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往事

王焕明 · 发表于: 2008-10-1 10:57:18

六

王天浩的计划是：不到部里的单位去，因为当时进入部里的单位就很难出来。当时有一批国家重点支持企业，这些企业很多不是部里的企业，这是王天浩要出部的唯一可行途径。王天浩的计划是进入这些重点企业，然后名正言顺的回到北京。

这个计划看似简单，但却困难重重。

因为按照当时的分配制度，原则上是分回生源地，按照这个原则，王天浩应该回四川，而四川又是航空航天大省，是国家重点支持地区，要出部更是困难，就是国家重点支持企业也不行。

也就是说，王天浩必须找人顶替他回四川，而这个人还必须是从非国家重点支持地区考上北航的。也就是说这个学生的生源地不是航空航天部重点支持的省份。

这还仅仅是第一步。

王天浩想到了自己的同学马晓旭。

马晓旭家在四川，但高考的时候是从山西考上北航的。而山西不是航空航天大省，可以出部。而且听说马晓旭要回四川。

于是王天浩找到马晓旭，和他商量，两人互换，他去四川，王天浩去山西。

马晓旭本来和王天浩关系很好，也一直敬重王天浩的为人，加上自己本来就要回四川，所以很爽快的答应了。

但这仅仅是王天浩和马晓旭之间的协议，这必须得到系里的同意。

而这个是可办可不办的事：象四川这样的航空航天大省，多一个不多，但少一个就不行。

王天浩的分配问题引起了兄弟们的注意，因为他们都知道王天浩的分配去向直接影响到他和黎欣的关系。象王天浩和黎欣这样郎才女貌的完美组合，一直是大家羡慕和祝贺的对象，他们不想看到王天浩这对完美的组合被拆撒。

在编辑部，王天浩有几个很好的朋友，甚至说是兄弟。龚浩、李理、刘航都是他要好的朋友，他们三个还是结拜兄弟。王天浩来得晚，大家意气相投，一见如故，因此大家提议四人结拜，王天浩是老四。王天浩不干，说，我比你们都大。

“我们不序齿，只论先来后到吧。”想起来重新排序有些麻烦，李理半文半白地劝导他。最后是免了歃血为盟的结拜仪式，但视王天浩为结义弟兄，仿三国刘关张赵中赵云例。四人的关系可见一斑。

王天浩后来才知道，刘航是王天浩所在系系主任的儿子。因此王天浩尽量避免让人觉得他是因为刘航是系主任的儿子才和他交往的印象，所以大学四年王天浩没有找刘航办过任何一件事。

李理询问王天浩目前的分配情况，王天浩讲了自己的计划和目前的困难，李理说：“只要不是外面的事，系里的事情就好办，刘航可以帮上忙。”

“这，不好吧?”王天浩说。

王天浩和黎欣在一起变化很大，少了很多偏激的想法，也开始接受朋友们适当的帮助。但王天浩依然从本能的角度觉得找刘航不好，他更愿意大家是纯粹的友谊。

“你他妈的，这都什么时候了。”李理生气地说，“我去找刘航。”

李理于是叫来了刘航。

“这个事情简单，你先打着我爸的旗号去找你们指导员，你们指导员石大海不是我爸的研究生吗？”赶来的刘航毫不犹豫得答应了，“如果有什么问题，你跟我说，我们再一起想办法。”

第二天，王天浩起了一大早去找指导员石大海。发现石大海还没起床，很多同学都已经等在了他的宿舍门外。

毕业分配时各系的指导员瞬间成了香饽饽，因为这是解决分配问题的第一关

石大海匆匆起来，拿着毛巾去水房洗脸。王天浩匆忙跟了上去，因为这个时候是唯一他们能单独对话的时候，王天浩想在最短的时间内说完自己的想法，并且让石大海没有反对的机会。

所以王天浩直接开门见山：“刘老师问，如果我去山西，马晓旭去四川，我们交换下可不可以？”

“哪个刘老师啊？”石大海惊奇的问。

王天浩说出了系主任的名字。

“哦，我们研究下。你下午来找我吧。”石大海没表态，但王天浩知道，有刘老师的面子在那里，这个事情应该很简单。再说前面也有这个不同生源地学生互换的先例。

上午，石大海刚好有刘老师的课。他问刘老师：“我们班有个学生王天浩……”

“我知道，他是小航的好朋友。”刘老师肯定地回答。

石大海心领神会。

下午，王天浩到石大海办公室，办公室里面挤满了同学，都在为自己毕业的事情找石大海。石大海看见王天浩进来，没等王天浩问，就大声说：“王天浩和马晓旭互换，王天浩去山西，马晓旭去四川。”

王天浩心中一喜，第一步总算是成功了。

但他要告诉石大海，他实际上想去不是山西，而是国家重点支持企业。而且王天浩已经锁定目标是青岛的一家著名企业海星科技。

王天浩必须尽快告诉石大海他的真实意图，以免他把这个分配计划报上去，再做工作就麻烦了。

办公室人很多，王天浩显然很难插上嘴。而且公开讲也不方便。王天浩看了一下石大海办公桌上的电话，有了主意。

王天浩匆匆忙忙走下办公楼，找到一个公用电话，在电话里讲就只有石大海一个人知道了，而且还不用排队，王天浩为自己的灵机一动感到十分高兴。

王天浩拿起电话给石大海打了进去，在电话中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石大海。

石大海听完说：“这样吧，晚上你来找我。具体情况我们谈一下。”

晚上，王天浩特意买了两包好烟就去了，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好烟，就是6块钱的HILTON，那时候在北京很流行。石大海毕竟还是学生，也没多少架子，两人一边喷云吐雾，一边就在石大海的宿舍里聊了起来。石大海对王天浩的情况了解越多，越对王天浩刮目相看，再加上有他导师那层关系在里面，石大海决定帮王天浩这个忙。

“你去重点企业我这里是没有问题，系里我也可以跟负责分配的米老师讲，加上刘老师也在，问题应该也不大。关键是青岛海星是否会接收你，这个你要考虑好。如果青岛海星决定接收你，系里学校的工作也好做。人家单位都要人了，又符合分配原则，没有太多理由不让你去。”石大海推心置腹地给王天浩交底。

是啊！要海星科技接受王天浩才行啊！这是关键。如果说学校的事情还可以找刘航帮忙，海星科技就要看王天浩自己的本事了。

在做这些工作之前，王天浩试着跟青岛海星科技联系了下，对方听了之后说：“这样吧，3月21、22日，我们会在清华有个招聘会，你来吧，我们先看看。”

要实现王天浩曲线回京的目标，王天浩对此必须志在必得。

为此王天浩做了充分的准备，把自己获得的有关荣誉证书，写的文章等等，统统复印了一遍，整理成厚厚的一份参考资料。简历是另外写的，不过王天浩对简历也下了很大功夫，重点突出，详略得当。

做好这些准备，王天浩就等着海星科技的面试了。

面试那天，黎欣找来了衣服，一套笔挺的深蓝色西装、图案简约的领带，尽管当时北京已是初春，但依然寒意料峭，所以加上了一套深色的长风衣。瞬间黎欣就把王天浩打扮得象个电影明星：潇洒帅气，英姿勃发，镜子中的王天浩一下子变了个人！

连黎欣都看得痴了，哈，我亲爱的王天浩还是蛮帅的嘛！

女人对男人的改造可以说能达到天翻地覆的地步：王天浩原本不修边幅，在黎欣的带动下讲究了许多，甚至在以后学会了所谓上流社会的一些习惯：吃西餐的礼仪以及在身上喷上一点点淡雅的男士香水，要知道这在以前对王天浩是不可想象的。

至于关于社交礼仪的学习，王天浩刚开始还有点别扭，但也知道，这也是时代发展的需要，以后的工作环境实际上就是这样，所以最后也就从善如流了。

有头脑的女性一般不会因为你帅而爱上你；但她一旦爱上你，就想把你变成帅哥！

那不是对你的否定，而是一种发自心底的爱。

黎欣也好好收拾了下，就陪王天浩一起去了。

招聘会现场人山人海。黎欣和王天浩好不容易找到青岛海星的展台，可根本挤不进去。他们在展台前走了好几圈，一直没有机会走到海星的工作人员面前。

招聘会设在清华的室内体育馆，场面浩大，他们也不着急，慢慢在各个单位的展位前看，了解更多的信息，想等人稍微少一点的时候再去找海星科技。

王天浩和黎欣无疑在场内是最引人瞩目的一对，男的帅女的美，典型的金童玉女，且气质脱俗，在一群夹克衫牛仔裤中间，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这引起了海星的工作人员的注意。看着他们在海星科技的展台前走了几圈，一位工作人员挤出人群走到他们身边主动问道：“你们是不是要参加海星的招聘啊？”

“是啊！”王天浩回答说：“我是北航的王天浩，你们电话中叫我来这里面试。”

“好的！你过来吧！”工作人员亲切的笑着说。

海星科技的人立刻分成两组，一组继续接待其他人，一组开始面试王天浩。

王天浩充分的准备工作发挥了作用。

在这种招聘会上，工作人员根本没有时间阅读大量的文字资料，他们只会把关注最吸引他们的部分。王天浩的简历恰当的突出了他的优势，文字功底不弱，组织能力很强，在学校担任过多种职务，做了哪些值得称道的事，受过哪些奖励等等。

而王天浩复印的大量的材料，也给人一种非常有力的感觉：三好学生证书、优秀学生干部证书、奖学金证书，厚厚的一摞。他们尽管没有时间仔细看，但从这厚厚一摞来看，就知道这是一个优秀的学生。

更吸引他们的是王天浩带来了他们主编的校刊，上面有王天浩的作品和名字。

王天浩的作品一下子抓住了他们的眼光，工作人员读后觉得不错，马上拿给大家看，海星的很多工作人员都吸引了过来，几个来帮忙的北大的学生（他们是前一天在北大招聘会上招来的毕业生，于是海星叫来帮忙）看了也交口称赞。

王焕明 · 发表于: 2008-10-1 11:00:33

于是海星的人事处宋处长立刻决定招收王天浩。

宋处长心里想：王书记不是要一个秘书吗，这不正是一个很好的秘书人选吗。

宋处长问王天浩：“你是党员吗？”王天浩说：“我写了入党申请书，正在学党课。”

宋处长想，还没入党没关系，只要合适来厂里入党也可以。

宋处长立刻决定要和这个学生签分配协议：“那我们签分配协议吧”。

那个时候学校会给学生出具一个分配协议，用人单位和学生签订这个协议，然后学校发给报道函，这样一个学生的分配就算完成了。

但王天浩没有这个协议。协议还在学校呢，学校控制着这个协议，实际上在很大程度上控制着学生的分配方向。这个在后面马上就会看到。

见王天浩没带分配协议，宋处长说：“没关系，我们给你开一个接收函，你拿给学校，让他们在你们毕业前把分配协议寄给我们就可以了。欢迎你加入海星科技啊！”宋老师真诚的笑着说。

王天浩的第二步成功了！

“成功了！”走出招聘现场的大门，兴奋的王天浩把同样兴奋和喜悦的黎欣抱起来转了一个圈。惹得路人纷纷侧目，王天浩才不管他们呢。

“天浩，我们去庆祝一下吧！”兴奋的黎欣提议道。

“好啊，我今天要花光我身上所有的钱！”王天浩高兴地答应到。

“行！你留在我这里的存折上还有1000多呢，够你以后花了！”黎欣为王天浩由衷的高兴：王天浩总能达到自己的目标，想着将来王天浩可以很快回到自己身边，黎欣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但他们高兴得太早了，这个时候在系里面出了问题。

当王天浩将海星科技的接收函递给石大海的时候，石大海也没想到会出问题。他为王天浩能如愿进入海星感到十分高兴，王天浩展示出的能力也让这位“小老师”感到十分佩服。

当石大海兴冲冲地将王天浩的接收函交给负责分配的系党委副书记米刚的时候，米刚瞟了一眼石大海：“情况可能有点变化，王天浩应该回四川，今年四川对我们系需求特别大”。

坦率地说，米刚并不喜欢王天浩，王天浩有才华不假，可不为他所用：王天浩一直在校团委和校学生会工作，而且当系里面在大三的时候要求他担任职务的时候，王天浩拒绝了。其实米刚冤枉了王天浩，因为在系里还没发现王天浩的时候，是校团委的刘老师发现了他，加以培养和重用才有今日，而系里发现王天浩的才华的时候，他已经在学校担任多个重要的职务了，加上还要打工，他根本无力再接系里的工作了。

王天浩的拒绝让这个当时还担任系团委书记的米刚十分不爽。

王天浩在学校表现得越好他越不舒服。加上他当时追求学校副校长的女儿未果，心情也不可能太开朗。

所以当石大海说王天浩要去青岛海星的时候，并暗示还有刘老师这么一说的时候，他觉得王天浩不大可能进入海星，他知道这家企业的竞争非常激烈，但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所以也就答应了。但王天浩出人意料真把海星科技的接收函拿来了，他一时有点失措，因此不得不亮出自己的看法。

“那刘老师……”石大海很气馁，嘀咕道。

“刘老师也没跟我说啊！”米刚翻了一下眼睛。情场失意但仕途得意的米刚对他的直接下属向来没什么好脸色。

不过话说回来，他那件追求自己学生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要他有好脸色也太强求他了：副校长的女儿早已和同班的一位同学恋爱了，她才不把他这个留校的老师放在眼里呢！米刚由此插足未遂。

石大海只好将这个坏消息告诉王天浩。王天浩想，看来只有找刘航了。

刘航听说这个消息后很气愤：这不是明显刁难吗？王天浩去国家重点企业并不违反分配规定，再说四川已经有人顶替王天浩去了，不存在王天浩非得回四川的理由啊。他本来还为王天浩能顺利进入海星科技而高兴呢。

兄弟四个又聚在一起为王天浩的事情出谋划策。

“这样吧，王天浩，你把你的情况写一个材料给我，我给我爸，让他去说。把事情写清楚就可以了，其他不用多说。”刘航说。

王天浩于是就将自己的情况详细写了一下，大致说去国家重点支持企业也是目前大家的一个很有意义的去向，海星科技已经同意接收，四川已有人去了云云，意思是王天浩去海星科技是符合国家和学校分配原则的。

王天浩把这个材料给了刘航。

刘老师将王天浩的材料给了米刚，说：“这是我一个同学的儿子，在原则范围内照顾一下！”后来得知这个情况的王天浩不禁心底好笑：他那个只有小学文化的老爸居然有这样当一个大学教授的同学。刘教授无疑是善良和开明的。

很快就传来米刚召见王天浩的消息。

“天浩啊！系里我们研究了下，觉得你去海星科技还是不错的！”米刚亲切地笑着说，看来刘老师跟他一说还是很管用的，至少脸上多了难得的笑容。

“但学校这边有点问题，今年部内单位对人才的需求特别大，你也不用回四川了，你不是要去青岛吗，青岛我们部内有个很好的单位青岛前线研究所，学校建议你去那里，你看怎么样？”

“我去海星科技也是符合学校的分配原则的啊，况且海星已经给我发接收函了啊。”王天浩没想到会出这挡子事，他申辩道。

“我们还是要优先照顾部内企业的需求啊。再说这个已经超出了系里控制的范围，要不你去找下学校的魏老师。”米刚轻松地将责任推给了校分配办。

显然米刚没想到王天浩会那么快去找魏老师，也很显然他们之前没有充分的沟通好。魏老师对王天浩的来意十分诧异：学校分配办实际上是负责下达分配指标和考核是否符合分配原则，属于宏观调控机构，并不直接针对每个学生的分配，每个学生的分配是系里面直接负责的。动动脑子都能想明白，一年那么多学生，校分配办那几个人哪里忙得过来呢。

在听了王天浩的情况之后，应变能力很强的魏老师尽管对米刚让自己做恶人的做法相当不满，但还是劝王天浩说：“天浩啊，实际上你目前的情况很简单：你现在选择去前线研究所，立刻就可以去青岛；如果不这样，也许可以去海星科技，也许根本就去不了，之后你分配到哪里就不好说了。你仔细考虑下吧！”

这对王天浩是个考验。

要么现在答应去前线研究所，还是一个不错的单位，要不就不知道分到什么地方了，去青岛海星只是有可能而已。

这是一个赌博，王天浩愿意赌吗？

“我不用考虑了，我还是决定去海星！”王天浩孤注一掷的性格再次起了作用，他毫不犹豫地说。

要就要最好的，要么宁愿不要。这就是王天浩。

实际上这是米刚玩的一个小花招。米刚在刘老师面前不能不做出让王天浩去青岛的决定，但心有不甘，所以背着对王天浩抛出一个青岛前线研究所的选择，让王天浩选，如果王天浩选青岛前线研究所，刘老师也无话可说，因为是王天浩自己选的。

其实米刚这么做，并不完全是因为不喜欢王天浩，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学校每年要考核完成部内分配的指标，人数是负责分配老师的业绩，尽管少一个没什么大的问题，而且又符合分配原则，但多一个这个答卷更圆满。米老师的工作负责的态度值得称道，但踩着学生的前途往上走的做法却值得商榷。

王天浩并不是那种莽夫似的孤注一掷，他还是有考虑的：你现在前线研究所不是要人吗，好啊，我们正有同学想去呢！

王天浩想到了正在为分配苦恼的张天华，天华是王天浩的好朋友，湖南人，重义气够哥们。

王天浩在大学时期曾闹过唯一的一次绯闻，天华拔刀相助叫来一帮湖南的弟兄很快平息了风波，使得王天浩在上百人的围攻中安然而退。

王焕明 · 发表于: 2008-10-1 11:07:22

大四的时候，王天浩有次在图书馆偶遇佳人。

一个大眼美女周涛当时坐在他的对面，手里拿着本俄语书，王天浩原来学过俄语，对此很感兴趣。

也不知道是对人感兴趣还是对书感兴趣，王天浩现在也说不清楚了。反正王天浩问周涛要了这么俄语书看。

由于学俄语的人很少，两人认识后就开始了切磋，这一切磋来切磋去，两人似乎就成了好朋友。

王天浩当时在学校已经是个有名的人物，不完全是因为他在学校的各种工作，更因为他是校花黎欣的男朋友。周涛自然知道王天浩。这也是为什么两人一认识就能很快成为朋友的原因，周美女也想看看校花黎欣的男朋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既然是朋友难免就会有些交往。王天浩心底无私，所以也不对黎欣隐瞒，黎欣也很大度和自信，对此也网开一面。在这种宽松的环境下，两人的来往就不免多了点儿。

当时王天浩的同学李淼在追求黎欣同宿舍的梁越。于是就让王天浩帮忙。

那天学校停电，大家无事可做，李淼趁机让王天浩约梁越出来一起看录像，王天浩满口答应。

王天浩和梁越的关系很不错，梁越和黎欣又是姐妹，所以不存在误会的问题。

王天浩找到梁越一说，梁越很痛快地答应了。但王天浩却有点为难，因为当天晚上黎欣家里有事，黎欣回家了。王天浩要不去，梁越肯定不会去，王天浩要去又觉得自己是个电灯泡，所以他决定给自己找个临时女伴。

这个时候他想到了周涛。王天浩找到周涛，还没说原因，周涛就满口答应了。于是四人一道去看了录像。为了给李淼和梁越创造机会，王天浩和周涛还借口有事先走了。

这本来是件很平常的事情，但却引起了轩然大波。周涛和自己的男朋友田亮当时正在闹矛盾，甚至已经谈到了分手。

王天浩的出现自然成了周涛男朋友田亮的眼中钉肉中刺：王天浩这小子也太不地道了吧，把了北航的第一美女不说，还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在周涛男朋友田亮的鼓动下，王天浩的行为引起了公愤，本来很多人因为黎欣的关系对王天浩早就看不顺眼了，于是大家决定教训王天浩。

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到宿舍找王天浩论理，幸好那天王天浩外出不在，得以躲过一劫。

王天浩回来后听同学们一说感到事态严重。

张天华、李淼、马晓旭等兄弟也闻讯赶来，大家一起商议该怎么办。

“天浩，这事你得主动出击，躲你是躲不掉的。”张天华说，“与其等他们上门问罪，还不如找上门去，大家说个清楚。”

“恩，看来也只有这样了，好是好，但一旦打起来，我们这几个人肯定是要吃亏的。”王天浩说。周涛的男朋友是全校最大的系的学生，一旦深入虎穴，立即可能面临上百人的围攻。

“没事！我找几个兄弟和你一起去，一定保你周全。”张天华说。

张天华叫了五个自己湖南的兄弟，于是一行七人直捣田亮的宿舍。王天浩一行的到来立即引起了围观，立即聚集了上百号人，整个楼道被挤得满满当当。有人甚至跳了出来要和王天浩单挑。

还没等王天浩说话，张天华的一个兄弟已经动手了，锁喉、上腿，别腕，动作一气呵成，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下子制服了挑衅的人。这么生猛迅速的手段，一下子镇住了全场。

在这种被人围攻的时候，最忌拖泥带水，动作慢了，本来就群情激奋，难免有人要开始动手，这样很容易发生混战。但如能迅速制服挑头的人，就可以压制住全场。

一看全场已经压住，王天浩说：“我们不是来打架的。我和田亮有点误会。万事抗不过一个理字，我想和他单独谈谈。谈不好，我们再打不迟。”

大家看王天浩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神情也不卑不亢，再一看他带来的几个人都神情彪悍，不是好惹的主，也都纷纷说：“那你们先好好谈谈。”

田亮没见过这种阵势，七个人就敢勇闯虎穴，可见来者不善，而且事情一旦闹大，北航的校级一贯严厉，还还不得开除自己啊。于是心里先有了讲和的意思。

然后和王天浩一聊才知道是个误会，于是两人出来对大家一说，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这是王天浩在大学的唯一绯闻。黎欣为此责怪过王天浩，让他引以为戒。

由于这件事情发端于一本俄语参考书，事称“俄语参考书风波”

这件事情加深了王天浩和张天华的友谊。

所以现在学校要人去青岛前线研究所，王天浩找人顶替找上瘾了，那干脆让张天华去青岛前线吧。以后兄弟俩还能有个照应。王天浩想。

张天华不想回湖南株洲，但一直没想好去向，听王天浩说去青岛大喜过望，说：“好啊，我们兄弟一起去青岛闯荡吧！”

米刚偷偷给王天浩一个选择，本来是想吓唬王天浩，没想到王天浩顶住了。这个时候，他就不能不面临一个给刘老师交代的问题：他答应刘老师让王天浩去青岛海星科技，如果王天浩自己选择去前线研究所，那刘老师无话可说；但王天浩顶住了压力，他就不好再作梗了，一旦这事公开，那就不是他和王天浩的事了，是他和刘老师的事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系主任吗？一心往上走的米刚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

王天浩的魄力让米刚很吃惊，后续的动作更让他哭笑不得：他本来想把张天华分回株洲去，王天浩这么一做，他也不得不把他分到青岛前线了。

米刚不想再玩下去了，王天浩的见招拆招让他感觉很无力，继续下去，他不知道王天浩还会给他出什么难题，还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算了，随他去吧！米刚心里想。

王天浩分配到青岛海星科技的消息很快就下来了，学校也给海星寄去了分配协议。

王天浩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实现了自己的目标。

由于曲折，王天浩的如愿以偿让兄弟们尤其兴奋，于是大家决定庆祝一下。

那是王天浩记忆中最美好的时光之一：

饭后，大家围坐在空旷的操场上，喝着啤酒，仰望满天星斗，一边哼唱着《毕业生》的主题曲：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Parsley, sage, rosemary & thyme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Parsley, sage, rosemary & thyme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Tell her to make me a cambric shirt

Parsley, sage, rosemary & thyme

Without no seams nor needlework

Then s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Tell her to find me an acre of land

Parsley, sage, rosemary, & thyme

Between the salt water and the sea strand

Then s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Tell her to reap it in a sickle of leather

Parsley, sage, rosemary & thyme
And to gather it all in a bunch of heather

Then s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Parsley, sage, rosemary & thyme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王天浩声音沙哑地唱着，看着身边的黎欣，禁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我会回来的，亲爱的！”

王焕明 · 发表于: 2008-10-1 11:08:44

七

毕业后黎欣偷偷来了一趟王天浩的四川老家。

她对家里人说要去成都旅游，尽管父母心有疑虑，但考虑到王天浩分配去了青岛也就没多在意。于是她们几个朋友一起来到了成都，一到成都后黎欣就单飞了，千里迢迢赶到王天浩的老家。

黎欣的到来，让王天浩家里很是忙乱了一阵子。王天浩的父母很是喜欢这个天仙般的儿媳妇，但他们都是老实人，也不知道怎么接待这个从首都来的“大官”的女儿，刚开始手忙脚乱地闹出不少笑话。倒是黎欣很大方也不以为意，所以大家后来也就自然了。

黎欣到四川是和王天浩打过招呼的，王天浩尽管觉得会在家里引起一些震动，但想以后总是一家人，不管怎么样，“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何况这个媳妇不丑呢。

家里跟过年一样，拿出最好的东西来招待黎欣，王天浩的二哥和二嫂也从镇上的学校赶回来，王天浩的母亲和两个嫂子各显手艺，让黎欣也有点跃跃欲试的感觉，偷偷对王天浩说：“我也会几个拿手菜的，要不我也试试！”

“好啊！”王天浩高兴地说。

考虑到黎欣的口味也为了改善下家里的伙食，王天浩在学校赚的钱还没有花完，所以就带着黎欣到市场去买了些肉类、蔬菜和必要的材料。王天浩开玩笑说，做菜你可要当主力哟。

黎欣于是和两个嫂子一起忙乎起来，王天浩和两个哥哥坐在一边抽烟聊天。

看着自己的三个儿媳妇（在农村的习惯里，既然儿子把她带回了家，那就是未来的儿媳妇，王天浩父母已经认定这个儿媳妇了。他们并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复杂）在那里做饭，“和农村找媳妇一样嘛！”王天浩的母亲幸福地想。

黎欣的到来在这个小村子引起了轰动。很多人都来看王天浩美若天仙的“婆娘”（王天浩老家的对妻子的传统叫法，应该没有丝毫的贬义。）。王天浩儿时的同伴们很多都已结婚，很多都拖家带口地来找王天浩叙旧。并邀请王天浩他们到家里做客。

当然尴尬场面也时有发生：农家人十分好客，到家里哪怕不吃饭，也往往会让你喝点“开水”：实际上是醪糟汤圆并加上两个鸡蛋。在川东农村这是一个很正式的待客礼节，表明对客人的尊重。而且有的热情到看你吃完的时候会再给你添加一到两个鸡蛋。

这对黎欣是个考验，要让她吃下那么多东西太困难了。但因为黎欣是第一次到来，所以她自然是特别关照的对象，所以这种尴尬的场面是免不了的，但每次黎欣都强迫自己全部地吃下去，因为这是对主人的一种尊重。然后称赞主人的厨艺了得，得到这个天仙般美女的称赞，主人们都乐得合不上嘴。

鸡蛋这个东西吃多了未必是件好事，王天浩看着黎欣撑得难受的样子，心疼不已，所以这种事情发生两次以后，王天浩的这种朋友拜访也就能免则免了。

最幸福的是在晚上，王天浩和黎欣坐在小院子里。

四川农村的院落和北方不一样：一般都不是封闭式的，基本上都是围三缺一，有一个方向是没有房子的；这个地方盛产竹子，所有的院子旁边都有或大或小的竹林，并且是成比例的，越大的院子，旁边的竹林越大；也不象北方那么大聚居，几户人家就可以围成一个小院落。王天浩他们就是四户人家围成的一个院子，既不显冷清，也不觉嘈杂。

院子和田野近在咫尺，入夜繁星满天蛙声四起，空气凉爽宜人，夹杂着淡淡的稻香，从王天浩他们院子望出去视野极度开阔，远山和丘陵一览无余，都象入睡了似的，宁静安详。要是月夜，一眼望去宛如千山飞雪，祥和而美丽。

所以你不难理解住在这里的农家人都是那么心胸开阔，干净纯粹了。

入夜，黎欣偎在王天浩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没有了白天大家的关注，只有他们自己。不用考虑什么事情，好像整个天地都是他们的。院子里的人也很善良，往往打个招呼就离开了，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两个幸福的年轻人。

尽管如此，哪怕黎欣想和王天浩尽量多得呆在一起，一旦夜深，她就得到特意为她准备的卧室就寝，王天浩则去和几个哥哥挤在一起。尽管人们的意识已日渐开明，但农村的一些观念依然固执地坚守在那里：只要你们没结婚，你们就不能睡在一张床上。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黎欣的秘密行动很快被她的父母发现了，倒不是她的那些朋友出卖了她，但你要高估她们的应变能力那就大错特错了。

那时尽管没有现在这么发达的移动通信，但她们还是要隔三差五地给家里打个电话，尽管是太平盛世，但毕竟是一群女孩子出门，家里多少有点担心。这样的通话情况，就很难掩盖黎欣出走的消息。黎欣父母很着急，以至于要飞到四川找王天浩要人，在父母的压力下，黎欣只好早日返京。

临走，黎欣知道她和王天浩下次见面也许是很久以后的事情，而且日期不定：王天浩先要去青岛报到，然后根据情况再回北京，但具体时间就不知道了。

“大约在冬季吧！”王天浩说。

黎欣很是不舍，看着亲爱的人泪如雨下。王天浩也是百感交集，他轻声但坚定地对她说：“放心！我会很快回到北京的！”

王焕明 · 发表于: 2008-10-1 11:11:01

八

王天浩如愿来到美丽的青岛，来到海星科技。海星科技对分来的大学生十分重视也充满了关怀，宽敞干净配套完善的集体宿舍，热情洋溢的欢迎仪式，加上生活上也十分关照，每一个大学生一到就先发给八百元安家费，让大学生们很快就找到了家的感觉。

但王天浩的心中的那个家不在这里，在遥远的北京，在等待他的女孩那里。

相思之苦最难熬，原来王天浩没有什么太强烈的感觉。

原来在假期两人也不能见面，但想着很快就能在一起，加上电话和通信，很快也就过去了。但这一次不同，王天浩心中没底，他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能回去，能回到亲爱的人的身边。

他需要等待时机。

夏天的青岛风景如画，简直是人间天堂：阳光、沙滩、街边的啤酒桶，以及淡淡的扒鸡香，还有那用塑料袋拎着啤酒回家的人们。

但一切似乎和王天浩无关。

王天浩忧愁的时候会去找在前线的张天华。

张天华很有音乐天赋，每当夜晚他们在海边喝酒的时候，他们就会唱起，由王天浩作词，张天华谱曲的那首《天边的姑娘》，歌声凄美忧伤，每每让王天浩大哭一场。

“每当我在海边喝酒到天亮

我就想起那天边的姑娘

尽管分别也才三月

我已想不清你的模样

我们曾经携手徜徉

如今我们已天各一方

告诉我校园的常青藤下

那儿的花在为谁开放

梦中我触摸你的脸庞

那么美丽那么忧伤

不知我何时能够回去

在你身边细诉衷肠

我们无法拒绝流浪

也曾心碎看你泪留两行

有没用超越的爱情故事

写满悲喜交加的记忆广场

我已经想不起你的摸样

我不能感受你的芬芳

让我猜一猜你啊，亲爱的姑娘

我们是否同时选择了坚强。

坚强喔流浪

流浪啊坚强

给我你的悲伤！

…………”

尽管王天浩饱受相思之苦，但对工作有一种本能的认真和执着，所以在为期两个月的见习期，王天浩表现十分出色。人事处长宋老师也一直在观察王天浩，这个农村来的孩子象他预期中那么踏实肯干，只是常常面带忧郁。

也许是想家的缘故吧，宋老师心想，而且文学青年也多少有这方面的毛病。

所以宋老师反而对王天浩特别关照。有时间就找王天浩谈心，这很特别，因为那一年从全国各地分到海星科技的大学生将近50人。

两个月的见习期间眼看就要结束了。这个时候海星在北京成立不久的办事处也是捷报频传。

王天浩敏感的觉得这是个机会：北京办事处肯定要进一步扩充力量。

所以在一次和宋老师谈心的时候，王天浩表示自己想去北京办事处做销售的想法，理由是自己在北京学习了四年，对北京很熟悉，而且自己也学过市场营销专业，可以派上用场。这让宋老师很诧异，他不得不对王天浩说了对他的使用意向。

“天浩啊！”宋老师推心置腹地对王天浩说：“我们的想法是让你做王书记的秘书，你的组织关系也过来了，我们会很快发展你入党。王书记也观察过你，他也非常喜欢你。你知道海星科技这个企业在青岛的地位，王书记是副市级别的书记，跟着王书记你的前途无量啊！你只要再等段时间，都给你安排好了。”

看着诚恳的宋老师，王天浩也不好拒绝别人的好意。“我去销售一线锻炼下，以后做工作也更有经验些。”王天浩委婉地说，他并没有说实话。

“也好，反正还要等段时间，你去锻炼下也好。”宋老师想了下，接着开了个玩笑：“别去了北京就不回来啦！”

“怎么会呢?单位上对我这么好的安排，我怎么会不珍惜呢。”王天浩违心地说。

宋老师笑了，但她不知道王天浩不仅是个没官瘾的人，而且在他心中回到黎欣身边比什么都重要。

他对黎欣承诺半年之内回到北京，现在离毕业已经4个多月过去了。

现在想来，王天浩对宋老师还是满怀愧疚，觉得辜负了她的一番美意。但当时只想着马上要和他的黎欣见面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第一时间给黎欣打了电话，告诉自己亲爱的人，他马上要来北京了。电话里黎欣高兴得哭了，她太想自己的王天浩了。

王天浩说半年回来。可是每一天都那么难熬，她想着他的笑，他的固执，以及他生气时那傻得可爱的模样。

没想到4个多月王天浩就要回来了，王天浩就是那种说到做到的男人。哭泣的黎欣心中骄傲地想。

在得到人事部的许可之后，王天浩马不停蹄到销售部报道，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飞到自己的爱人身边：

我的姑娘你还好吗？

王焕明 · 发表于: 2008-10-1 11:14:21

九

黎欣的分配没有任何的悬念，被分在北京一家大型的进出口企业做外贸。

发现分来一位漂亮的女大学生，她公司那些单身白领立刻春心荡漾，在知道她是黎家的后代的时候，有些人放弃了，但有些人依然坚持了下来，这中间就包括那个白阿姨的儿子宋波。

但宋波并没有加入公开追求黎欣的行业，因为他知道黎欣和王天浩的事情，因为他和王天浩与黎欣都是北航的同年级的同学，他见过王天浩，尽管没有深谈，但对这个倔强的青年印象深刻。

宋波是这个追求行列的隐形参与者，他知道如果没有王天浩，黎欣几乎是非他莫属。黎宋两家是世交，两家走动频繁，不仅因为双方家庭的原因，而且黎欣本来也不讨厌他，他们本身还是青梅竹马的同伴。

在黎欣的心里他是最好的朋友之一。

尽管是世家子弟，宋波却没有丝毫的浮躁迹象。宋波清秀白皙，为人也很真诚踏实，所以在黎母马阿姨的心里，这是个不错的女婿候选人，无奈女儿不可救药地爱上了来自四川的王天浩。

作为年轻人，宋波还是很有正义感的。对母亲在王天浩分配的期间扮演的不光彩角色很是不满，为此母子之间曾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但宋波没有告诉黎欣这个事实，因为这可能让黎欣彻底中断和他的联系。

宋波大学毕业也分配到这家企业，和黎欣做了同事。显然他的父母在后面起了作用。但这一次却不是为了黎欣，因为这是个不错的单位，他们更多的是为自己儿子的未来做想。本来有点反感父母过多的介入自己生活的宋波却欣然接受了这个安排，因为这能和自己青梅竹马的黎欣朝夕相处。

经常上演的各式求爱连续剧并不能让黎欣开心，她想着她的王天浩。有时候还偷偷给王天浩打电话。备受相思之苦的黎欣经常表情忧郁，看了让人心疼，在待人接物的谦和大方后面，有一种隐隐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傲。

有时候黎欣会和宋波一起聊聊。

宋波也会主动关心王天浩和黎欣的情况。

黎欣由于知道双方父母心里的那点小算盘，本不想和宋波多接触，但想着毕竟是一块长大的，宋波也没有什么过错，老拒人千里之外也并不妥当。加上看起来宋波也没有什么侵略性，反而主动关心她和王天浩的事情，他似乎乐于见到王天浩和黎欣有一个完美的结局，至少黎欣是这种感觉。

所以两人的交往又恢复到过去好朋友的阶段。

追求者的情报收集工作做得十分扎实，加上宋波有意无意的泄露，他们都知道了有个远在青岛的王天浩，那是黎欣的苦苦相思的恋人。

这王天浩是何许人也？能让这个天仙般的美女魂牵梦绕。小伙子们心里挂着一个老大的问号。

他们很快就见到了传说中的王天浩。那是个下午，黎欣接了一个电话，神色大变，脸上泛起一种异样的光芒，匆匆跟经理请了个假，然后急急忙忙地跑下了楼。

直觉告诉大家，王天浩来了！

大家透过窗户，看见一个身着深色风衣的青年，瘦削挺拔，象一只标枪笔直地立在北京11月的寒风中，隐隐中透出一股神秘的力量。

大家看见黎欣飞快地冲出了大楼的门口，这时的黎欣已经完全没有了他们印象中那种高傲和矜持，一下子扑进了那个青年的怀抱，嘤嘤地哭了起来。男青年轻抚着她的头发，端详着自己的爱人，面容激动，泪水夺眶而出。

这时黎欣的追求者中很多人在心里彻底地放弃了他们的想法：多好的一对啊！

人性的善良有一种保护爱的本能。

王天浩端详着自己的爱人，黎欣明显地消瘦了，他心疼地轻声地对她说：“我不是回来了吗？看看你都瘦了。”

黎欣没有说话，只是趴在王天浩的怀中幸福地哭泣。

王焕明 · 发表于: 2008-10-1 11:20:05

十

王天浩的回来，很快就在黎欣身上表现出明显的变化。这种变化没能逃脱她父母的眼睛。

自从王天浩走了以后，黎欣沉默了很多，失魂落魄的，也没有了往日开心的笑容，回到家也是经常一个人把自己锁在屋子里。这一切让家里人既心疼也无奈。

也许过段时间就会好吧，他们把希望寄托给时间。

但这段时间不一样了，黎欣明显地开朗起来，脸上又恢复了笑容，并带着异样的红晕，晚上有时候回来很晚，一问原因都说是加班，但都高高兴兴的。也有时间和大家一起看电视了。一家人又恢复了原来的幸福模样。

凭着女性的敏感，黎欣的母亲首先感觉到王天浩来了，她只是不知道他是来出差呢，还是来北京工作。

自从大学毕业的分配事件之后，女儿对他们封锁了所有关于王天浩的消息。

尽管明明知道女儿不会给自己正确的答案，但母亲的关爱和女性的好奇本能，仍然让黎欣的妈妈忍不住试探：“欣欣，王天浩是不是来北京了?”

自从看见女儿因为和王天浩分开而失魂落魄的样子，黎欣的父母在对待王天浩的事情上也谨慎小心多了。

“你提他干吗？你们不是不喜欢他吗？”黎欣嗔道。

意料之中的不置可否，也有了意料之中的答案。

“女大不由娘，随他们去吧！”黎欣的母亲心想，看着自己的女儿高高兴兴的样子，她心中也多了一丝安慰。

少了父母的干扰，王天浩和黎欣感觉自由多了。

王天浩在海星科技的北京办事处做销售工作，因为办事处的业务范围还覆盖天津河北以及部分山东地区，所以王天浩经常出差，两人聚少离多，反而感情更胜往日。

黎欣去过王天浩他们办事处，海星科技的实力是很强的，独立租下了一栋三层小楼，集办公住宿为一体。

看着王天浩带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女朋友回来，办事处的小伙子都十分羡慕，纷纷询问王天浩是否有什么“泡妞秘笈”。办事处的张云主任是个好人，特意为王天浩调了一间单人宿舍，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单独在一起。

可小伙子们就没那么自觉，往往有事没事就来敲门，不是借过火就是送点东西过来。都想看看王天浩这个漂亮的媳妇。张云有时候笑着斥责他们不懂事，小伙子们骄傲地说：“那可是俺们山东的媳妇！”

王天浩和黎欣知道他们都是善意的，所以尽管有时候有点哭笑不得，但也不以为意，所以黎欣很快就和办事处的人混熟了，也赢得了大家的称赞。

那年春节王天浩跟家里打了个招呼，没有回家，就一个人呆在办事处。办事处的其他人都回家过年了，一下子清静了许多。

张云在走的时候把所有钥匙都交给了王天浩，语带双关地说：“小伙子，这里就交给你了，好好把握啊！”王天浩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腼腆地笑了。

王天浩并不寂寞，有他亲爱的黎欣呢。大学时很多同学也经常来办事处看他，这里俨然成了一个天堂。

除夕的前一夜，黎欣来到办事处庆贺新年，王天浩知道黎欣是因为除夕夜要和家里人在一起，所以提前陪他过年。两人买了很多东西，也买了点酒，王天浩打下手，黎欣下厨做了几个好菜，开始了他们的辞旧迎新的晚宴。

“黎欣，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在这个办事处过年了！”王天浩说。

“为什么啊？这不是好好的吗。”黎欣不解。

“按照人事部的安排，明年我就要回青岛给王书记当秘书了。”王天浩给黎欣讲了单位对他的任用安排。

“你要回青岛？！”黎欣脱口而出，但转念一想，他们好不容易在一起，王天浩怎么会回青岛呢。

“我想辞职。在北京找个工作。”王天浩微笑着说，“我怎么舍得离开我的小傻瓜呢。”

黎欣温柔地看着王天浩，心里一片温馨和宁静。外面远远地传来零星的鞭炮声，新的一年开始了。

两人都有点醉意，黎欣温柔地偎在王天浩的怀里，王天浩轻轻地哼着为她写的那首《天边的姑娘》。黎欣动情地看着王天浩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轻轻地吻了过去。

一切都来得那么自然。

没有迫不及待手忙脚乱的混乱，王天浩温柔地帮黎欣除去身上的衣服，黎欣也温柔地配合著，不象电影里那么激情，而是自然的、水到渠成的。

但两个都是第一次的人，会在一些实质问题上遇到麻烦。

客观的讲，王天浩和黎欣的那一代人，对于下半身的知识少得可怜：学校也没有这方面的教育内容，就是有少得可怜的那么一点，也会变成这样：在初三学生理卫生的时候，学到那一章的时候，老师就让大家自学！平时循循善诱的老师到了这里就卡壳了。

淳朴的老师们尽管都是过来人，但都尽量避免和下半身有关的东西，这好像事关师道尊严。哪怕是谐音，他们都很小心地回避了。

比如物理，在讲到录音原理的时候，电子装置把声音信号转变为电信号，然后通过电信号在存储介质上（比如磁带、光盘）留下声音的痕迹。这个痕迹在物理学上有个专有名词叫“音道”。可一到物理老师的嘴里这个词就变成了“声道”！

幸亏王天浩早熟，也见过这种场面，甚至从非正常渠道中流通的“爱情动作片”中还获取了一些知识，要不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该怎样进行。

但同时也带给他困扰：半天的探索之后，刚进入正题，这事就草草结束了。这和那些影片不同啊，王天浩怀疑自己有问题。加上事后两人都有疼痛的感觉，黎欣不必说，王天浩的肚子也隐隐作疼。

好在他们还乐于探索，所以还没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困扰：刚开始如此，慢慢就开始正常了。而那些影片就像我们的文学作品一样：“来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

黎欣走了，王天浩怔怔地看着床单上的一抹殷红，他知道他又肩负起了另一种责任。

年轻人刚尝试了某些新东西，总有点乐此不疲。

但由于这方面的知识还有欠缺，所以后来就出现了麻烦。

整个春节期间他们都在一起，这就带来了一个后果：那就是黎欣的母亲来找王天浩了，因为黎欣怀孕了！

女儿的异常反应逃不过母亲的眼睛，在得知真相之后，黎欣的母亲勃然大怒。尽管这是她最担心也最难防范甚至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可一旦事到临头，还是忍不住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黎欣的母亲气冲冲地找到王天浩，把王天浩臭骂了一顿，王天浩不敢申辩，涨红着脸听任这位“准岳母”发泄完所有的怒气。最后，黎母说：“你这两天带黎欣去趟医院吧。哎！你说你……”余怒未消的黎母气得说不出话来。

“恩。”王天浩连忙老老实实地回答。

“天浩，有空还是来家里坐坐吧，这么长时间了，你们总不能老在外面吧！”这是黎欣的母亲临走说的最后一句话。

黎欣的父母尽管有点势利，但毕竟受过很好的教育，一些基本的开明还是有的。

所以王天浩每周都要和黎欣一起回黎家去，黎欣父母因为是“被迫”接受了这个“准女婿”，所以还有点本能的抵触，但面上都还过得去。

黎老爷子倒是很高兴，每周末晚都要和王天浩在棋盘上大战三百回合。王天浩没怎么学过象棋，下起来也没什么套路，但王天浩聪明，凭自己的感觉往往就能下出很好的棋来，黎老爷子笑说：“你跟我一样，都是打游击出身的。”

95年春节后，王天浩从海星科技辞职。离开之后，王天浩就在附近租了一套房子，黎欣单位分有集体宿舍，黎欣原来加班晚了就睡在宿舍。自从王天浩租房以后，黎欣往往以加班为由往王天浩那里跑。两个下班后的年轻人一起去买菜做饭，俨然一对恩爱夫妻。

自感无力回天的黎欣父母也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两人的生活很平静，也很惬意。

王焕明 · 发表于: 2008-10-1 11:26:55

十一

因此，王天浩与黎家的关系尽管有所变化，但实在是变化有限。

他们只是从原来的激烈反对变成既不支持也不反对，甚至期待着他们之间的某种变化，从而结束在他们眼中的这段孽缘。

面对王天浩要去成都的巨大现实压力，并不情愿的黎欣象抓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这种变化，她想用这种变化来影响王天浩去成都的意愿。因为在她看来这是星星之火，它可以经过一点一点的积累，达到彻底改变局面的效果。王天浩需要做的仅仅是等待，总用一天，黎欣的父母会彻底地改变对王天浩的看法。那么王天浩就不需要去成都，而直接在北京就可以开始自己的创业。而不需要象毕业那样采取曲线方式，从青岛过度然后回到北京。

但这个意图不能说，因为王天浩是个高傲的人，他并不指望谁的帮助，尤其不指望看不起他的黎欣父母的帮助。

正因为不能说，所以她想让目前显然还举棋不定的王天浩自己去体会，说不定王天浩会看在他们两人团聚的份上，改变主意。

因此，黎欣有意无意地对王天浩说：“妈妈问你什么时候去家里呢？”

王天浩也并非不理解黎欣的意图。

看着黎欣因为他可能离开的原因，经常一个人发呆，强颜欢笑地帮自己准备行装，王天浩也十分的心疼和不舍。在这两年的相濡以沫的生活中，两人已经有了家人般的彼此的深深依恋。

王天浩有时看着黎欣忧愁的样子，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太过自私，太过看重自己的感受，而忽略了黎欣的感受。尽管在王天浩的观念里，他太不习惯等待了，他认为幸福是自己争取的，而不是别人给予的。

尽管如此，王天浩还是听从了黎欣的安排，决定在去成都之前听听她父母的意见。至少以目前他和黎欣之间的关系，他应该在临走之前给他们打个招呼。

王天浩的到来，和往常并没有不同。

黎欣的父母依然是表现很客气，王天浩也很客气，一派相敬如宾的祥和。

一直英雄寂寞苦无对手的黎老爷子再次为被虐对象的到来感到十分的高兴，一见王天浩就嚷嚷着饭后要大战三百回合。

在饭桌上，王天浩说出了自己想去成都创业的想法。这个消息显然很意外，黎欣父母和黎老爷子都迅速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但这种时间并没有延续多长。

黎欣的父母反而有一种极力压抑的喜悦。

王天浩去成都的消息并没有在黎家引起什么震动，这仿佛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天浩啊，好孩子！年轻人就是要多闯一闯。”黎欣母亲马阿姨迅速地表态支持。

“是啊，好男儿志在四方。”黎欣父亲永远是个帮腔的角色。王天浩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认为他口才不好是个错误，因为他能经常用另外一种表述方式完美地再现他夫人的意见。

“也好！我看你的想法可行。”黎老爷子站在战略的高度肯定了王天浩的意见。

他们都似乎忘记了就在桌子上的黎欣，仿佛黎欣是个无关痛痒的外人。

黎欣心里极度的失望，甚至有些痛恨。

她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王天浩是铁定要去成都了。

其实自己才是真正的外人，王天浩心里想。尽管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王天浩还是很失望地发现：他在黎家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这深深地伤害了王天浩，尽管他从没指望得到黎家的什么认可和支持，也不觉得成为黎家人是个什么荣耀的事。

他只希望黎家的人，因为黎欣的关系，能对他在亲情上有一个认可，但现在看来就连这个黎家都吝于给予。

“就是欣欣和你……”也许是黎欣无形中的强烈敌意提醒了她的存在，黎老爷子说，“你们还年轻，以后在一起的时间还很长，暂时分别下，也没什么太要紧的。”

“是啊，是啊。金风玉露一相逢，又岂在朝朝暮暮。”黎父再次加注了一个颇具文学色彩的注脚。

“欣欣，你说是不是啊？你要支持和理解王天浩啊。”黎母马阿姨提示着黎欣的答案。

“既然大家都支持，我又怎么会不支持呢？”黎欣话里透着恨意，接着她象示威似的说：”天浩无论做什么事，我都会全力支持！”

有了外人心理定位的王天浩置身事外。他仿佛在看一出好戏,他甚至突然觉得这一家子很可笑：有了他这个外人在场，他们都不会好好说话了，总要语带双关拐弯抹角地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在这出戏中，黎欣父母是巴不得王天浩离开北京；黎老爷子是看惯了悲欢离合，自然对暂时的分别不以为意，赞赏王天浩少年有志；黎欣则是目的没达到有点恼羞成怒，加上更加洞悉了父母的心意，所以用“全力支持”来表示反击。

按照惯例，王天浩饭后又陪黎老爷子对弈了几局。

“天浩啊，你这种只重进攻不重防守的棋风很成问题啊，攻守兼备才是正路啊！记住啊，要守！”老爷子似乎在谈棋，也似乎另有所指，这是老爷子第一次正面评价王天浩的棋风。

王天浩只是礼貌地应承着，并没在意。但当他后来明白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后悔莫及。

王焕明 · 发表于: 2008-10-1 11:31:11

秋天来了，生意黄了

一

李好是个神机妙算的女人。要不王天浩不会认为她是“女诸葛”，也不会把她的话当做“隆中对”。

当她发现说动了王天浩后，就知道他肯定会到成都。

她要做的就是等待，她并不着急。

王天浩这个具有销售天赋的女同学，就仿佛谈定了一个大单，但并不急于成交，她知道对方会更着急，时间到了自然会来找她。

事情的发展最后就象她在生意上遇到的一模一样。

半年之后，也就是97年的9月，王天浩给李好打电话说，他要到成都来，时间大概定在10月7日左右。

李好自然要表示由衷的欢迎。为了表示整个在成都的同学的欢迎之意，李好告诉王天浩，她要组织成都的同学为王天浩搞个欢迎宴：既然王天浩要来成都创业，可以和同学们一起商量商量。

这也象她预想的那样，王天浩自然很同意这种安排。

表示欢迎之意后李好就关心地问，你和黎欣协调得怎么样了？王天浩只是淡淡地说，黎欣全力支持他的决定，他又不是不回北京了。

打完电话的王天浩自然要充分利用在北京的最后时间和黎欣进行充分的温存。由于有了王天浩去成都的决定，黎欣父母表现的比任何时候都开明。这种开明就像对待临刑前的犯人，上路之前总要给一顿好酒好肉一样。

所以在最后的时间里，黎欣基本上每天都和王天浩在一起享受着二人世界的快乐。

打完电话的李好却好像打了一针兴奋剂，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快乐。

这种快乐，无疑给张石头带来了实惠，明显地改善了他们婚姻生活的质量。

在这段快乐的时间里，李好再也没有拒绝过张石头的“生活”邀请，并且激情投入。看着在自己身下或者身上恩恩啊啊的李好，不大习惯的张石头甚至有好几次都把持不住。

这是这段快乐时光唯一的败笔。

但总体上来说双方还是表现良好，让张石头再次找到了男人的自信。

张石头是个警惕性很高的男人。

找到了男人自信的他对这种异常现象产生了怀疑，但作为精神贵族的他又不能直接问李好原因，所以他选择了观察。

但几天的观察一无所获，李好除了有点兴奋和快乐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妥。难道是天气变了?可没听人说，女人一到秋天就性欲旺盛啊？

半个月后，张石头觉得自己找到了原因：7月6日下班后，李好在厨房挑泡菜的时候，告诉了他王天浩要来成都创业,而且明天就到。

“你怎么才告诉我啊？”张石头有点不满。

“你好像并不大喜欢王天浩啊，”李好说，“再说，这次主要是我们班的同学聚会。”

李好的解释似乎合情合理。但实际原因是李好并不想带他参加这次欢迎宴会。她不知道张石头老是疑神疑鬼的毛病又会给她带来什么尴尬，尤其是不希望这种尴尬发生在她和王天浩之间。

但王天浩这么个大活人到了成都，想瞒是瞒不住的，同时明天她还要参加一个王天浩的欢迎宴会。好奇心很强的张石头一般都要询问李好的行程，在这个问题上，李好必须说实话，因为不说实话，猜疑心很重的张石头不是更觉得她和王天浩有点什么瓜葛了吗？

所以李好在想了半天之后还是决定告诉张石头，但她的目的仅仅是履行下通报程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来成都干嘛？”张石头问。

“来成都创业啊！你以为他来这里泡妞啊。”李好简单地回答到，她想让这个谈话早点结束。

“听说他不是在北京干得很不错吗？”张石头还是疑惑重重，继续问。

为了让这个事情尽快地淡化，李好只得讲了王天浩为什么要到成都的原因。这就是她的那个“隆中对”。

“这怎么听着象你的主意啊？”张石头疑惑了，因为李好跟他讲过类似这种成都创业的优势和劣势的观点。

李好有点后悔了，她本来可以利用自己在家里的优势地位，简单地通报下，然后对其他问题不予理睬，这是她原来对张石头的一贯做法。

可能是因为这个事情涉及王天浩这个敏感人物，所谓关心则乱，她今天居然想给张石头有个比较清晰的交代。其实以往的经验告诉她，当她越想给张石头一个清楚的说法时，往往越说不清楚，甚至带来更大的麻烦。

李好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吸取教训。

李好只好承认这是她给王天浩提的建议，也说明了是她邀请王天浩到成都创业的。

事实证明，张石头不仅有舞文弄墨的文学才能，而且还有做警察的天分。他根本不用刑讯逼供那一套，他只需要按照自己精心设计的问句不显山不露水地进行下去，就可以知道他想要的答案。连李好这样高智商的女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看来你对王天浩的事情很热心啊。”张石头话里有话地说。

“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好了，真是的。”李好决定不让错误继续下去，于是利用自己在家庭的优势地位中断这次谈话，“我睡觉去了。”

留下张石头一个人在客厅里抽闷烟。

张石头将这段时间李好的异常表现和王天浩联系起来，立即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隐隐觉得一顶硕大的绿帽子戴在了自己头上，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齿。

这就是文章开头的那一幕。

王焕明 · 发表于: 2008-10-5 14:38:56

二

张显并不喜欢王天浩，但今天她不得不改变态度，因为她要考虑白刚的态度。

白刚是王天浩90高的同学，也是他的初中同学。王天浩刚上高中就生病停学一年，所以王天浩有90高和91高两类同学。由于高一年级的原因，王天浩97年到成都的时候，白刚已经研究生毕业。他被分配到一家大型的化工研究所。

白刚和张显尽管有一个年级的差距，却并没影响他们成为好朋友，她甚至可以感觉到白刚偶尔灼热的目光后微妙的意思了。

这让恋爱史过于简单的张显心跳加快。

张显长相普通，但在中学并不影响她成为焦点，因为她成绩好；但到了大学，这种焦点位置迅速丧失了，而且她还很不幸地考上了一所美女如云的师范院校，更不幸是的这所学校还位于盛产美女的成都。

成绩依然很好的张显同学立即成了一棵默默无闻的小草。在这方面，大学生其实比中学生还要浅薄。

尽管如此，张显在她的师范大学也并非无人欣赏，在大一的时候还是有那么几个男生对她表示过好感，无奈张显同学不识时务地延续了自己的焦点心理，她看不上这些小屁孩。

但意外的是，这些被拒绝的小屁孩，居然都没有坚持，甚至也没多少痛苦。这让张显同学大为不满。

大为不满的张显同学有点困惑不解，他们应该很痛苦才对啊！但人都要是成熟的，智商很高的张显成熟的尤其快，她很快意识到大事不妙，意识到焦点位置已经不复存在，但为时已晚。

张显同学就这样孤独地度过了大学的后三年，没有人骚扰，也没有人关注。

这种经历刺激了张显同学。按照道理受过这种刺激的女生一般会成为硕士，就像刘海洋受到刺激能成为博士一样。

但张显同学却是个例外，她认为自己只是无人欣赏罢了，她渴望尽快毕业，尽快脱离这些浅薄的大学生，找到欣赏自己的人。

有了这种想法的张显同学从此心无旁骛，高傲地等待着大学毕业。于是在同学们的眼中她也成了一个怪人。

怪人自然有很怪的地方，要不大家不会认为她是怪人。

大学是一种高等教育，自然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都很讲礼貌。讲礼貌的大学生一般都不好意思打扰自己同学睡觉。

尤其在那个时候就有手机的女大学生更讲礼貌，她们的电话很多，往往就寝的铃声响过后还有电话。所以她们往往象做贼似的避开自己的同学接电话。

但她们的礼貌也是有限的，这个时候她们往往会离开自己的宿舍，但离开的距离也就十步左右，然后她们会靠在别人宿舍的门框上甜甜蜜蜜地接电话。

那天就有这样的一位美女，在就寝铃响后在张显的宿舍边倚门絮语。

其实张显宿舍的其他女生对这个美女还是很感兴趣的，她们把偷听美女的通话当做一种睡前娱乐，她们说这是“前戏”！

但张显是个例外。

那天美女通话语气的含糖量明显过高，让张显无法入睡。

“你要死啊！不是说我很忙吗？你别来啦！”

无法入睡的张显冲下床来，拉开门对明显受了惊吓的美女大吼一声：“滚一边去，没看大家都要睡觉吗？！有个破手机都不得了了啊？傍个50多岁的大款，也值得这样炫耀！”被揭穿了底细的美女掩面而去，张显得胜还朝。从此以后这个美女再也不到张显的宿舍门口打电话了。

但得胜还朝的张显却没有得到舍友的拥护，因为她断送了她们睡觉的“前戏”，她们只能在枯燥无聊中进入梦乡。

脱离了群众的张显同学于是被当作怪人。

被当着怪人的张显于是发奋苦读，把她青春期的冲动都作为了学习的动力，加上智商很高而且也没什么干扰，她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了，被分配到成都的一所重点中学任教。

已经毕业的张显开始高傲地等待白马王子的出现。

等待是辛苦的甚至还有点漫长，她已经有点沉不住气了。这个时候白刚那偶尔火辣辣的眼神无疑成了希望之光。

白刚小伙子不错，人挺实在，还是硕士毕业生，他哥哥也还算一个成功人士，最关键的是他能欣赏张显。

于是他们之间就有了一丝朦朦胧胧的微妙情愫，有了经常见面的各种借口。

白刚中学时候学习很好，数理化是他的强项，和王天浩在伯仲之间，但唯一缺陷是文史方面不足。王天浩是那种“全面发展”的典型，以至于后来分文理科的时候，王天浩还有点犹豫该选择哪科，最后还是那句：“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占了上风，王天浩后来选择了理科，并考上了一所工科大学。

所以白刚尽管数理化很厉害，但在整体上还是居王天浩之下。

白刚的大哥是个成功人士，电子科大毕业之后，就很快下海了，并做了一个和电子稍微有点关系的业务，那就是在一次性打火机上印刷广告，然后批发给各个零售网点。利润来源很清晰：一是一次性打火机批发本身就有利润，另一个就是广告费。就在这个不起眼的小领域内，白刚的大哥将它做到了第一，占据了成都市场80%以上的市场份额，居垄断地位。

这点王天浩很有体会，王天浩那个时候还没有用ZIPOO的习惯。烟瘾又比较大，所以一次性打火机买得很多，听白刚一说之后，回家仔细一看，果然其中十有八九是白刚大哥公司的产品。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白刚也有了创业的冲动。

白刚对王天浩一直比较认同，且知道王天浩在北京工作还很成功，王天浩来成都创业的消息传出后，他就想把冲动变为行动。

所以当白刚把这个想法告诉张显时，本来并不是很热心出席欢迎宴的张显改变了态度，她决定和白刚一起出席，她要支持这个欣赏自己的人。

自然她也要改变自己对王天浩的态度。

急急忙忙给自己戴上绿帽子的张石头知道张显并不喜欢王天浩。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张石头明白这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他现在需要同盟军，哪怕是有一点共鸣也好。

所以在王天浩还没到成都之前，张石头就跟张显通了个电话。责怪大家为什么这么晚才告诉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瞒着他啊。

张显对张石头那点小心思非常了解。

但张石头失望了。

张显并不像原来那么热心地指责王天浩，反而在电话里骂他神经病。

他在想这个狗日的女人今天怎么啦？

孤家寡人的张石头无计可施，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张石头尽管心情郁闷，但还是参加了王天浩来蓉的欢迎宴会。既然李好让他去，他当然要去，把老婆的行动纳入自己的眼皮底下总比比放任自流好。再说他也想看看王天浩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参加王天浩的欢迎仪式的同学来得比较齐整，在成都同学基本上都来了，满满地坐了两桌。

在这里王天浩意外地碰见了未来的天体博士刘海洋，这时他还在在上研究生，刚好在成都有个课题，就在成都长住了下来。据说要大半年后才回北京。

王天浩在酒桌上讲了自己来成都创业的想法，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也希望同学们能够多出主意。

他的想法很快得到了白刚的积极响应。

今天他的到来有两种身份，一是作为王天浩的同学，另一个是作为张显的“准”男友。之所以要加个“准”字，是因为两人尽管有那么点意思，但还没最终确认这种关系，也还没用公开，处于比较微妙的阶段。两人现在坐在一起还有点不大自然。这反而欲盖弥彰，让大家都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情。

张石头偷眼观察张显，发现她并不白皙的脸上泛起一种异样的红晕，显得十分可爱

张石头这才明白张显为什么态度变化这么大。他在感叹之余对张显非常的鄙夷，认为这个女人没有原则，一个白刚就让她改变了反王天浩的立场。

白刚这次来并不完全是为了给王天浩接风，也是想看能否有机会和王天浩合作。

既然有相同的想法，所以在酒桌上王天浩和白刚谈得很投机。王天浩对白刚的印象很好，白刚尽管平时不爱说话，但心里特别有主意，为人也很实在。

王天浩本身并没用带什么具体的想法来成都，他想在成都看一看或者先工作一段时间再说。

但白刚的创业热情打动了王天浩，王天浩不得不提前思考这个问题。所以他暂时没找工作，而是静下心来考察市场和思考未来的发展方向。

欢迎宴上李好显得十分活跃，俨然以主人自居。

这让张石头看着极其不爽：李好和王天浩有过那么一段，尽管没用什么实质性关系，按照王天浩的话说：“手都没牵过”。但你就不能回避点？不能给你自己的老公留点面子？张石头愤愤地想。

张石头错怪了李好：她是这次活动的召集人，难免上上下下要忙活一番。

王天浩来成都和李好的邀请多少有点关系，李好觉得从道义上讲也应该为王天浩的落地做一些工作：比如准备这个欢迎宴会。

而且她还帮王天浩找了住宿的地方，那就是原来张石头和李好还没买房子之前租住的那套房子。

这套房子是一座三层的小楼，离李好的单位很近，房东人很和善，屋子也很干净。王天浩一个人住在三楼的套间里，里面是卧室，外面是书房，房东都在一、二楼。是一个比较清静的场所。

王天浩尽管是苦孩子出身，但工作以后，成了都市白领，不仅生活质量蛮高而且还比较讲究。所以李好找的这个房子宽敞干净，更重要的是很清净。毕业这么多年，李好对王天浩的了解还是十分透彻的。

王天浩看了也觉得很满意。

张石头却一点都不满意，因为这套房子就在李好公司的旁边。这让张石头非常的紧张，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这个李好也太过分了，居然把王天浩安排到自己的身边！这顿饭张石头吃得别提多郁闷了。

张显的变节使得他连一个同盟军都没有了，张石头孤立无援。

他感到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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