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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家

施一公:人才交流是科技发展根本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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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惊失色 发表于: 2017-10-29 20:08:00|只看该作者

施一公:中国教育与美国相反 均值很高方差很小

源自:澎湃新闻
原文标题:施一公:年轻人若着眼点只是什么工作能让生活更富足,是狭窄

  “在人类这个历史上,我们是第一个做这样的发现,这是我们留给人类历史,留给这个宇宙的一些印记,留给人类文明史的贡献。”10月28日,在北京召开的未来科学论坛上,施一公作为今年未来科学大奖生命科学奖的获奖人,和青少年分享他在突破一项新研究时的感受。
施一公
  作为中国著名的结构生物学家,施一公在解析真核信使RNA剪接体这一关键复合物的结构,揭示活性部位及分子层面机理上做出重大贡献。剪接体是什么?它和生命体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关系?面对青少年的提问,施一公做了深入浅出的解释。
  谈及中国教育,施一公说:“中国人因为教育模式比较单一,考试无论是怎么样,我们希望学生既不能太超前,也不能太落后,所以我们的均值非常高,但是方差很小。”他认为这也许可以解释,为什么中国学生水平很高,但中国的科学技术还没有领先于世界,中国的基础研究还没有领先于世界。
  当有学生问道,如何看待以“好找工作”为标准选择专业的现象时。施一公说:“我觉得我从来没有被这方面牵着鼻子走,从来不觉得。”
  “我对所有选择进入清华生命学院一年级本科生,每年都会给他们讲一次:你们多少人觉得进了清华以后,学生物以后,将来还会为柴米油盐发愁?如果不会的话,为什么不坚持下去?”施一公说:“如果我们最后无论是学习也好,研究也好,还是做什么也好,最后我们主要的着眼点是什么工作挣钱多,什么工作能够生活得更富足,这个至少对年轻人来讲,是太不可思议的狭窄了。”
施一公对话青少年

忆求学之路
  施一公:首先非常感谢大家今天下午集聚一堂,听我们和几位中学生一起对话。我想从渊源说起,我来自河南省东南部的一个小地方驻马店,最后走出来了。所以从这个方面来讲,我特别有感触,也特别感慨,特别感谢这个大时代。我在想,如果没有这个大时代作为背景的话,也许我就在驻马店了,这辈子也不会走出来。
  其实,我在想,我自己的背景,我的朋友在座也都知道,我其实在驻马店生活了11年,既是我的家乡,也我的故乡,也是我感情最深厚的地方,到哪怕都讲我是驻马店人。在郑州上了高中,1985年到清华大学读本科,在清华我提前一年毕业。本来要走上工作岗位,后来决定出国留学。1990年~1995年在美国东岸的霍普金斯大学,攻读生物物理博士学位。两年博士后,1997年底去普林斯顿大学做助理教授,一直到我回国。2006年我决定回国,2007年在清华建实验室,整整十年到现在。这一路走来,大家觉得我肯定顺风顺水,很顺利,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我一开始并没有下定决心做学问,决定做学问以后,发现了做学问的奥妙又特别感慨,一直这样过来。而因为我来自小地方,很多机会一开始并没有,最后一点一点还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把机会得到了。所以特别有感触。
  作为的总结,我想说,你只要好好走你的路走下去,总会能达到你的目标,我是相信这一点的。所以一会也想跟我们几位同学再多说几句,包括现在在我的实验室里,包括现在在清华面对清华的学生,我都会这样叮嘱他们,你自己心里想的,你信仰的东西,远远重要于外界别人对于你的看法和整个社会上的舆论、走向,这是非常关键的。
  我的学生里边有一位叫做柴继杰,大连轻工业学院学造纸的,曾经他走的路非常崎岖,但是他现在是一个核心有名的国际大家,结构生物学家。我用他的例子给大学、中学、小学学生讲,你们只要自己不放弃自己的想法,你只要坚持下去,一定会达到你的目的,肯定会的。

  :我需要具备什么能力,才能在生命科学领域像您一样有所发展?
  施一公:我在河南省的时候生物比较差,数学物理还不错,化学比较一般。我最骄傲的是数学和物理,选择专业的时候,可以参考,人的兴趣可以培养,我和很多科学家朋友不太一样的地方,也是我相信的地方,所以我能坚持下去,我的生物底子很差,为什么选择学生物,1984、85年的时候,确实有老师跟我讲,21世纪是生物化学的世纪,还没有生命科学。那个时候生命科学还是特异功能什么的。
  我记得省实验中学老师说,将来可能是生物化学的世纪,我当时特别激动,当时我在想,化学合生物一结合,生物化学,是不是将来有生物物理、生物数学、生物计算机、生物工程,当时我没有听说过,都是自己瞎想的。当然现在取了一个名字,都已经产生出来了。我是相信,我们探究未来世界的需要,对于我来讲是一个重要的因素。当然也是因为应试教育的影响,我对科学感兴趣,没有对生物特别热衷,数学特别热衷,但没有选择数学系。
  学生物以后,没有给自己理由,拼命地想学好,因为没有打好基础,兴趣不足,造成很多困难。我在清华,在我的生物系同学里是比较差的。出国的时候,包括到国外,我的生物成绩也是比较差的,我1990、91年的时候,生物学成绩经常勉强及格,为了拿到奖学金,只好去数学物理系选几门课拿满分,生物的60提上来,直到后来才一点一点出感觉。我后来到博士三年级、四年级的时候,出了一点感觉,才发觉原来生物这么回事。
  当时没有人告诉我生物是一个领域,数学是一个方法。如果知道这个区别的话,我会更快一点,我老想拿数理思维想生物学问题,不完全是这样的,所以我走了不少弯路。
  我直到博士四年级以后,才对生物产生浓厚兴趣,才坚持下来,一旦有兴趣以后,加上我认为生命科学确实是很伟大、很了不起,一发而不可收拾,现在回都回不去了。

剪接体是什么?研究它能解决什么问题?
  北京十二中学生于涵:剪切体的三维结构,我前段时间在网络上看了,没有看懂,像我们这样的中学生和普通的老百姓,更关心RNA剪切异常导致什么疾病,您的研究成果怎么样帮助人类预防这样疾病?
  施一公:于涵,早些时候说生物教科书讲的中心法则只有两步,或者只有三步。第一步,DNA复制,遗传物质因为通过复制,细胞可以分裂,父代传给子代。第二步,DNA到RNA的转录。第三步,RNA翻译到蛋白质,执行生命功能。现在在座能讲话,表达观点,能够运动,能够做手势等等,这些功能归根到底都是蛋白质在执行。
  蛋白质来源是来自遗传物质,DNA变到蛋白质,除了自身复制,只有两步,第一步转录,第二步是翻译。这是对的。世界上所有生物都是这样。高等生物,酵母单细胞都认为是高等生物,因为有细胞核。细菌是低等生物,因为只有核区,没有严格意义上的细胞核。
  高等生物,包括酵母在内,都是多了一步──转录之后,蛋白质翻译之前,多了一步,从遗传物质转录出来的RNA不能用,凡是能够反映成蛋白质的那些区域,被一个一个隔断了,并不是垃圾,是被另外一些序列隔断了。那些序列并不含有蛋白序列,要把这些序列找出来,切出来,然后把有蛋白序列的那些RNA接在一起,这个过程叫剪接。
  这样一讲,剪接特别复杂。第一步转录从DNA到前体信使RNA,一对一关系,蛋白质翻译也很简单,成熟的RNA每三个剪接,对应一个蛋白质的氨基酸,这是线性关系。中间(从前体信使RNA到蛋白质)不是线性关系。比如里面20个片段含有蛋白质信息,每两个有一段不含有蛋白质的信息,不含蛋白质信息叫做内含子。19个东西都拿掉就难了,外显子和内含子交接的地方,要找好,还要切掉,这是非常难的。可以想象,我们有一维的DNA的转录,有一维的蛋白质的翻译,但中间一步剪接是三维,很复杂,所以需要有剪接体执行,调控很复杂,不要说你看不懂,就是学生物的,如果不是小同行,很难看懂。
  因为问到和人类疾病什么关系,因为剪接过程非常复杂,复杂到什么程度?剪接体不是一个大的复合物,不像核糖体,不像RNA,不像RNA聚合酶一样。人类遗传病大约35%是因为剪接异常造成的,大约1/3的人类遗传病跟剪接有关。换句话说,如果哪一天,把剪接整个过程的机理完全搞明白了,是不是对1/3的人类遗传病是不是有一些有可能有疗效,或者有可能的药物治疗?我认为是对的。
  我这次刚刚从美国出来。一个科学家讲了一个非常振奋的例子,肌肉萎缩的遗传病,染色体隐性遗传,孩子出生如果没有治疗,两岁之内就夭折了,非常悲惨。我看着录像,孩子出生以后一岁,还不会自己翻身,手抬不起来,因为肌肉在萎缩。有一个外显子,一个碱基突变,没有包含在里面就错过去了,错过去了以后,蛋白就缩短了,蛋白没有功能,细胞膜和细胞骨架连不起来,最后产生了肌肉的萎缩,根本没有劲,没有用力的可能性。
  既然一个剪接突变,造成外显子不被包含进去,能不能想一个办法,让外显子包含进去?他们做了一个非常简单的药,内含子一段RNA序列能够配对,正好能让这个完全被跳过去的外显子重新包含进去。
  去年,这个药被美国食品药品检验局批准,非常贵,60万美元一年。所有服了药可以比较正常发育,但不是完全正常。他们跟踪发现,在五、六年之前开始用临床试验的药的孩子,居然现在可以开始走路了,不可思议。通过剪接现象基础研究,发现问题,发现疾病来源,出了药。这是第一个FDA批准的药。后面机理有很多,没有搞清楚,我说的35%,绝大部分,虽然知道跟剪接有关,但怎么跟剪接有关,还不清楚。这个现象是中心法则一部分,因为是涉及到蛋白质执行生命功能一部分,将来搞清楚,对医学和制药会有大的影响。
  在波士顿地区,有位今年入选美国科学院院士的教授,很伟大的科学家,做了突出贡献,在整个剪接发现过程中,决定自己全力以赴通过基础研究发现来制药,现在也是少见的从大学辞职,在大学做24年教授以后,今年把实验室关掉,决定全身心地投入制药的研发。
  在座可能有媒体,可能也有其他的对生命科学感兴趣的同学,尤其是对制药,我在清华总是对我们的清华本科生讲,不要急功近利,不要太着急。我经常会遇到这样的学生,给我写信,因为我的亲人得了癌症,或者得了什么病,我一定要去做制药研究,甚至我有的同学在清华跟我说,不想学习了,想赶紧去制药公司,其实对我来讲,这也是另外一种急功近利。
  前沿最尖端的制药研究实际上完全来自于大学创新、研究所创新,我们的基础研究,就是基础研究创新,基础研究的发现推动整个世界的发展,这是根本的。大家有的时候会特别重视应用研究或者简单的最后一步,但是不要忘了所有的前提都是基础,像盖大楼,地基打不深,楼一定盖不高一样,完全一样的道理。
  作为一线的基础研究的科学家,我在1997年去普林斯顿大学做助理教授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与制药公司有关系,就是做基础研究的科学家,没有想到我们的发现写成2000年一篇《自然》的文章,第一时间制药公司打来电话,从那以后一点一点打到现在。自己的独立科学生涯做了20年,我的品味是,如果在生命科学做基础研究,反而更加可以对制药产生更加深远的重大的影响。所以过去20年间,我也从事了对一些跨国大的制药公司进行咨询,指导他们进行制药等等。其实也是想告诉同学们,基础研究做好了以后,再来制药,再参与医学和制药的研发也好等等,效果可能更加显著,而不是急急忙忙先去,因为当时没有把基础打好,去做药。可能只能做边角细碎的工作,反而担当不了重任。

中国教育“均值很高,方差很小”
  施一公:现在教育模式成绩是巨大的,首先肯定一下。我相信大家都同意这一点,中国学生经过中学、小学培养以后,竞争力非常强,什么竞争力强,就是考试。我觉得我们中国的中学生的平均水平在高三毕业以后,在世界上,我怀疑肯定是前列,当然这里面不好说。
  经常下面大家会谈到一些,我们菜市场的大妈、大爷,卖菜的,你给他算几斤几两,价格一乘,他的脑子就像计算机一样,美国超级商场大妈按计算器还按错,中国人多聪明。我们的教堂如此严谨,如此发达和先进,使得我们的学生中学毕业以后平均水平非常高,大学毕业的时候平均水平也非常高。
  大家有的时候很纳闷,为什么都这样了,中国的科学技术还没有领先于世界,中国的基础研究还没有领先于世界?非常简单的道理在里面,不是我第一个提出来这个理论,我认为是事实,我认为是相信这一点,就是均值和方差的关系。
  我们中国人因为教育模式比较单一,考试无论是怎么样,我们希望学生既不能太超前,也不能太落后,所以我们的均值非常高,但是方差很小,这反映在我们的大学教育、中学教育、小学教育,当然也有个别掉队的。总体来说均值很高,方差很小。
  美国的学校恰好不是这样的,他们是均值并不是很高,但是方差非常大。有的时候我在比较,比如比较清华大学和麻省理工。我个人认为,如果按照学生毕业生的平均水平,我怀疑我们本科生考试能力都超过MIT。如果每个学科本科生毕业的时候,比每个学科前五名,无论计算机、化学、生物、物理还是数学,我怀疑我们不占优势。我们的方差太小,均值非常高。我甚至几年前都认为,可能清华生命学院的平均毕业生,无论本科生还是博士生,可能已经很超前了。但是也有这个问题,跟我们的教育模式有关,我们太喜欢管,太喜欢按计划,太喜欢给一个框子框着学生。
  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我也很踌躇、犹豫,对于一个社会来讲,经常对个体好的事情,对整体不好的,人通过细胞凋亡除去,整体才能健康。对于社会来讲,对于一个大群体,对于一个革命来讲,整体和个体存在非常大的矛盾,再往下讲变成哲学一些观点了。相信你们都理解我在讲说明。
  简单一点讲公平和卓越是矛盾两个方面,过分强调公平会损害卓越,但是必须要强调公平。怎么样在我们国家再教育体系下,比如像我,我非常支持高考,高考是唯一让农村孩子、家境贫寒孩子,在山区的孩子,摆脱自己世世代代的出路。没有高考,就没有现在一匹非常优秀的,无论是科学家、企业家还是社会精英从农村走出来。但是高考一考定终身,大家意见很大。
  现在改革效果,不去评价,因为这是教育问题,有些前沿省份开始分科,不选的科不去学了,进了大学以后,那些科的基础知识很差,这里面非常难做的。在一个社会在受教育机会比较少的情况下,人口比较众多,又受非常浓厚的东方文化影响,怎么样鼓励创新是一个社会性问题,不是一两个人、一个部门能解决的,需要一个社会的思考和整个文化的改变才能够实现。

要为了好找工作而选择专业吗?
  北京四中高级校区高三学生谭子文:我高中同届同学特别喜欢学生物学,很郑重作为大学相关专业选择之一,却被周围的人说,这个找不到工作,放弃吧,别学了,他们因为这个多多少少有一些犹豫,您对这个现象怎么看,对于这些正在犹豫的同学们,有什么想说的?
  施一公:这个问题正中下怀,我在不同的场合多次被问到这个问题,我反问你一句,你们将来学了生物或者学了任何一门科学,会吃不饱肚子,能够缺衣少穿吗?不会吧。
  其实我是很简单的一个答复,我再展开说一下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我们是人,我们不是简单的动物,吃饱了喝足了,如果不缺衣少穿,为什么要这么担心少挣几块钱,多挣几块钱呢?我觉得如果我们最后无论是学习也好,研究也好,还是做什么也好,最后我们主要的着眼点是什么工作挣钱多,什么工作能够生活得更富足,这个至少对年轻人来讲,是太不可思议的狭窄了。
  我从很小的时候,甚至说到驻马店,我在四年级的时候,那个时候因为没有足够多的食物,没有肉,没有水果。我记得很清楚,四年级的时候,不能叫理想,可能叫梦想之一,说长大每天吃一个苹果就够了,当时怎么可以想像长大还有汽车开,每天都可以吃到肉,不可思议。即使那个时候,当然我们那个年代就是很少鼓舞,觉得科学很伟大,觉得科学可以改变社会,可以让中国富强,确确实实潜移默化地决定想要做一点事情,做科学家,做工程师,这也是一种理想。
  其实就是这种动力,让我们这一代人往前走,不知不觉,这个社会变得“现实”,现实到最后大家在比,没有走入工作岗位之前,在中学、小学之前开始比,将来学什么挣钱多。所以我都50岁了,我也没搞明白,为什么人在中学、在大学都想哪个职业挣钱多去学哪个职业,不是一下开始把自己做价卖了吗?反过来问你的同学、家长,难道我这么贱?
  我对所有选择进入清华生命学院一年级本科生,每年都会给他们讲一次:你们多少人觉得进了清华以后,学生物以后,将来还会为柴米油盐发愁?如果不会的话,为什么不坚持下去?很简单,比较简单回答你的问题的话,我觉得我从来没有被这方面牵着鼻子走,从来不觉得。我有的时候觉得作为一个科学家,作为一个从事专业研究的人,我很自豪的一点,其实不能说挣钱少自豪,但是其实有一点点关系。
  举一个例子,2002年,我被普林斯顿大学晋升为终身正教授,我当年开的车还是两门、1.3升的很小的汽车,我的车比夏利稍微便宜一点。但是美在国东岸高速公路上,当然我喜欢超速,超速的时候,尤其超过大奔的时候感觉特别好,自豪感油然而生。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觉得谁的钱多、谁的地位高,第一次见到比尔·盖茨也没有这么觉得。我很敬佩他,因为他把钱捐给穷人、社会,让社会变得更美好。在我的价值观里,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把钱和我自己的价值,加上中间一个什么关系,我并不是说不需要钱,也不是说钱是坏东西,但是钱是要拿来做事的,我只要相信我的事情能给社会带来价值,能让我实现自己的价值。有的时候我不太理解这个社会,不是我不明白,而是世界变化太快了。

生命科学研究有何与众不同?做研究需要直觉吗?
  北京四中高级校区高二学生刘家圆:生命科学和其他科学有什么不同呢?要想成为一名优秀的生物学家应该具备什么样的品质?
  施一公:这个问题非常大,有什么不同可以回答半个小时,具备什么品质可以回答一个小时。生命科学和其他科学很不一样,这是我个人的观点,供大家批评。
  数学和物理是方法,数学抽象思维,物理物质道理,如果极端一点讲,也是刺激一下大家,激励一下大家,我认为世界上自然科学研究的方法主要有两种,就是数学和物理。在座的人会较真,计算机呢,是数学和物理,化学呢?是物理的极致。
  物理有量子物理,可以解释几乎所有的东西,化学反应不过是量子物理的一个变异、当然有数学方法,计算机方法,生物学没有方法。生物学是一个大领域,比如做生物的所有实验,比如用做基因组学研究,用测序技术是物理技术,是仪器,做PCR化学反应,测各种,无论是生物还是什么,它是非常庞大的领域。在我的世界里,在我比较粗浅的理解里,数学、物理、化学、计算机,很多是方法,当然也有它的研究领域,方法的研究领域。而生物是一个巨大的海棉,物理进来产生生物物理,化学、数学进来产生生物化学、生物数学以及生物学组学、数学信息学,生物对所有基础的自然科学方法都有巨大影响。
  怎么样成为好的生物学家还是科学家,前面做铺垫的话,很容易。学好任何一门知识,或者有任何好的技能,都可以成为好的生物学家。
  上世纪70年代的分子生物学革命,是因为物理学家进来引起的,80年代、90年代的生物数学、组学革命,主要是计算机和数学进来的,材料科学、工程科学进入生命科学,正在引发下一轮革命,对生命本质建设不断地发生,一浪高过一浪往前发展,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但是最重要应用在生命科学上。
  北京中学九年级学生李星伦:关于现在比较高精尖的生物圈子,或者关于您的研究上,有没有关于有一些新的关于生命科学的方法,可以针对现在比较难治疗的疾病,比如艾滋病之类的?
  施一公:通过我的研究,有一些新方法或者手段出现,对于人类比较困难的疾病,产生新的疗法。因为这是生命科学的对话,有的时候自己挺感慨的,生命科学多么博大精深。作为一个人,不完全了解人体的功能。
  我两周之前在清华听哈佛癌症研究中心的一个讲座,讲把人的直肠癌拿出来培养,发现直肠癌里边有一种肠道微生菌,把直肠癌转移到其他部位的癌,拿出来测序,还是有肠道细菌,可以培养出活的细菌来。科学家更加惊讶,他怀疑细菌在癌细胞里面共生,或者在癌细胞表面搭便车,怎么办?把细菌去掉,把直肠癌拿出来一块,到小鼠的皮下培养,很快长大。切出一小块,植入下一个小鼠,再切下来植入下一个小鼠,纯化了四次,第四只小鼠,培养出了细菌,测序发现同样的细菌DNA在里面。到那个时候确信,这个细菌一定和癌细胞有某种关系。如果这样的话,有没有可能用抗菌素,让癌细胞长不大。果然,小鼠的直肠癌长不大了。是不是再过几年,可以用特定的抗生素来抗癌呢?不仅直肠癌,肝癌同样有肠道的微生物在里面,包括其他的细菌。到现在为止,我们对于肠道微生菌和癌症发生的关系没有搞明白,但是这样一个发现,整个医学到微生物学到癌症生物学,都有新的想法,可能出现新的疗法。
  北京四中国际校区高三学生路云帆:很多人说科学研究的本质是精确的推理和观察得来的,但是也有人认为直觉是自然科学当中很重要的一个部分,请问您这么多年的研究当中,您觉得直觉对于您的研究有什么意义呢?
  施一公:你问的问题很精彩,直觉和你的严谨推理究竟哪个更重要?我觉得对于自然科学,包括生物也一样,我觉得其他的学科我怀疑也一样,直觉非常重要,但是直觉来源于什么呢?如果你没有足够的训练、科学的素养,我认为直觉是出不来的。
  我是做结构生物学的,在六、七年之前,有过一个我自己认为很重要的发现,但是现在还没有被科学界认可。我发现谷氨酰胺是一种氨基酸,我们的食物当中最多的跟味精有关。味精是谷氨酸,谷氨酰胺也可以用来做味精,用来抗酸的。癌细胞的重要机制是不抗酸,癌细胞是不是就会被酸死了?癌细胞摄取葡萄糖,分解成二氧化碳和水,葡萄糖通过糖酵解形成丙酮酸,进行循环,变成二氧化碳和水。而85%癌细胞不进第二个环节,糖只有糖酵解这步,利用的能量非常有限,大量摄摄取葡萄糖,能量很少,变成丙酮酸,是酸的,进一步变成乳酸,也是酸的。要知道培养细胞都是需要加固谷氨酰胺,为了防止细胞培养过程当中变酸。
  这是很重要的发现,来自直觉,我讲课的时候,讲不相关的东西,讲胃里面的幽门螺旋杆菌,如何在胃里抗酸。癌细胞抗酸用同样的机理,用氨气+氢离子变成铵根,后通过科学实验证明是真的。有这样一个直觉,最后实验验证是真的。完全来源于我对过去幽门螺旋杆菌的了解,对以前生物学代谢途径的一些了解等等。我不信石头里会蹦出酸猴子,经过非常多过去训练和知识积累,逐渐有品味、感觉,过去知识理解融会贯通,有一天突然之间思想火花碰撞,突然突发奇想。
  著名物理学家张首晟,有一天去朋友的烤肉晚餐,突然想起来一个理论怎么推演,马上放下烤鸡肉,告诉朋友回家有点事,赶紧把灵感写出来。这来源于过去知识积累和严谨的思维,这两个不矛盾,不能守株待兔。
  很多人会分享科学研究带来的这种喜悦,很难用任何其他的奖励所代替的。我相信我的学生都会有同感,我每次有一个新的发现、新的突破的时候,我这样告诉我的学生,他们也会这样想,也会这样感受。在人类这个历史上,我们是第一个做这样的发现,这是我们留给人类历史,留给这个宇宙的一些印记,留给人类文明史的贡献。所以我们每次有新突破的时候,这种喜悦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我经常跟同学说,这比中了彩票、中了奖感觉都要好一些,有的时候确实忘记了时间,跟学生们讨论问题,或者看自己的结构的时候,看我做这一行研究的时候。
  北京师范大学教授毕彦超:刚才施老师从各个问题都能以生物的例子回答和阐释,抛开您的研究领域,您最感兴趣的问题是什么?
  施一公:除了生物,我的爱好是天文、天体物理。天体物理最后研究的也是物质结构,我这个人爱刨根究源,很多问题都是根源,都是物质结构,因为结构决定功能。我很想知道什么样结构有这样的想法,最后我认为都可以用物质结构解释,如果问我的领域之外的兴趣,是天体物理。结构物理之外的研究,实验室已经开始了,国内也讲过,我很想了解地球上的生物体除了可见光波段可以检测,还有哪些波段可以检测,怎么检测,我已经在实验室开始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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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的等待 发表于: 2017-10-29 14:42:02|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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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一公放话人工智能:不担心是否取代人类 愿赌服输

施一公
  北京时间10月29日下午消息,今日2017未来科学大奖颁奖典礼暨未来论坛年会在京举办。在未来科学大奖获奖者媒体见面会上,清华大学副校长,中国科学院院士,2017年未来科学大奖-生命科学奖获奖者施一公谈了自己对未来科学大奖的看法。
  施一公表示很感谢这个大时代,在河南出生在驻马店长大,从小追求简单的人有今天不容易,赶上大时代很幸运。
  施一公教授称从恢复高考后接着经历改革开放,开始有开放的心态,国家和百姓积极向上,从小学到大学,在充满正能量环境下长大,能有机会接受好的中学教育,直到进入清华在接着能有机会出国最后回国这一历程,感受很真的很深。现在我国每年有有500万人留学,300万人回来,中国巨变正在这个大时代发生。
  他最后表示重新崇尚科学,不要被社会其他价值观牵着鼻子走。他同时也向青年一代提出了发问和挑战,他说总体来讲中国在过去二三百年没有领先过,我想问年轻一代,中国的未来到底能不能回到科学的制高点?
  在记者提问环节,谈到与青少年的感受时,施一公表示同学们的问题都很精彩,可以感觉到大家都动脑筋了,现场互动很好,如果大家都这样,就不用担心以后的教育了。
  在谈到未来在研究方面与人才培养方面的计划时,施一公称重大课题肯定会做下去,但是会时刻感受到同行的压力,会不断前进;人才培养方面,他表示要不断创新,可以在课堂上启发这种思维,通过讲授启发思维。
  最后在谈到人工智能时,他表示他并不担心会不会取代人类,并放话机器人:come on,by the way,我愿赌服输!(亚南)
部分图片、文章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联系(见页底)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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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的等待 发表于: 2017-10-28 16:42:01|只看该作者

施一公对话青年学生:担心挣钱多少是不可思议的狭窄

施一公
  10月28日上午消息,今日2017未来科学大奖颁奖典礼暨未来论坛年会在京举办。会上,青少年代表与清华大学副校长,中国科学院院士,2017年未来科学大奖-生命科学奖获奖者施一公进行对话。
  施一公介绍道,自己来自河南小城市驻马店,很感谢这个大时代,让自己走出来。也许没有这个时代,这辈子都不会走出来。
  施一公在回答同学有关生物学就业问题的时候表示,我们是人,不止是简单的动物,不只吃饭穿衣,为什么要这么担心挣钱多少,这对年轻人来说是太不可思议的狭窄。现在社会太现实了,为什么人们在中学大学就想哪个职业挣钱多,这不是把自己作价卖了?“从小到大,我不认为谁的钱多谁的地位就高,我见到比尔·盖茨的时候我也没这种感觉。我从来就没有把钱和自己的价值画上什么东西。我有时候不太理解这个社会。”
  施一公表示,直觉对自然科学非常重要,但如果没有科学的素养,没有系统的训练,直觉是出不来的。是经过日积月累,对过去学到的知识的融会贯通。“我有关癌症一个很重要的发现,是讲课不相干的时候突然想到的,并通过科学实验验证是真的,这来自于我对于相关知识的了解。”施一公称,系统的训练和知识的学习才会带来思想火花的碰撞。
  施一公认为,学习生命医学不要急功近利,不要太着急。最尖端的制药研究完全来自于大学、研究所的研究,基础研究是推动所有应用的基本。从事基础研究,反而可以对制药产生更加深远的影响。
  在回答有关国内教育体系的问题时,施一公表示,现在的教育模式成绩是巨大的,国内学生通过中小学的培养,考试能力非常强,中学大学毕业后教育平均水平非常高。但国内的教育模式单一,提倡不能太超前也不能太落后,因此均值很高,方差很小,美国的教育恰好相反。公平和卓越是矛盾的,在东方化思维的影响下,如何鼓励创新,是一个社会化的问题。
  施一公向青少年们建议,坚持自己的信仰,好好走自己的路,目标总会达到。你心里所想,心中的信仰,远远比于别人对你的看法、社会上的舆论更重要。心里要一直有个梦想,奔着梦想而去。(张泽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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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的等待 发表于: 2017-10-11 08:42:02|只看该作者

明星科学家施一公:科学家办企业要有节制

源自:一财网
  明星科学家施一公:科学家办企业要有节制 | 人物

  第一财经APP 钱童心
  “清华大学70%~80%的高考状元都去了经管学院,连我最好的学生也告诉我,想去金融公司。大学根本的导向出了问题,我们不该用就业指标来考核大学。”清华大学副校长、知名结构生物学家施一公时不时就会语出惊人,与之对应的,是他在强烈的社会责任感驱使下敢想敢做的行事风格。
  这位刚迈入知天命年纪的科学家,其求学和在国内外的科研任职路径,在海外归来的科学家群体中并不鲜见,但总有些选择和坚持,让他成为了特别的一个,引发社会热议的同时,也带来更多关于人才培养、科研进步的思考。

反对“学以致用”
  “历史上曾经有黄埔一期,今天我们有西湖一期!”这是西湖高研院院长、清华大学副校长施一公院士9月初在西湖大学开学典礼上为19位博士生上的“开学第一课”,他说:“今天西湖大学虽然还没有一个成熟大学的舒适环境,但拥有创造奇迹和美好未来的所有可能。”
  位于浙江杭州云栖小镇的西湖高研院,也是西湖大学的前身,由施一公、潘建伟等中国学术界顶尖人物发起。施一公的目标是,将这所民办的高等学院打造成为尖端研究产业转化的平台。未来15年内,建成能比肩世界一流的大学的水平。
  施一公1967年出生于河南,清华大学生物系本科毕业,在美国的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取得生物物理学及化学博士学位,是世界知名的结构生物学家。2007年被授予普林斯顿大学终身讲席教授,次年2月,施一公放弃了在普林斯顿的高薪荣誉和千万美元的科研经费,全职回归母校清华大学。2016年12月,由施一公等领衔发起的浙江西湖高等研究院(西湖大学)宣告成立。
  早在今年4月22日,施一公受邀参加潘建伟院士发起的墨子沙龙科普讲座时,就针对西湖大学回答了第一财经记者的提问。他当时表示:“西湖高等研究院是中国第一所民办的高水平的研究型大学,第一届博士生将于今年入学。”
  “我们的学生均值很高,但方差很小。”施一公表示,“我们不喜欢个性化,这种情况下培养学生的思维方式也受到禁锢。”在这样的背景下,施一公常常比较中美教育的优劣,他认为,公立大学保证公平,私立大学保证卓越,因此大学必须要做特殊化。
  目前,西湖高研院设立了4个研究所,分别是理学研究所、前沿技术研究所、生物学研究所、基础医学研究所。学校已经从1500多名申请者中选拔出21名杰出的科学家作为助理教授、副教授和教授。
  时隔五个月,第一财经记者再次见到施一公。在9月16日召开的年度求是西湖学会上,施一公称,过去20多年自己一直都在从事科学研究,现在能够分出大部分的时间精力在西湖大学上,因为觉得在中国办大学是非常有必要的,价值甚至会超越自己个人的学术价值。
  现在施一公几乎每周都要出差杭州,关心西湖大学的运营和管理。上个月,他公开发表的一篇文章,称西湖大学作为一所研究型的大学,不会以就业为导向,他推崇“学不以致用”。文章一经发表,便引起了社会激烈的讨论:到底应不应该鼓励大学生创业?
  “清华大学70%至80%的高考状元都去了经管学院,连我最好的学生也告诉我,想去金融公司。大学根本的导向出了问题,我们不该用就业指标来考核大学。”施一公对此表示。
  他认为,中国在过分强调科技成果转化的时候,对基础科研的重视却不够。“基础研究的能力太差,用什么来转化?当一个教授有了成果,那么再基础的发明,只要有应用的前景和转化的可能性,自然会有跨国公司蜂拥找上门来。”他在公开发表的文章中写道。
  施一公明确提出“反对科学家办企业”的观点,他表示尽管自己也创办过企业,但是绝不会担任任何管理职位。他向第一财经记者解释道:“科研人员可以做公司,但是应该以另一种方式。我们应该鼓励科技人员把成果和专利转让给企业,可以咨询、科学顾问的方式来参与其中,但自己出来做企业就本末倒置了。”
  施一公曾经创立的公司已经在纳斯达克上市,并且他现在也仍然是某家公司的创始人,不过他补充道,科研人员和大学教授拥有公司股份的占比不应超过5%。
  反观美国一些知名院校,为了留住人才,学校会为创业的教授保留职位,但一般情况下最长不超过两年。哈佛大学著名生物化学系教授、传奇创业者和投资人GregoryVerdine就是一个例子。他29岁当上哈佛教授,35岁成为终身教授,他同时还是10家生物科技企业的创始人,其中一半已经上市,一家被收购,剩下的一些正在为跨国药企研制颠覆性的药物。
  Verdine今年接受第一财经记者专访时表示:“哈佛有很严格的规章,教授不能把超过20%的精历投入到其他工作上。”他曾在创立生物科技公司WarpDriveBio期间,向哈佛申请两年公休,担任该公司的CEO和首席科学官。
  “但是两年后,哈佛警告说如果不回校就要辞退了我。要么回学校,要么创业。”而这个时候,Verdine又在酝酿两个新的创业项目。他告诉第一财经记者,“我当时必须做出决定。但是要知道,没有人会拒绝哈佛终身教授的职位,这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但是我也非常想继续经营我的公司,研发新药。这是我人生中最艰难的抉择。”
  后来经过多次协商,哈佛终于允许Verdine保留两家新公司CEO以及首席科学官的职位。这也是哈佛历史上首次同意教授经营自己的公司,任职CEO。现在Verdine每年在哈佛上课时间为一个学期,而且不再拥有实验室。“我现在的实验室就是我的两个公司,我实验室的博士后也都去了我的公司工作。”Verdine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
  中国近年来也开始鼓励高等研究院创立自己的公司。比如中科院计算所旗下的拥有顶尖人工智能芯片研发能力的寒武纪公司以及中科院旗下的拥有顶尖量子通信保密技术的科大国盾量子公司。
  上海交通大学安泰管理学院教授罗守贵对此表示:“涉及到教授创办企业的实际情况比较复杂,客观上,学校不赞成老师们办企业,认为这样会影响学校的教学和科研。事实上真正的学术研究确实也离实际应用比较远。”

打开蛋白的结构之门
  9月9日,施一公因其“在解析真核信使RNA剪接体这一关键复合物的结构,揭示活性部位及分子层面机理的重大贡献”获得了由企业家和科学家联合发起创办的民间科学奖项“未来科学大奖”,奖金高达100万美元。
  “他们打电话通知我得到这个奖项时,我还是有点意外。”施一公表示,“我所从事的结构生物学研究,是最基础的生物研究,从原子、分子的结构来观测生物大分子的动态变化。”
  近期施一公所从事的结构生物领域又因为诺贝尔化学奖的颁布而变得异常热闹。由三位生物物理学家所研制的冷冻电镜技术获得了2017年诺贝尔化学奖,而施一公的研究领域恰恰是这一突破性技术最大的受益者。
  施一公在清华大学的实验室,使用的是世界上最大的冷冻电镜系统,引进这样一套设备需要上千万美元。2013年初,冷冻电镜技术取得突破。用施一公的话来说:“以前的照相机技术不行,照片非常模糊,有层霜。2013年,这层霜去掉了。这时候,我们的研究开始突飞猛进。”
  前两年,李克强总理到访清华时,曾就阿尔茨海默综合症问了施一公三个问题:“你们也在寻找靶点,和治疗癌症一样?”“何时开始筛查药物?”以及“冷冻电镜系统应用的效率怎么样?是24小时开放吗?”
  阿尔茨海默综合症是神经退行性疾病中最为典型的一种。施一公介绍称,目前全球有约4700万人饱受它的困扰。预计到2050年,每3秒钟就会诞生一个新的病例,届时全球会有超过1.3亿人口患上神经退行性疾病。
  施一公的实验室正在从分子的水平认识阿尔茨海默综合症,希望通过基础研究的突破为治疗该病症带来曙光。“我们正在朝这个方向努力,前年在原子分辨率上首次报道了与老年痴呆有直接关系的人源γ-分泌酶的原子分辨率结构。”施一公表示,人源γ-分泌酶被认为是导致阿尔茨海默综合症必不可少的致病蛋白。
  2015年8月,施一公研究团队在《自然》(Nature)杂志上发表文章,报道了分辨率高达3.4埃的人体γ-分泌酶的三维电镜结构,并且基于结构分析研究了γ-分泌酶致病突变体的功能,为理解γ-分泌酶的工作机制以及阿尔茨海默症的发病机理提供了重要基础。
  3.4埃的分辨率是什么概念?他解释道:“就是几乎能看到原子。如果没有清华大学的冷冻电镜平台,是不可能完成这项成果的。早在2007年,冷冻电镜技术还远未成熟的时候,清华大学就选择重点发展冷冻电镜技术。”
  作为全球顶尖的结构生物学家,施一公在学术界的地位受到世界的公认。他把复杂的结构生物学的研究比作是修手表。“如果手表坏了,我们把表盖打开,就能看到里面的结构,知道哪儿出了问题。生命科学的基本组成单位是细胞,把细胞打开,细胞的结构就能看得清清楚楚,我们就知道为什么会产生疾病,并找到治疗的方法。”施一公解释道,“我从事的工作,就是打开蛋白和生物大分子的结构之门。”
  施一公的刻苦也是业界有名的。当时有记者参观了他的实验室,被布满试剂瓶和白大褂有如“白色森林”般的空间震撼到。当时为了写论文,施一公每天在实验室一待就是十几个小时。
  对自己和学生都严格要求,时刻保持强烈的危机感,是施一公一直以来的科研态度。在纽约做博士后研究期间,他每天晚上做实验到半夜3点,第二天9点又会准时回到实验室。住在纽约市曼哈顿区毗邻中央公园的他,整整两年都没迈进中央公园一步。

做科学是最浪漫的事
  刚过知天命之年的施一公,对生活充满激情。他喜欢和年轻人、和学生在一起聊天。施一公的直博四年级学生万蕊雪表示:“施老师常和我们聊他刚看过哪部电影,我们也经常能在实验室听到他的歌声。”
  施一公喜欢运动,到现在还经常跑步,这从他修长的身材就能看出,学生们甚至用现在的流行词亲切地叫他“长腿欧巴”。他在最近一次的电视节目中自曝曾是田径队的国家二级运动员,当年还在清华大学10公里竞走比赛中创下了纪录。
  他喜欢激励年轻人,不希望他们安于现状。施一公举例称,每次去美国大型的制药公司参观,看到接待自己的全是老外,中国人大多数都是打工的,就会感到心里不平衡。他说道:“我们有那么多优秀的学生去了国外深造,但是有多少脱颖而出的?他们的智力水平并不比白人差,问题出在了观念。中国人崇尚‘知足常乐’,这些学生非常满足于现状,导致他们不愿做出改变。”
  他的一大梦想,就是想影响一批青年人,培养创新人才。“清华强则中国强。我希望能够改变三分之一的清华学生,不再让他们为柴米油盐犯愁,这就是一场革命。如果每年清华的三千毕业生,他们不满足于小我,而是把社会放在心上,这会做出多大的贡献。”施一公表示。
  他提倡年轻人特别不应该为金钱物质左右了自己的兴趣。他现身说法鼓励学生,自己的三次人生重大抉择中,最后都选择了放弃金钱和物质。
  早在上世纪80年代初,施一公刚刚毕业的时候,他想从政,因为当时刚刚经历了家庭的变故,父亲因车祸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去世了。施一公一度认为从政是最能够改变社会现状的选择。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成了过眼云烟。他并没有去从政,而是签了一份合同,准备去香港从商。但就在临行的前一晚,他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放弃去香港的工作机会,决定出国深造。
  “一旦走进了实验室,你会发现在科学研究的殿堂里,一切都变得如此奇妙,难以想象。”施一公表示,“即使在霍普金斯大学毕业后,也曾考虑转行做金融,但是支撑自己在科研道路上走到最后的力量,来自于对于科研的信仰。”
  “做科学是最浪漫的事情。”施一公说,“我曾为了考验自己,故意去面试了一家跨国保险公司中国首席代表的职位。当时的收入就是六位数的。但是我知道自己不会去。”通过这次面试,施一公更加坚定信念,只要他坚持正确的方向,就不会轻易被周遭事物所打动,也不会因为金钱或利益而迁移。
  施一公表示,很多人都把美国看作是梦想的乐土,但他并不这么认为。1995年博士毕业后施一公就一心想回国。“但毕竟我还是想让自己再往前走一步,因为可以用自己的才智为社会创造财富。”施一公回忆道,于是他又在美国读了博士后。
  至今为止,施一公从事独立科学研究生涯历时长达22年。“这是最让我内心得到平静的职业。做学术让我得到宁静和满足。”施一公坦言,“我有时候会给故去的父亲写字,告诉他我在做什么,以及我所做的这些对人类科技的发展有什么用。”
  经常有学生找施一公咨询自己毕业之后应该选择哪个学科更有前途。施一公表示:“我非常坚信一点,无论是在小学、中学还是大学,只要把基础打牢固,把科学方法掌握,并学会适当的发散性思维,选择哪个学科并不重要。”
  他推崇做基础研究的科研人员要能够有跨学科的融会贯通能力。他在今年4月墨子沙龙的科普讲座上,并没有局限于传播自己的结构分子学领域,而是故意把话题打得很开,涉及宇宙天文的奥秘。施一公说:“大到宏观宇宙,小到微观生物,我想让大家知道世界很神秒,可能性很大,一定要去探究,多学知识,你会从中感受到愉悦。”
  具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是施一公自认为最优秀的品质。大到为国家做出杰出的科研贡献,小到为社会公德尽上一份微薄之力,他都愿意身体力行。
  尚在中学时代时,政治老师曾对他说:“别忘了你是施一公,你要做大事,要为驻马店人争光。”这句话对他成长的影响巨大,“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是大事,但是在我看来,无论做什么,要看是不是能给社会带来价值。”施一公说道,“如果你不把生命体验到极致,你不后悔才怪。”
  如今,施一公已经成了“明星科学家”,他在任何场合出现,都有年轻的学生们请他签名,要求与他合影。施一公一般都不会拒绝,对此他表示:“作为科学家,应该低调、心无旁骛,我大多数时候是这样的。但是科学家更应该担负起社会责任,去做科普,向社会传递价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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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的等待 发表于: 2017-9-12 16:42:00|只看该作者

未来科学大奖得主施一公:基础研究的喜悦无与伦比

源自:未来论坛公众号

专访
施一公 & 未来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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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未来科学大奖/生命科学奖/施一公

2017未来科学大奖获奖名单公布后,未来论坛青年理事王皓毅第一时间通过电话连线对生命科学奖得主施一公进行了独家专访。
  2017未来科学大奖
  生命科学奖得主
图片丨施一公
  施一公,1967年5月5日出生于河南省郑州市,1989年毕业于清华大学,1995年在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获博士学位。中国科学院院士、美国科学院外籍院士、美国艺术与科学院院士、结构生物学家、清华大学教授。现任中国科学技术协会第九届全国委员会副主席,清华大学副校长,西湖高等研究院首任院长。
未来论坛青年理事王皓毅电话连线施一公教授
  以下是采访内容:

01
获奖成果的意义
王皓毅

  施教授您好,首先祝贺您获得了2017未来科学大奖生命科学奖!我们想代表未来论坛和公众问您几个简单的问题。您的获奖理由主要是关于RNA剪接体的结构以及机制的一些工作。请您用更为通俗或者简单的话给公众介绍清楚这个工作的意义在哪里?

施一公
  好的。这次“未来科学大奖”给我的表彰主要是对“解析真核细胞信使RNA剪接体这一关键复合物的结构,揭示活性位点及分子机理”的贡献。我尽量用比较通俗的语言来解释一下我们研究的意义。
  每一种生物,包括我们人类的行为、语言、思考等一切生命活动都是由我们的基因所控制的,这是一个大家比较熟悉的常识。父母对子女的基因遗传以DNA作为载体来实现。DNA承载的遗传信息决定了我们从一个受精卵发育成一个胚胎,变成一个婴儿出生,一步步发育成熟,又至衰老。那么基因如何控制每一个生物体的生命过程呢?DNA储存的遗传信息首先要转化成可以执行具体功能的蛋白质,已知的生命活动绝大多数是由蛋白质们来执行完成的。这个遗传信息从存储的DNA转化为具有各种结构、执行各种功能的蛋白质的过程,就叫做中心法则。
  说到这对非生物专业的朋友来说可能已经有点晦涩了。我打个比较粗略的比方,如果说生命活动是一部电影,那么DNA是一部用密码写成的脚本,蛋白质们就是演员和道具,共同演绎完成这部电影。但从加密的脚本到最终的影片,还需要解码、需要对脚本进行编辑成为成熟的剧本,这就是信使RNA要做的事情。
  在地球上被称为“真核生物”的生命体中,中心法则的执行过程可以分解为三步:第一步是把我们的遗传信息从DNA传递到前体信使RNA,也就是解码的过程。这个前体信使RNA和DNA是一一对应的关系。在真核生物中,绝大多数的前体信使RNA还不能够被直接翻译成蛋白质,因为它们常常包含有一段或者若干段长度、序列各异的片段,这些片段并不能编码蛋白质,它们被称为内含子。内含子们不能够进入最后的剧本,它们要被剪掉。前体信使RNA上,除了内含子之外其他的片段就叫做外显子。想象一下,每一条前体信使RNA就是由长度和序列各异的内含子和外显子交错连接起来。把前体信使RNA中的内含子剪裁掉,把包含有效信息的外显子拼接在一起成为成熟的信使RNA,这个过程就叫做“剪接”(splicing),顾名思义,剪掉内含子,连接外显子。成熟的信使RNA就可以被翻译成蛋白质了。蛋白质们辛勤做功,实现我们的运动、思维、感知、睡眠等等生理过程。
  剪接这么简单的一个词,要实现起来可是异常复杂。因为内含子实在是变化太多了,一个内含子可以只有短短的几个核苷酸,也可能有成千上万个核苷酸;而内含子与外显子也是相对而言,一个内含子在另一种剪接方式下就变成了可以编码蛋白质的外显子,反之亦然。外显子的拼接方式也异常复杂,不仅可以12345的顺序拼接,还可以打乱顺序12543地拼接,甚至来自不同前体信使RNA的外显子们还可以“跨界”连接。因此,同样的DNA模板,同样的前体信使RNA,因为剪接的不同,传递下来的意思完全不同了。这只是一个简单的类比,事实上,细胞世界中前体信使RNA的剪接要更加复杂。同一条前体信使RNA的剪接方式不同,产生的成熟信使RNA就千变万化,从而导致最后的产品蛋白质随之千变万化。
  听起来好像内含子们杂乱无章,剪接随心所欲,当然不是!每个细胞对于每一条前体信使RNA的剪接在时空上是非常精准的。剪掉谁,剪掉多长,什么时候剪,按照什么顺序把外显子拼接起来,这每一个都是可能改变细胞命运的关键问题。想一想,一步走错,结果就千差万别,生命活动也就乱了套。所以毫不奇怪,人类的遗传疾病,大约有35%都是因为剪接异常造成的。
  正因为剪接如此复杂又如此重要,这个过程不论是在单细胞的酵母中还是在我们复杂的人类中,都是由一种具有巨大分子量、由几十到几百种蛋白质和五条RNA动态组合形成的一个超大分子机器,被称为“剪接体”(spliceosome)。生化教科书将剪接体形容为细胞里最复杂的超大分子复合物,毫不为过。
施一公
  我们再回顾一遍,中心法则是指从遗传物质变到控制生命过程的蛋白质这样一个信息传递过程,在真核生物里面是三步曲,每一步都有大分子复合物来催化完成:第一步转录,从DNA到前体信使RNA,由RNA聚合酶催化,这一步基本在2006年之前就从分子结构上搞清楚了;第三步从成熟的信使RNA翻译成蛋白质,由核糖体催化,这一步也基本在2006、2007年之前了解得比较清楚。我这里说“比较清楚”是指由于结构的解析,从而在原子、分子的层面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这一步是如何完成。RNA聚合酶的结构解析获得了2006年的诺贝尔化学奖,核糖体的结构解析则获得了2009年的诺贝尔化学奖。但是中间这一步,也就是剪接,从不成熟的前体信使RNA到成熟的信使RNA这一步相对而言在分子层面很不清楚。事实上,剪接这一现象早在1977年就被两位美国科学家PhillipSharp和RichardRoberts发现,他们因此在1993年就已经获得诺贝尔生理或医学奖。但是这一步究竟怎么完成,在2015年之前我们仍只是在遗传和生化研究上有一些线索和证据,但在结构和分子机理上并不清楚。如前所述,这一步也应该是整个中心法则三步中最复杂的一步。

02
未来研究方向
王皓毅

  您解释得非常清楚。您觉得目前第二步对于分子机理的理解,在您以及其他一些国际同行的工作基础上,我们已经接近完美了,还是说仍有很多工作要做?您现在在这个方向上最为核心的课题是什么?

施一公
  从1977年算起,经过将近40年的研究,到了2015年初,我们在遗传角度和生化角度已经把这些RNA剪接的过程梳理出来了,化学原理也知道了,哪些蛋白、RNA来执行剪接过程也发现的差不多了。但是我们就是没有眼见为实,我们并不知道这么复杂的剪接过程是如何被精准地控制着有序发生的,我们不知道剪接体的众多组分是如何排列组合的。每个组分并不是固定不动的板砖,某些特定组分会在剪接的特定过程中伸伸胳膊动动腿,从而精准地找出内含子的边界,在恰当的时间恰当的地方,剪一刀或者打个结。这个过程如此复杂。要想理解它,就要捕获剪接体在工作中每一个状态的结构。不过,在2015年之前,别说每一个了,就算是随便一个状态也都被结构生物学界和RNA剪接领域视为mission impossible(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从博士研究就做DNA和RNA的蛋白结合,选择博士后时还曾面试过研究核糖体结构的实验室,我在普林斯顿期间也一直关注着剪接体的研究进展,因为我觉得这是结构生物学的终极课题之一,极有挑战性。但我认为当时的技术发展相差甚远,所以一直没有痛下决心开始。直到2007年回清华,我注意到了冷冻电镜领域进步迅速而且潜力巨大,所以我对电镜的未来很有信心,判断是一个非常好的时机。清华大学恰好拥有良好的生物电镜基础,学校批准了我们购买高端电镜的请求。坦白说,我预测到了电镜技术会有进步,却没有想到这场革命性进展来的如此迅疾。
  迄今,我的实验室在这个领域里已经攻关整整十年了。在世界范围内,在2015年之前,我们知道的结构信息、包括我自己实验室前期做出来的,都是片断,都是个别蛋白或个别蛋白复合物在剪接体中的一些结构信息,就像是一个大的立体拼图,你只看到拼图游戏中的一两个小的图块在哪儿,从来没有把这个拼图放在一起看过。2015年5月份,我的实验室第一次把来自酵母的一个内源剪接体的空间三维结构解析到了近原子分辨率的3.6埃,这是人类第一次完成这个大拼图,我们完整地看到了每一个拼图的小片周围是哪些其他的图块,它们是如何组合在一起成为一个漂亮的机器。这个结果在同年8月份以两篇背靠背文章的形式发表于《科学》周刊。
  从那儿以后,我的实验室以及世界上其他一些研究剪接体结构的课题组就展开了对剪接体各个工作状态结构的探索。世界上主要还有另外两个团队,一家在德国马普所、一家在英国剑桥大学的分子生物学实验室,分别由德国科学家Reinhard Luhrmann和日裔英国科学家Kiyoshi Nagai率领。在我们2015年取得突破之后,这两家实验室和我们一起在不同的剪接体的结构探索中陆续取得一系列重要的成果。迄今,我的清华实验室一共捕获到了酵母剪接体处于5个工作状态的高分辨率结构,Nagai获得了与我们类似的2个状态和一个处于更早阶段的状态。所以在酵母中,六个关键状态已经被捕获,我个人认为酵母中对于剪接体的分子机理我们已经了解到70-80%。
  相比于低等的酵母,我们人类中的剪接体不论从成分组成还是结构,都更大更复杂。人类剪接体高分辨率结构解析的第一个突破也是我们实验室做出的—在今年夏天5月份的《细胞》杂志上,我们第一次报道了来自人源剪接体近原子分辨率的三维结构;应该指出的是,Luhrmann实验室今年早些时候报道过同样状态的人源剪接体的中等分辨率结构。8月,Luhrmann实验室还报道了处于另外一个状态的中等分辨率的人源剪接体结构。
  总结起来,在对剪接现象的分子机理探索上,在酵母中我们已经取得了长足进步,征程过半;在人源中我们虽然刚刚起步,但是因为酵母和人类在剪接过程中有相同的化学机理和保守的蛋白序列,我相信对人类剪接体的结构研究、以及整个前体信使RNA的剪接机理,在一年之内会取得长足进步,在两到三年之内应该大致搞清楚主体问题。对此我很乐观。

王皓毅
  谢谢您。所以您现在主要攻关的就是人的剪接体的机制,对吧。

施一公
  对,我们酵母剪接体还在做,还差一两个关键状态。虽然越往后技术上越难,但是我相信我们与其他友好合作及竞争的几个实验室最终会把酵母剪接体所有关键工作步骤的结构基本都捕获,重构出一部相对完整的RNA剪接影片。酵母剪接体,如果作为一个大的战役来讲即将结束,剩下的是局部战斗。但这些战斗还需要多年,它不再是两年三年的攻坚战,也许可能是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的持久战,因为我们解析了正常的剪接体结构之后,就要利用酵母利于引入突变的特点来研究与疾病有关的剪接体突变体的结构,看看它们如何变的异常,如何导致疾病;还要研究剪接体的调控机理,理解它们的时空调控等等。所以说即使在酵母中也还有多年的工作要做,细水长流,但是就酵母剪接体结构本身的战略性大进展我认为已经接近尾声。而已经展开的针对更为复杂的人源剪接体的结构生物学探索则是另外一场攻坚战。

王皓毅
  您现在用的冷冻电镜技术,得到的应该还是某一个时刻的一张照片。有没有可能将来出现某个技术可以让我们看到活体实体分子在分子水平的运动?

施一公
  冷冻电镜技术过去十来年确实经历了一场革命,为结构生物学、甚至其他的生命医药相关学科带来了巨大变革。冷冻电镜跟大家想象中的用电子显微镜只能观察到一个蛋白质大分子的轮廓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因为几年之前冷冻电镜在技术上取得了突破,一是硬件,也就是探测器或照相机的革命性突破,二是软件计算方法的进展。以前获取电镜图像,与我们日常用的相机类似,经历了胶片和CCD两代探测器,但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限制了分辨率的提高。最近十年,材料科学、物理学、计算机科学、包括数据存储技术等多学科现代科学技术的进步催生了能够直接记录电子的探测器,辅之以图像处理技术和算法的进步,于是把冷冻电镜成像获得的结构从几纳米的分辨率推进到2-4埃,就是0.2-0.4纳米,也就是大家经常讲的近原子分辨率。现在最新的进展是已经达到1.5埃,也许再过几年,用冷冻电镜看到原子水平上的精细结构就会成为常态,会在最精准的水平上理解生命过程。
  生命过程是动态的,而我们现在看到的照片都是静态的。但你可以想像,这些样品在冷冻之前必然是动态的,那么一幅一幅照片最终应该能够还原冷冻之前的各种状态,现在已经有以Joachim Frank教授为代表的电镜专家做理论和方法的探索,试图从静态的照片中还原动态过程。我相信将来随着冷冻电镜软硬件技术的进一步的突破,结合其他的成像手段等,我们将会观测到细胞内生物大分子的动态变化。

03
关于剪接体
王皓毅

  剪接体这个战役将来完成的时候,对您个人来说最有趣、最重要的结构生物学问题会是什么呢?

施一公
  在三年前,英国的著名学术期刊《自然》为庆祝X-射线晶体学百年发表了一篇评论,在结尾一段提出了结构生物学的两大“圣杯”:一个就是剪接体,那位写评论的作者可能悲观了一些,没想到一年之后我们就把剪接体的高分辨率结构做出来了;另外一个叫核孔复合体,其分子量超过1亿道尔顿,有剪接体的几十倍。当然剪接体的难度在于其高度动态,有多种工作状态。我们说剪接体的时候不是指一个复合物,而是指一系列的成分和结构都不同的复合物,人为分类到大约十个不同的大分子复合物,每两个之间都有很大的成分和结构变化,它们统称为剪接体。而对于我刚才说的核孔复合体来讲,它是一个相对而言比较静态比较固定的超分子复合物,并且具有八次对称性。这个复合物是目前结构生物学的另外一个重大悬而未决的问题,世界上很多的实验室已经在对这个问题进行攻关,现在最好的分辨率已经到了20埃之内,当然比起剪接体的3-4埃的分辨率,它还有很大的距离。除此之外,随着我们对细胞内精细结构的了解,也许会有一批我们以前可能都未意识到其存在的超分子复合物被发现,与核孔复合物一起成为结构生物学新的攻坚方向,它们的原子精细信息也会陆续被我们结构生物学家们捕获,从根本上加深我们对生命的理解,从根本上促进精准制药的过程。
  但是于我而言,最有趣的应该还是剪接体。如我前面所说,这是持久战。我们不仅要获得它们在体外的结构,我们还想看到它们在细胞内部的动态组合和变化,我们想根据结构信息来设计筛选可能的药物。而我认为对结构生物学这个领域而言,如何获得分子在细胞原位的高分辨率结构、包括其动态信息将会是一个主要的攻坚方向。

04
获奖感受和“新人”寄语

  施一公获奖理由

王皓毅
  接下来我把两个问题合在一起,第一是您得到今年未来科学大奖后的感想。第二是对于刚刚踏入生命科学研究领域的新人,您有什么样的寄语或者建议?谢谢。

施一公
  获奖后的感受其实挺多的,当然第一感觉是非常的兴奋、非常的激动,感谢我的提名人、外围评审专家、以及评奖委员会对我工作的认可;感谢我的妻子仁滨长期以来对我繁重研究工作的理解和支持、也感谢两个孩子逐渐开始懂事开始理解爸爸;感谢自然科学基金委评审专家对我的信任和基金委对我研究工作长期的资助。但是感触最大的是,这体现了我国过去十年基础研究长期投入以后中国整个科学技术的发展。剪接体的结构生物学探索,是我完完全全回到清华以后白手起家、探索胶着、最终取得突破的。
  2007年我回清华的时候,清华大学当时的本科基础教育已经是世界一流,毫无疑问清华大学的本科生培养总体水平世界领先。但实话实说,十年前即便在清华北大这样中国最好的高校,我们在基础研究上还是面临极大的困难、远远落后于欧美一流大学,和世界领先水平总体相差甚远。以至于像清华这样的学校,如果我们想招聘国外一流的青年才俊回国来担任教职的话是非常困难的。
  2007、2008年的时候我经常感慨,如果清华和美国比较好的研究型的州立大学竞争青年人才,我们的胜算我认为当时是不足10%的,我们处于严重劣势。十年之后的今天,比如说在生命科学领域,清华兵强马壮,我们现在的整体规模比十年之前扩大了四倍,从科研实力上扩大了不止一个数量级。我常常鼓励我们的老师、学生说,现在的清华比起美国一般的研究型的州立大学,无论是从科研设施还是竞争实力来讲都不仅仅是略胜一筹,竞争优秀青年人才的胜算应该在百分之八九十!几年前在清华刚刚开始独立研究生涯的六、七位年轻教授被国外一流大学和一流研究机构争相招聘,这一点在十年前想都不敢想!现在我们的师生出国交流的机会很多,很多人回来感慨国内科学研究的支持强度之大、科研条件之好。
  我一路走过来,回头看确实是今非昔比,与十年前相比已经天翻地覆。
  这样的进步得益于国家对研究型大学基础研究的长期投入,才使得我们有这样的科研条件,能够做出这样的成绩来,能够脱颖而出,所以在我从事的结构生物学领域,我们还是比较自信地说清华已经走在世界前沿;两年前,清华的结构生物学中心入选北京市首批高精尖中心,如虎添翼,进一步坚定了我们在自己研究领域引领世界的信心。所以我非常感谢国家、北京市和清华大学常年来对基础研究的投入和重视。
  另外一个非常强烈的感受就是,尽管未来大奖是奖励个人,但它真正认可的是我们在剪接体结构生物学领域的突破,而这些突破当然不是我一个人做的,我只是这个团队的领队和指导而已。脚踏实地全力以赴做出贡献的是我实验室的博士生和博士后们,几茬学生,历经十年。大家看到的是现在的成果,而看不到我们早期的挣扎、没有发表的结果,其背后也是非常优秀的博士生和博士后,包括从武汉大学来到清华的博士后、现在已经在华中农业大学做教授的殷平,清华本科后加盟我实验室攻读博士学位、现在哈佛医学院做博士后的周丽君和她的小助手周雨霖,以及中国科技大学本科后做我的博士生、现在西雅图的华盛顿大学做博士后的卢培龙,等等,尽管他们的名字并没有出现在2015年的剪接体结构的文章中,但他们前面建立系统、趟了很多路,其实在英雄榜上都应该有他们的名字。随后我的几位博士生和博士后,尤其是清华本科毕业后就跟着我的硕士博士博士后闫创业、中山大学本科后加盟我实验室的万蕊雪、武汉大学本科后加盟清华的杭婧,再往后是白蕊、张晓峰、占谢超、王琳、黄高兴宇,和来自美国的博士后Lorenzo Finci,现在又有最新一代加盟进来,他们真的是英雄。RNA操作对于技术要求极为严格,他们认真设计实验,一丝不苟地分析每一个结果,奋战在我们的冷冻电镜平台、冷室、样品间,用生化、分子生物学的手段优化出最好的样品,用冷冻电镜收集数据。我真是非常幸运,有这些学生信任我的判断,愿意与我一起去冒险和努力付出。他们真是非常的优秀,没有他们就不可能取得这些突破。
施一公教授和他的团队
  基础研究,很多青年学生可能不了解的时候觉得很遥远,而且觉得很深奥,甚至想象得太过高大上,似乎每一个成果都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其实我很想对我们的本科生、我们的中学生、我们的小学生讲,基础研究确实很深奥,但也非常简单。这个过程大家可以很快的适应,并不是说你一定要数学考多少分,你的数学物理基础要多强才能做基础研究,实际上基础研究的门槛主要是来自兴趣和好奇。我相信,当你对基础研究真正感兴趣的时候,很多人都可以做基础研究,它是一个门槛并不算高,进来以后可以逐渐通过自己的兴趣培养出能力的一门学科
  而基础研究一旦入门以后,你会得到无穷无尽的快乐。我相信不仅是我,我的所有取得过研究突破的博士生和博士后都会告诉你们做基础研究获得的喜悦和成就感。尤其是得到突破之后,这种快乐是无与伦比的,我觉得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种喜悦。
  我有一个学生曾经因为课题不顺利,郁闷到要转行,工作都联系好了,在南方一个消费不太高的城市,年薪20万。但是就在最后半年,他取得了突破,这种苦尽甘来的巨大反差让他改了主意,5年博士毕业后去了美国继续从事博士后研究,最近告诉我他很庆幸最后的坚持。
  我很理解他的这种心态,而且有这种心理变化的人不止他一个,而且我年轻时也经历过。这个世界最容易让我着迷的是不可预测的未来、是未知的那些部分。
  基础研究的每一项突破都让我们在宇宙中、在地球上把我们人类的已知边界向外拓展了一步,都让人类在未知世界的探索中又往前迈进了一步;而任何一个取得这种基础研究突破的研究人员,无论是学生、博士后、还是教授,都是创造历史的一部分,他们的研究与他们的名字连在一起,这种喜悦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我想我的很多同事都经历过这种感受,我也想借此激励我们的青年学生保持对科学研究的兴趣。

王皓毅
  谢谢施一公老师。最后再次感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也再次祝贺您获得今年的未来科学大奖生命科学奖,谢谢您。

施一公
  谢谢大家。

05
采访后记

  三位科学家严谨的态度不仅仅是只体现在科研、学术论文等等,他们还用严谨的态度来对待生活的方方面面。即使时间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极其宝贵的事情,但是他们也会用心尽力去做好每一件需要他们完成的事,哪怕只是一次专访。

以大奖礼赞科学家,以态度致敬科学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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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的等待 发表于: 2017-9-10 08:42:00|只看该作者

“中国诺贝尔奖”揭晓!获百万奖金的施一公有多牛?

源自:每日经济新闻
  2008年,作为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生物系建系以来最年轻的终身教授,施一公拒绝了1000万美元的科研经费资助,回到中国。
  《纽约时报》曾在名为《逆势而上──中国吸引海外科学家归国》的报道中开篇就用施一公作为例子。普林斯顿大学物理学教授罗伯特·奥斯汀则表示:
  “他是我们的明星,我觉得他完全疯了。”
  回到清华,施一公组建生命科学研究团队,这位“狂人”每天花十几个小时在实验室……
  今天(9日)是个周末,被誉为“中国诺贝尔奖”的未来科学大奖也在北京揭晓:
  施一公获得了“生命科学奖”,并获得100万美元奖金,奖金的使用方式不受限制。
  值得一提的是,据凤凰科技,在现场电话连线时,施一公表示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好在上课,所以没接到电话,下课后知道消息后很激动,很开心也很荣幸。他还说现在还没想好这100万美元该怎么花……虽然大奖是颁发给他本人的,实际也是对他团队研究的肯定。

三位科学家各获得100万美元奖金
  据人民日报客户端9日消息,施一公,潘建伟,许晨阳,这三位科学家分别摘取2017年未来科学大奖生命科学奖、物质科学奖和数学与计算机科学奖,各自获得100万美元奖金。
图片来源:人民日报客户端
  每经小编了解到,施一公的获奖评语是:
  表彰他在解析真核信使RNA剪接体这一关键复合物的结构,揭示活性部位及分子层面机理的重大贡献。
  据中新网此前报道,2015年,施一公率领团队解析了超高分辨率的剪接体三维结构,被业界称为近30年来中国在基础生命科学领域对世界科学做出的最大贡献。因在生命科学领域作出的卓越贡献。
  剪接体,是人类细胞中必不可少的“分子机器”之一,但人类对其工作机理的了解,一直缺乏结构生物学的证据。北京时间2015年8月21日,施一公教授带领的研究组在国际顶级学术期刊《科学》(Science)连续在线发表两篇研究“剪接体”的论文,并首次报道了分辨率高达3.6埃的“剪接体”分子结构。这项成果不仅标志着人类对生命过程和本质的理解又向前迈进了关键一步,也标志着困扰国际生命科学界二十几年的分子生物学“中心法则”中的一个关键步骤、一直以来充满神秘感的剪接体的三维结构终被揭示。

曾说“我的时间是以秒计算的”
  “我的时间是以秒计算的。”施一公曾这样对新华社记者说。
  争分夺秒的施一公,归国已经十年了。
  作为国家首批“千人计划”代表性人物之一,施一公从回国之日起就引人注目。而今,他是中科院院士、赛克勒国际生物物理学奖得主、美国科学院外籍院士,以及首位获得瑞典皇家科学院爱明诺夫奖的中国科学家。同时,还担任清华大学副校长、中国科协副主席。
  据中新网,很多人记住施一公,还因为一场争论。2011年,施一公与同为海归的北大教授饶毅一起进入到了中科院院士有效增选名单中,但在随后公布的第一轮初步候选人里,饶毅被拿下,而最终的新晋院士名单上,也没有出现施一公的名字。当年在各方瞩目下高调回国的施、饶二人,在院士评选中的遭遇令许多人感到意外。施一公拒绝了蜂拥而来的记者。时隔许久,他在一次公开场合表示:
  “在我回国的目标中,从来没有当院士一条。我觉得一个学者如果把当院士作为终极目标,未免太狭隘了。”
2013年12月19日,中科院院长白春礼(右)为新当选的院士施一公颁发院士证书。新华社记者 金立旺 摄
  直到2013年12月低调当选中科院院士后,施一公仍然表示,在众多头衔中,他最看重的是“清华教授”这一身份,最喜欢别人喊他“老师”,而不是什么院士、什么“长”。
  在清华,施一公被封为“风一样的男神”──说话快,走路快,总是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这不仅因为他是个急性子,更是为了省时间──他每年要给清华的本科生上满100节课时,还需要完成一名科学家的本职工作:做科研、写论文。

父亲是他唯一崇拜的人
  据央视新闻,施一公曾说,自己所做的一切,就是在实现父亲在世时未完成的心愿。因为意外事故,父亲在施一公读大学的时候就离开了人世,但父亲留下的点滴记忆,却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施一公,激励他一步步成长为著名的结构生物学家,放弃国外教职、全职回到清华。
施一公2015年追忆父亲时写下的文章(图片来源:央视新闻)
  “常常有学生和朋友问我:这辈子你崇拜过谁?我过去48年唯一崇拜的人是我的父亲。在我的生命中,父亲对我产生了至关重要的影响。”
  ──节选自施一公2015年追忆父亲时写下的文章,被报纸刊登、网络转发之后,很多读者纷纷留言,致敬这位科学家的父亲。
  在施一公的心中,父亲的“壮志”,就是自己的“科技强国梦”。施一公曾表示:
  “我深深地怀念我的父亲,也希望自己能有像父亲一样的大爱和情怀。父亲的吟唱似乎就在我耳边:‘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写春秋!’。”
施一公与父母的合影(图片来源:央视新闻)
  据中新网,有人曾总结,施一公的人生轨迹,至今已经颠覆了学术界的“六大传说”:
  谁说读博毁一生?谁说学霸少努力?谁说绿卡是梦想?谁说尖子都书呆?谁说国内难科研?
施一公带着“徒弟”研究抑制肿瘤的因子将成果转化为抗癌新药应用临床实验(图片来源:央视新闻)
  其实,在施一公心里,最希望颠覆的并不是这些,他曾说:
  “现在是中国科技发展的最佳时机,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就是国际环境,没有什么大的变动;地利,就是国家的财力;人和,就是老百姓和领导人对发展科技的期盼与呼声。
  如果只是做学问的话,我肯定不会回来。我回来,就是要改变大环境。”
源自:每日经济新闻)
部分图片、文章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联系(见页底)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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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的等待 发表于: 2017-9-9 16:42:01|只看该作者

清华大学副校长施一公:比起他们来我太幸运了

源自:新华社
  我是在驻马店小郭庄长大的。2012年清明节回驻马店,我们五十几个小学同学聚会,有三个同学已经不在了。比起他们来我太幸运了,他们还‘拴’在驻马店,没有走出这块土地,是我占有了他们的机会。”──施一公
  “我的时间是以秒计算的。”施一公曾这样对记者说。
  作为国家首批“千人计划”代表性人物之一,施一公从回国之日起就引人注目。而今,他是中科院院士、赛克勒国际生物物理学奖得主、美国科学院外籍院士,以及首位获得瑞典皇家科学院爱明诺夫奖的中国科学家。同时,还担任清华大学副校长、中国科协副主席。
  透过重重的光环,是一位科学家极为坚定的科学梦想、真切的生命体验和深沉的家国情怀。

科学“境界”:从一个人到一支队伍
  2007年下半年,40岁的施一公告别普林斯顿,回到清华园。
  施一公回国后,清华大学的生命科学学科独立实验室从40多个增加到了100多个。同时,他的学生一个个在国际生物学界崭露头角。
2013年12月19日,中科院院长白春礼(右)为新当选的院士施一公颁发院士证书。新华社记者 金立旺 摄
  2017年夏,曾经受教于施一公的清华大学教授颜宁接受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分子生物学系雪莉·蒂尔曼终身讲席教授一职。她不是去当学生,而是去当老师。从中国顶尖实验室走出的学者,登上世界顶尖高校的讲堂。
  两年前,清华大学医学院博士生杭婧两篇阐释生命大分子剪接体结构的文章,以当期封面的形式发表在国际顶级学术期刊《自然》上,震惊学术界。杭婧知道,成功的背后是老师施一公近乎苛刻的标准。“老师对我们非常严格。”她说。施一公的学生闫创业、万蕊雪谈及导师时,表示对他严谨的治学态度和强大的学术能力“又尊敬又怕”。
  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从个人奉献科研到带好一支队伍,“海归”施一公的科学梦想已经进入“第二境界”。

生命状态:“满足”与“不满足”
  施一公从事的生命科学研究领域非常高深,平时不苟言笑。但他在谈起自己的个人经历时极为朴实和诚恳。
1975年施一公与父母的合影
  “我是在驻马店小郭庄长大的。2012年清明节回驻马店,我们五十几个小学同学聚会,有三个同学已经不在了。比起他们来我太幸运了,他们还‘拴’在驻马店,没有走出这块土地,是我占有了他们的机会。”
  他不把成就视为个人努力的结果,对社会始终怀着一颗感恩的心。
  “回国后,我最大的收获是心理的安慰和满足。现有的境况比我小时候的想象不知好了多少倍!”“现在住的是好房子,吃的是好菜好饭,拿的是高工资,在清华又有好的实验条件,做的研究是自己感兴趣的,我觉得非常富足、非常满足。”
  施一公在生活上总爱与童年时代相比较,而在事业追求上却以国际一流为坐标。他说:“我们要在专业上、在事业追求上、在所有科学技术上不知足才好。”
  在清华园,人们看到的施一公永远是“像风一样”冲刺的身影。

家国情怀:报效祖国 初心不改
  2017年7月,清华讲堂,施一公以“结构之美”为题,为200多名外国学生上课。他从“中国留学生之父”容闳,讲到2016年引力波新发现,精彩的演讲,引起全场持久、热烈的掌声。
  让世界看到中国,一直是施一公的心愿。
2016年8月14日,第31届全国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在沪开幕,中国科协副主席、中国科学院院士施一公在开幕式上分享自己的科研经历和成长感悟,激励青少年投身科学事业。新华社记者刘颖摄
  施一公说,这种对祖国的责任感,关联个人亲历。大学三年级时,他的父亲因车祸去世,施一公遭受很大打击。远在异国,他始终忘不了,毕业于哈工大的父亲,文革下放农村期间,永远不遗余力地帮助邻里乡亲、不放弃理想的回报之心与胸怀。这决定了他辞去普林斯顿大学终身教授之职,慨然回国。
  “我就想要留在中国,要给中国带来改变。”施一公说。
  回国后,为了做出最领先的成绩,把国家相关科学技术提升到世界一流水平,施一公和时间赛跑,每天在实验室工作十几个小时,有时一天只睡4个小时。回国十年,努力终于换来丰厚回报!
  “清华大学生命科学的研究水平已经实现了巨大的飞跃,可以和世界知名高校掰一掰手腕。”施一公骄傲地说。
  他对年轻人说:“在如今的大格局下,你们这一代肩负重任。我鼓励你们以天下为己任,义无反顾地追求最前沿的科学、创造最先进的技术,为中华崛起和人类文明作出自己的贡献!”
  “要给中国带来改变”,是施一公永不更改的初心。(记者:孙琪、鹿永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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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123 发表于: 2017-8-8 10:35:00|只看该作者

施一公院士做客“云南科学大讲坛”讲述结构之美—新闻—科学网

源自:云南网
云南科学大讲坛现场
  (记者:彭锡)“科学求真,艺术求美。而无论是宏大的宇宙天体还是微观的生命科学,其结构都是非常之美的。”8月6日下午,清华大学副校长、国际著名结构生物学家施一公院士做客“云南科学大讲坛”,为700余名听众带来一场发现宇宙天体与生命科学结构之美的科学盛宴。
  当天,施一公院士以“结构之美”为题,从最宏观的达到结构极致的宇宙天体讲起,通俗易懂地讲解了宇宙探索中的天体奥秘,以及国内外的科学探索现状。之后,他又讲述了自己领域内的来自细胞和蛋白的微尺度结构之美,并进一步为现场的听众做了来自分子与电子的超微观结构之美的讲解。
  尤其是在讲解涉及到自己领域的微观生命科学,施一公结合自己的科研经历,从结构生物学角度讲解不可思议的生命过程,带领大家领略到生命科学之美,并讲述如何运用科学研究的最新成果来抵御、治疗疾病,展示生命科学之神奇。其睿智思维和科学魅力让现场的听众回味无穷,并被深深打动。
  据悉,云南科学大讲坛是由中共云南省委宣传部、云南省科学技术厅主办的公益性论坛,论坛以“传播科学思想、营造创新氛围、激励创新精神”为宗旨,邀请国内外优秀科学家出任主讲嘉宾,为广大民众奉上科学盛宴。2008年以来,已经成功举办了66期,先后有杨振宁、袁隆平、马丁·查尔菲等66位中国和世界杰出科学家莅临大讲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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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凉可爱 发表于: 2016-3-8 17:28:00|只看该作者

施一公:高校行政化趋势加重 各种会议特别多

源自:京华时报
  (记者:聂辉)昨天下午,河南代表团在驻地召开联组会议,河南省委书记郭庚茂和省长谢伏瞻参加会议。中科院院士、清华大学副校长施一公发言称,高校行政化趋势加重,各种会议特别多。
  施一公说,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印象很深刻,整体来讲很平实,很振奋很实事求是。施一公认为,“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提法和趋势都很好,但在具体的实施过程中还要实事求是。
  关 于大学的行政化,施一公提到,大学行政化,指的不是说大学校长副校长对应的行政级别,应该是大学里主要的教授等科研人员是否把主要的精力放在科研和教学 上,而不是用在冗长的行政环节上,要花很长时间去开各种行政会议。归根到底,大学是育人的地方,需要老师把更多的时间用在教书和科研上。高校“行政化”过 去一段时间得到了遏止,但现在有点加重的趋势,“各种各样的会议特别多。”老师应该在去行政化的框架下,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教学和科研上。
  此 外,施一公提到,河南是中国的缩影,中国要转型发展,科教兴国。河南也要转型发展,科教兴省。施一公认为,河南的小学和中学很发达,河南的高等教育,大学 数目也有很多,但是大学的研究水平不够高,研究性大学办得不够好,河南的持续发展仍需要一流研究性大学的支撑。希望河南在高等教育方面做得更精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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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泡泡老忍者 发表于: 2016-3-7 21:28:00|只看该作者

清华大学副校长施一公:大众创业不是人人创业

源自:新京报
原文标题:清华大学副校长施一公:大众创业不是人人创业

河南团施一公谈大学去行政化和双创。新京报记者 陈杰 摄
  新京报快讯(记者:王姝)今天下午,在河南团开放日上,全国人大代表、清华大学副校长施一公发言时谈到了高校去行政化问题。他认为,高校行政化问题,指的不是校长、副校长对应的行政级别,而是更多教授、科研人员等,精力是否更多地用在科研教学上,没有在行政性事务上花费精力,比如开行政性会议,“老师们需要去行政化”。
  施一公同时提出:“双创”让人振奋,不过具体执行时也应注意,大众创业不是人人创业,不是每一名大学毕业生都要创业,哪些学生适合创业?创业前应该准备什么?这些都是值得注意的问题。
部分图片、文章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联系(见页底)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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