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蓉新出版小说《栀子花开》

曹蓉 · 发表于: 2011-11-21 12:06:01

两个人走进屋里，徐哲一把捉住若雪的手，把她拉向怀里。
　　"雪，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大吼大叫。我真是疯了。"他抱住她喃喃地说，"在酒店久等你不到，后来又看见你跟王言有说有笑地走过来，我就吃醋，忍不住火大，口不择言。"
　　若雪挣脱他的怀抱，扭过身去。
　　徐哲从身后紧紧地抱住她，把脸埋在她的肩窝，声音哽咽地说：我从来没有害怕过什么，即使在我两手空空回成都的时候，我都没有害怕过。可是，看到你伤心地从家里跑出去，我害怕了。我四处找你，急得快疯掉了。我怕找不到你，怕你再也不回来了……"
　　若雪暗暗咬了咬嘴唇，眼里噙着泪水，心里开始原谅他。
　　徐哲松了口气。
　　"你去哪里了？"他脑子里冒出的问题一下子冲出了口。
　　若雪望着窗外，默然无语。从家里出来后，她不知道到哪里去，独自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了很久，不知不觉到了河边。她真的不想回去，只要脑海中浮现出徐哲那张杀气腾腾的脸，回响起他的咆哮，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兽，禁不住瑟瑟发抖。
　　对于若雪来说，第一次受到这样的伤害，而伤害她的人竟是最爱她的人！
　　"我爱你，我才这么在乎你，紧张你。"
　　爱有时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伤害也可以变得理直气壮，变得让你哑口无语，甚至让你自责。可是，在你的心里，这种"爱"却在无意之间刻下了再也无法消除的伤痕。
　　"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吗？" 徐哲抱紧若雪，喃喃地说。
　　望着眼前深爱着她的男人悲戚的眼睛，若雪把脸埋进他的怀里，流下了泪。
　　"你，怎么又跟王言在一起？"徐哲明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问她，可这个疑问就像鱼刺卡在喉咙里那么难受，非把它取出来不可。
　　若雪突然脱开了他的怀抱，表情一下子冷若冰霜。月亮被云遮住，房间里静寂得可怕。气氛变得十分紧张。
　　"我的意思是，他怎么找到你的？"徐哲怕她误会，又补充道。
　　"我在河边。"
　　"他…他怎么知道你在那里？"
　　若雪感觉到徐哲的疑心，转过脸，冰冷地望了他一眼。
　　"我不知道。你相信吗？"

曹蓉 · 发表于: 2011-11-21 12:07:51

王言怎么知道她在河边，她确实不知道。
　　"你回家就好了。上楼冲个澡，我去给你放热水。"
　　徐哲不想再引起不快。他拉着若雪的手，一起上楼了。
　　若雪冲完澡后，回到卧室躺下来。她闭上了眼睛，心好累。
　　徐哲进来了，在她身边躺下，伸出手臂抱住她， "雪，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吗？"
　　若雪睁开眼睛，望着他，默然。
　　徐哲长舒了一口气，凝视她花瓣般美丽的粉唇，他的呼吸开始急促，情不自禁把嘴覆了上去。若雪迅疾扭过脸，身体本能地抗拒。
　　徐哲怔了怔，不知所措。
　　似乎觉得不安，若雪慢慢地转过脸，望着他，闭上了眼睛。徐哲的体内一阵激荡，俯下身去，她的脸、脖子和嘴唇落满了他的吻。她安静地躺着，不反抗，也不回应，一动不动。

徐哲伸手熄了床头的台灯，在黑暗中褪去她的衣服。他吻着她的身体，一只手探索着她，朝她最隐秘的深处。

她突然睁开眼睛，像苏醒过来一般陌生地望着他。她的脑海晃动着楚星辰的影子，木屋的缠绵像电影镜头一样掠过。她猛然推开他，坐起身迅速抓过被单，遮住自己赤裸的身体。
　　"你怎么了？"徐哲诧异地问。
　　"……我累了。"

"我要你！"徐哲再一次抱住她，俯在她的耳边说。他只当她还在生气，体内的火焰使他火烧火辣。他要她，要她证明，她是爱他的，她是他的女人。

他一把扯掉她手上紧紧抓住的被单，强行压在她的身上，一边寻找着她的唇，一边在她的反抗中进入。

"不要！不要碰我！"若雪叫喊着，拼力推开他，并慌乱地又抓起被单紧紧裹住身体，眼里满是惊恐和冷淡。
　　这眼神让徐哲倒吸了口冷气，全身的火焰一下熄灭了，理智回来。他想到她跑出去那么久，一定又伤心又疲惫，他不能再刺激她。

"你好好睡觉。我到书房看看规划案。"他体贴地说，穿好衣服，朝门口走去。
　　若雪转过脸，望着徐哲失落的背影，心里泛起内疚。“他是我的丈夫，我不能再想着另一个男人。我要忘掉辰！”她的内心挣扎着。
　　"你不要走！"她突然叫住正要走出去的男人。
　　徐哲的手停在门把上，怀疑自己听错了。"啪"的一声，床头的台灯在他身后亮了起来。他慢慢转过身来，表情惊讶。若雪躺在床上，用那双湿润的眼睛望着他。她在叫我吗？他的心一阵激荡。他看到她的一只手握住被单一角，无助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似乎下了某种决心。突然，她的手松开了，洁白的被单滑落下来，她迷人的赤裸的身体呈现在他的面前。桔色的、朦胧的、有些暧昧的灯光投射在她玉雕般的身上，小而饱满的乳房颤颤地挺立着，像笼罩在被风摇乱的月色里的山峰，细细的纤腰下面平坦收紧的腹部，微微起伏着。往下，一丛茂密的、深幽的、诱人的草色，令人心跳加速地展露在他的面前。

曹蓉 · 发表于: 2011-11-21 12:08:29

他震惊于她的美，更震惊于她从来没有过的举止。近乎于放荡的举止。他身体内熄灭的火焰腾地燃烧起来，整个人呆在那里。随即，他激动地奔过去，除下衣服，覆在她的身体上面，喘着粗重的呼吸，几乎没有前奏便长驱直入。
　　没有快感，带有一种干裂的疼痛。若雪呻吟着，痛苦地呻吟着。尽管她主动地打开，但她的身体却排斥着，排斥着这个男人的体肤、气味和每一寸的触摸。
　　她忍不住想起楚星辰，想起跟他在一起时那种激情飞扬的快乐和美妙。他们的身体交缠着、颤栗着，深深地进入到彼此的里面，共同享受着生命的巅峰，享受着爱的吸引和胶着。有一个刹那，她恍惚地把徐哲当着辰，差点叫出他的名字。
　　"雪，你是我的！我不要任何男人碰你！"
　　徐哲喘气般急促的耳语惊醒了她。她再一次睁开了眼睛，怔怔地、陌生地望着伏在她身上的男人。她想推开他，却没有力气。她被他重重地压在身下，如压了一块巨石，令她快要窒息。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这声音在她耳边无限地放大，刺激着她的耳膜，让她回到现实。他是她合法的占领者。她只属于他一个人。他不能容许任何男人入侵他的领地。
　　若雪的眼神变得无奈而空洞。晚风从花园里吹来，月光照在床前，映着她苍白的脸。
　　她伸手关了台灯，闭上眼睛，冰凉的小手无力地垂着。一颗晶莹的泪悄然滑出眼眶，落在雪白的枕上。
　　她认命地等待男人的进入。
　　她是他的女人，没有理由拒绝。
　　或许，她是用这种方式，忘掉那个再次闯入她生活的另一个男人。或许，这是她的自我救赎。

生活又归于平静，仿佛没有发生过什么。
　　若雪决心与徐哲重新开始，努力地去爱他，做他的好妻子。她享受着丈夫给她的体贴和温存，也给予他一个女人的温柔。
　　她开天辟地做起主妇功课，居然像模像样地学会了简单的烹饪。她愿意用自己的努力去维护两个人的感情。

曹蓉 · 发表于: 2011-11-21 12:10:23

日子像静静的河流，昼夜不停地缓缓流淌，没有波澜，没有浪花，没有激情。如果生活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平静，也好。

早餐后，徐哲到公司去了。若雪收拾好餐桌，又给徐哲熨烫了两件外套和衬衫。做完这些后，她回到书房，沏了一杯竹叶青，然后舒舒服服地在电脑桌边的沙发椅子上坐下来。
　　肖邦的练习曲从电脑里流淌出来，带着淡淡的忧郁，如片片秋叶飘落在静静的水面。
　　现在是秋天。
　　那个夏天似乎再也无法复制。
　　手机铃声在寂静的房间突然响起，若雪的心莫名其妙的慌乱，抓起了桌上的手机。
　　"你好，若雪。"
　　是他，是他的声音！富于磁性的声音如电流通过她的全身。她仿佛看到楚星辰拿着话筒，嘴角浮起温暖的笑容。她顿时激动起来。
　　"你好，楚，楚老师。"她尊敬地称呼他，却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
　　"你能到杂志社来一趟吗？"
　　"好啊。"
　　他告诉她杂志社的地址，然后说了一句"我等你"，便挂了电话。
　　若雪放回手机久久地发着呆。“他叫我去杂志社是什么意思呢？我的小说到底能采用吗？”不管怎么说，这个电话让她烦闷的心情一扫而去。

她忽然发现，心灵的寂寞，似乎是因为她在等待着这个电话。这让她吃惊和不安。

二十分钟后，若雪走进出版大厦。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在大厅，她望了望指示牌：《锦水》杂志社九楼。消失的紧张感重又回来，心怦怦直跳。
　　这太奇怪了，又不是去见一个不熟悉的人？也许是因为她担心小说的缘故吧。她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来解释自己的失常。
　　她走进电梯，当电梯指示灯指到数字"九"时，她的心跳得更加厉害，几乎要退缩了。这时，电梯门打开，若雪深吸了口气，走了出去。
　　站在写有"总编辑"牌子的房门前，若雪努力镇定了一下，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曹蓉 · 发表于: 2011-11-21 12:10:59

若雪推开门，楚星辰正坐桌边签发稿件。
　　"小李，你把它交给编辑部发稿。"楚星辰说着，将桌上的一叠稿子递给她。也许见对方没有反应，他猛然抬头，突然看见若雪站在面前，不由摇摇头笑了，忙站起身请她坐。
　　"对不起，我以为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到了。"
　　"我家离这里不远。"
　　趁他给她倒水的时候，若雪好奇地打量着他的办公室，一排排倚墙而立的书柜，透出浓浓的书香气息。写字桌后是整墙的落地玻璃窗，窗外的花台上种着一丛丛栀子花树。

栀子花树下的泥土黑而松软，这花应当栽下不久。若雪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想起他曾经在山上说过的话，脸微微一热。

栀子花确实是楚星辰新栽的。从山上回来，他就到青石桥花市买回半车的栀子花树，一半栽在自家天台，一半栽在办公室的花台。
　　是因为她吗？那个头上散发栀子花香的年轻女人？他没有想过。
　　他只知道，他突然迷上了那花的香气，女人头上独有的那股栀子花香，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若雪在茶几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楚星辰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在她对面坐下，并拿了一本杂志给她看。
　　"这是《锦水》创刊号。"他说。
　　若雪接过杂志惊奇地浏览，目光在某页上突然呆住。"寻找伊甸。"她喃喃道。
　　"我的小说发表了？" 她抬起头望着他，不敢置信地问。
　　楚星辰点点头，微笑道："你再看。"
　　她继续看下去，不由惊呼起来，"不对呀，长篇小说连载？我的小说只有几万字呢！您是不是搞错了？"
　　"没错。我认为，你写的故事并没有结束，人类的梦想──伊甸园还没有最终找到。所以我希望你写下去，《锦水》从第一期开始连载。这会是一篇非常棒的长篇小说。"
　　"真的？我可以吗？可是，如果连载接不下去，我….."
　　"相信自己。"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写下去。"
　　"让我来帮助你。"
　　若雪感激地望着楚星辰。她从他的眼神中得到了鼓舞。她确信，眼前这个男人是上天安排他来救赎她，把她从幽冷狭小的空间带到广阔自由的天空。
　　"你想去塔公草原吗？"

曹蓉 · 发表于: 2011-11-21 12:11:37

"想啊，当然想啊！"她不假思索地说。
　　楚星辰的《康巴情人日记》她看了好几遍，许多句子她都能背下来。塔公草原是男人的父母殉情的地方。每次看到那里，她都会流泪。她在心里无数次渴望去那地方看看。
　　"我带你去采风，也许会给你的小说带来灵感。"
　　"好啊！"她兴奋起来，恨不得现在就跟他走。
　　“可是……尽管目的纯正，自己与一个男人单独远行，徐哲会怎么想？”若雪的脑海中浮现出徐哲那双猜疑的眼睛，她闪耀的双眸不禁黯然下来。
　　"怎么了？"楚星辰从她的表情上感觉到她内心的变化。
　　"我……"
　　楚星辰好像明白了什么，理解地说："没关系。你现在继续把小说写下去。你想什么时候去草原，再告诉我。"
　　从杂志社出来后，若雪的耳畔还回荡着楚星辰的话，"这会是一篇非常棒的小说。"男人的肯定与欣赏，令她恢复了自信。
　　走在秋天的街头，透过飘落着金色叶子的银杏树看对岸拥挤的高楼、穿梭的车流、悠闲的行人，若雪的眼神中流露出无限的爱意。这个城市是多么美啊。可是，以前她怎么没有感觉到？
　　是因为他吗？她以为，遇见那个人只是一种意外；她以为，那个夏天早已结束；她以为，那只是一个梦境……
　　秋风带起她的裙裾，此刻，若雪的内心涨满了喜悦。无可否认，她的生命因为一个人而有了意义。
　　王言举着相机，在街上对着银杏树一阵狂拍。三五个美女从金黄的树下走过。
　　这时，一只手悄悄从他的肩后伸过来，纤细的五指在他的镜头前晃了晃。王言回过头，看见若雪站在他面前冲他调皮地笑。
　　"帅哥，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以拍风景的名义看美女。"
　　王言的表情由惊讶转为坏笑，"你怎么冒出来的？江若雪，你不会是跟踪本帅哥吧？"
　　"我有你那么无聊吗？"若雪瞪了他一眼，然后扬了扬手中的杂志，兴奋地说："我的小说发表了呢！"
　　"真的？"王言拿过杂志翻看，惊喜地抬起头，"还长篇连载？"
　　若雪得意地点点头。
　　"总编辑楚星辰……"王言念道，嘀咕了一句，"又有故事写了。"
　　"楚总编说，我的小说很好看，他鼓励我写下去。" 若雪的眼睛闪耀着光芒。
　　王言怔怔地看着她。那个忧伤的、无助的若雪不见了，眼前的她神采飞扬，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为她高兴。可不知为什么，他的心头有一种更加强烈的紧张和不安。

曹蓉 · 发表于: 2011-11-21 12:11:58

"喂！"若雪欲言又止。
　　"嗯？"
　　"你为什么不去看你父亲？你知道吗？他有多寂寞！"
　　"打住！"王言突然冷下脸。
　　"王言！"
　　若雪正要说什么，包内的手机响起。她掏出手机，显示屏显示："哲"。她滑开机盖，把手机贴在耳边。
　　"你在哪里？"手机里传来徐哲低沉的声音。
　　徐哲正在街对面的车内。他看到了若雪。就在刚才，他开车路过，看见若雪站在街头与王言有说有笑，很亲密的样子。他突然发现若雪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似乎更开心，更快活，这让他痛苦万分，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血液迅速冲上头，眼中点燃了怒火。
　　他把车开到前面停住，准备下车过去。但他想了想，没有这么做，而是拨打手机。
　　"我在街上，快回家了。" 若雪握着手机说。
　　"你一个人吗？"徐哲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他希望她说实话，而不是撒谎。
　　若雪看着王言，似乎想到什么，犹豫了一下。
　　"我…我在街上随便走走。"
　　徐哲痛苦地闭了一下眼睛，狠狠地将手机扔了出去。
　　若雪愣在那里，听着手机突然被挂断的"嘟嘟"声。
　　"怎么了？"王言问。
　　"没什么。我走了。"
　　王言望着若雪匆匆离开的背影，眼里掠过一丝担忧。他的耳畔塞满了若雪的声音："你为什么不去看你的父亲？他有多寂寞！"
　　这声音无限扩大，刺激着他的耳膜。

"爸……"他喃喃自语，眼睛禁不住湿润了。
　　若雪朝墙上看了看钟：零点。这么晚了，徐哲还没有回家。
　　她合上书，心里感到不安。平时徐哲有事晚回，他总会先打电话告诉她。可是，今晚有些反常。
　　这时，她听到开门声，然后是徐哲的脚步声。她松了口气，起身出了书房，朝卧室走去。推开门，眼前的一切令她吃惊。徐哲歪倒在床上，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酒气。
　　她走到窗边，打开所有的窗，一股新鲜的空气随夜风透进来。
　　"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她来到床边，轻轻摇了摇他。
　　徐哲眯起醉眼，瞥了她一眼，冲她笑。但是，他的笑容冷冰冰的，让她不寒而栗。

曹蓉 · 发表于: 2011-11-21 12:12:22

"我给你冲杯蜂蜜水。"　她刚一转身，徐哲突然一把用力捉住她的手，恶狠狠地盯着她，问：　"你是不是后悔嫁给我？"
　　若雪脱开他的手，慢慢地走到窗边，关了窗。这才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一丝试图安慰他的笑容。
　　"你怎么问这个？今晚你喝很多酒吗？我去给你倒杯水。"
　　"我没醉！"
　　"哎，告诉你一件事，我的小说发表了！…… "
　　徐哲皱起眉头，打断她的话，"你回答我。"
　　若雪失望地望着他，咬了咬嘴唇，冷冷说："我已经嫁给了你，这还是问题吗？"
　　"我问你，上午我打电话给你时，你在哪里？" 徐哲摇晃着从床上站了起来，逼视着她的眼睛。
　　"你在审问我吗？" 若雪毫不示弱的反问。
　　"我是你丈夫，我有权问你。"
　　"我有自己的空间，我有自己的自由。"
　　"你要什么自由？你要什么空间？你要的就是跟男人幽会的自由，跟男人勾搭的空间，对不对？我告诉你，你是我的老婆，"他大声地说，声音中透着愤怒。
　　若雪的脸色发白，感到心在发抖。
　　"好吧，你打电话给我时，我在街上。我要说多少遍你才满意？"她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想争吵，尽快结束战争。
　　"你一个人？"
　　"你什么意思？"
　　"你回答我！"
　　"是。"她转过脸，直着身子，望着窗外的树影。
　　"你撒谎！"徐哲冲着她的背影大吼。她理直气壮的回答，让他怒不可遏。"我看见你跟王言在街上！"
　　"这有什么？我碰巧遇到了他。"
　　"我打电话给你，就在你们的对面。可你竟然说你一个人！你除了学会撒谎，还学会什么？学会勾引男人的本事了？"
　　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喝得醉醺醺地回来。原来如此。他的猜忌，在她的心上狠狠地抽了一鞭。
　　她说不出话来，也不想解释。
　　"你说，你说啊！"徐哲凶巴巴地大喊。
　　若雪竭力忍住泪水，转过脸来，说："哲，你不要疑神疑鬼好不好？我说过很多次，我和王言是好朋友，仅此而已。我不希望你误会。"

曹蓉 · 发表于: 2011-11-21 12:12:41

徐哲冷笑了一声，"仅此而已？两个人在街上有说有笑，快活得真像一对情侣啊！"
　　若雪浑身颤抖。她看着徐哲，泪水像决堤般哗哗地流出。
　　看着若雪的泪水，徐哲的酒意彻底醒了。他懊悔地走到她的面前，紧紧地抱住她。　"对不起。雪，原谅我。我在乎你，我好爱你，我好怕失去你。"他声音哽咽地说，眼泪流了下来。
　　这个在商场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像个孩子似地哭泣。若雪心软了。

　 "徐哲！爱不是这样的。动不动就疑神疑鬼的爱算什么爱呢？如果你珍惜我们的婚姻，就不要怀疑它，伤害它。"
　　"雪，我珍惜你，珍惜我们的婚姻。我不想跟你吵，不想怀疑你，可是，我看见你跟他在一起，我的血就往头上冲，我控制不了自己。我相信你，我愿意相信你。" 徐哲痛苦地说。
　　若雪相信他的话发自内心。可是，她更知道，这样的事还会再次发生，这样的伤害还会一再重复，如疯长的荆棘一般随时都可能被扎到手，伤到心。

这一夜，是痛苦的。如果猜疑只是毁了两个人的一整夜还算好，如果毁的是一生的婚姻呢？
　　夜风轻轻摇曳着树影，楚星辰坐在天台的藤椅上陷入了沉思。
　　他从若雪芳香的文字里读出她的影子、她的泪水，她的忧伤和迷惘。“她有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 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他仰起脸凝望深邃的夜空，目光里交织着复杂的感情。喜悦、疼痛、哀愁、牵挂，都有。
　　杨素一上了天台，悄悄站在暗处，没有惊动他。
　　她睡了一觉醒来，发现枕边空空。她拧开台灯，看了看时间，时针已指到凌晨两点。
　　她披衣下了床，走去书房，却发现丈夫独自坐在天台沉思。
　　“他在想什么？工作遇到烦恼？他是一个坚强而且具有处理各种困难能力的男人。应该不是。难道是因为那女作家？”她的心暗暗一惊。
　　虽然她无法看到他的表情，但她从丈夫深沉的背影里，感觉到他似乎陷入了某种情感！这感觉令她更加惶惑和惊慌。她信赖丈夫，他是一个对感情忠诚的男人，绝对不会背叛她。这点她从来深信不疑。可是，现在她失去了判断和自信，甚至产生了怀疑。
　　“我的感觉出了问题？”她想起前不久一次聚会，老同学中又有几对离婚。原因大多是丈夫出了轨，爱上别的女人。看着人老珠黄的女同学哭得双眼红肿，她心里很难过。“难道因为别人的失败婚姻而影响了我的判断？”
　　猜疑是婚姻的大忌，足以让两个人毁灭。杨素一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决不会犯这个愚蠢的错。尽管她很想弄清楚一切。
　　黑暗中，杨素一默默望着丈夫的身影，内心复杂。过了一会儿，她正要转身离去。
　　"你还没睡？"楚星辰看到了她。
　　"啊，没睡着，上来看看你。"
　　"哦，睡吧。"

楚星辰起身，与妻子一同下楼了。

曹蓉 · 发表于: 2011-11-23 11:41:22

　　杨素一来到伊甸园茶屋，在窗边坐下。她打量了一下这座独特而浪漫别致的木房子，不禁露出了笑容。她知道，这个设计创意是星辰。
　　一个身穿草裙的小妹笑盈盈而至。　"请问，您点哪种茶？"
　　杨素一接过小妹递来的茶单，看了看，要了一杯樱花满屋。茶单上介绍，樱花的花语寓意是等爱回来。
　　她凝视杯中蜷缩的小花骨朵在沸腾的水里颤抖地展开花瓣，漂浮起来，不着边际。她的心仿佛也随花瓣飘飞，不知落到哪里。
　　"素一，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关涛大步走过来。
　　"它怎么不沉下去？"花瓣在水中流转，漂浮，却没有往下沉。杨素一注视着杯子，似乎在跟关涛说话，又好像自言自语。
　　"像樱花一样美丽的女人失去了爱，她在等爱回来。这是樱花的花语。"关涛在杨素一的对面坐下。
　　"等爱回来？这么肉麻的花语是你想的？"
　　"我哪会想得出？星辰给我找了一本国外的花草茶花语，我就照单全收喽。没想到，这些花花草草的寓意还真受年轻人喜爱。"
　　"等爱回来……失去的爱能等回来？" 杨素一喃喃道，注视着杯子里飘来飘去的花瓣，眼里掠过一丝忧愁。
　　"我们素一同学怎么突然变得多愁善感？" 关涛略带惊讶地望着杨素一，"你看，我特意在大厅放了一架钢琴，就等你来剪彩，可你千呼万唤都不来。现在你终于来了，怎么样？弹一曲？"
　　杨素一、楚星辰和关涛都是大学同学，同一个年级。杨素一在音乐系，楚星辰在中文系，关涛在经济系。他们虽然都不同系，但因为联谊活动常在一起，彼此很熟，三人成为了好朋友。
　　"我已经很久没有摸过钢琴了，下次吧。" 杨素一的眼睛终于离开茶杯，望了一眼中央钢琴，淡淡地说，手指却不安地抚摸着滚热的茶杯。
　　"心情不好？"关涛观察她的神情，问道。
　　"哪有啊？挺好的。我一个人在家里没什么事，上你这里来坐坐。不然，你对我有意见了。" 杨素一掩饰地笑了笑。
　　"素一，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
　　杨素一瞥见旁边角落的书架上放着一本《锦水》杂志，随手拿起来，岔开话题："你这儿也有这本杂志呀。"
　　"星辰的杂志新创刊，我得帮他宣传宣传。很不错，茶屋的客人都喜欢看。"
　　杨素一注意到有几对青年男女正在翻阅《锦水》杂志。她欣慰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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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蓉新出版小说《栀子花开》

第十五章两人的战争

第十六章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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