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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者: 金达莱|2014-3-1 04:44|查看: 420|评论: 0|原作者: 游有维|来自: 法音

华严宗的起源、传承、演变与复兴(下)


二:华严宗五祖的传承和演变(下)

澄观(737-838),字大休,清凉其赐号也。越州山阴(今浙江省绍兴)人。唐玄宗开元三十六年生,距三祖法藏圆寂之时已二十七年矣。幼怀出尘之志,十一岁,从宝林寺霈禅师出家,二十岁,从妙善寺常照受具足戒后,即广参诸方,修学各宗。先习律学、三论。继从法藏再传弟子法铣研习《华严经》,深得玄旨。三十八岁时,又师事荆溪,学天台止观。往谒牛头山一派的慧忠、径山道钦及神会门下的洛阳无名等禅师,谘诀南宗禅法。更从慧云禅师,探习北宗的禅理。他常说:“五地圣人,学世间技艺;况在学地,而可忘世间法耶。”遂于经传子史百家、天竺悉昙、五明、四吠陀、密咒仪轨,莫不博综,他的学识渊博,于兹足见。他三十九岁后,长住清凉山(五台山)大华严寺,专讲《华严经》。他感到六十卷《华严经》的旧《疏》文繁义约,不便初学,遂发愿撰八十卷《华严经疏》,从四十七岁迄五十岁,历时四载,撰成《华严经疏》六十卷,继应弟子僧睿等请,作《华严经随疏演义钞》九十卷(后世把疏、钞合刻,略称《华严经疏钞》),故有华严疏主之称。贞元十二年(796),五十九岁,应诏入长安,参加般若三藏译场,共同译出四十卷本华严经(即八十卷本之第九会《人法界品》的别译本)。他奉诏作《疏》解释,于是在终南山草堂寺撰成《贞元新译华严经疏》十卷(又称《华严经行愿品疏》或《普贤行愿品疏》)。嗣因德宗皇帝生日,被召入内殿讲《华严经》,遂赐号清凉国师。由于他德高望重,以后他在顺宗、宪宗、穆宗、敬宗各朝,都受到崇敬。澄观于文宗开成四年(838)示寂,年一百零二岁(此依《隆兴佛教编年通论》卷二十五,古来佛教史家多取此说。《宋高僧传》本传则说于元和年中圆寂,年七十余,未详所据)。后世尊他为华严宗四祖。

  澄观生时,法藏已逝世二十七年,他虽非直承法藏的入室弟子,然由于他以恢复华严宗正统为己任,维护和发扬法藏的华严教义,其功实多。法藏晚年曾为八十卷《华严经》作略疏,但只写到第十九卷即去世,他的弟子慧苑,虽称继师遗志,续作《华严经略疏刊定记》十五卷,但其中所说,多与法藏的意旨相违背。如在五教问题上,慧苑不同意法藏把顿教列入五教之内,因而另立了四教。又慧苑将法藏的十玄改作德相、业用两重十玄说(详见上文),因此维护法藏的教义正统,在当时是华严宗的一个重要的问题。慧苑的弟子法铣曾作《刊定记纂释》,对慧苑的异说进行了指摘。澄观踵接法铣,祖述法藏宗旨,写成《华严经疏》和《华严经随疏演义钞》两部巨著,发扬法藏五教、十玄等教义,并对慧苑的异说予以痛斥,于是华严一宗得以复盛。华严四法界之说,原散见法藏的著述中,至澄观才加以系统的组织,作出华严宗四法界的重要理论。一心法界,摄四法界,所谓心融万法,便成四种法界。澄观在所著《华严法界玄镜》中说:“言法界者,一经之玄宗。总以缘起法界不思议为宗故。然法界之相,要唯有三,总具四种:一事法界,二理法界,三理事无碍法界,四事事无碍法界。”法界的界字,据华严宗解释有两种意义,一是分义,二是性义。事法界,界是分义,谓宇宙万法的事相,各各差别不同,界限分明,比如器从金出,成种种形,是为事法界。理法界,界是性义,谓平等的理性即真如,为一切事法所依,生佛平等,无二无差别,比如众金器,其形相虽种种不同,其金的体性则一,是为理法界。理事无碍法界,此界字具有性分二义,谓差别的事法,与平等的理性,二而不二,揽理成事故,即理是事,理由事显故,即事是理。如是理事互融,真如即万法,万法即真如,真如与万法,融通无碍,比如金即器,器即金,是为理事无碍法界。事事无碍法界,此界字亦具性分二义,谓宇宙万法的差别事相,皆由平等的理性所显现,理事既无碍,则事与事亦自圆融无碍,一切差别的事相,由于理性同一,故能一一称性融通,各有一即一切、一切即一的关系,一多相即,大小互容,而重重无尽,自在无碍,比如众金器种种形相,由于同一金性,一一称金性而融通,是为事事无碍法界。此是华严宗圆教所显的教义(此宗为显示此事事无碍法界,更开十玄缘起、六相圆融的法门以表诠之,详见前文)。因此,澄观的著作多从四法界著眼,如五教十宗的次第,澄观与法藏稍有不同者,亦因此也。据澄观《华严悬谈》所说,前小乘六宗与法藏同,后大乘四宗与法藏稍有不同,法藏第七一切皆空宗,为大乘空始教,澄观改为第七三性空有宗,说遍计所执是空,依他、圆成是有,故名三性空有,此就大乘相始教立名。澄观又将法藏第八、第九顺序互易,改为第八真空绝相宗,为大乘空始教及顿教。改第九为空有无碍宗,为大乘终教,即将终教列于顿教之后。改第十为圆融具德宗,说一切诸法,称性圆融,具足众德,周遍含容,事事无碍,主伴无尽。法藏依小、始、终、顿、圆五教的顺序,澄观则依四法界的顺序,以真空绝相属理法界,空有无碍属理事无碍法界,圆融具德属事事无碍法界故也。此与法藏教义不相违背。由于澄观生当中唐时代,正是禅宗极盛时期,更因他早年受禅宗的影响很深,因而极力融会禅教,并指出法藏所以在五教中列入顿教,是别为一类离念之机而说顿教。而澄观则具体地以南北禅宗作为顿教(见《华严疏钞》卷八)。又澄观吸取天台宗“一念三千”的性具说,以发扬华严性起的教义,此亦是时势使然,因当时玄奘慈恩所弘之瑜伽唯识,渐成衰势,而单传直指、见性成佛的达摩禅宗,则风靡一时,因此法藏从缘起立说接引法相之方便已成过去,澄观遂别取途径,以发扬华严性起教义,而弘扬观道,以接引单刀直入的禅宗。佛法重在契机,法藏、澄观,易地皆然,非澄观存心立异也。澄观在《华严疏钞》卷二自述其融会禅教的心得说:“造解成观,即事即行,口谈其言,心诣其理,用以心传心之旨,开示诸佛所证之门。会南北二宗之禅门,摄台(天台)衡(南岳)三观之玄趣。使教合忘言之旨,心同诸佛之心……”。澄观这一诸宗融会、禅教一致的思想,经过他弟子宗密进一步弘扬,对于中唐以后的中国佛教界影响很大。

  澄观一生讲《华严经》达五十遍。他的著作,现存有:《华严经疏钞》、《华严经行愿品疏》、《华严法界玄镜》、《华严纲要》、《华严略策》、《三圣圆融观门》、《五蕴观》、《华严心要法门》、《新译华严经七处九会颂释章》、《华严经入法界品十八问答》等。

  华严宗以五教十宗来解释各种教相,以四法界来解释各种教义,以十玄六相来论证事事无碍法界。这个事事无碍法界,是本宗独得的教义。以法界三观,为一宗观行的枢要。这些就是华严宗教观的纲领,由法顺发明,经过智俨、法藏和澄观的发挥、组织,而一宗教观具备。列表如下:

  宗密(780-841),俗姓何,果州西充(今属四川)人。因长住陕西终南山草堂寺南圭峰,世称圭峰禅师。家世业儒,少通儒学。宪宗元和二年(807),二十八岁,将参加贡举考试,偶遇荷泽宗的遂州大云寺道圆禅师(荷泽神会三传弟子),言下相契,便从他出家,禀受荷泽禅法。同年从拯律师受具足戒。一日随众僧赴斋,于斋主家得《圆觉经》,披阅有悟,回去向道圆陈述,道圆印可他当大弘圆顿之教,于是授与《华严法界观门》。寻谒荆南惟忠(荷泽神会再传弟子)、洛阳神照,参学禅法。三十一岁,游方到襄阳,在恢觉寺遇澄观弟子灵峰,授与澄观所撰《华严经疏》,深领旨趣,自是倾心《华严》,遂于次年赴长安,拜谒在澄观门下,专学《华严》,时宗密三十二岁,澄观已七十四岁。元和十一年(810),三十六岁,至终南山智炬寺,遍阅藏经三年,撰《圆觉经科文》及《圆觉经纂要》。四十一岁,朝拜五台山后,回到终南山草堂寺,起草《圆觉经疏》。后到丰德寺,撰述《华严经纶贯》,阐明《华严经》的关节次第。以后遂长居草堂寺南的圭峰兰若,从事禅诵、著述。至四十三岁,《圆觉经》的《大疏》《大钞》著述告成。文宗大和二年(828),四十八岁,文宗邀入内殿,问佛法大意;赐紫方袍,敕号“大德”。以后又累次诏入内殿问法。朝臣士庶,归崇的很多,特别是宰相裴休常从受法要,而为外护。武宗会昌元年(841),六十二岁,在兴福寺塔院圆寂,后世尊为华严宗五祖。

  宗密在所著《原人论》中提出他的五教说,即所说一、人天教,二、小乘教,三、大乘法相教(即大乘有宗),四、大乘破相教(即大乘空宗),五、一乘显性教。法藏五教为小、始、终、顿、圆。法藏将终、顿、圆三教皆约为一乘,故宗密合之为一乘显性教。法藏所以开为终、顿、圆三者,是约同教别教、历位无位之异也。法藏的始教,双收西域空、相二宗,以俱未尽大乘法理,故合名为始教。宗密仍分空、相为二教,亦不相害。又《原人论》但斥偏浅不了之处,后以终、顿、圆三教,皆称了义极致,故不分之,空、相二宗各不同,今欲兼斥,故分为二。又宗密的《禅源诸诠集都序》以教有三种,对禅之三宗,亦执此意也。宗密的《注华严法界观门》,基本上还是据法藏、澄观的教义来阐发四法界、十玄门理论的。

  宗密初受荷泽宗的南宗禅法(主张“知为众妙之门”),精研《圆觉经》,后来又从澄观学《华严》,从而进一步融会教禅,盛倡禅教一致(他早年曾治儒学,故也主张佛儒一源)。特别是他为了建立禅教一致的理论,他把各家所述诠表禅门根源道理的文字偈句集录成书,称为《禅源诸诠集》(全书已佚),并且作了一篇《都(总)序》(现存),来建立禅教一致的理论。他说,佛说顿教渐教,禅开顿门渐门,二教二门,各相符契。又说,一部大藏经论,只有三种教,禅门言教也只有三宗,而这三教三宗也是相应符合的。禅之三宗是(一)息妄修心宗,(二)泯绝无寄宗,(三)直显心性宗。教的三种是(一)密意依性说相教,(二)密意破相显性教,(三)显示真心即性教。如此宗密以三教配对三宗,最后他作了一个结论说:“三教三宗是一味法,故须先约三种佛教证三宗禅心,然后禅教双忘,心佛俱寂,俱寂即念念皆佛,无一念而非佛心,双忘即句句皆禅,无一句而非禅教。”(详见《都序》文)

  宗密不仅在《禅源诸诠集都序》中详述了唐代禅宗发展与分化的情况,并且他为回答裴休的请问而写的《禅门师资承袭图》,用简明的图表和文字,说明了禅宗的发展历史,以及禅宗各派思想理论上的同异。这两篇著作,都是重要的禅宗史研究资料。这里应当指出的,就是宗密是禅宗神会荷泽宗(即南宗)的传承者(他推崇灵知之心以为本源的思想,是从荷泽禅法主张“知为众妙之门”的思想而来),他对禅宗思想传承史的研究,是从荷泽宗的立场出发的,因此他对禅宗各派思想均有所批判,而对从慧能到神会南宗一派则竭诚推崇,认为此“是释迦降世、达摩远来之本意也”。

  宗密著述现存有《华严经行愿品疏钞》、《华严经行愿品疏科》、《注华严法界观门》、《注华严法界观门科文》、《华严心要法门注》、《圆觉经大疏》、《圆觉经大疏释义钞》、《圆觉经大疏钞科》、《圆觉经略疏》、《圆觉经略疏科》、《圆觉经略疏义钞》、《圆觉经道场修证仪》、《金刚经疏论纂要》(会人《金刚经疏记科会》)、《佛说盂兰盆经疏》、《起信论疏注》(会人《起信论疏笔削记会阅》)、《原人论》、《禅源诸诠集都序》、《中华传心地禅门师资承袭图》(裴休问·宗密答)。

  华严宗自法顺依经立法界三观,智俨开六相十玄门,法藏判五教十宗,澄观总结四法界,疏之钞之,一乘圆极之理大备。但自澄观传到宗密之际,遂演变为禅教一致的趋势,而实为后世“教演华严、道继禅宗”之滥觞也。

三、华严宗在会昌法难后的复兴情况

华严宗在圭峰宗密圆寂(会昌元年)后四年,遂遭武宗会昌五年(845)灭佛的法难,虽然只有一年余的时间,至大中元年(847)宣宗即位又下令恢复佛教,但因武宗采取行政手段,对佛教的严重破坏,使佛教元气大伤,如华严宗的经论散失,和其他各宗一同衰落(惟禅宗不立文字,而禅风益竞)。华严宗经过彻微、海印、法灯数传,到宋初长水子璿,即世称长水大师,华严宗才得以复兴。

  子璿(965-1038),初学《华严》,以融通《圆觉》《起信》而著名。后从临济宗琅琊慧觉学禅法,将嗣其法,琅琊对他说:“汝宗(华严宗)不振久矣,宜励志扶持,以报佛恩。”乃奉师训,居长水,弘讲《华严》,其徒多及千人,华严宗由是复兴。他并以《华严》教义著《楞严经义疏》等书,但他以传弘宗密之学为主,带有禅教一致意味,故华严宗在宋代流行的是宗密一系。继承长水法系的,有晋水净源。

  净源(1011~1088),泉州晋水人,受具戒后,初从五台山承迁学《华严》,后回到南方,师事长水子璿,听受《楞严》《圆觉》《起信论》等。神宗时,住杭州南山的慧因寺,中兴华严宗,著有《华严金师子章云间类解》《华严妄尽还源观疏钞补解》《原人论发微录》各一卷。又澄观的《华严经疏钞》,在宋初时,经、疏、钞还是各别单行的,至净源时,把疏文录在经文下面,题名《华严疏注》,钞文还是另外单行的。弟子义天(?-1101),本系高丽王子,元祐元年(1086)来中国,师事净源,住了三年,携带佛典及儒书一千卷回国,于是华严一宗大行于海外。原来华严宗的疏钞久已散佚,由于义天带来咨问,华严著作得以复归中国。义天回国后,又遣使送来用黄金书写的《华严经》晋唐三种译本一百八十卷(即六十、八十、四十三译《华严》),净源因造华严阁珍藏。元祐三年(1088),奉命将慧因禅院改为教院,永久弘布《华严》。当时称净源为华严宗的中兴者。此外,有道亭、观复、师会、希迪四法师,各作《华严一乘教义分齐章》的注解,世称宋代华严四大家。

元代至元中(1280-1294),有丽水盘谷,曾在杭州慧因寺讲《华严大意》。有绍兴宝林寺大同(1289-1370),敷讲《华严》。又苍山再光寺普瑞,撰《华严悬谈会玄记》四十卷,会释澄观的《疏》《钞》《悬谈》。

  明代有云栖袾宏、憨山德清、藕益智旭,也都研习过法藏、澄观的华严教义。袾宏(1535-1615)本为华严法系(二十六世),在所著《阿弥陀经疏钞》中,运用法藏的教判,判《阿弥陀经》为顿教所摄,兼通终、圆。又著有《华严经感应略记》。德清(15461623),慕澄观为人,自以“澄印”为字,又尝宣讲《华严悬谈》,并著有《华严纲要》八十卷,《华严法界境》一卷。智旭(1599-1655),尝在所著《大乘起信论裂网疏》中,用华严宗的理论,发挥《起信》的教义。

  华严宗至明末,虽尚有学者,然式微已甚,迨清初有续法大师出,中兴华严,一时称盛。

  续法(1641-1728),字柏亭,别号灌顶,俗姓沈,仁和亭溪人。九岁礼杭城慈云寺华严宗第二十九世明源和尚为师,十六岁出家,十九岁受具足戒。他禀受明源教诲,精研《华严》《楞严》《圆觉》《般若》《法华》诸经,及《梵网》《四分律》《起信论》等,凡登讲座,听众云集。于雍正六年(1728)示寂于天竺山慈云寺,年八十有八。他一生以振兴华严宗为己任,曾集录贤首一家的纲要为《贤首五教仪》六卷,又略为《五教仪开蒙》一卷,并作《贤首五教仪科注》四十八卷,《法界宗五祖略记》一卷,《贤首十要》二卷,《华严宗佛祖传》十四卷等,此外,还著有《楞严》《楞伽》《金刚经》《起信论》诸经论疏钞直解等。又续法研考藏经,于华严宗的源流始末,辨析异同,此宗系统,自初祖法顺至清初续法止,凡三十世(译见蒋维乔《中国佛教史》卷四)。

  华严宗虽中兴于清初,而不久复衰。至清末有杨文会(仁山)居士和月霞法师出,华严宗又出现复兴形势。

  杨文会(1837-1911),清末居士,字仁山,安徽石埭(今石台)人。他鉴于佛教经太平天国革命战争,经典损失殆尽,于是他在南京创办金陵刻经处,刊印单行本藏经,华严宗的古德著述,经他一再搜求于日本,十得五六,所辑《华严著述集要》,大半皆中国久佚之本,晚年更得二祖智俨的《华严经搜玄记》,三祖法藏的《华严经探玄记》,乃手辑《贤首法集》,以《探玄记》冠其首,此记自宋元以来,无人得见之,今复归本国,于是华严宗一脉相传的经疏,至此复备。文会对于华严宗教理,亦复深造自得,于古义颇有发挥,推为近代中兴华严宗之大德,殆无愧也。其著述于1919年由金陵刻经处编辑成《杨仁山居士遗著》十册发行。弟子有欧阳竟无等。

  同时,月霞法师亦以研究《华严》著闻。他与杨文会为莫逆之交。他对续法的著作也有些意见,他曾说:“元明以来,祖典散佚(指华严著作),遂使沿革变古,教义歧谬……固非续法大师一人为然也。今幸祖训宗乘(指华严著作),相继复归,倘任其相因,则宗义之不明,宗徒之耻也。”月霞初本禅家一派(常州天宁寺冶开禅师法嗣),颇有心受,因见《华严》大教衰微,思力振之,遂毅然以复兴华严宗教义为己任。

月霞(1858-1917),名显珠,俗姓胡,湖北黄冈人。十九岁从南京观音寺禅定出家后,即至大通莲华寺受具足戒。先历金山、高旻、天宁诸名刹,参宗门向上事,后继研华严宗,于杜顺之法界观,贤首、清凉诸疏钞,均深有契悟,遂以“教弘贤首,禅继南宗”,为大江南北所称许。月霞曾在江苏等处创办僧教育会,又在南京办僧立师范学堂。民国后,月霞到处讲经说法,足迹远至日本、暹罗(今泰国)、缅甸、锡兰(今斯里兰卡)、印度等国。晚年在上海哈同花园创办华严大学,自授《华严》教义,僧众学员有戒尘、慈舟、持松、常惺、惠宗等八十余人。开学才四个月,因异教徒从中破坏,遂移校址至杭州海潮寺,三年结业后,月霞主持常熟虞山兴福寺,又与法弟应慈拟在兴福寺开辟华严根本道场,续办华严大学,大造英才,因积劳致疾,心余力绌,于是招其法弟应慈及学子持松等说,我弘三部《华严》之愿只毕其二,有志者当弘大经,勿兴小志。因此他就率侍者遁迹杭州西湖玉泉寺,习静养病,日间耳闻弟子朗诵《华严》,夜间主伴入华严法界观,如是月余,习以为常,于1917年(民国六年)冬月圆寂,寿六十岁。著述有《维摩经讲义》及法界法原等论,其未印行者有《楞严经讲义》,其它拈椎竖拂,有语录一巨册。

  近代继月霞法师而起弘扬《华严》大教独标华严座主者就是应慈法师。他也是教演华严,行在禅宗的。1906年(光绪三十二年)他与月霞同得法于常州天宁寺冶开禅师,时月霞研究《华严》,颇有心得,就向冶老说,要应慈跟他学《华严》,冶老许之,自是应慈从他学《华严》教义至十二年之久,直至1917年(民国六年)始学习卒业,因此月霞在哈同花园办华严大学时,应慈也是当时副助教育之一人。月霞于1917年冬在西湖玉泉寺逝世时,握应慈手说:“应弟善弘《华严》,莫作方丈”。他谨守月老遗言,自兹一生云游海内,传讲晋唐三译《华严》,始终不作方丈,并在上海创办清凉学院和华严学院,促成晋唐三译《华严》疏释全部刊行,使千年《华严》大教重兴于近代,应慈愿力之宏,在过去佛教史上也是罕见的。

  在这里还要谈一谈由应慈等发起组织“华严疏钞编印会”的一大事因缘。

  唐代华严宗四祖澄观大师解释八十卷三十九品《华严经》,分为信解行证四分(信分有六品经,解分三十一品经,行分一品经,证分一品经),故佛教教义以《华严经》为完备。《华严经疏钞》,是澄观发挥华严一宗要旨的一部巨著,他著《华严疏钞》外,并著《华严经疏科文》十卷。将《华严疏钞》与《科文》对照读之,则起落分明,不致茫无头绪,所谓“科者断也,禾得斗而知其数,经得科而义自明。”故研究八十卷《华严经》,《疏》、《钞》、《科》三者,如鼎三足,不可缺一。但《华严经疏科文》十卷,未有刻本,日本《续藏经》第八套第一册有此《科文》,可检阅之(我在此提供学术研究者参考)。

  唐代书籍流传,都靠手抄。《华严疏钞》出世不久,就遇到唐武宗毁灭佛法,当时《经》、《疏》、《钞》原是各别成部,辗转传抄,难免错误,中国连错误的疏钞也没有,流传到高丽(今朝鲜)去了,一直到宋代才从高丽取回来,净源法师把《疏》文录在《经》文下面,名《华严经疏注》,《钞》文还是另外单行的。到明代嘉靖时,妙明和尚才把《钞》文会在《经疏》一处,名为《华严经疏钞》。那时因澄观著的《华严经疏科文》十卷久佚,妙明臆为分配,故《疏钞》会合有未当处。妙明的《华严疏钞》会本,后来又有人加以删节,甚至上下文不相衔接,清代《龙藏》仍其误,今流通本又仍《龙藏》之误,而自来弘扬华严者亦少注意。1912年(民国初年)间,天津徐蔚如居士依明代《嘉兴藏》别行本澄观《华严经疏钞》原本对勘之,始发现世上流行的《华严经疏钞》版本,有两大病,一是厘会不当,二是删节不全,他觉得错误太多,非重编不可,遂与蒋维乔、黄幼希居士等商量,决定重编《华严经疏钞》,并将日本御井寺所藏中国久佚的澄观《华严经疏科文》十卷邮寄李圆净居士,嘱他整理,可以订正《疏钞》的缺失,而为重编《疏钞》的先导(李圆净编有《华严经疏钞科文表解》一册,已由上海佛学书局出版)。1937年(民国二十六年)5月,徐蔚如由津南下到杭州莫干山访黄幼希等,详论重行编会的办法,返津后,不久因病逝世。而蒋维乔、李圆净、黄幼希等,仍本徐蔚如遗志,继续进行重编准备工作。1937年(民国二十八年)春,应慈法师到上海开办华严学院,宣讲六十《华严》,闻知此事,竭力赞助。蒋维乔等因约集同人发起组织“华严经疏钞编印会”,公推应慈为理事长,叶恭绰、蒋维乔、李圆净副之,黄幼希主持编会工作。并广集中日各种藏本及其他流通本,参考异同,考正得失,至1941年(民国三十年)冬,全稿完成。当时信仰《华严》闻风而愿助款者,亦复不少,因议定分组募印办法,依经中普贤十大愿王,分为十大组,并推定组长进行劝募工作。计划募印《华严经疏钞》五百部,每部四十册。并将向称四十《华严》的《普贤行愿品疏钞》附入。至1944年(民国三十三年)春,全书校印完成。同时,胡妙观(即胡子笏)居士在五台山大显通寺发现唐时清凉国师玉印“澄观”二字,硃拓寄沪。大显通寺为澄观当时手撰《华严经疏钞》的故址,此玉印秘藏千年的古物,乃应时出现,因此有人说,这是整理《华严经疏钞》为澄观所心印的证明。应慈法师等发起重行编印《华严经疏钞》,恢复了三百年前的澄观原本,这在整理古籍,对佛教学术研究上作出了重大贡献。我在此提请出版界注意,中华书局将出版《中华大藏经》,请把应慈法师主持重行编印的澄观《华严经疏钞》编入《中华大藏经》,幸勿仍清代《龙藏》的误本。

  应慈一生事迹,详见本刊(1985年第六期)拙撰《应慈法师传》,因篇幅有限,不赘述。

月霞逝世后,法弟应慈在虞山兴福寺代传月霞和他二人的法与持松,宣布月霞遗嘱,以持松嗣法继方丈位。持松从1918年(民国七年)起,在兴福寺五载,继述月霞遗志,并办华严预备学校。1940年(民国二十九年),持松在上海,虽已归向真言,然以《华严》为先人之学,并为扶宗本,酬祖德,撰有《华严宗教义始末记》六卷。应慈法师在序文中说:“后之学者可因此而进窥一家之宗范,不致得枝而忘干,守隅而昧方。”但据持松在《佛学半月刊·华严宗专号》弁言里说:“曩者拙著《华严宗教义始末记》已由佛学书局刊印流通,但犹自视歉然者,即关于本宗性起法门,未曾发挥。且惟注重于判教之经过,而于本宗所据之《华严经》内容大旨,未能揭示纲要,初拟为《始末记》作注,以兹事体大,未敢贸然著笔,继思别为一篇,或单行,或附于《始末记》中,亦因机缘有待。……顷者《佛学半月刊》出《华严宗专号》,遂谬相委属,乃更截取前人章疏,缀成斯篇,以补《始末记》之遗。”足见持松对自己写作,颇为慎重(持松一生事迹,详见本刊1984年第6期拙撰《持松法师传》,兹不重述)。

  华严大学学员,除持松嗣法月霞发扬《华严》教义以外,还有戒尘、慈舟等毕生致力弘扬《华严》教义。戒尘、慈舟曾于1920年(民国九年),在汉口办过华严大学,三年结业后,慈舟又于1931年、1939年,先后在福建鼓山和北京继续办法界学院,讲演八十卷《华严经》,弘扬华严宗教义。他们对近代华严宗的传播影响也是很大的。

  1985年12月,余写此华严宗文时,适值从心之岁,即赋诗以誌法喜,诗云:

  身居闹市若深山,七十从心心不闲,风雪弥天犹走笔,愿将妙法播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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