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集方言电视连续剧剧本 《花脚乌龟》

   第　　6　　集

 

118.　　堰塘边。

牤大嫂找来几个人来到堰塘边，一看三个人打闹的好不开心，气得把手一拍。

牤大嫂：“呸呸呸，你们肚脐眼打屁，故意装怪嗦，老娘的魂都吓落了，你们涮坛子还涮得安逸。早晓得是这个样子，老娘早就收秤回家了。”

黑娃一边和麻凡他们打闹，一边对牤大嫂说道：“牤大嫂，你水我，把我的正事都耽搁了。”

牤大嫂不服气：“黑娃，你不晓得将才那个阵仗，把人都吓死了，你还怪我水人，不信你问问九爷。”

金九筒瞪了牤大嫂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个婆娘堂客，就晓得癫疯倒拐的，不是你在水人哪个在水人？”

牤大嫂一听，当堂就叫了起来：“哎哟哟，九爷我水人，我水了哪个人？要当真闹出了人命，你九爷还敢在我面前这样说话？为好不讨好，反倒遭狗咬，老娘还要看我表妹，今天我真的遇得到……”

牤大嫂边说边走，被金九筒大声吼住：“牤大嫂，你说话干净点，啥子遭狗咬不遭狗咬，你给我说清楚。”

牤大嫂一听不对头，嘻嘻一笑：“九爷，你又不咬人，我又没说你……九爷，龙门阵二天摆，今天不奉陪了。”

麻凡：“牤大嫂，你的鸡蛋钱、小菜钱，你当真的不要我赔了？”

牤大嫂：“这笔帐留到二天算，今天不算了……”

牤大嫂说完，跑得飞快，一转眼就消失在山坳里了。

 

119.　　堰塘边。

麻凡要上岸，又被黑娃一把拉了下去。

黑娃：“不下水都下了水了，再洗哈儿噻。”

金九筒：“还洗哈儿，还洗半天？黑娃，你今天没到果园里去，你晓得不，我的夏橙正是要人收拾的时候？”

黑娃：“九爷，是红中婶叫我去进货的，你没看见自行车上还驮着货吗。”

金九筒：“那你还不快走，都啥子时候了，你还在旋（逗留）……”

黑娃一边爬上堰塘一边气鼓鼓的说：“都怪你们把我耽搁了，要不是我早都到了家了。”

看到黑娃水淋淋的就要骑上自行车，金九筒又把他喊住了。

金九筒：“黑娃，你水淋淋的安心把我的东西打湿嗦，还不把衣裳杦干，东西打湿了卖不脱我卖给你呀？”

麻凡：“黑娃，九爷说要把那些东西送给你，你就把他驮回去嘛。”

金九筒：“去去去，喊你娃儿赶场，你娃儿专门抵黄（开黄腔，揭老底）。”

 

120.　　堰塘边。

麻凡和金九筒爬上岸来，两个人一边杦身上的湿衣裳，一边说笑。

金九筒：“看不出来，你还样样都会。”

麻凡：“我滃水是世界冠军。”

金九筒：“当然啰，阎王爷都比不过你。”

麻凡：“就是……九爷……”

金九筒笑道：“恭维话都听不来，你喊九爷干啥子。我说你水深，你还不舒服？”

麻凡：“我晓得你的意思是要我死。不过，我水深的时候九爷你还没见到过。”

金九筒自信的笑道：“哈哈，我就不信九爷踩不到你的假水。”

麻凡：“踩假水我是专家，不信你告才晓得。”

麻凡拿出旅行包里的衣服准备换洗。

金九筒：“你崽儿是安了心的哈，把换洗衣裳都带齐了。老子看你是要在乡坝头安家，不准备回城的了哈。”

 

123.　　大路上。

很多穿着入时的体面小姐太太和先生阔少，从金九筒他们身后赶了上来。

他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打闹着说笑着。

麻凡和金九筒看着他们，他们一个个胸前戴着小白花，手臂上别着青纱。有的拿着精美礼品，有的扛着大花圈，显得非常匆忙。

远处，不时传来高音喇叭呜喧喧的哀乐声和锣鼓鞭炮声。

麻凡站到一边非常好奇。

 

124.　　大路上。

麻凡等那些匆匆忙忙的人走远了，回头对金九筒说道。

麻凡：“九爷，乡下哪家死了人，能惊动这些人的大驾？”

金九筒：“又要管闲事了不是。现在的乡下人发了财，哪家的红白喜事不撑面子，不讲排场，你管他是哪家。”

麻凡：“不对，这些人绝对不会是到一般人家里去的。”

金九筒用叶子烟杆轻轻地敲着他的后脑勺：“算你崽儿聪明。”

麻凡：“这些人也真是，有公路不坐车，红火大太阳的，当真的专门跟老天爷过不去嗦。”

金九筒：“才说你娃儿聪明，现在又哈戳戳的了。你以为家家都买得起轿车，家家都是百万富翁？实话给你说，那边公路上，大车小车早就挤满了，该坐车的人，早就坐车去了。这些是跑二排（帮忙）的，没得好多钱的小虾米。”

金九筒怕他不相信，一边说一边拉着他走到高坎上，指着山下小公路上牵线不断的大小车辆说：“你看嘛，你看嘛，九爷不是说起好耍的哈，你看看那些牵起浪浪（读平声）的车子……”

麻凡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从双凤镇方向开了好多车子往凤头村去。

金九筒：“看到没有，那些才从镇上出来，等哈儿你再看，说不定光汽车就要排两三里路长。”

麻凡“哦”了一声，沉思起来。

从土坎坎上回到大路上，又一大群人走了过来。

让过这些人以后，麻凡又往前往后看了一下。

麻凡：“九爷，这些没钱的小虾米都恁大套，一甩手就是几百，说明他们还是有钱。”

金九筒鼻子一哼，不以为然的说道：“大套，大套的你还没见到过。他们的那些东西，在一般老百姓眼里好象很值钱，可是，到了那些达官贵人手里，还不如一张卫生纸。”

麻凡：“不会哟，又冒皮皮了。”

金九筒：“不会，不会才有鬼。你以为我样样都给你冲壳子冒皮皮嗦。那些东西硬是有好高级、好不得了嗦，他们的这些东西，够啥子档次？卫生纸软乎乎的揩手揩屁股还要得，那些东西梆硬三敲的还不碍他们的眼睛。拿过手，还不等他们转背，就会给他们甩多远。”

麻凡伸了一下舌头。

 

125.　　大路上。

麻凡画外音：“哈，好耍，这个老头好耍。这回你看我不让他好生把心头的话说出来。”

麻凡又拿出一只烟恭恭敬敬的送到金九筒手里：“九爷，抽烟抽烟，我们边抽烟边摆龙门阵。”

金九筒看也没看，顺手就把烟接过去栽到烟杆上。

金九筒：“本来我想留点口水养牙齿的，好嘛，看在你这杆烟的份上，就跟你吹一吹。”

麻凡赶紧划燃火柴。

金九筒：“哈哈，看你水垮垮的样子，这半天还真的拿给我把你教乖了。”

金九筒把烟杆处拢火柴使劲一抽，可是，却一点烟烟也没有冒。

金九筒把烟取下来一看，是自己插倒了。他不承认自己错了，还反过来怪麻凡。

金九筒：“哈，你崽儿硬是个水娃，才说把你教乖了，现在又来了，老子硬是遇到你都不新鲜。你娃明明晓得九爷把烟插倒了，腔都不开，还把火送过来……”

话没说完，一烟杆脑壳打到麻凡头上，疼得他丢了火柴，跺着双脚直是跳。

麻凡：“哎哟，哎哟……九爷，你啷个摸到就打啊，铁匠出身嗦。”

金九筒：“九爷我就是铁匠出身，你娃弄讼（做些事情尽扯筋撩皮，甚至打官司，这里指调皮捣蛋）老子，难道不该挨打？”

麻凡看着金九筒，拿着火柴离得远远的。

金九筒招着手：“哈，你崽儿过来啊，过来啊，过来给九爷点烟啊。”

麻凡摸着脑壳：“你不要摸到又打烟杆脑壳哈。”

金九筒：“我没得恁不讲道理。”

麻凡来到金九筒身边，划燃火柴：“九爷，先前我还以为你老人家要倒起插，

反起抽才过瘾呢，所以才不开腔的嘛。”

金九筒狠狠的抽了一口烟说道：“就你瓜娃子合老子的脾气。”

麻凡笑了笑：“九爷，你真的叫金九筒？”

 

126.　　大路上。

九筒白了他一眼：“假的，假的包换。”

麻凡：“不是，不是，我是在想，九爷的名字好怪，是不是跟麻将牌有关系。”

金九筒：“上海人的宝岛──崇明（聪明）。给你娃儿说，不但老子的名字给麻将牌有关，老子一家人的名字都给麻将牌有关。”

麻凡：“这样说来，你有个儿子叫金发财？”

金九筒：“对啊……你崽儿啥子意思？”

麻凡摇摇头：“我只是随便说说。”

金九筒不放心，警惕的看了他半天：“我儿出国考察去了，你如果找他有事的话，只有等他回来再说。”

麻凡摆摆手：“得罪，得罪。九爷啊九爷，我是听别个说的，你那个宝贝娃儿金发财是个千万富翁，万万富翁……反正是个有钱人，是个比他老汉更有钱的人。所以，九爷啊，将才有很多冒犯的地方，还望你老太婆吃冰糖──包含（涵）包含（涵）。”

金九筒：“吔，跟九爷两个展言子，你还是一岁的娃儿说话──够得学。你娃不得罪我都得罪了，就两杆烟就摆平了嗦。”

麻凡：“九爷，我说了，我们是麻布洗脸──初（粗）相会。即是麻布把脸给你老人家抹痛了，你老人家也该大姑娘生头胎娃儿──忍到点噻。”

 

127.　　　　大路上。

金九筒把脸一垮，气悚悚的说道：“啥子，你敢挖苦九爷？就这两句话，老子也该观音菩萨收孙悟空──用紧箍咒了。不然的话，你瓜娃子还是唐僧看人──好坏不分。”

麻凡一看他呕气了，赶快走到一边，生怕他用烟杆脑壳打他。

金九筒：“老子不得打你，把你教乖了，还说是你祖坟山管事。”

麻凡怕他真的呕气，急忙把双手一拱，学着电视里那些古代书生的样子，迈起四方步，甩着衣袖，拖长声音说道：“九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小人有错来悔过。你老人家肚皮大，好撑船，原谅小生话不全。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家里住……九爷啊，你，你老人家该原谅我了噻。”

金九筒欢喜了，打着哈哈：“就你崽儿嘴嘴甜，我的气包不散也得散……瓜娃子，说，你有啥子事求我？”

麻凡：“九爷真不愧是九爷，一猜就准。九爷，我问了哈。”

金九筒：“你问。”

麻凡想了想，无话找话：“将才那些人是到哪里去的，是哪家死了人？”

金九筒：“你崽儿开黄腔，死人的不是一家，是两家。”

麻凡心里一惊，脸上仍不动声色：“两家？”

金九筒点点头。

麻凡画外音：“该不是众人举报的那两家吧？”

金九筒：“那两家是双凤镇丁镇长家和双凤镇富甲一方的石长安家，他们一家死了老汉，一家死了老娘。只有他们两家死了人凑到一起，才有恁热闹。”

麻凡：“听说他们两家都不住在乡下啊。”

金九筒：“他们原来都住到城里，死了人以后才回到镇上。他们都是我们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又从镇上搬到乡坝头，还不是为了躲避火化，好给老人争风水宝地。”

 

128.　　路边大树下。

金九筒放下口袋，拉过麻凡躲到大树下乘凉歇气。

麻凡：“九爷，你说丁家和石家死了人，恁讲封建迷信，又躲避火化又争风水宝地，啷个就没有人来管？”

金九筒：“管，哪个管？别个早就用银子修了万里长城，挡住了入侵他们的敌人。瓜娃子，你问这个干啥子？”

麻凡：“不干啥子，我是说肯定有人管。”

金九筒：“肯定有人管，你就恁肯定？瓜娃子，你个戳锅漏（别人煮饭，被人把锅给从中打了个洞，这个人能是好人吗？坏人来管，肯定管不好）来管？政府未必然还让你这个白棚（既不是党员又不是干部，指普通老百姓）、大坟坝的土地来管？哼，你瓜娃子毬莫名堂，好的不说，尽说些不该说的。”

麻凡：“我，我啷个不该说？我是说，我要是，我要是……我就是一个白棚，我也可以管一哈来告看……”

金九筒：“啧啧啧，你管一哈来告看……你，你自己的屁股都在流鲜血，还要给老医生医痔疮，搞错没得哟。”

麻凡：“哎呀，我晓得九爷你不相信，不相信，二天我管给你九爷看看，你就晓得我是不是冲壳子……”

 

129.　　路边大树下。

金九筒挖苦的说道：“你不是冲壳子，也不是空了吹，就是二天吹得秤砣飞上天，说得秤杆成火箭。你啊，你这个大街上的癞皮娃，打滚匠……嘿嘿，嘿嘿，你不管得野鸡满天飞，鸭子遍地凫那才是金九筒大白天活见鬼，遇到了阎王爷和我喝酒打牌……”

麻凡：“呵呵，九爷，你不要量示虾子没得血，死了也是浑身红。今天我要是县长的话，你就不会说这些话了……”

金九筒忍不住冷笑道：“哼哼，吐口痰，当炮弹，抠指姆，打火箭。今天就是县长在我面前，我还是要说。二天，二天你当了官还不是一样的打二白黑，一样的吊颈鬼上香火──假充正神，还不是一样的白皮罗卜黑心心──里面更坏。你娃当官，我是一百二十个放心……”

 

130.　　路边大树下。

麻凡：“就是，九爷你应该一百二十个放心。”

金九筒：“放心，放心不下，一百二十个放心不下。你这种娃儿，老子见得多，不是城里东游西逛的打滚匠，就是五毒俱全的二流子杂皮。”

麻凡：“多谢九爷抬举，要是二天我找不到婆娘的话，你看看我找不找你。”

金九筒：“不是九爷抬举，是你娃狗坐箢篼──不受抬举。你是啥子人，也不屙泡稀屎照照自己。”

 

 

　第　　7　　集

 

131.　　路边大树下。

麻凡和金九筒看着络绎不绝的往死人家里走去的人群，心里都说不出是啥子味道。

金九筒：“看到这些人，老子就给看到你一样心里有气。”

麻凡：“九爷，你啷个光给我过意不去啊。我是不是挖了你的祖坟，卖了你老祖宗的人骨头，你对我恁恨之入骨。”

金九筒：“你比挖了老子的老祖坟更可恶。”

麻凡口里吹着哨子：“九爷,我是不是好人？”

金九筒半眯着眼睛，蹲在树下靠着树杆：“是，是……是好人里头择（选）出来的，是耗子爬称钩自称的。”

麻凡：“九爷不信我是好人。不信，九爷二天吹火筒座望远镜──长起眼睛看。我就不信共产党会不管他们，我就不相信我当乐观的时候管不了他们。”

金九筒：“呵，呵呵，你癞虼宝达呵海──好大的口气。管，除了你天棒娃儿在嘴巴上说管，我看没得人敢管。不过，你娃要管，也是三岁娃儿跑步──摔筋（跟）斗的时候多。你出头，还不是姜子牙卖灰面──不遇到风吹就遇到马踏。我看你趁早收称，去送你的礼，拍你的马屁。”

麻烦大惑不解：“我，我去送礼，我去拍马屁？我去送哪家的礼，我去拍那家的马屁。”

金九筒不冷不热的：“那要看你给那家亲近些。”

 

134.　　　路边大树下。

麻凡拍着荷包：“我，我一个干三，子弹都没得一颗，能给他们打堆（拉关系，套近乎）？”

金九筒笑着，用烟杆脑壳敲着他的脑壳：“你崽儿，装啥子穷，你还以为是原来的穷人穷到住，国家有照顾哈。现在说这些，没得用。看你穿得周吴郑王的，拿恁大一个旅行袋，能装衣服就不能装钱？到时候大把大把的票子往外一掏，嘿嘿，嘿嘿……你娃儿的板眼，九爷见的多。”

麻凡看着大路上的人群：“呀，啷个送礼吊孝的人啷个还有恁多啊，是不是双凤镇的人全都来了哦。”

金九筒：“算你娃儿说得对，整个双凤镇的人全都来了。多，这就算多？还有省里市里外省的，那些现在还没有来呢。”

说着，他憎恶地吐了口口水，白了那些人一眼，指着眼前的小土包，气呼呼地说道：“这些人，比自己的娘老汉死了都还跑得快。不信，你站到那个山包包上看看。”

麻凡不晓得他说的看啥子，就问道：“看啥子啊，九爷？”

金九筒不耐烦地说道：“看啥子，看死人啊，你不是要看死人吗？”

 

134.　　　大路边，小山包。

麻凡走到小山包上，用手遮着阳光往下俯瞰。公路上大大小小的汽车挤满了小公路。

再往远处看去凤头村里一东一西两家灵堂，搭建的气势辉煌。

大敞坝里吊孝的人山人海。

金九筒从后面走来，与麻凡并排站了下来。

金九筒拍着他的肩头：“崽儿，啷个，九爷不骗你哈。”

麻凡伸着舌头：“我的妈呀！”

 

135.　　丁家灵堂

丁五忙上忙下累得满头大汗

村长丁子万招呼着全村老少，劝慰着满面悲伤的丁老太。

丁老太：“子万，你说村里的人你都打过了招呼，为啥子城里还是有人晓得了 ？”

丁子万：“遇到这种事，殡仪馆的人耳朵长，我敢保证，他们决不是听到我们村里的人说的。”

丁老太回头喊着丁五：“丁老五，你过来。”

丁五跑着过来，气喘吁吁地从人群中挤过来说道：“老太太，啥子事？其实，这里有我们就够了……”

丁老太：“够了，够了，我真的提心吊胆够了。我问你，宝地到底要啥子时候才能找到？从城里到乡下我也真拿给你们闹够了。现在老太太我在都恁难办，二天我两脚一蹬，怕你们闹到尸臭骨烂都下不到葬……”

丁五：“我们找了重庆最好的风水先生。”

丁老太：“石长安家也找了成都最好的风水先生，到时候我怕大家找了一个宝地扯皮……”

 

136.　　大路边，小山包上。

金九筒走了过来，拍着麻凡的肩头。

金九筒：“崽儿，看到了噻，九爷没骗你哈。”

麻凡皱着眉头：“没骗我，没骗我……”

金九筒：“没骗你就好。我给你说嘛，那家是丁镇长家。那个老太太不简单，发了财也舍不得吃，就这回老头儿死了他舍得，出手就是几十万……”

麻凡大吃一惊，有些不相信：“在乡下丧葬都要花那么多？”

金九筒摇着头说道：“你娃儿太嫩了，这点道理都不懂。人家从城里搬到乡下，就不要钱嗦？人家请的阴阳，是成渝两地顶呱呱的，那价钱就随便开？撵风水撵了几十里地，没有烂费……”

麻凡拍着脑壳，这才恍然大悟：“是这么回事……”

 

134.　　丁家灵堂。

丁老太：“五娃子，为了老太爷的风水，要多少钱你们都要拿，不要为了几个钱，让人把丁家看扁了。”

丁五：“老太太放心，我们孙子辈的老大老二早就为这件事商量好了。另外，我老汉和大叔二叔三叔他们也把钱物清单拿来了，他们说了，要多少他们都不会喊黄。”

丁老太：“现钱有多少？”

丁五：“现钱有五百万，存折有二百八十万。”

丁子万听的喳大了嘴巴，半天没回过神来。

丁老太：“子万，子万……”

丁子万怔了一下：“听，听到的……老太太，你说，你说……”

丁老太：“我问你，我们的现钱有好多，存折有好多？”

丁子万：“五百万的二百八十万。”

丁老太：“你都晓得了哈，钱是不成问题的。按我们的安排，村里要出了啥子事情，我要拿你是问。”

丁子万唯唯诺诺：“要得，要得。”

 

139.　　小山包上。

金九筒指着石家灵堂：“你看看那边，石家那边灵堂，排场还要大。“

麻凡顺着金九筒指的方向看去，石家的排场果然要大得多。

金九筒：“你看清楚，那个站在那里指手划脚的老头，就是石长安，等会你去送礼的时候，把他哄好点，说不定还能买个县官乡官镇官的干干。“

麻凡：“九爷，你是不是呵(哄)人的哟，在他们手里头就可以买官当？死了个人就恁大的排场，大热天弄的臭烘烘的，看了就恶心，我就是有钱也不会去买那样的官。”

金九筒：“他们卖不卖给你哟，没得一定关系，想买都买不到。我给你说哈，

这大热天，他们是在等宝地。等宝地找到了他们就下葬了，要不是为了风水，为了让子孙后代辈辈代代升官发财，他们早就下葬了。现在就是找到了宝地。说是也要等好日子来了才能下葬。”

麻凡：“啥子好日子？”

金九筒：“这个你都不懂嗦，就是死人丧葬的黄道吉日。”

 

140.　　石家灵堂。

石家老少人众站了满满一屋子，一个个面对老太爷神情凝重。

石长安老太爷吩咐着儿子儿孙。

石长安：“大家听着，现在没有好日期，为了确保老太太遗体安好，不要忘了时常换冰砖，检查空调。所有安排，大家均要听老六安排。”

石六：“老太爷放心，我早就做好了一切安排。”

石长安：“安排好了就好，大家要盯着点兆头。这里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有关宝地一事，大家要多长几个心眼。万事要以钱为先，有了钱就有了宝地。大家虽然说今天多出几百万，对于二天儿子儿孙来说，他们找回来的就恐怕不是几千万几百个亿了。大家不要耗子眼睛看一寸寸远。坟山保佑的财，是哪个也抢不去的。”

石六：“爷爷放心，我们晓得。当初要不是我们祖宗爷爷有个好风水，我们就没有今天。”

石波：“爷爷，有啥子你尽管说就是，我们照办就是。”

石长安看着一屋子的人问道：“石冬瓜来没有？”

石冬瓜在最后面答应：“来了，老太爷，啥子事你吩咐就是。”

石长安垫起脚往后面看着：“嘿，你们大家让一让，人又长得矮，晓得跑到后头去躲起干啥子啊。前头来，前头来。”

石六把大家往两边刨开让出一条路，又矮又胖的石冬瓜挤到了石老太爷面前。

石六看着石老太爷，对石冬瓜说道：“爷爷说，在这个凤头村，你是数一数二的，我们婆婆的事情，要你当侄子的弄巴适。”

石冬瓜挺着个大肚皮，用巴掌在肚皮上拍得咚咚地响：“没得问题，没得问题，石冬瓜拣不顺的事情，还没听到说过。”

 

141.　 石家灵堂。

石长安：“冬瓜啊，你也晓得，你婶婶的事情在你们这里弄得满城风雨，也花了好几十万了。成都来的风水先生说，宝地就在这附近。二天找出来了，这团转地邻的事情，就要靠你斩扎好。”

石冬瓜翘着嘴巴，瞪着这一大一小的牛猫眼，口沫横飞的说道：“斩扎好，斩扎好就是，这个包在我身上，弄不巴适石六侄子找我就是。”

石六：“真的要找你，我就不认你是老辈子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