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蓉新出版小说《栀子花开》

曹蓉 · 发表于: 2011-11-23 11:41:22

　　杨素一来到伊甸园茶屋，在窗边坐下。她打量了一下这座独特而浪漫别致的木房子，不禁露出了笑容。她知道，这个设计创意是星辰。
　　一个身穿草裙的小妹笑盈盈而至。　"请问，您点哪种茶？"
　　杨素一接过小妹递来的茶单，看了看，要了一杯樱花满屋。茶单上介绍，樱花的花语寓意是等爱回来。
　　她凝视杯中蜷缩的小花骨朵在沸腾的水里颤抖地展开花瓣，漂浮起来，不着边际。她的心仿佛也随花瓣飘飞，不知落到哪里。
　　"素一，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关涛大步走过来。
　　"它怎么不沉下去？"花瓣在水中流转，漂浮，却没有往下沉。杨素一注视着杯子，似乎在跟关涛说话，又好像自言自语。
　　"像樱花一样美丽的女人失去了爱，她在等爱回来。这是樱花的花语。"关涛在杨素一的对面坐下。
　　"等爱回来？这么肉麻的花语是你想的？"
　　"我哪会想得出？星辰给我找了一本国外的花草茶花语，我就照单全收喽。没想到，这些花花草草的寓意还真受年轻人喜爱。"
　　"等爱回来……失去的爱能等回来？" 杨素一喃喃道，注视着杯子里飘来飘去的花瓣，眼里掠过一丝忧愁。
　　"我们素一同学怎么突然变得多愁善感？" 关涛略带惊讶地望着杨素一，"你看，我特意在大厅放了一架钢琴，就等你来剪彩，可你千呼万唤都不来。现在你终于来了，怎么样？弹一曲？"
　　杨素一、楚星辰和关涛都是大学同学，同一个年级。杨素一在音乐系，楚星辰在中文系，关涛在经济系。他们虽然都不同系，但因为联谊活动常在一起，彼此很熟，三人成为了好朋友。
　　"我已经很久没有摸过钢琴了，下次吧。" 杨素一的眼睛终于离开茶杯，望了一眼中央钢琴，淡淡地说，手指却不安地抚摸着滚热的茶杯。
　　"心情不好？"关涛观察她的神情，问道。
　　"哪有啊？挺好的。我一个人在家里没什么事，上你这里来坐坐。不然，你对我有意见了。" 杨素一掩饰地笑了笑。
　　"素一，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
　　杨素一瞥见旁边角落的书架上放着一本《锦水》杂志，随手拿起来，岔开话题："你这儿也有这本杂志呀。"
　　"星辰的杂志新创刊，我得帮他宣传宣传。很不错，茶屋的客人都喜欢看。"
　　杨素一注意到有几对青年男女正在翻阅《锦水》杂志。她欣慰地笑了笑。

曹蓉 · 发表于: 2011-11-23 11:42:37

　　"客人特别喜欢《寻找伊甸》这篇连载小说，都在议论呢。有人还问，伊甸园是不是在这里？哈哈哈，没想到这篇小说帮我的茶屋打了广告。"
　　"作者叫江若雪？"
　　"是啊，很有才气的美女作家。"
　　"你认识她？"杨素一敏感地问。
　　"见过一面。上次星辰跟她在这里坐了一会儿。"
　　"哦。" 杨素一淡淡地说，低头握着茶杯，心随水中花瓣战栗。
　　"哎，素一，这茶好喝吗？"
　　"很好。" 她把杯子放在桌上，"她……也要的一杯樱花满屋？"
　　"她？"关涛摸不着头脑，猛拍脑袋，"你是说江若雪？星辰给她点了一杯‘白色恋人’。"
　　"白色恋人？"杨素一感到惊讶。
　　"光听这浪漫的名字，就够吸引人吧？这可是星辰的杰作呀。"　　"哦，那茶有什么不同？"杨素一问。
　　"它用栀子花瓣混合柠檬叶、无花果调制而成，味道清香甘美。很多情侣都喜欢点这道茶。"
　　“白色栀子花？”杨素一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你要来一杯不？"
　　"她长什么样子？" 杨素一问，仿佛没有听到关涛的话，
　　"她长得很美，大眼睛水汪汪的，像波浪一样，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 关涛突然意识到什么，用玩笑的口吻说，"怎么了？素一，你不会是吃醋吧？"
　　"怎，怎么会？我也喜欢看那篇小说，好奇，随便问问。"
　　杨素一低下头去，用手指继续抚摸着茶杯，不安地抚摸着，仿佛那杯子需要得到安慰。
　　望着素一脸上极力掩饰的神情，关涛感到疑惑。"素一，你是不是有事？"
　　"没，没有。"
　　"你有事，告诉我。"
　　"没有，真的没有。　啊，坐了这么久，我该回家做晚饭了，星辰也快下班了。"
　　"素一……"
　　杨素一轻轻呷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起身对关涛微笑道："嗯，花草茶的味道真不错。"
　　"我送送你。"
　　"谢谢，不用了。"

曹蓉 · 发表于: 2011-11-23 11:54:28

　　关涛目送着杨素一出了茶坊。望着老同学黯然的背影，他第一次感觉到素一的孤单寂寞，真想追上去，陪她走一走。
　　“她怎么了？我从来没有看到素一像今天这样奇怪。”他不禁有些担忧。
　　杨素一沿着河畔走着，脚步沉重。她感到一股寒意袭来。很冷，不是来自身体。
　　星辰的变化一定与那个江若雪有关。夏天过后，杨素一敏感到丈夫有些变化。他的话变得很少，常独自呆在书房里，反复听那首藏地情歌。有时，她悄悄推开房门看他，他的眼神仿佛坠入了某种情感中。这使她感到惶恐不安。
　　尤其最近，星辰跟她谈起江若雪的小说，眼睛放亮，眉宇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种爱慕。他爱上了一个人。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今天上午，她在书房整理丈夫放在桌上的书籍，看到这本新出刊的锦水杂志。她坐下来阅读江若雪的小说。江若雪笔下描述的木屋和森林，还有那条河流，她不由想起丈夫的父亲，她的未曾谋面的已故公公的"松涛小住"木屋。那地方她只去过一次。每年夏天丈夫都要到木屋住上一段时间。她不愿打扰丈夫，以后再没有陪他上木屋去过。
　　难道星辰和她在山上相遇？
　　音乐从森林中传来，我寻声找去。月光下，亚站在河畔，静静地听着藏地情歌《卓玛》。我泪流满面。
　　杨素一读着这段句子，心里猛然一惊。丈夫最爱听的就是这首歌，因为他的母亲也叫卓玛。“江若雪的小说里出现的这首歌曲，是巧合，还是我的多疑？”
　　在散发栀子花香的仲夏森林里，我邂逅了亚。他说，我的头发有一股好闻的花香……
　　杨素一疑惑地从杂志里抬起头，望着窗外的栀子花树发呆。她想起了一件事。
　　夏天，星辰从山上回来后，她将丈夫换下的衣服放进洗衣机里。突然闻到一股味道，好像是香水味。
　　她的心咯噔了一下。丈夫从不用香水。
　　"星辰，你衣服有一股什么味？" 杨素一从盥洗间探出头大声问。
　　楚星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当天的报纸。他起身走进盥洗间，从杨素一手里拿过衬衫，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说："汗味吧。"
　　"除了汗味，还有香味。"

曹蓉 · 发表于: 2011-11-23 11:57:42

　　"是吗？"他又闻了闻，隐隐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他不禁有些出神，想起在森林河畔与若雪相遇的晚上。晚风带起若雪的发丝，拂过他的脸，他闻到她头发上散发的栀子花香。若雪却说，那是她戴在身上的栀子花玉坠散发的香气。第二天他邀请若雪去划船，结果遇到了暴雨。两个人浑身湿透地回到木屋，他让若雪换上他的蓝色衬衣。或许，它沾上了若雪身上的……？
　　"栀子花香！对，是这个香气！"他脱口而出。
　　"栀子花？"暗中观察丈夫表情的杨素一，心里有些狐疑。
　　"噢，木屋后面的坡上有很多栀子花。可能衣服沾了它的香气。" 楚星辰搪塞地说。
　　"哦，难怪呢。"杨素一松了一口气。
　　现在回想起来，星辰衣服上的味道，不单纯是山坡上带来的栀子花香，而是女人的味道。“难道他们在一起？”想到这里，她禁不住一阵虚弱，感到头晕目眩。
　　不可能，绝不可能！
　　星辰不是感情不专的男人。他是一个好丈夫，体贴温存，有安全感。这么多年，无论他在哪里，在做什么，他都会跟她说。最重要的是，他从没有提到什么女人，也没有任何传闻。是的，没有半点迹象。
　　可是……问题出在哪里？
　　好像.......夏天之后。
　　对。最近……最近一段时间。
　　她想起有一天下午，星辰去了一趟关涛的茶屋，回到家，便进了书房看稿。当她进来给他倒茶时，他很兴奋地跟她讲正在看的一篇小说。他从不跟她谈小说，谈文学。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滔滔不绝，脸上神采奕奕。杨素一断定，他跟若雪在茶屋见了面，这点她从关涛那里已得到证实。
　　直觉再一次告诉杨素一，星辰和江若雪的关系并不寻常。她后悔不该跑到茶屋去。虽然找到了问题的答案，然而，却比不知道更令她惊慌失措。
　　婚姻中的女人有两种，一种是聪明的女人。宁可生活在男人的谎言中，也不要知道真相。因为她明白有时真相比谎言更让人难以承受，甚至毁掉一切。　一种是愚蠢的女人，明知道了解真相之后会让自己痛苦不堪，甚至毁了原本平静的生活，却仍然要弄清楚不可，不惜闹个天翻地覆，鱼死网破。
　　结果必然有两种。聪明的女人保持着克制和理智，用隐忍和宽容最终等到爱重新回来。暗流汹涌之后，水面依然平静。生活什么也没发生改变。愚蠢的女人最后所得到的是泪水，是悔恨，是无尽的悲伤和哀痛。爱不再回头。昨天深爱过的男人已不在那里，只是匆匆的过客。

曹蓉 · 发表于: 2011-11-23 11:59:15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做？是不闻不问，还是弄清楚一切？”杨素一内心交集。
　　如果不想这么苦恼，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接问星辰：某天下午，你是不是跟一个女人在茶屋喝茶？
　　对啊，我跟一个作者谈事。他的回答会是这样。
　　男人和女人喝茶，聊天，这并不算什么问题，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说出来，只能让丈夫感觉自己是一个心胸狭隘的市井妒妇。
　　那么，为什么江若雪的小说里好像有你的影子？这更可笑了。人家写的是小说，我竟然对号入座！
　　这不是我。不是我。
　　杨素一坐在岸边长椅里心里喃喃道，眼中充满惶惑与不安。
　　"妈，我回来了。"
　　晚上，楚小天开门进来，看到母亲坐在沙发里出神，仿佛没有听见他说话。
　　他正要大声说什么，母亲微微发福的背影一下让他的心疼起来。什么时候，身材苗条的母亲开始发胖了？她的侧面看上去不再那么年轻，眼角悄然爬上一丝皱纹。妈老了。他禁不住眼里泛酸。
　　他从来没有看到母亲如此心事重重。楚小天想起曾在关叔叔的茶屋碰见父亲与一位年轻女人在那里，他的脑海浮现出父亲凝视女人的眼神，那眼神很不一般，而女人则笑靥如花。
　　楚小天突然觉得心里难受起来。
　　"小天，回来啦？"杨素一这才注意到儿子站在身后。
　　楚小天醒过神来，跟母亲开起玩笑来，"妈，你想什么这么出神？老爸不在家？哦，您是不是担心我老爸遇上小三？"
　　"胡说什么。刚才你关叔叔把你爸叫去喝酒了。"她嗔怪道。
　　楚小天绕到沙发前拿起茶几上的一瓶矿泉水，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在母亲身旁坐下。
　　杨素一打量儿子。小天转眼间读大三了。一米七八的个，帅气的模样，一双亮亮的深深眼眸，很像他爸年轻时的模样。他穿着一件白色毛衣，橄榄色体恤外套，一条宽松的多袋韩裤，浑身上下透出逼人的青春气息。她的脸上禁不住流露喜爱的神色。
　　"现在成功的中年男人身边总有个小三小四的。妈，要是老爸真爱上别的女人了，您怎么办？"楚小天半玩笑半认真地问母亲。
　　杨素一心里"咯噔"了一下，但脸上很镇静。
　　"去，尽胡说八道。"

曹蓉 · 发表于: 2011-11-23 12:00:36

　　"妈，您就假设地回答我。"
　　"假设都没有！"杨素一沉下脸道。
　　楚小天在心里叹息，如果真有那一天，毫无心理准备的母亲能承受住打击吗？
　　"对了，你老师的婚礼热闹吧？咋这么快就回来啦？"
　　楚小天往沙发上倒去。
　　"杯具，杯具啊。" 他摇头叹气道。
　　杨素一莫名其妙看着儿子。
　　"看人家的婚礼，就像看一出悲剧上演。" 楚小天大发感叹。
　　"结婚是喜剧，怎么成悲剧了？没头没脑的。"杨素一摇头道。
　　楚小天坐直身，"妈，我告诉您，就在我们系主任举行婚礼的重大时刻，你猜出什么状况了？"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写小说。"
　　"您猜。"
　　"别卖关子，你不说我要进屋了。"杨素一站起身。
　　"新娘跑了。"楚小天赶紧说。
　　"有这事呀？"杨素一吃惊地问，"新娘为什么出走？ "
　　"谁知道。"楚小天耸耸肩膀。
　　"那婚礼怎么办？"
　　"取消呗。"
　　"新郎一定很受打击吧？"
　　"还用说吗？系里的老师和同学都参加了系主任的婚礼。当时，我看到系主任整个人都傻了。"
　　"你系主任条件这么好，人又痴情，新娘怎么会逃婚呢？太可惜。" 杨素一惋惜道。
　　"错，是幸运！"
　　"怎么这么说话？" 杨素一不满地责怪儿子。
　　"一百多年前有位伟人说了一句最经典的话：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可偏偏全世界的人都不信，拼死往坟墓里钻。幸好，新娘悬崖勒马及时醒悟，没有一头钻进去。"
　　"照你这么说，我和你爸结婚20年不都快成木乃伊了？"
　　"也许…你们在坟墓之外。" 楚晓天不能自圆其说，"妈，单身是领悟，恋爱是失误，分手是觉悟，结婚是错误，离婚是醒悟。"
　　"我看，这叫自以为是的大彻大悟。"杨素一不满地说。
　　"其实，还有很多像妈这样的人，执迷不悟。"楚晓天笑嘻嘻地说，"我要回房画几幅漫画，明天上课要交。唉，又要熬夜喽。压力，压力啊！"
　　他起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又探出脑袋，冲着母亲大声说："妈，我恋爱，绝对不结婚！您要有心理准备哦。"然后立刻把脑袋瓜滑了回去。
　　杨素一望着关上的房门，好笑又好气地摇了摇头。婚姻就这么可怕？现在的年轻人为什么都畏惧婚姻？
　　她转过脸，望着雾气迷蒙的夜幕，耳畔回响关涛在茶屋说的话："她长得很美，有一种特别的气质。"
　　杨素一的眼中掠过深深的不安。虽然她无法确定星辰跟那女作家有没有更深的交往，但直觉告诉她，总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曹蓉 · 发表于: 2011-11-24 10:59:15

　　成都的夜，像女人魅惑的眼睛，闪烁着蓝色的、迷离的光芒。微寒的天气，淡淡的薄雾轻起，柠檬黄的月亮像神秘面纱下的
　　美人迟暮，浅浅的笑，淡淡的愁。寒风里，从梧桐树上飘下的黄
　　叶，落了满地。河水静静地流淌，似乎不关风月。若雪更喜欢这样
　　的夜晚，有种诗人的忧郁。
　　若雪走进了蓝色诱惑树小酒馆。
　　小酒馆前是半月式的露天花园，围着低矮的白色栅栏。园中除了芙蓉、银杏和榕树外，还有几株挂满金色果子的柠檬树，在射灯的投影中，散发一股怡人的清香，充满诱惑。
　　若雪望着柠檬树足足沉思了好一会儿，种在"松涛小筑"的那株应该也挂果了吧？她不禁想起了夏天在木屋那里的时光，脸不禁发热。
　　冰儿远远地看见了若雪，迎上来拥抱她，亲热地在她耳边说："宝贝，你迷死人了。我要是你，我就爱上我自己了。"
　　若雪穿着白色毛线衫，橄榄色长摆棉裙，白色短靴。长发披肩，妩媚而绰约。一双大眼睛，像水中的月光一样，迷迷蒙蒙。
　　若雪退后一步，打量着冰儿。弯弯柳眉下，一双扫了蓝色烟熏状的眼睛，咖啡色的嘴唇，在霓虹闪烁的夜色中显得极度魅惑。金发像瀑布一般，落在光滑而白皙的肩部，蓝色裙装紧随身体。更显得高挑而性感。她手腕上的银镯发出叮当的响声。
　　"我哪有你风情万种？万人迷。"若雪笑道，"哎，乔风来了吗？"
　　"换人了。"
　　"什么？又换了？"若雪瞪大眼睛，"又是哪个帅哥上场？"
　　"你很快就知道了。"冰儿神秘地悄声说。
　　她们在一棵柠檬树下的台桌边坐下。服务生送来两杯红酒。
　　夜空繁星点点，月光穿过幽而茂密的树叶洒落下来，与桌上的水漂红烛相映，营造出一种温柔的氛围。
　　"真是没想到转瞬之间，柠檬树长这么高了，还结了这么多果子。"若雪望着头顶的柠檬树惊叹道。
　　"你什么时候去看看山上的那株？"冰儿话中有话。
　　若雪的脸微微一红。"啊，什么？"
　　"你就装吧。真没劲。"冰儿朝若雪身后瞟了一眼，眼睛突然一亮："讨厌鬼来了。"
　　"背后说人坏话要罚酒的。"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若雪身后传来。若雪回过头去，一脸惊讶。"王言，你怎么也来了？"
　　王言站在她们面前，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凝视着若雪。

曹蓉 · 发表于: 2011-11-24 10:59:39

　　冰儿斜睨了王言一眼，对若雪说："某人只要听说你要来，哪怕他在太空上都要坐火箭赶来。"
　　"我怎么听着像个借口？女人装起蒜来真没劲。想本帅哥来你就直说吧，还拉个人进来。"王言说。
　　"孔雀开屏我见多了！自作多情！喂，快照照镜子，浑身羽毛都抖落尽了，谁稀罕你？"冰儿鼻子里轻哼了一声。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若雪无法插嘴。她望了望嘴里不饶人却眉眼含情的冰儿，恍然大悟。
　　"你要换的人不会就是……他？"她对冰儿耳语。
　　"胡说什么呢。" 冰儿低声道，慌乱地用手碰了碰若雪。
　　王言坐下后，冰儿给王言倒上红酒。
　　"若雪，你再不来，王言快要把我这儿踏破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若雪感到一头雾水。
　　"别听她胡扯。"王言狠狠瞪了冰儿一眼。
　　冰儿冲王言扮了一下怪脸。转过脸，她不由朝灯影中的若雪看了好一会儿。
　　"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字吗？"若雪奇怪地看着她。
　　"哎，我突然有灵感了！"
　　"什么灵感？"
　　"《寻找伊甸》作者--美女作家江若雪，蓝色诱惑树小酒馆夏娃形象代言人。你们觉得怎么样？"冰儿兴奋地说。
　　"想象力真无边无际。" 若雪摇了摇头，喝了一小口酒。
　　"我顶。"王言出乎意料地举杯赞同。
　　"王言，你什么时候跟冰儿保持一致了？你是不是被她的红酒收买了？联合起来忽悠我。"若雪佯装生气地说。
　　"我这儿有伊甸园的诱惑树，就差夏娃。"冰儿认真地说。
　　"我牺牲一下我当亚当。"王言插话道。
　　"你当亚当？梦吧你。" 冰儿酸酸地打击他。
　　"为什么我不能？我这么帅，这么酷，还有一副有力的肩膀……"
　　"除非……"冰儿转动眼睛，欲言又止。
　　"除非夏娃是你。我转让。"若雪说。
　　冰儿的脸腾地红了，好在夜色里没人能看出。她赶紧说："除非……除非海选亚当。"
　　"冰儿，真有你的。爱情可以拿来娱乐吗？"若雪好笑地轻轻摇头。
　　"现在是娱乐时代！有什么东西不能娱乐的？"冰儿反对道。
　　这世界上唯有爱情是最真挚、最纯粹的情感，不容一丝杂质。没有真，就没有爱。冰儿，有一天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发现爱是多么美、多么真。

曹蓉 · 发表于: 2011-11-24 11:00:21

　　轻柔的、带着思念的音乐随风飘来，令人动情。若雪有些出神。王言默默注视着若雪，表情复杂。
　　冰儿看了一眼王言注视若雪的眼神，心里忽然觉得酸溜溜的。她故意清了清嗓子，举起手。她手腕的银镯发出清脆的叮叮当当的响声，把若雪和王言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她学着王小丫的招牌手势："两位请听题。上帝把夏娃变成女人后，假如她第一眼见到的男人，除了亚当，还有另一个男人，她会把唯一的无花果给谁？"
　　"王言，你回答！"冰儿用命令的口吻道。
　　"第二个男人。"王言的手握着杯子，眼睛却没有离开若雪。
　　"错。"冰儿用食指在空中画了一个×。
　　"第一个男人。"王言又说。
　　"错。"冰儿再次否定。
　　"换换节目吧，我不猜了。"王言嘴里嘀咕，“女人的游戏。”
　　"若雪，你来回答。如果你是夏娃，你会把无花果给谁？"冰儿转向若雪。
　　这问题难住了若雪。她想了想，说："我…我不知道。"
　　"你们两个都笨死了。答案是，夏娃把无花果给了世界上第三个男人。没想到吧？哈哈哈。"
　　"反对，你的前提是只有两个男人。"王言对冰儿抗议道。
　　"因为这时候又来了一个男人。夏娃爱上了他。"冰儿得意地说， "罚酒，自罚一杯。"
　　王言认罚，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若雪不禁想：“王言是我的老同学，他算是我遇见的第一个男人，但我们之间并没有男女之恋。徐哲是我第二个遇见的男人，我选择了他……那么，星辰是我遇见的第三个男人。难道他才是我生命中真正寻找的人吗？”
　　"你们用大脑想想，夏娃把无花果给亚当，是因为她只见到世界上第一个男人。她没有选择。如果她有N个选择，她一定会选择她爱的男人，然后一起分享爱情之果。对不对？"
　　"若雪，你同意吗？"王言转过脸深深地看着她。
　　若雪沉思了一会儿，说："其实，这三个男人不可能同时相遇，夏娃没有选择。"
　　"假设他们后来都走到一起，夏娃选择谁？"王言看着若雪，话中有话。
　　若雪自嘲地笑了一下，轻轻叹了一口气，"太迟了。这世界上有多少假设，就有多少无奈。"

曹蓉 · 发表于: 2011-11-24 11:00:39

　　王言的心觉得疼痛，默默喝了一口酒。
　　冰儿到吧台招呼客人去了，剩下若雪和王言两个人。
　　一弯秋月挂在深邃的夜空，星星眨着多情的眼睛。风吹来，散乱了若雪的头发。她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眼里映着月光，样子令人心动。王言真想伸手轻轻为她拂开落在脸上的发丝，真想就这样与若雪静静地相对而坐，享受这没有感情苦楚的安适和温馨的时刻，一起喝着红酒看河水流淌，一起看星星。这样多好。
　　"想什么呢？"若雪问。
　　王言轻轻呼出一口气，玩笑道："想你在想什么。"
　　"王言！"
　　"嗯？"
　　"你想听我说吗？"
　　"你说。"
　　"我知道，你爱着你父亲。"
　　"这个话题免谈。"
　　"你为什么要逃避呢？你心底到底在想什么？有什么纠结吗？为什么不能说出来让我为你分忧？"
　　"够了!"
　　若雪仿佛没有听王言的话，"你明明是爱你的父亲的，为什么不能承认？就因为你父亲当年爱上了另一个女人吗？可他已经用这么多年的寂寞惩罚了自己。难道还不能得到儿子的原谅？你心里只是怨恨，可是，你想过你父亲的痛苦吗？想过老人家为此承受多么大的感情煎熬？他半生的岁月都在山上默默度过，你，作为他唯一的儿子却从来没有去看过他，你不觉得你有多残忍？"
　　"不要说了！"王言打断她，眼中噙着泪水，起身朝一边走去。如果再继续这样的话题，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若雪的一番话，仿佛在他的胸口上钉钉子，鲜血流淌，却痛醒了他。
　　"你不觉得你有多残忍？"耳畔回响着若雪的话，他的耳膜和神经受到了刺激，心感到窒息。他跑到河边大口大口地呼吸，眼里落下了泪水。
　　"爸，对不起……"他声音哽咽。
　　"请问，我可以坐吗？"
　　一个熟悉的、温暖的声音从若雪身后传来。
　　若雪回过头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着黑衣的楚星辰正微笑着站在她的面前。
　　"你，你怎么在这里？"
　　"你忘了，我叫'寻找'。"他注视着她的眼睛，　"我和关涛来的，但他有事先走了。不请我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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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蓉新出版小说《栀子花开》

第十六章征兆

第十七章诱惑树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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