，哎哟哟……好凶啊……”

 

84.　 茶馆里。

麻凡：“哈哈，才吹牛皮胆子大，你就恁大的胆子？几个茶杯就嚇得呜嘘呐喊，兔子胆子嗦。”

黑娃惊魂未定，抱着头觑着麻凡，嘴巴却梆硬：“情况不同，胆子大小当然不一样。老表，你烫着没有，脑壳遭没得？”

麻凡：“都是些冷茶冷水，烫不倒人……”

黑娃拉着麻凡赶快退出茶馆：“看不出来，你还会几刷子，有两招。”

麻凡学着黑娃刚才的口气：“你不想想我是哪个嘛，我是……我是老表……”

话没说完，黑娃就被一阵人流挤走了。

麻凡：“黑娃，黑……”

他的声音早就被大家排山倒海的声音压到了，黑娃也早就不见了踪影。

这时，茶馆里有人报了“110”，警车开进了大街，警笛声声把拥挤不通的人流一分为二，大街上马上让出了一条大路。

警车顺利的开到了茶馆门口。

麻凡看着喧嚣的茶馆清静了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85.　　大街上。山货一条街，山货摊前。

麻凡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找了个地方停了下来。

他被人家挤进两个摊子交接的地方，拿出纸巾正要擦汗，被另外的一群人一挤，身子站立不稳，一下子撞倒别人的摊子上，差点没把别人的山货摊子掀翻。

山货老板大吃一惊，一把抓着他：“咋子，咋子，要掀摊摊嗦……”

拥挤的人中，有好些人伸出了手来护住摊子。

黑娃在护摊子的时候也帮了大忙，要不然，人家的摊子就被他掀翻了。

山货老板一看麻凡说了声“对不起”就走，急忙拦着他说：“啥子，东西弄乱了爬起来就要走嗦……”

黑娃：“人家不走还要留下来吃你的晌午饭啊？”

山货老板盯了他一眼：“黑娃，你来捞幺路（不关你的事却偏偏要站出来）看笑神儿（看笑话）嗦。”

黑娃没理他，对着麻凡笑道：“哈哈，老表，你将才从茶馆里出来到哪里去了？”

麻凡：“你晓得人多被挤散了嘛。黑娃，老表到要真的谢谢你啰，要不是遇到你，好几个地方都走不脱。”

黑娃：“说那些，茶馆里头你不是给我挡了茶碗吗，我们扯平了，两不亏欠。”

说完，黑娃拉了麻凡就走。

山货老板一看，气呼呼的吼道：“站到，站到，黑娃，你不盯兆头，你把他拉走了我找你要钱呐。”

 

86.　 山货摊前。

黑娃嘻嘻一笑：“嘻嘻，老板，摊摊不是没有倒吗，人家都说对不起了，要不我再帮倒说两个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总要得了噻……老板，他是我老表，山不转水转，水不转路转，路不转人转，二天说不定你和我老表还有生意要做，啷个，招呼到堂了，我们走得脱了哈。”

山货老板一看黑娃给自己打招呼说好话，也就消了气，自己收拾起摊子上的东西来。

黑娃拉着麻凡走了不远，站下来说道：“老表，如果你要买啥子相因山货，你就沿着这个地方去看，这是山货一条街，啥子山珍野味都有……好了，我还要办事，二天见哈。”

麻凡点点头和黑娃分了手。

 

87.　　大街上。山货一条街。山货摊前。

麻凡沿着山货摊子走了不远，看到金九筒和批发商正在讨价还价讲生意，心里不由得一阵暗喜。

麻凡（画外音）：“哈哈，这个老头儿出手恁大方，还用得着给人家讲价吗？我倒要看看，他啷个砍价。”

麻凡在人群中沿着一个山货摊挤到另一个山货摊，一直挤到金九筒讲价的那个山货摊前停了下来。

金九筒和批发商正在激烈的砍价，麻凡挤到他面前他也没在意。

大街上人多，挤来挤去的谁也不会注意谁，所以，金九筒也没注意麻凡。

山货摊上堆满了花椒辣椒、香菇木耳、黄花笋干和许许多多常用的佐料及副食品。

麻凡拈了一颗又红又亮的花椒放到嘴里，一边看着其他山货，一边嚼着花椒。

麻凡：“老板，你这花椒麻不麻？”

批发商侧着身子，马起一张大麻子脸白了他一眼，没有回答，继续和金九筒讲着价钱。

麻凡低着头没看见，也没听见回答，以为自己声音小了，就提高嗓门问道：“老板，你这花椒麻不麻？”

批发商背着身子，一边和金九筒讲价一边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味道好不好，你不晓得自己尝啊。”

麻凡没看见老板的表情，也没听清楚老板说话的语气，自言自语地说道：“就是不晓得味道我才自己尝的嘛，不过，就是问一下也没错啊。”

 

88.　　山货摊前。

批发商和金九筒还在继续讲着讲价钱。

批发商指指花椒，又指指自己：“这花椒我，我……这是地地道道的本地花椒，味道就是我，我……”

金九筒连连摆手：“你这花椒不地道，不我，不我……本地花椒比你比我都我，我……”

麻凡一直没有抬头仔细看两个人，不晓得他们都是大麻子，说话有很多忌讳，仍然低着头一边嚼花椒一边看货。

麻凡：“啥子我不我的，老板，我懂不起，我只问你这花椒麻不麻。”

听到这话，批发商和金九筒都同时从鼻孔里重重的哼了一声。

批发商：“懂不起，不怪你，你自己看你的。”

麻凡：“就是你们不怪我，我才问啊，我问你们的花椒麻不麻，没得错啊。”

批发商和金九筒见麻凡还在抠自己的伤疤，都回过身来发怒地看着他。

金九筒：“哦，呸呸呸──”

麻烦抬头一看，两张大麻子脸，气得全是大麻子眼眼对大麻子坑坑。

围观的人和大街上的人全都轰然大笑。

麻凡舌头一伸，扭头就跑。

 

89.　　山货摊前。大街上。

麻凡一脚踩到大姑娘小翠的脚，小翠大叫着“哎哟”，差点没把眼泪掉出来。

麻凡笑着大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小翠一看是一个满脸笑容的年轻人，就忍着痛摆着手说：“算了算了，你快走快走，嗨，你哥子也是，拿起一对二筒不长眼睛，算我倒霉……”

麻凡一看小翠饶了自己，转身就退着要跑，又退着撞倒牤大嫂怀里。

牤大嫂：“呵呵，你，你个鬼鬼儿，又是你。硬是那里遇到你都不抻偷（伸展），你，你鬼模脑壳……”

麻凡一看是牤大嫂，嘻嘻一笑：“对不起，对不起……”

牤大嫂双眉一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麻凡：“少给老娘空了吹，要不是想到赶场，你看我饶不饶你。你这种崽儿瓜娃子，那里遇到你都不新鲜……都说雷公不打笑脸人，要不看到你笑嘻嘻的一张脸，我牤大嫂有你好看的……”

90.　　镇郊，大路上。乡下青石板大路。

麻凡啪啪啪的打着打火机，打火机没气了，连点火星也没有。

麻凡捏着没有气打不燃的打火机失望的取下嘴里叼着的香烟。

他看看头顶火辣辣的太阳，轻轻的摇着头,叹了口气。

想起在大街上遇到的那么多怪事巧事，他不由得暗自发笑。

（闪回）金九筒追着纸飞飞撞倒自己……

（闪回）两个大麻子怒目横对自己，满大街人轰然大笑……

看着大路上来去匆匆的人群，他扔掉了手里捏碎的香烟。

麻凡看看手里的废打火机，无言的笑笑，俏皮的抛上抛下玩弄起来。

俏皮欢快的音乐声中，传来从前四川乡下和城里很多小娃儿都会唱的童谣：

 

　　三十晚上大月亮，

　　皇帝穷得偷尿缸；

　　哑巴起来大声喊，

　　爪手拿起冲锋枪；

聋子听到脚步响，

跁子起来撵一趟；

驼背挺胸正步走，

瞎子看道翻院墙；

和尚头上抓一把，

兔子尾巴三尺长……

 

童谣声中，出现麻凡的回忆：

年迈的爷爷教他唱这首童谣。

许多小朋友都和麻凡一道唱着这首童谣。

爷爷：“凡凡，你晓得这首歌是啥子意思吗？”

麻凡摇摇头：“不晓得，爷爷，你说是啥子意思？”

爷爷：“这首儿歌是讽刺封建时代的皇帝的，说他统治的社会黑暗落后，他连老百姓的尿缸都要偷回家。”

麻凡：“爷爷，封建社会的皇帝真的那么穷吗？”

爷爷：“穷的是老百姓，皇帝不穷。这是老百姓挖苦他们统治的国家穷，说他们腐败无能，只会欺压老百姓，连老百姓最不值钱的东西都要偷……”

麻凡似懂非懂的望着爷爷，小手却拍得啪啪响：“哦，晓得啰，晓得啰……”

想到这里，麻凡就忍不住想笑。

他停了下来，接过空中抛落的废打火机，咽了咽口水，用力把手里的废打火机往前扔去……

 

91.　　乡下青石板大路上。

金九筒捞着（肩头上搭着）一大口袋装有杂货的东西，低着头走在麻凡前面。

他嘴里叼着叶子烟杆，眉开眼笑的、乐滋滋的、自言自语的念着八字先生“赛诸葛”写给他的谒语。

金九筒摇头晃脑的一字一句拖长声音，不大声不小声的：“有钱供神神仙灵，家中堆金又堆银，有女在外胜男儿，姑爷在位官三品……”

金九筒换了换肩，正要重复“官三品”，还没等他把“官”字说完，打火机就从天而降落到了他的头上。

金九筒：“妈呀！出花脚乌龟了……”

金九筒吓得一声尖叫，叶子烟杆也摔到了一边，双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正在东张西望的麻凡听到金九筒的叫声，回头一看他坐到地上，生怕出事，急忙赶上前去。

 

92.　 乡下青石板大路上。

金九筒坐到地上打着哆嗦，嘴里“得得得”的嘟哝着，一边用手摸着脑壳，一边扭着个脑壳四下张望。

看到麻凡过来，一眼就认出他是大街上他追纸飞飞和买花椒时让他出洋相的那个年轻人，就把头往另一个方向一扭，哼了一声不理。

麻凡走到他面前，围着他走了一圈，看看他并没有摔到那里，就把刚才紧张的情绪放了下来，悠哉游哉的唱着跳着，弯下腰杆伸出双手要拉他起来。

金九筒偏不领情，他推开麻凡，疑惑的看着他，只好自认倒霉。

金九筒要站起来，麻凡赶紧又上前去扶了他一把。金九筒借势站了起来，一把抓过口袋掮到肩上，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

“撞鬼撞鬼，硬是大白天撞鬼，老子不信，大白天的就出花脚乌龟了……”

麻凡扯兮兮地往侧边一站，也不说话。

金九筒看了他一眼，又气哼哼地骂开了：“那个龟儿的瓜娃子恁可恶，哪个龟儿的天棒娃恁可恶，你二天死了都得不到一个全尸。”

麻凡听了，装作不晓得，他从地上捡起叶子烟杆递到金九筒手里，金九筒拿过烟杆，谢也没谢一声转身就走。

麻凡笑了笑，也手舞足蹈的甩着旅行袋跟在金九筒后面走着。

金九筒回过头来盯着麻凡，见他埋着脑壳不开腔，只好把话闷在心里。

金九筒（画外音）：“看这个崽儿扯兮兮的，老子得防到点。瓜兮兮的连老子当娃儿的时候唱的歌儿都会，怕还有点凶（厉害），现在的娃儿，没得那个会这

些……”

麻凡笑嘻嘻的从后面赶上来，走到金九筒身后，扬起手里的香烟，非常客气的说道：“大爷，借个火……”

金九筒头也不回，只顾走路。

麻凡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前面：“大爷，借个火。”

 

93.　　乡下青石板大路上。

金九筒停了下来盯着麻凡，没好气的说道：“借火，你瓜娃子也要借火？借啥子火，我还以为你是小日本不通商呢。借火，老子还要冒火！“

麻凡笑嘻嘻的：“大爷，你愿意借火就借，不愿意借就算了，好端端的你冒啥子火啊。”

金九筒斜着眼睛看了麻凡一眼，取下嘴里的叶子烟杆说道：“呵，呵，你硬是十处打锣九处在啊，我冒不冒火关你崽儿啥子事？看你瓜兮兮的，哈戳戳的，老子就晓得你不是个好人。”

麻凡：“哈哈，你啷个一看就看出我不是好人了？”

金九筒：“你是不是好人，你自己勾子夹屎心明白。我问你，你啷个要在背后暗箭伤人？”

麻凡：“我暗箭伤人，啥子暗箭伤人？”

金九筒：“你还跟我坤起不懂嗦，你在背后摔了个烂打火机打了我的脑壳，我没找你，你就以为我怕你了？你说，你是不是摔了个烂打火机来打我？”

麻凡：“是，是摔了个烂打火机……不过，我不是的故意的哈……”

金九筒：“这就对了，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也不是我要赖你，冤枉你。要是我摔到地上爬不起来的话，那才有你好看的。”

麻凡一听，半天说不出话来。

 

94.　　乡下青石板大路上。

金九筒又重复了一句：“要是老子爬不起来，看你这一辈子汤倒不汤倒。”

麻凡大吃一惊：“啊，大爷，你说啥子？”

金九筒：“哼，说啥子？你不要给我水垮垮的，你打了人还给我稳起，还要我点明……让开，让开，不要挡了我的路……”

麻凡：“大爷，对不起，对不起……”

金九筒：“这哈来给我说对不起，完都完了。”

麻凡侧着身子一边说：“说起好耍的嘛，啥子完都完了？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啷个我就挡着你了。再说，再说还是你让我站到你老人家面前的哈。”

金九筒：“我是看你年轻，心想你走得快，哪晓得你是个踏蹄猪走不动。”

麻凡急忙掏出一只烟递了过去，笑着说：“大爷，对不起，对不起，来一支，

来一支，烟是和气草，你好我也好，来一支，笑嘻嘻，笑嘻嘻的我就挡不着你了……”

金九筒傲慢地哼了一声，顺手接过纸烟：“哼，来一支就来一支，你也晓得烟是和气草。看你娃水垮垮的，我就晓得你是个空了吹。你以为一只烟就能讨好我，我就恁不值钱……”

麻凡嘻嘻一笑：“大爷，你当真的半天云摆龙门阵──说到哪里哪去了。我虽然水垮垮的，但还是晓得你老人家是个大好人，也晓得你老人家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我才和你最有缘。其实，世界上哪有万事不求人的，小日本恁日本不通商也要饿饭噻。”

金九筒笑了：“哈哈，你崽儿也晓得嗦。看在这支烟的份上，我不跟你一般的见识。我跟你说，你不要拽。平时不要说你用打火机打了我，就是别个竹林里的竹叶落下来打了我，我的脑壳也要起个包，别个不敷汤药，起码也要让我砍他几根竹子……”

 

95.　　乡下青石板大路上。

（特写、大特写）　　麻凡听了，惊得鼓起一对二筒，嘴巴张起圆溜溜的变成了一个大大的“O”：“有，有恁凶？”

金九筒走拢他面前，伸手把他的下巴往上一抬：“你喳（张）起个嘴巴干啥子，你的打火机打了我，一只烟就搁平了？给你说，我们这是今天的麻糖留起明天做──二天来扯。”

麻凡一字一句慢慢地说到：“啥子，大爷，滴滴嘎嘎点点事情，都做起恁凶？大爷，我都说了对不起，对不起了噻。再说，我们还是麻布洗脸──初相会嘛，有啥子不对的地方，你老人家还要多多包涵啊。”

金九筒一听这话，垮起一张老脸马上转晴天为阴天，很不欢喜的说：“初相会，卵相会，你给我收拾到，你以为老子爱听这句话。”

看到金九筒这副表情，麻凡心里一惊，望着他满脸的大麻子，眼睛鼓得更大，嘴巴也喳得更大了（画外音）：“遭了，遭了，拍马屁又拍到马脚上了……”

 

　　

 

第　　5　　集　

 

96.　　乡下青石板大路上。

金九筒不等麻凡把嘴巴喳圆，就伸出手把他的下巴往上一抬：“咋子咋子，又要在我面前来理扯火嗦。装猫饰象的我就会放了你，在老子面前耍这些把戏，趁早收拾到。要依我早些年陈的脾气，将才在大街上就有你好看的，你的板眼，我金九筒金九爷见得多……”

麻凡往侧边一站，吃惊不小，将才合拢的嘴巴一下子又喳大了：“啥子，你，你老人家就是金九筒金九爷，该不是吹死牛的哟……”

金九筒又飞快的扬起手把他的嘴巴往上一抬，精神爽爽的说道：“吹死牛，老子才不吹死牛呢。我不是金九筒哪个才是？假的，假的包调包换。老子这名头，在凤头村落了几十年根，不信，不信你好声称二两棉花纺（访）一（访）纺。不信，不信你就看看我这张脸。”

麻凡：“晓得，晓得，我是故意绕你的九爷的。方圆几十里，整个鹅城，甚至市里省里，哪个不晓得金九筒金九爷啊。你那张脸，是世界著名商标，国家专利产品，是受大家保护的。”

金九筒一听笑了：“哈哈，哈哈哈……你个外地老二，耳朵还长哈连九爷的商标专利都晓得。”

麻凡：“我，我是外地老二？”

金九筒：“你不是未必我还是？老子早就听出来了，你来麻广广……”

金九筒说到这里，急忙把下半截话咽了回去。

麻凡：“九爷，我不麻广广，我真的不是外地人……”

金九筒不高兴地：“你还说，还说，我哦你个呸！”

麻凡这才晓得又犯了他的忌讳。

 

97.　　大路上。

金九筒不再理麻凡，扯抻了脚杆就走。

麻凡撵了上去：“九爷，火，火，我要借火……”

金九筒停了下来，看了看手里拿着的烟：“哈，怪不得摆了半天龙门阵你崽儿不给我点烟，我还搞忘了你要给我借火……”

金九筒从荷包里摸出火柴，摇了摇甩给麻凡：“满的，不要抛撒了。”

不等麻凡说话，他又接着倚老卖老的说道：“你崽儿，瓜娃子，砍竹子嘛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