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回家，好吗？

向勤 · 发表于: 2004-4-9 13:05:12

关于图片：老家村子里的房屋几乎都掩隐在竹林下，所多的是楼房。但宽大的楼房内，往往没有住着多少人。姨婆与老伴守的楼房异常宽敞，楼上楼下大大小小共10个房间，设有各种年代各种规格各种档次各种构造的床铺10余张，每张床铺都高得吓人，似我这样腿短的人，是要爬着才能上床的。如此大的房屋，长期居住的无非就是二老，自女儿死去，姨婆长歌当哭，却总是收不住声，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替死女证明人的生死并非如此短暂，她总有办法忘却苦痛。她每每这样对至亲的人说：我每天总是忙，没有事做都去找事做，忙累了晚上回家喝口酒，晕乎晕乎地就睡了，第二天起来继续忙，不要休息，一休息就要想，想到就要哭……

向勤 · 发表于: 2004-4-9 13:0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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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的下旬，农村照例没有太大的事忙，姨婆的痛苦没处寄托，盯上了房前屋后的竹子。宜宾是个最不缺竹子的地方，每家每户、每河每沟都少不了翠竹，各品种各规模。到这样的季节，早有精通的商人做起了农民的生意，收购竹子的价格相当低廉，几分钱一斤，但却吸引了许多农人忙活。姨婆家的一方竹林早就茂盛得不行，她提了砍刀去砍。虽然她老了，但砍竹子的劲绝不是年轻人可小看的。几刀下去，一根手腕粗的翠竹倒下，唰唰几下剃去枝叶，一根根裸体的翠竹堆在一起，20来根扎成一捆。一捆捆地从竹林背到公路边上，几十上百斤的重量，一般人难以承受。关于图片：我家房屋三面环竹，面前是橘园。今年橘园相当萧条，死去了几棵。联想到母亲在病床上，家里母猪下崽居然也成活不了几只，许多村人都说，今天我家火头不好。楼房当然是漂亮的，不过那是邻居家的。但我喜欢我的瓦房。

向勤 · 发表于: 2004-4-9 13:0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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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到姨婆的时候，她正背了约70斤的裸竹走在小路上，累了歇息时，捆竹立在土里，姨婆扶着捆竹让肩膀休息。此时我拎了只大包走近，看清了是姨婆，便亲切地大喊，并自告奋勇地要帮她背。姨婆坚决地拒绝了，说怕累到我。我坚持了三次，三次想放下大包强行帮忙，却不料三次包都掉下坡，不得不去拣。姨婆始终没有让我帮她，她老是这样逞强。挨得近时，我看得清楚，她的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滚满了汗珠，是在这样冷的天中滚下的。或许，这就是她排遣痛苦的方式，让肩上的竹子将内心的痛苦压下，肩上压出了体痛，让心无法疼痛。而我的坚持，或者就是在卸掉她的身体的痛，而去让心上的痛冒出来，这太残忍。关于图片：我一直觉得家乡很美，限指我的村子。物产丰富，地区条件相当好，红色沙土，种啥都舒服。谁家有女要嫁，谁家有儿要娶，这些条件都是优厚的。

向勤 · 发表于: 2004-4-9 13:0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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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渺的炊烟关于图片：站在母亲坟头往下俯瞰，有村人的房屋，挤满水葫芦的小河。恰巧村人房屋顶上飘起了炊烟，恰似乡愁…… 从宜宾坐车回观音，到半路上时便不经意闻到了炊烟的味道，隔窗相望，不知道是忙着煮猪食还是做午饭，此时才是下午3点多，农人们习惯地才吃午饭。人家屋顶上冒起缕缕白烟，全是柴草烧灶，连炊烟也是香的，飘进窗来。我说，我闻到老家的味道了。老屋依旧是60年代的建筑，虽是土墙，比茅草屋要上档次得多，但究竟不是牢固的所在，有的墙壁上开的口子足以伸进半只手臂。母亲在的前两年，她是想过好日子的，仿照着现代的样子改观了一下，以前灶间裸露的水缸，胡乱堆砌的柴草，凹凸不平的地面，都在花了200多个钱之后改了些。母亲是勤劳的，将灶间新砌了灶台，居然贴上瓷砖，地面也铺了水泥，平整了许多。如今的灶间，宽敞、明亮，粮仓和柴草间都隔开，不似那么凌乱。能拿进灶内燃烧以煮食的，是豆杆、麦杆、树丫等，它们足有燃烧的欲望，所以烧起来得心应手，是农民朋友的最爱。每当早、中、晚三顿饭时，每家每户灶房上的烟囱就冒起烟来，柴草的味道溢开，真正炊烟的味道扑鼻而来。而每当家有喜事，这些上不得档次的麦杆就得下课，取得代之进灶的，是农人早就准备好的，劈成一块块的长条柴，一块长条柴放进去，可持续燃烧许久，农人可以不顾灶的火，独自去忙碌其他。

向勤 · 发表于: 2004-4-9 13:0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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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图片：80岁的外公本不该劳作的，但他闲不住，只得为他找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烧灶就是了，况且他烧了几十年的灶，自有一番功夫。这次回家，时间短，仓促得紧。二姨、表姐、隔壁的阿娘，对门的姨婆，都凑拢了来，仿佛我是贵客，摘菜的摘菜，切肉的切肉，忙碌得像是过节。找不到事做的仿佛是我这个真正的家主，但是我不愿意。换上母亲的旧衣服，系上围裙开始干活，一切都熟悉得很，她们说，我还如以往那般勤劳。对于烧灶，我也相当熟练，甚至邻居都不清楚火钳的特点，认为难用得很，但我使用起来却得心应手。家里的一切都很熟悉，有时又觉得陌生。恰是炊烟的味道，一如往昔…… 那是老家，那是乡情！

leikang · 发表于: 2004-4-9 16:46:37

好，好，好！欢迎新版主带来的[原创]图文作品，让我们看到了川南农村的最贴近的生活，也让我感触到了你对故乡的依恋之情，仿佛我也随你而行，怀念生你养你的母亲和故乡……

杨正保 · 发表于: 2004-4-9 17:30:30

浓浓乡情，历历在目。好文！

jocey · 发表于: 2004-5-24 19:40:41

文中的图片很有味道

罗子兰 · 发表于: 2004-5-24 22:36:14

故乡是心中永远的柔情的地方。

天涯孤鸿 · 发表于: 2005-9-28 22:07:17

看了楼主的帖，想起了遥远的家乡。

那山，那水，那人。

那如水的乡愁。

一转眼又是几年没回家了，

是该回去看看了。

我是高县人，我家下面就是美丽的南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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