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泸沽湖：在旅游发展与生态保护间寻找平衡

愿丽江静而不沉，热而不躁

　　我和朋友两人是从攀枝花经宁蒗到泸沽湖的。这条路比从西昌过盐源要好走些。从攀枝花搭大客车到宁蒗再换进泸沽湖的中巴，要一天时间才能到。我朋友在泸沽湖边四川境内工作过，他也没有走过这条路。
　　选的是淡季，一路上风景不错，纯正的山区味道，赶车的多是当地村民，随时上下。遇到逢场的地段车上就特别挤，但是没有小偷。在宁蒗上车后年轻的摩梭司机就开始拉生意，希望我们到他介绍的地方住宿，游客不多，他显得态度很好。车摇到泸沽湖已经擦黑了，只能看到许多的木屋、点点灯光和黑乎乎的湖面，司机把我们丢到他所说的亲戚家就再也没有露面。
　　宽宽的院子，房子很高，三层，是用大腿粗的圆木一根根摞起来的，当地叫“木摞子”，很形象。摩梭把走婚叫“翻木摞子”就更为形象了：男的晚上到女方家过夜一般不走大门，而是爬墙而过，攀房子的圆木而入。
　　和我所了解的差不多，家里没有成年男性，老板娘很年轻，我估计那个司机晚上会来翻她的木摞子。房间厨房还干净，价格也还不过分，我们点了几条湖里的鯽鱼，要了腊肉和一点素菜。喝的是散玉米酒，度数高但吞得下去，虽然饿了一天，菜的味道仍然很普通。喝了才两杯，又有一对游客来投宿了，摩梭妹妹过来商量是不是可以和我们一起吃免得另外再做了，当然是欣然了。
　　男的是一小日本，矮矮的，表情友好态度端正。女的是越南人，黑，丑，但是温柔，一直不说话，微微笑。男的知道几个汉语词汇，英语可能好吧。我们两个肚子里只有几个十多年前初中时余下的英语单词，日语嘛就只有米西米西之类的词汇用了。靠这三门语言我们谈了很多，知道鬼子是北海道的，在越南打工泡到了越南妹妹，假期一起出来旅行的。更多的时候我们在用手比划，都说不懂时我们就喝酒，一杯一杯的喝。鬼子人很耿直，不推杯，我们一举杯，他也举起来就吞，弄得我们还怪喜欢他的，没要他出饭钱。喝得不行了他就站起来鞠躬告辞，都站不稳了，被他的越南妹妹扶去睡了。我们都很有成就感，又喝了几杯才罢。
　　晚上很凉，好睡，醒来已经晚了。
　　早餐有馒头吃，要了酥油茶喝，不太香，朋友估计偷工减料了。出门来就是湖边，湖很大，水也清，据说为了环保湖里不许有机动船，看来确实效果好。对面就是四川的盐源县，四周都是山，不太高，树少，而且小，所以绿色不太多。朋友说这一带的房子都是木摞子，当然要消耗许多的树了，旅游开发也才几年，树都还没有长高。
　　逛了几家旅游商店，没啥子特色，东西都是外面运来的，昂贵。顺湖边一直走到了一片空地，很多穿盛装的摩梭男女，搞旅游服务的，提供骑马照相之类的项目。服装是鲜艳夺目的民族特色，人长得普通，黑一点，没看到一个漂亮的摩梭妹妹，失望，到是有些疑似鸡的汉族妹妹在晃。我们到晚了，游湖的猪槽船全结对出去了，湖面荡一下看来没戏。在湖边很无聊的逛，跟摩梭们瞎扯，太阳有点刺眼。
　　一条打鱼的小猪槽船靠到岸边，收获不大，跟鱼夫聊了一阵湖里的鱼。忽然我们都有点不想呆了，跟渔夫商量，他同意一百元送我们到对岸去。船很小，坐在里面动都不能动，站起来更不行，容易翻。就这么慢慢的划，散散的聊，湖中间的水干净没有异味，都喝了一点，觉得泸沽湖很亲切。
　　船家是汉族，接了婚，跟我们一样，从没有走过婚，问他想不想他说他们不兴，不过我觉得他还是想的，外面的人都想所以都跑那么远来参观学习。前两天看电视，有一个广东妹妹到泸沽湖后学习得太投入，跟个摩梭小伙子有了感觉，就在湖边住下让那个小伙子来走婚，还有了孩子，现在成了风景区的一道风景了。广东妹妹哦不现在是妈妈了长得矮矮圆圆的，穿的是摩梭的服装象那么回事样，采访她的时候一脸的幸福，很坦率也很迷惘的一张扁脸。他们的故事有点意思，不过采访摩梭小伙子的时候他对着镜头很自豪的说了一句话让我起了鸡皮疙瘩。他先讲女方是大学生如何如何的能看起他他很自豪之类的话，最后讲到他们的走婚他说了一句：当天晚上我就征服了她！一脸的余兴。
　　摩梭是藏族的一个分支，至今有许多的习俗都和藏族相似。所以走婚并不是摩梭的专利，在今天的康巴藏区的一些地方也有这种习俗，只是摩梭的婚走得要彻底一些，地域要集中些。也许正是这种公开解放的性关系吸引了众多的游客吧，因为这里的风景确实不是很好。我估计我们都是些有病的人，好奇得不得了，那么远的都要跑来看这个奇怪的民族，想窥视他们的性生活，并羡慕不已。其实我所了解的摩梭们是很不容易的，黑灯瞎火的要翻围墙爬上高木楼，冒着被狗咬和女方亲属棒打石块飞的危险，忍受撞车的尴尬，早上还不能睡懒觉天一亮就得回家。多辛苦啊，要我去翻木摞子我肯定是不干！
　　四川境内风景就更差了，这边的旅游开发没大搞，公路是土路，房屋是随意修的远没有对岸的那些整齐和漂亮，接待游客的只是凉山州旅游局有一个点，对散客的态度也是不太热心。我们顺着土路一直走，旧的木摞子周围全是菜地，土鸡瘦猪满地跑，太阳一晒臭烘烘的。
　　下船了反而有点热。朋友带我到一个院子里准备找点水喝，弄点吃的。干干净净的地面，在周围的木摞子中鹤立土鸡群，是最好的一栋。喊了半天一个`人也没有，只好出来。他说，这是杨二车拉姆的家。后来我才知道杨二车拉姆是摩梭中最出名的一个妹妹，漂亮，但嫁到了北欧，做了大使夫人，写书啊露脸啥的忙得个不亦乐乎。也才理解了为啥湖边看不到漂亮的摩梭妹妹了。
　　只好沿着土机耕路一直向左所走，左所是区政府所在地，比较繁华，有熟人，可以弄到吃的。好几公里的黄泥巴路，农用车过后，灰尘半天才散得去。没有班车。地里有些瘦弱的庄稼，没庄稼的地方都是荒坡。
　　翻过小山在看不到泸沽湖的地方就是左所。回头看泸沽湖，没啥可以留恋的地方。
　　他的朋友很好找，是一个瘦小的书生样的彝族，黑，戴副眼镜。把我们让进屋里，大家坐在火塘边熬茶喝。不到拳头大的茶壶，工艺和质地跟瓦片差不多，象一个尿壶，有一个把，插根木棒免得烫手。砖茶、井水，熬得黑黑苦苦的倒出来，刚好一酒杯。冷一下，一口吞下。一杯白干一杯茶，舌头麻木了，茶也好喝酒也香醇，烟熏火撩也习惯了。书生朋友给我们讲摩梭讲泸沽湖讲左所讲走婚讲彝族讲藏族讲温泉，讲左所从解放到现在没有过一例强奸案。开玩笑问他走不走婚，答的是原来要翻，现在眼睛不好不敢去了，怕狗咬怕木棒怕石头怕失手从楼上掉下去。
　　晕乎乎的要他带我去最摩梭的摩梭家看看。我们在村子里穿行，家家木摞子，清清静静。一路问他些技术上的问题，比如咋才翻得上去，如何才能全身而退，遇到屋里有人了咋个办。围墙都不太高，木摞子多半都很旧。喊开一家，院门一开，满地的干麦草，一大群鸡几只猪，臭烘烘闹哄哄的。一老一小在家，女性，很脏的衣裙，脸上是烟熏的黄色。朋友顺便买了两只鸡，我们开玩笑说这是最正宗的土鸡。远远的看起哪只点哪只，大概估个价，然后鸡飞狗跳的一阵忙乱，按出来。
　　我们继续喝酒熬茶，多了几个摩梭小伙子。也不知道黑黢黢的木摞子里眼睛近视的朋友是如何把鸡杀了下锅的，只知道他一直在忙，只知道吃的时候有些肉还有鸡毛，问他，他说眼睛不好没摸到。鸡也许还好吃，因为吃完了。没菜照样喝，一人唱一首他们自己民族的歌，唱完大家干一大杯。很好听，是我所听过的最好听的歌，而且歌手们都没有披肩的长发。放得很松的桑音，诚挚的情感，几种语言低声唱出来，原汁原味的。听了太多的歌，喝完了屋里能找到的各种各样的酒。
　　出门买酒时听说今晚有舞会，非要他们带我们去看摩梭们跳舞。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在这种地方走路不湿足还真不容易。舞厅里还有点灯光，一边一排长板凳，一边一排男摩梭，一边一排女摩梭。空气里有各种各样浓烈的味道。他们跳的大概是交谊舞，拖一个妹妹起来，四只脚在地上拖着走，鞋不离地，于是房间里刷刷刷刷的，尘土扬起老高。看不清摩梭们的长相也不想看清了，灰尘太呛人，赶紧撤了。
　　夜里风很大，街上有摩梭小伙子的嚎叫和摩梭妹妹被袭击的尖叫声，估计是舞会结束了。
　　半夜醒来对面床上的朋友不见了，我想是不是他也学倒翻去了，转过身又沉沉睡去。早上一问才是迷路了。我们住的是区政府的招待所，很大一座木摞子，好多扇木门，他下楼方便后就找不到回来的门了，一间间的推，大多数门都能推开，但都不是。有一间还有女人发出了声音，吓惨了，在走廊里站了半天才敢又找。
　　早上买了一个熬茶的小壶做纪念品，一快钱。赶车从左所到盐源从盐源到西昌，路确实难走，险，烂。雨季基本是断的。

　　记得有一个笑话：一对穷人夫妇，一日得到神仙帮助，可满足他们三个愿望。饥饿的农夫立即说要是有根香肠吃就好了，话音刚落，香肠出现了。他的妻子见他就这么浪费了一个愿望，都快气疯了，遂诅咒他，让这根香肠长到他鼻子上去。她的愿望也实现了。故事的结局也就是第三个愿望自然是取下那根该死的香肠。这个笑话在我看来是如此残忍：你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愿望，但你未必就能抓住这个机会。
　　我坐在从盐源到宁蒗的拖拉机上想起了这个故事，窗外是向后离去的榆钱树。树叶在树梢上迎风翻转。拖拉机在颠簸的土路上开着，大幅度的晃动，有时使我感到好象是在台风中的一条小船。我们紧紧的抓住车厢，在巨大的噪声中，看着拖拉机在悬崖和河谷中的土路上前进。我在想：此时我的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活着回成都，躺在舒适的床上睡个安稳觉。
　　我们的目的地是泸沽湖，记得最早我是因为看了白桦先生的小说《远方有个女儿国》，进而对泸沽湖产生了莫大的兴趣。据说摩梭人是有着和谐生活习俗，现存唯一的母系家屋制社会群体，他们至今仍保留着传统而独特的母系家屋文化，其中包括奇特的“走婚”习俗，这独一无二的社会文化体系已经保持了上千年，现在仍在变通地延续着。
　　从攀枝花市出来就不顺，先在一路的大雨，然后是塌方，两边的长途汽车相距几公里，中间是塌方地段，公路路面上流着冰凉湍急的河水，司机让大家走过去，居然还说水幸亏不深，要不就得回攀枝花了。听得人手脚冰凉。当我们走在湍急的河水淹过的公路时，大家都失去了兴致，专心的看着脚下，沿着路边的石壁，慢慢的摸索前行。终于在跌了几跤，打湿了衣裤后，坐到了汽车上。经过了几个小时的颠簸，在夕阳西下是到达了盐源，一个四川边陲的小镇。没想到的是，还有个噩耗等着我们，从盐源到泸沽湖的公路彻底塌方，无法通行。在一群当地人的七嘴八舌中，我们终于知道了唯一的办法──坐车翻山先到云南的宁蒗县，在到泸沽湖。而当地人说的车居然是拖拉机，这也算车？司机还信誓旦旦的说，白天他是不敢开的，路太烂，晚上倒是可以，因为看不见路边的悬崖和河谷。直到今天，我都记得在听到这话时，我直冒虚汗。当我们在夕阳中爬上拖拉机后的拖车时，都相对苦笑。一路上实际什么都没有看见，车一上山，天就黑了，只记得最终看到的是一条在玉米地中间蜿蜒伸向远方群山中的小路。天开始下雨，然后就是颠簸的车身、发动机的轰鸣声、雨点打在头顶雨衣上的滴答声和弥漫在夜空中玉米夹杂着新鲜泥土的味道，还有路边时断时续的湍急河水声。
　　当到达宁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4点了，宁蒗县里一片安宁，只有零星的路灯发出昏暗的光线，街上只看到建筑屋的阴影。我们爬下车厢时，完全是半梦半醒的状态，腿都在哆嗦着，剩下的精力就只够敲开一家旅店，直接倒在床上了。
　　第二天的下午，我们起床后直接到车站，还没有看清县城的样子就又上了汽车。在经过大半天枯燥的山路，翻过最后的一座山顶时，昏昏欲睡的我们终于在车上看见了泸沽湖，地处云南、四川交界的泸沽湖，摩梭语叫“谢纳米”，系母亲海之意。因湖的形状如曲颈葫芦，故名泸沽湖。湖泊状如马蹄，南北长而东西窄。从山顶向下看，马蹄形的湖面平静无比，湖中的小岛绿树掩盖，岛中一座白塔在夕阳下格外醒目，湖边是大片的胡豆花，村里已经是炊烟缭缭。
　　我们在湖边的小村旁客店住下，说是客店，实际上就是一楼一底的几间木头房子。店主倒是地道的摩梭族汉子，披着厚厚的毛毡，很象彝族的“查尔瓦”，热情的招呼我们住下。房后有土墙，有个带瓦檐的小门，出了小门就是湖边，细细的沙土形成了缓坡，微风吹过，湖面上起了一层层的涟漪，湖水缓缓的涌上来，又缓缓的退下去。湖水非常的清澈，看得见水中的游鱼在自由的穿梭。我们脱掉衣裤，下到水中，立刻感到了凉意，游了几下，凉意立刻到了全身，小鱼从皮肤上滑过，痒痒的，有一种出来多时没有感到过的惬意。四周没有动静，只有手划过水面的声音和胡豆花发出的沙沙的声音。我们静静的躺在柔软的沙滩，湖水慢慢的漫过身体，又退了下去，闭上眼睛。这一刻，时间仿佛停顿，人类社会离你远去，你能感觉到这一刻，永恒的就只有风声，水声和无涯的寂寞……
　　晚饭是在房子中间的空地进行的，四下里静悄悄的，偶尔听见犬吠。在房子中间的空地上摆上了桌子和长条凳，我们先到厨房，看见店主正在大锅前忙碌，头顶上是吊着的一排排的鱼干，烟雾缭绕，店主正挥动打铲忙碌着。我们坐到了桌前，先端上来的居然是个洗脸盆，热气腾腾的冒着气，沉甸甸的，我们围上一看，呵呵！扑鼻的香味迎面而来，好大的一盆鱼。白色的鱼，红色的辣椒，绿色的葱，黄色的姜，还有当地的香菜，看起来煞是好看。大家抢起筷子，争先恐后的大吃起来，从未有过的美味立刻淹没了我们的胃口。店家端出了青稞酒，我们倒上一大碗，大条的吃鱼，大口的喝酒。微风拂面，不亦乐乎。
　　酒足饭饱后，天已经黑了下来。在店主热情的邀请下，我们跌跌撞撞的走到村口空地。那里已经架起了柴堆，周围站满了游客和村民。“轰”的一声，柴火被点着了，熊熊的篝火冲天而起，映红了每个人的脸，显现出一种石榴子儿般的透明的红色。
　　据说泸沽湖东岸四川的摩梭人被划归为蒙古族，西岸云南的摩梭人被划归为纳西族，云南的以居住于永宁坝子周围为主；摩梭人有独立的语言-摩梭语，摩梭语属汉藏语系藏缅语族彝语支，但没有文字；摩梭古称“摩沙”，“摩些”等，又自称“纳”，“纳日”，在《三国志》，《后汉书》等古籍中均有记载；其族源属于我国古代游牧民族古羌族，其中“旄牛羌”的一支“牴羌”，约两千多年前从甘肃及四川西北部迁移到泸沽湖周围居住，约汉代以后就在“定窄县”居住，即现在的盐源县，摩梭现存总人口仅有五万多人。
　　一个摩梭男子抱着根短笛子领着队拼命地吹，和姑娘们一起唱。姑娘们用传统的调子唱了一首歌，歌声飞扬在夜空中，透露出心灵深处的拌着一层淡淡的哀愁的幸福感。歌里唱着：“白云低低地贴着小河，紧紧地搂抱着河边的花朵；白云还没化为水啊，花瓣已经在凋落…！”最后是悠远的颤音。我不明白摩梭姑娘怎么会在心灵中由衷地浮泛出这种乐极生悲的感受。而最重要的是她们的艺术感觉和心灵的敏感交织在一起的天分。这是少有的天人合一。尤其是在如此偏僻的地方，如此古老的民族中……
　　大家哄着跳锅庄时，紧跟着吹笛子的背后，不断变幻着花样和队形，参加跳舞的几十个青年男女大为兴奋。身上的汗落了，大家就唱起歌来。我们也按捺不住内心沸腾的血液，冲入了舞蹈的人群。笛声在悠扬的回荡，大家手牵手，疯狂的踩着舞步，围着篝火，发出原始的吼叫，篝火发出干柴燃烧的爆裂声，红红的脸充满了渴望和野性。我牵着摩梭姑娘的手，跟着节奏，沉浸在欢乐中。黑黑的旷野，只有歌声和篝火燃烧的啪啪声。大家围着火堆，一圈又一圈的跳着。
　　天蒙蒙亮，我走出了房门。黎明的“谢纳米”上飘着几朵低低的白云，五六只野鸭子贴着湖面飞向彼岸，一只独木船泊在湖心里。太阳还在山那边，深蓝的湖里已经有了一点微红，象是什么人在蓝墨水里滴了一滴淡红色的墨水，渐渐在扩散。几只猪槽船在河边静静的靠着，空气中弥漫着胡豆花的清香。
　　泸沽湖是由断层陷落而形成的高原湖泊，水面海拔为5685米，是云南海拔最高的湖泊，湖水平均深度40余米，最深处达73.2米，湖东，有条山梁婉蜒而下，下插湖心，似条苍龙俯卧湖中汲饮甘泉，形成泸沽湖上一个美丽的半岛，它几乎将广阔的湖面一分为二，半岛尖端与对岸相距仅2公里，成为湖面最狭窄的地方。
　　我们一行人在店主带领下到达村里的时候，刚刚天亮的村子和几千年前一样，笼罩在烟雾之中。村里都是低矮的木屋，外边是用泥土糊在木板上，就是墙面了。房顶有的是瓦，有的是草，多数是木板……摩梭人民居建筑为方木垛成的井千式木楞子房，多以木板当瓦，许多房子的外边还有低矮的土墙，上面还有许多杂草。有的是用树枝围成的院墙。人都在屋里，屋外连个游荡的狗也没有。白云在遥远的山顶上开始浮游着升起了。
　　我们走进店主的家里。坐在摩梭人叫做“一梅”的堂屋。屋中间的火塘里火焰熊熊，灶神和象征着祖先灵位的锅庄前都点亮了小酥油灯。又瘦又高、披着毡披的老人蹲在火塘边挂起了他那一串串的彩色神像。有云神、风神、雨神、雷神、山神、水神、蛇神、马神、狗神、虎神……都是很好看又很可怕的模样。一排小磁碗摆在神像下。碗里分别盛着酒、牛乳、清水、茶和糖水，还有一堆绿树枝。老人念着咒语。
　　摩梭人信奉藏传佛教（又称喇嘛教），大约在公元十一世纪藏传佛教从康区传入永宁地区，现存的主要是黄教，而且已经本土化，经堂（“嘎拉日”）就是藏传佛教摩梭家屋本土化的产物，经堂是除寺院以外，藏传佛教重要的敬神场所，供摩梭人日常朝拜，是摩梭人念经，祈祷，作法事的地方老人还详细的告诉我们摩梭人的走婚。在母系家庭中，男不婚女不嫁，夜间，女子在家中花楼接待来自另一家庭的男子，而男子则外出与另一家庭的女子偶居，这种夜合晨离的偶居方式就是走访婚（俗称“走婚”），走婚所生子女皆属女方，血缘按母系计，财产按母系继承，男子只负责抚养自己姐妹的孩子；摩梭人以生女孩为荣，女孩满13岁就举行成人仪式，穿上百褶裙成为大姑娘。即可以单独住在一间叫“花骨”的房子里，等待自己的“阿肖”（情人）的到来。每个摩梭姑娘都有许多的阿肖，并且以此为荣。阿肖们晚上就到姑娘的花骨里幽会。由姑娘决定和谁相会。那些成年男人也都愿意当女人的阿肖。不当女人的阿肖，夜里没有地方睡觉，哪个衣社里都没有成年男人的铺位，除非住在牲口圈上的干草堆里，那样是要被人看不起的。
　　整个摩梭社会的文化结构，就是母系家屋文化，母系家屋（“衣杜”）是摩梭最基本的社会单位，摩梭人认为母为尊，女为贵，母亲是摩梭人生活中的轴心和靠山，女性是家屋的中心，女性在母系家屋中享有尊贵的地位；母系家庭中的成员，少则十几人，多则几十人，均系一个或几个外祖母的后裔组成。
　　我们坐在摩梭老屋中，就着燃烧的盆火，喝着青稞酒，听得恍惚时光倒流，回到了母系社会。燃烧的小火塘，忽明忽暗，仍然那样温暖，火光在墙壁上跳跃闪烁，光影构成红黑混流的薄薄的瀑布，不断贴着墙往下滑落……
　　我看到了一个在远古时代才有的母系社会。它真实地存在着，摩梭人也真实的生活着。他们为自己，无论多么大的外在压力都不能使他们改变。摩梭人按照自己古老的生存方式相亲相爱，繁衍不息……尽管有人对于他们的婚姻家庭形式不理解，看不惯，但谁都不能否认，这里没有因为情杀犯罪，没有出卖给金钱和权力的爱情，全世界，只有这里的女人是自主的，只有她们有权爱和不爱，要和不要，接受和拒绝。不依附于男性……在湖边，我们向渔人租了两艘当地人叫做“猪槽船”的独木舟，几个摩梭姑娘带着我们划到湖的中央，浮泛到水面上的小鱼闪着银光。雪白的水鸟当着我们的面冲下来抓鱼。摩梭姑娘们唱起了歌，细而亮的歌声回荡在寂静的湖面。我不禁想起了美国的奥斯卡影帝克拉克盖博死后的墓碑上的题字：重归宁静。泸沽湖就是一个宁静的世外桃源，这里有的就是平静，我的心灵从来没有这样的平静，没有喧嚣，没有科学，没有功利，甚至没有声音，一切都是那么的原始，就象几千年来从没有变化一样，时间仿佛在这里停了下来。
　　猪槽船轻快的在水面滑行，湖水清澈透明，平静的湖面微风吹过，水底的绿草柔软的随波流动。我把手伸到水中，清凉的感觉立刻从指尖透入心中。湖心小岛上的白塔孤独的耸立在灌木丛中，湖边是一直延伸到远山的盛开的豌豆花，远处耸立着起伏的群山，天上飘着朵朵的白云，只有摩梭姑娘悠扬的歌声在回荡……

　　好极了！人和自然的和谐！

好图，推荐，有点小叙述就更好，也便于我向其它传统媒体推荐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