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子人类文明起源杂交迁徙图

F章、苏三：爱琴海文明形成“西来说”

a、克里特文明是欧洲大陆文明的再次苏醒

克里特岛是希腊最南端的岛屿，并且是希腊的最大岛屿，它属于南部爱琴海，这里距离非洲只有300公里，距离希腊半岛130公里。欧洲大陆的文明再次苏醒，是从克里特岛文明兴盛开始的。地中海与爱琴海的文明奇迹的克里特文明，很多人认为从希腊发轫的欧洲文明是突然产生的，实际情况并非如此。欧洲自旧石器时代就是文明发达地区，两拨不同的欧洲人曾先后引领过世界文明，但最终被气候所压灭。欧洲再次引领世界文明发展，不过是时间问题；甚至假以时日文明的突变再次发生在欧洲也是理所当然，只是需要一个稳定的积累，积累也是人类文明发展的关键，很多突变就来自于积累。

中西方的差异不是工业革命的结果，是从石器时代，尤其是从古希腊的开端就已经奠定。不过旧石器时代没有在克里特岛留下痕迹，但是新石器时代人类已经开始上岛，很快这里成为耀眼文明的所在地。在公元前2800年克里特岛即已进入青铜时代，公元前2000年已经进入王朝时代，他们还是用一种线性文字（A类型），中国象形文字很准确地说就是属于线性文字类型。所以，按照文明的层次在农业时代里希腊文明早期大致比东亚地区先进1000年。至今中国三代不知为何人所建，但是我们发现中国三代的时间与希腊文明的三个时期也有一定的对应性。按照远古文明迁徙规律，同纬度迁徙可能性更大，而华北地区与地中海东北沿岸地区纬度接近。

实际上希腊文明的早期成就，是腓尼基人广泛殖民行为造成或影响的一个组成部分。腓尼基人并非是仅仅驻守西亚的居民，所以，以西亚为总部向东的殖民贸易是完全可能的。某种意义上可能正是腓尼基人的祖先开辟了日后的环地中海殖民地事业，包括希腊许多地区，直到罗马时期腓尼基势力才被罗马帝国彻底击败，腓尼基人曾经是整个地中海殖民地的真正霸主。当然，很早希腊人就与腓尼基人分庭抗礼了。参与爱琴海文明建设的人群不仅有中东人，而且有欧洲人。中东人与欧洲人是很难分清的，尤其是南欧更是如此。

克里特岛文明是之后爱琴海文明的开端，它的一系列成就深刻影响着之后的爱琴海文明以及欧洲社会。华美的宫殿、强大的航海能力与海军、高度商业化、精美的工艺制作，这些特征一直流传到今天。简单地说，克里特可能是宏大而华美古埃及建筑与善海的腓尼基人的一个联合杰作。当然也不能排除其他方面的影响。假如说之前所有的人类辉煌都是建立在大陆之上、土地之上或大河之上，那么只有希腊文明打破了这一铁律，他们在贫瘠的海岛上第一次开辟了一种全新的人类文明类型：海洋文明。克里特人的来源复杂，很多居民来自中东，文明学推测他们是某种意义上的中东难民。他们中肯定有腓尼基人与埃及人。这里因为很早就开辟了青铜贸易，所以他们的文字与纹章也出现得很早。假如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文明是爱琴海的早期文明，应该不会意外，他们不是属于克里特就是迈锡尼文明。公元前1650年-1600年，爱琴海上的锡拉岛火山大爆发，不仅会引起海啸爆发，也会引起长期气候变化从而导致附近的文明消亡。

四千年前的希腊文明的复苏其实就是中东没落的开始，这是同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在早期资源匮乏的情况下人类文明几乎是零和游戏。人就是资源。人向哪里迁徙哪里就兴旺发达。克里特文明是气候引起的一场巨变在地缘上的表现。中东的沙漠化已进行到了非常严重的时期，创造了狭义文明的中东人大概不会想到在之后的岁月里他们所有的辉煌将会被漫漫黄沙掩盖，一直到19世纪初期拿破仑大军进入中东，这里的古老文明才被考古人逐渐挖掘出来。气候引起的另外一个变化是故埃及帝国的兴起，因为那里有一条滔滔大河，并且有整个辽阔的非洲来滋养，所以埃及帝国可以长盛不衰，而西亚相对就显得单薄多了。是气候导致的当时地缘优势不仅在西亚之南出现了埃及帝国，而且在西亚之西出现了克里特文明，那背后是整个欧洲资源对于克里特的支援。克里特文明的出现证明了此期的地中海人的海洋船舶技术达到了全球最高水平，它还奠定了欧洲的海洋技术与文化精神。这种精神导致了与其他内陆地区越来越大的文化与精神差异。

克里特文明又被称呼为米诺斯文明（前2600-前1450），现在对于他们的语言与人种都有比较清晰的认识，相当于中国的商朝考古状况。神话传说中克里特岛的米诺斯王，米诺斯文化一直发展到公元前1125年。但在公元前1450年，操希腊语的人群越海占领了他们著名的克诺索斯宫殿，从此克里特文明走向衰落。克里特岛主要由山地组成，这与整个希腊的情形都很接近。橄榄树与葡萄园是这里最常见的景色。从克里特岛王宫的异常发达奢华来看，克里特岛不仅是经商，而且是当时垄断或经营着中东与欧洲大陆的商业驿站，这可能是由当时的航海技术制约的结果，所以克里特岛最终的崩溃也一定是海航技术的提升突变的结果。交通技术是改变地缘条件的主要工具。20世纪的飞机改变了美国的地缘，21世纪的互联网改变了东亚的被动地缘。对于即将重新起动文明发展的整个广袤欧洲大陆，对于这个在金属时代里重新被发现的“新大陆”，希腊半岛最初的优越地理位置无可比拟。从更微观的地缘分析体系中，它也可以看作相当于殖民时代的费城和纽约之于广大的美国大陆，也相当于现代社会开启时中国的香港、上海、澳门、深圳之于整个中国大地。

b、爱琴海海盗在克里特文明背后的作用

在世界史中，公元前13世纪突然有“海上民族”大兴，但至今人们不清楚这些人来自何方，留下了千年迷团。赫梯帝国就是直接被这些“海上民族”瓦解的，古埃及帝国也被“海上民族”冲击得摇摇欲坠。这些海上民族不是别人，就是爱琴海人，就是我们熟悉的希腊神话中的英雄雕像们，他们就是积蓄了几千年文明力量逐渐崛起的海上巨人。到大约3200年前这些英雄们开始发力，一举彻底击溃了中东文明秩序，从此全球文明的天平逐渐通过地中海转向欧洲，文明的跷跷板经历了惊人的倾覆，一端沉入海底，另外一端则翘上了天。

希腊文明，或爱琴海文明，是一个可能被之前有些低估了的高级别文明突变。宽阔的大海阻挡了西亚的“旧大陆”人对他们的随意侵扰，位于一个易守难攻的有利地缘，而他们的海盗大军却可以随时出击抢掠，反过来四面八方也会涌进这个文明的核心，这就是古希腊文明所处的黄金咽喉要道的决胜意义。欧洲最东南地区一面受到文明的中东传播，他们一面向中东挺进吞并内卷，这一切应该是从迈锡尼文明吞并米诺斯王国开始的。一直到亚历山大在西亚的土地上与波斯大军对峙时，希腊人已经开始嘲笑西亚人是“野蛮人”了。

曾几何时西亚还是全世界的灯塔，但随着爱琴海的突然崛起，西亚的灯塔熄灭了。气候带来的风沙熄灭了西亚的文明之光，也是人类文明抵御和调节自然环境的能力使人类被迫“发现”了新的更大的乐园：欧洲。其实，这不过是人类再次重回“乐园”，他们上一次因为旧石器时代晚期的两次小冰期而“失乐园”。“亚洲”的名字也是腓尼基人给取的，意思是“太阳升起”的地方。而欧罗巴的名字却是“日落西山”的意思。也有人说“欧罗巴”是古埃及人给欧洲取的名字，所以最早在克里特岛上殖民的也有可能是埃及人。腓尼基人和埃及人我们也没有必要去过分费神区分，知道大致那个时代的那个方向的人群足矣。总之，今天从分子人类学证据证明的希腊人、埃及人与腓尼基人大约70%本来就是同类，他们与其他地区的欧洲人以渐变的方式差距随着地缘距离逐渐拉开。

比如希腊人和法国人的相似度可能只有30%尽管他们都处于欧洲，而希腊与西北角的欧洲人就更是南辕北辙了。人类的基因分布是以地缘就近为原则的，因为传播是关键。正如500多年前“发现”美洲新大陆后的主要受益人，是与美洲地缘最接近的西欧国家。那么欧洲大陆被古希腊人、或埃及人和西亚的腓尼基人的“发现”，就是一个逐步建立克里特文明、迈锡尼文明、爱琴海文明、一直到亚历山大帝国的一个辉煌过程。这个秘密，当然分子人类学等高科技帮助了我们也很关键。今天检验希腊人的基因，发现他们很大比例就是北非常见的遍布非洲的E型父系染色体携带者，当然他们更不缺乏印欧类型与中东类型。总体上今日希腊人组成一半人口为来自中东的J与E类型，另外一半来自欧洲和周边各种常见类型，但这部分里最突出的组成部分却是最古老的欧洲克罗马农人的I类型，所以希腊人与西欧的构成非常不同。希腊人位于欧洲，却有一半以上的西亚典型血统（印欧人也是西亚人的组成部分），说明他们确实主要是中东移民无疑。希腊人当中可能只有30%是欧洲大陆南下的居民。

描述中的这些海上民族，显然是外来侵略者；既然他们不是中东人，只能是远道而来的爱琴海地区的人们。可能正是屡次得手，在完全没有否则的丛林时代爱琴海人还做起了四面出击的职业海盗。当然，中东并非是这些海盗们袭击的唯一对象，还有广大的黑海沿岸与地中海西部地区。从中东到欧洲淘金，爱琴海是个必经之地，犹如今日中东难民必经地中海一样。当时的交通技术不支持直接通过宽阔的地中海，只能经过爱琴海诸岛屿，所以爱琴海就是唯一的咽喉要道。

自古以来，扼守通道或商道都是财富积累的不二法门。今天新加坡有什么治国之策？现在人们经常讨论的民主还是专制的可能毫无意义，无非是那里有一条水上咽喉要道而已。恰逢蓝色海洋时代，假如从泰国开一条通道，新加坡马上衰落，制度说几乎是20世纪骗人的新宗教。专制和民主本身都没有任何意义，都只是时代先进与落后的必然显示，是文明决定了制度，而非制度决定文明。新加坡没有纵深，所以它也就是收几年过路费，一旦地缘格局改变，假如北方大陆高铁网成熟，地球继续升温，北冰洋路打开，那么新加坡的命运就会发生很大的改变。尤其是石油资源的需求市场改变，太阳能假如有一天可以替代石油，那么新加坡依然会衰落。假如不是巨大的东亚市场被唤醒，没有全球化贯通东西方，那么马六甲海峡也没有意义。

c、爱琴海文明来源海盗经济与殖民欧陆活动

远古地中海海盗船上的习俗与传统，经过几百年的磨合最终被嫁接到陆地固定生活之中，而且最早的地区就是爱琴海两岸。在之前的人类社会里，海盗并未成为一种广泛现象，直到爱琴海文明发展到迈锡尼文明的最后阶段，海盗经济与爱琴海殖民欧陆活动，导致文明昌盛到一定阶段后，才在雅典附近形成了民主社会。也就是说即便民主行为是从海盗船上形成的，实际上不到一定的时代依然不会出现。

地缘提供机会，时代提供概率──现代海盗不能做，中国人有机会也可以发展出爱琴海海盗精神──2011年中国“鲁荣渔2682”连环公海杀戮案，出去33个船员只回来11个，三分之二的人在公海上被相互残杀，并且还是内斗。所以其中四个回来的鲁荣渔2682船员，最终被判处极刑。假如靠岸的地方是没有抵抗力的原始社会，假如家乡有荷马的老乡在等待着他们，他们再俘虏回来100个奴隶也没有问题──假如这几个中国人生活在爱琴海时代，不是个国王也是个逍遥的岛主了。但事情看来没有那么简单，中国的“鲁荣渔事件”就是个教训：一般农民闲汉觉得只要有力气，随便上船打几个月工挣点钱，然后下船回家可以继续当农民──33个中国北方人上到一个远洋商船上结果只活着回来了11个人，这个惨案的悲剧性在于，大陆农民不知道远洋航行的厉害。“哗变”是远洋航海最常见的事情，一旦发生就是你死我活的惨烈。所以，无论是海盗还是船员都预先有一套严苛的制约机制在船上执行，尤其对于船长这样的首脑更是会使用严密的监督制度。西方人对于首脑的苛刻或许就来自这份海盗文化渊源。海盗的首脑就是坏蛋中的坏蛋，必须如同罪大恶极的罪犯一样看管，这就是海盗社会的逻辑。

海盗是个特殊的社会，他们在大海上可以无恶不作。但是假如没有任何规矩规则，海盗团伙也是持续不下去的，所谓“盗亦有道”，甚至可以说他们有极其严格的法律法规。假如不遵守规则，别说长期维持不下去，连一天都呆不下去。假如不能说人类的道德意识起源于海盗，如今全球的主要道德体系恐怕还是这些海盗们建立的，夸张一些说整个欧洲的历史文化就建立于海盗精神之上。民主精神与契约精神，都可能是长期的海盗分赃过程中逐渐浮现的一套制度与管理规则。

爱琴海不仅养育了希腊人，而且还阻挡了西亚人对于他们的频繁侵扰──人类文明史埋藏着地理地缘秘密：易守难攻才可以长期安定地发展文明。比如两河形成的阻隔，比如西奈半岛对于古埃及帝国的庇护，比如对马海峡对于日本岛国的保佑，比如英吉利海峡对于英国的保护，还有黄河长江对于中原的拱卫，印度河对于西面敌军的阻挡等。但人类文明是不断动态发展的。“此一时彼一时”的原则会经常反映在宏观文明学之中。这个动态在爱琴海的变化就是，过去一千多年来的大海屏障到铁器文明时代，随着全人类技术水平的提高基本被打破，其他大国只要有力量也可以发展出一支有力的海军来与爱琴海的海盗们对垒。希腊人的“伊甸园”时期要结束，它的大门要被攻破；建立在繁荣经济基础之上的希腊民主制，经受考验──作为文明跳板的爱琴海文明的命运，被发展起来的内陆吞并，就是动态的。

为何东亚没有奴隶社会，因为东亚从来没有经历这样一个上千年的大海盗时代，没有足够的奴隶贸易，自然就形不成一个“奴隶社会”。每一个文明，包括希腊的辉煌文明，都建立在斑斑血泪和无耻恶性之上，这就是古希腊文明的另外一面真相。希腊非常著名的同性恋文化恐怕也是是千百年来海盗们长征外出时的一种生活方式养成，因为长年外出沿海征战，而中外都有不允许女人上船的规定，所以就产生了男男的同性恋文化也不意外，并且这一文化在希腊文化中还是一个显著标志。甚至这一特色几乎可以为希腊的长年海上生活作为注解。其他地方并非没有同性恋文化，但以希腊的男性同性恋文化格外发达来看，就是个地域特色与行业特色了。

爱琴海海盗与海盗需要民主──海盗是一个普通而特殊的群体。说海盗普通，是因为他们是普通人成长为海盗的，其实海盗就是个特殊人类时代或地区的特殊职业或组织而已，相当于一种海上黑社会。现代民主制之前的国家都是某种带强制意义的黑社会，这不是一种谴责，这是一种客观描述总结，否则即会造成更大的灾难──有时候海盗还是“无政府主义”的象征，他们在国家与法律存在期间就是非法的存在，很多时候海盗成为反政府的革命队伍。但是海盗的目的并非出于一种意识形态，而是出于一种自私的经济利益目的，所以客观地讲海盗团队是一种特殊经济体。不同的是，今天普通人认为海盗是非法而罪恶滔天的坏人集中营与恶魔兄弟会。

从经济理性角度，海盗与普通人没有任何差异，他们如何获得利益，并且他们的成本计算与理性水平等，都与普通人毫无差异，甚至会高于普通人。其实，在西方基督教世界里，本来所有人都被认为是有罪的，海盗不过是比普通人的罪行更统一和直截了当了一些而已。爱琴海的海盗同样如此，他们当时不过是选择了一种大概率可以方便生存的方式而已，海盗无损于他们展示勇气与智慧的光荣事迹。

海盗的另外特殊性在于，职业要求他们长期离群索居于汪洋大海，并不生活在陆地，只在大洋上或海岸周边抢劫。而人类的文明自古是在陆地上创造的，所以从某个角度，海盗与正常的人类社会之间确实有一些隔离的，这种隔离性从而造成了海盗的许多偏离于我们常人的特殊性。研究人类史可以肯定，海盗这个职业的时间非常有限，因为他们必须有熟练的船舶技术。而独木舟之后的船舶史只有大约五千年的历史。世界上最早远航的人群一般认为是出自西亚的腓尼基人，其核心活动区域与古犹太人基本一致，在今天的黎巴嫩到埃及之间。据说在古埃及法老时代腓尼基人受法老的委托就已经环非洲旅行过。另外，腓尼基人可能是最早的海盗团伙。

有一个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腓尼基人可以担当这个“光荣”，因为整个辽阔的地中海沿岸遍布腓尼基人的殖民地，最远处可能超越了伊比利亚半岛。即便殖民地不都是由杀人越货的海盗建立，但一些海盗成分的加入恐怕也是必然。参考一下近代海盗活动在几个殖民大国中的地位即可验证当时殖民的海盗成分不仅是必然的，而且是必需。不过，近代与“政府”勾结的海盗不算是正品海盗，他们一般被称呼为“雇佣海盗”或“私掠船”，真正无法无天的海盗是“加勒比海盗”杰克和黑胡子那样让人闻风丧胆的歹徒。所以，爱琴海上的海盗或许多数都是不太凶恶的雇佣海盗，因为他们都与陆地国族有关。

d、海盗法则为何演化为欧洲文化

很可能经过长期的甚至是西方几千年海盗传统的锤炼，他们深知这种民主原则是成本最低的一种海盗社会合作模式，他们的海盗行为就是一种经济合作制度，他们没有人在乎世俗的权力，也没有人在乎什么高尚的口号，要成功抢劫获利，就必须合作。假如不能合作，就只有无休止的斗争与杀戮。这套海盗法则很可能一定程度上在普通商船上也有借鉴，最终在整个水上欧洲社会形成一种隐蔽的社会政治传统，以至于演化为一种欧洲文化。合作！这就是海盗民主的关键词，合作也是现代民主社会的真谛。所以，合作，可能还是现代民主社会的一个前提。假如一个社会的共识度太低时，就没有民主合作的可能，只能战斗对抗，也就没有和平稳定的民主。只有一个社会既经济富足，同时又有基本共识，并且大多数人愿意和平共处商讨一切而进行合作时，民主制度才会浮现出来，否则就会很难。

看海盗民主产生──海盗社会研究在西方社会可谓汗牛充栋，海盗法则比西方现代社会发育的还早，为啥？一方面海盗法则是西方近代文明的同步发展，另外一方面海盗法则是基于不变的人性与经济理性延续下来的一套残酷铁律──如希腊民主制，从一开始就与高尚美妙的说辞毫无关联，不仅它杀死了最伟大的哲学家苏格拉底（前469年-前399年），而且还总是建立在残忍不公的奴隶制之上，从古希腊到美国皆是如此。近代的一些海盗或海盗近亲──欧洲殖民者，再次续写了他们祖先的海盗与民主的逻辑。

回头看，最早实现近代民主的英国人主体组成，也是北欧海盗维京人。民主制的一个目的是防范任何权力做大，防范每个当权者如同防范罪犯一样，现在我们明白了这样的防范可能是在极端情形下的一种传统。比如，有位加勒比海盗船长临时拿了一件战利品，只是花里胡哨的衣服，他去吸引岸上的妇女，结果就被罢免了。

这种“清廉“传统至今在西方民主社会里依然清晰可见──基于人性的自私自利原则以及远洋航海的特点，海盗们自发地施行一种民主原则。他们一般投票选举船长，一旦船长滥权可以随时撤换继续另外选举；船长在抢劫获益之后与其他人必须平分财物，最多只能多拿一份。平时大家人格平等，战时则绝对服从船长指挥、给船长以独裁权。船上不同船员之间有一定的等级，但即便黑人上船也多会同等对待。假如船员不平等，导致的最大问题就是产生矛盾与杀戮，所以，海盗船上不容许斗殴与赌博，管理很严；对船长不满意随时随地就再次选举换掉，船长只是一份工作，绝不意味着权力。

另外，对于伤残水手，他们还建立了福利制度。海盗的目的只有一个：有组织有纪律地抢劫其他船只的货物与财产以自肥。所以，在政治上他们彼此可以既包容又平等。一语道破“海盗民主”的天机：海盗们抛弃一切，冒着极大的风险，只为获得利益，除此之外的一切他们都不感兴趣，但可以顺利达成这个目的的皆可支持。所有这些海盗文化实际上都贯彻在西方社会当中。民主起源探寻──欧洲是一个多海洋性地区，欧洲大陆本身被数个海洋环抱，而且这个半岛又被分为几个次级的小半岛和离岛，所以几乎每一个欧洲国家都与海洋有缘。这种地理状态与东亚大陆非常不同。数次欧洲的文明爆发几乎都与这些半岛或离岛的海洋文化有关，海盗文化是欧洲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甚至有些文明爆发与突变升级可能就与海洋文化中的海盗有关。爱琴海文明应该是海盗文化的开端，意大利半岛文明、伊比利亚半岛、波罗的海维京文化、英国海盗文化等。想一夜暴富就经商，想比商人的钱来得更快就做海盗。假如海盗成为一种习俗和文化传统时，许多的正面行规就会出来。目前没有人知道民主的起源来自哪里，一般人会把希腊雅典的民主社会作为人类民主制度的最早标本。

但这可能没有触及到真正的根源。希腊民主社会的雏形与原则很可能最早就出现在爱琴海海盗或其他远洋商贸活动中。爱琴海的海盗其实就是《希腊神话》中的英雄们。而许多海盗文化符号在近代一直在流传，比如黑帆，所以其他文化也会被继承下来。第一批文化的继承者自然就是希腊人。远洋出海的最大危险是，你会被其他看不顺眼你的对手悄无声息地干掉，如鲁荣渔惨案的每个农民凶手与团伙心里想的都是一样的东西：我随手把他干掉，扔海里谁也不知道。后来变成为杀而杀，最终三分之二的船员都被很随意而凶残地干掉了。而职业船员与海盗中间一般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因为他们非常有经验，这样的悲剧他们在几千年前就给逐渐制定的规则给制约掉了，否则他们的生活方式就无以为继。

海盗团伙或远洋船只一般要么是家族亲人在一起，要么是有规矩的海盗，否则随随便便你一上船就没了。陆地上任何东西都必定有痕迹，不能随便杀人灭迹，但在大海上一切都死无对证，所以，杀人灭口是远洋船只上最容易发生的悲剧，你要保证把每一个知情者全部杀完才能避免上岸被人举报。可能早期海洋国家里发生过太多的“鲁荣渔悲剧”，最后他们就想出了一套制度来制止其发生，这套制度与今天的发达国家的社会制度很接近，这就是被无数先烈们歌颂的民主制度。积累了上千年的血腥，商贾精英是希腊的真正代表与主人，他们要求平分权力，反证了公民多是海盗的后代。当时能够凝聚雅典人的除了商业经济利益，就是神，这是个支撑雅典文明的双螺旋结构。任何动摇这个国家与体制的人都会受到严惩，所以，民主不一定意味着自由，尤其不是言论的绝对自由。

当时的雅典没有自由到可以任意妄为，因为敌人就在不远的时空处等着他们，所以喜欢启发青年们思考哲学的苏格拉底就被逮捕了，希腊人杀死了苏格拉底可能是一种“正确”选择，因为苏格拉底动摇了国本，动摇了意识形态。苏格拉底不信神。他对于国家的自由思考，动摇了青年战士们的爱国之心，所以他被处死了。在中东秩序大乱、爱琴海文明最强盛时，所有人都放松下来，随着富足的生活，强盗们还放下了青铜矛和盔甲，他们还成为了诗人与艺术家。此时欧洲内陆的人口密集程度与文明水平逐渐开始稳定，爱琴海的潮水开始获得了短暂的平静，由英雄们的鲜血染红的海水逐渐泛出优雅的蓝光。

雅典人开始享受一种比较低效而相对平等平和的政治统治形式，只要海盗的后代们──优雅的商人们同意，它就可以成立。今天看来，每一个时代只有商人们才会更同意权利下放的民主制度，所以民主制度的前提不仅是经济富足，而且是充分的商贸社会，并且商业精英占据一个社会的主要决策地位时，民主制度即可实现。中国秦汉以来的社会，截至20世纪都是标准的农业社会，不具有欧洲社会的商贸根基，相反，在改革开放前的中国社会里是普遍鄙视商人的，视他们为下等人、是奸人、是道德有亏之人。中国古人们根本想不到在20世纪工业革命后竟然人人经商了。

西方数次民主制度的涌现都与经济发展条件有关，也与他们的海盗传统的组织协作继承有关。综合而言，希腊民主是一种海盗或远洋生活中的惯常管理规则，当时由于希腊人突然暴富获得了比较充足的物质条件，所以民主制度自然而然地出现在2500年前的希腊社会。在之后的近代，由于工业革命导致的人类物质水平大幅度提高，这种古老的欧洲海洋制度重新被挖掘出来，之后民主作为一种通行理念迅速在全世界作为一种崇高理想被大部分地区实现，但这与希腊民主有根本不同的意义，今天是由于处在一个普遍富裕的工业化时代所以民主制度才普遍得以实现，而非因为它是高尚的美妙的。

e、轴心时代人类文明奠定向西决心

轴心时代人类文明已经奠定了向西的决心──尽管希腊文明的璀璨时代，是因为人类文明核心从中东向欧洲转移的结果，但全球进入到轴心时代，也是长期人类总体文明逐渐积累的一个结果。印度基本同时也取得了巨大成就，西亚文明与他们也有丰富的交流，但最终亚洲文明让位于希腊，让位于欧洲。这依然是因为地理地缘。

越是古代的人类越接近毫无人性的野蛮动物，越向未来，人性越娇贵而好德仁义，这是个大趋势与规律。与爱琴海这一海盗生活相配套的是爱琴海出现了大量奴隶，不仅有明显的黑奴而且有大量白奴，从而开启了希腊的奴隶社会。轴心时代之前的整个世界就是个无耻的丛林世界，当时的英雄好汉实际上都是强盗与无赖，犹如梁山好汉其实说起来也不过是一千年前在中国聚众杀人越货的一帮土匪而已，假如他们以后成事儿就马上会认真制定法律开始收税，一个新朝代大致就是如此建立起来的。假如中东人向东边的亚洲腹地迁徙，一则是地理险恶，二则是最富饶的华北平原对于西亚，实在是比欧洲远太多。去往东亚的道路上不仅有戈壁沙漠，印度半岛的北方还被海拔8000米的数座高山阻挡，印度半岛本身气候也与西亚截然不同。假如当时的人类文明龙头向西，只需越过一系列岛屿组成的爱琴海即可。可能在旧石器时代，古人就是如此自然而然地选择了欧洲。

“轴心时代”是德国存在主义哲学家卡尔·西奥多·雅斯贝尔斯（1883--1969）在1949年出版的《历史的起源与目标》中提出的概念。他认为，公元前800至公元前200年之间，尤其是公元前600年至前300年间，是人类文明的“轴心时代”。在这个时间内出现了一个人类文明精神的重大突破。当时的各个文明都出现了伟大的精神导师，比如古希腊有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古印度有释迦牟尼，中国有孔子、老子、庄子、墨子，以色列也有一系列的先知出现。这些精神领袖的思想塑造了不同的文化传统，一直影响着人类的生活发展。更重要的是，虽然这些地区相隔千里，但它们却有许多相通的地方，比如各个文明都发生了“终极关怀的觉醒”。人们开始用理智和道德的方式来面对这个世界，同时还产生了宗教。

雅斯贝尔斯还认为，巴比伦文化、埃及文化，没有产生突破，所以最终灭亡──“轴心时代”的划分具有重大的史学意义。但“轴心时代”的相关思想，明显带有各地文明独立起源论的意味。所以不能正确地评价更早的文明成就。苏三尤其不同意他将中国当时的文明与希腊相提并论──2500年之后的19世纪中国的文明水平，某种意义上也没有达到古希腊的轴心时代水平。

轴心时代本意就是枢纽变向的意思。大约2500年前确实是一个人类文明开始变向的时代，之前的野蛮英雄时代已经结束，一个更加文雅、优美与道德化的时代开始了，当然这也是人类离开自然的又一个重要新阶段。而从希腊到印度和中国的文明之所以几乎在同时“变向”，很明显是因为文明的交流传播一直在潜在进行着──从古到今，我们也会发现表层上各地文化可能很接近，比如轴心时代的一些特点就是如此，但事实上深层的内涵是非常不同的。

如全球的金属货币，是在大约100年内同时在爱琴海的吕底亚、印度和东亚的晋国同时出现的，这就是一种文明传播结果，而且正是传播交流的证据，尽管这几个地区都有金属货币，但他们的文明乃至文明层次却是非常不同的──所谓“轴心时代”实际上也有地缘排序，一如100万年前的旧石器时代莫氏线划分。

文明的传播规律是从高到低，时空的流传是个验证。文明的发展是有路径、有规律、有趋势的──这些2500年前开始的轴心时代影响力，与他们的文明水平高低成正比。当时远东的文化成就无法与西部的印度、西亚和希腊相比，假如以当时的宗教或学术思想作为象征，至今佛教与希腊精神依然在全球延续，但却没有中国的儒教精神外溢──缺乏国际性，要么是不适应，要么是不够高级和先进。

如儒教只影响了东亚本身，印度文明中的佛教却覆盖了更大的东亚社会，今天依然遍布世界很多地区。从西亚走入欧洲的《圣经》因为希腊化的缘故，初版是希腊文写就的，它后来影响了后来的主要西方世界。阿拉伯世界在公元6世纪斜出的伊斯兰文明，是对于西亚沙漠化之后的文明再补充。

G章、苏三：罗马帝国与旧大陆“西来说”

a、罗马由整个地中海周边的殖民地的血泪支撑

正如辉煌的希腊文明建立在海盗经济之上，辉煌的罗马城其实是由整个地中海周边的殖民地的血泪支撑起来的。地中海的战争多是国际间的大碰撞、大交流，故而每次地中海的战争也更有文明的收益。战争也是人类文明的传播的一种力量，假如说希腊建立在爱琴海上，那么罗马帝国就建立在地中海之上，涵盖的水域更大了，这本身就是人类文明提升的结果，正如人类从地中海到太平洋和太平洋一样，不仅仅是发现新大陆的运气，更是人类不断积累提高的科技水平在背后的隐蔽支撑──公元前323年亚历山大突然因病去世，他的旧臣们将他的帝国一分为三：西亚的塞琉古王国、埃及的托勒密王国以及马其顿王国，他们各自延续了一百多年。

在公元前一世纪，罗马帝国（公元前27年-公元476年，西罗马帝国灭亡时间）开始跃出水面，替代了希腊帝国的地位。罗马所在的亚平宁半岛建立在地中海正中间的欧洲一侧的最大岛上，希腊却位于欧洲一侧的最东段，他们的不同地缘位置决定了他们的时代：毗邻西亚先得文明之气──欧洲人或地中海人自然而然地无意识选择了罗马作为他们的都城，罗马几乎照搬了希腊的一切。罗马成为继希腊之后欧洲文明集大成者毫不意外。日后欧洲的一切都在希腊-罗马这一双螺旋体系中奠定，直到西亚犹太教生发出的一个支系基督教也悄然跟随到欧洲，随着罗马帝国借助基督教悄悄壮大，基督教甚至化蛹为蝶。这是一个全新的转折点，它意味着人类文明的核心在向西面的欧洲腹地继续向纵深转移──罗马尽管没有施行希腊那样的民主体制，但罗马却在2500年前就实行了共和制，而且长期执行三权分立制度。正如专制可以划分等级，民主也可以划分等级，共和就是专制与民主之间很有伸缩性的混合体制。

在长达二千多年的时间里，欧洲大陆的狭义文明始终维持在地中海沿岸，当气温降低到无法忍受的一个界限，欧洲人仍然会选择向西亚转移。欧洲与西亚，地中海从西到东的转移发展，大多数时候都听命于气候的摆布，直到被另外一个现象级文明事件所打破，文明核心才发生了根本性的转移，这就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罗马帝国的最后衰败似乎与北方蛮族的产生有关，之后他们的铁骑横扫整个欧洲，甚至一直杀进西班牙与非洲。假如说欧洲北方的游牧人骑兵如同黑天鹅，那么南方沿海的希腊-罗马双螺旋构成了日后西方文明的白天鹅两翼。波斯帝国、罗马帝国，秦帝国以及蒙古帝国，都曾经尝试过帝国的极限，但很快崩溃──统治帝国需要统一的语言、文化，以及交通、通信工具支持的快速反应，这些都是当时的罗马帝国无法实现的。

但瞬间的军事爆发力，也会使他们在短期内快速达到一种超级帝国疆域，之后会因难以维持而崩溃，或主动分裂管理──超级大帝国还需要管理的经验积累──大国，还是有发展优势的，所以能够维持大国的决不可分裂为小国。分裂皆是经济发展的大忌。大国的主要优势为：从容的资源调配、便于维持和平，统一便利的市场等，越大越容易发展经济──欧洲之所以最终成为一个欧盟，就是一种潜在的类似需求，欧盟其实已经类似于一个国家了。但是即便欧盟联合起来，人口也只有中国人口的一半，所以从市场角度依然不能与亚洲抗衡。

b、在赤贫之中崛起的伊斯兰教以抢掠为旗帜

与中国的隋唐之际同时，阿拉伯世界也开始出现突变，这是在阿拉伯人中间，汇聚在一个新宗教的名义之下完成这一转变的。在赤贫之中崛起的伊斯兰教以抢掠为旗帜，以知识和智慧为支柱，以团结和统一为目标，这是当时历史发展的必然。截至今天，一部人类史几乎就是一部人吃人的血泪史，这就是所谓“文明史”真相。但实现现代化现在看来也并非是件易事，需要许多条件的支撑。否则今日阿拉伯为何不能现代化？自公元661年起阿拉伯人进入帝国时期。伊斯兰自然成为阿拉伯帝国的国教。最终阿拉伯帝国成为横跨三大洲的一个国家──民族是一种文化现象，不能直接对应于基因或血缘。

之前的中东世界一直是犹太教与基督教的活动场所，但自7世纪开始阿拉伯世界转为穆斯林世界，伊斯兰教主要基于犹太教与基督教之上──穆罕穆德出生于乱世之麦加，幼年父母与其他亲人相继去世陷入贫困。面对社会与个人的遭遇，他经常沉思冥想苦修，公元610年穆罕默德受到启示，开始创立伊斯兰教。公元622年，由于新思想受到传统宗教的排挤和迫害，穆罕默德不得不带领信众转移到西部几百公里外的麦地那。公元631年末，半岛各部落相继归信伊斯兰教，很快实现了阿拉伯半岛的政治统一。公元632年穆罕默德率10万穆斯林到麦加进行朝觐，同年去世。伊斯兰与基督教在当时的先进性体现在打破原始家族血缘关系，将大众统一在民族与国家之下。阿拉伯人在伊斯兰教的大旗之下重新统一了阿拉伯世界，迅速构成一股重要力量，从此开始了与欧洲基督教为主要对象的对抗扩张之路。

c、为何中国政治中心没进入南海是东海

早期大帝国的成立都需要一个条件来维持，那就是骑兵。没有骑兵就没有蒙古帝国，也没有秦帝国，甚至没有罗马帝国──以火 药为开发中心的各种武器即将占据显要地位，最终则是核威慑。谁有核武器，谁有发言权。汉人也是不断与周边融合的产物，不过从75%的汉人父系染色体为同一O型的结果看，东亚的混合交流没有西亚充分，相对平静。与此相关，东亚的战争多是窝里斗。元朝（1271年—1368年）灭宋，是一次明明白白北方草原人覆盖中国全境的行为。

中国汉人的政治文化核心第一次离开了黄河流域，他们的都城转移到了东部沿海的长三角地带──杭州。如此的地缘巨变，本身就意味着从此中国乃至世界都将有一个大的变革，一个全球大转折时代即将来临。东亚的核心一直在黄河流域，长江流域是次级文明地带，再南的沿海对于中国古人而言更是荒蛮之地。这个地缘的转移可能说明东亚的航海技术已经成熟，之后的元人更是夯实了这个基础。正是在元人的大版图里，开辟了从波斯湾到中国的商贸航海道路，青花瓷等波斯湾产物逐渐传播进中国，甚至今天成为中国的一个文化象征──假如不是依靠考古，没有人知道青花瓷原来从原料到设计花样都源于西亚，甚至连市场的时尚潮流都是西亚人带动的。

大国的优势半个亚洲做生意，都是在同一个国家里，所以省却许多周折和消耗。不过东亚没有欧洲幸运，中国在沿海既没有一个隔海相望的中东辉煌文明与之交流碰撞，也没有发现一个“新大陆”供其发展殖民地，更加之整体的地缘不利。所以从南宋（1127－1279年）开始的12世纪，东亚与欧洲的文明差距进一步拉大，中西方现代文明的鸿沟在继续加深。文艺复兴即将在亚平宁半岛开花结果，从此东西方将彻底分道扬镳，再相见就是直接的你死我活的文明层次之争──中国文革的发生与之前的“三年自然灾害”（1959年-1961年）事实上紧密联系在一起。大饥荒不仅发生在苏联或中国共产党的社会主义国家，也同样发生在爱尔兰等西方近代国家，所以与社会制度没有关系，但与生产力发展水平与低水平的文明阶段有直接关系。

有人认为14世纪的黑死病源头在东亚──元末1332年黄河发生了淹死700万人的大洪水，其后在临近的湖北发现了鼠疫，然后传播到了中亚和非洲。中国有近1亿人病死，损失了当时近半人口，饿殍遍地，农民起义不断。1368年改朝换代明朝（1368年--1644年）诞生，之后中国发生了几处大移民，“山西大槐树”移民是其中最著名的事件。其实古代每个王朝多多少少就是环境的被动产物，明朝是大瘟疫的一个结果，但17世纪的小冰期最终又断送了明朝。

清朝（1616年--1912年）中国最后一个王朝的出现，专家们认为也是气候异动导致的结果──从14世纪的大鼠疫传播来看，整个旧大陆就是联通的，只有新大陆与澳洲是相对隔绝的。今天是飞机与电子世界，爱琴海的地缘重要性继续萎缩，使那里不会再出现一个“希腊”或“奥斯曼”级别的文明体。但无论如何，爱琴海周边始终都是一种黑海的出海口，所以还能维持一个小规模的有利地形。今天阿拉伯世界还不是争霸的问题，而是吃饭的问题，沙漠化是今天阿拉伯世界的主要问题，除非阿拉伯人可以将沙漠变废为宝，否则文明或曰战乱与政治问题，不过是其最基本矛盾的表象。今天尽管现代了，但全球都不能脱离农业而存在，而农业依然要看“天”。

为何中国没有参与到地理大发现之后的殖民活动中去？从本质上讲，殖民是一种文明传播行为，甚至是一种战争行为，也是一种现代的经济和金融行为，因为其核心是控制、掠夺殖民地资源并转化为经济利益的复杂社会行为：控制力取胜。控制，一个方面依靠数量，比如10000人对10个人多数获胜；还有一个依靠文明水平或科学技术等智力行为取胜，比如10个欧洲人到美洲控制1000个美洲土著是有可能的。在1775年的牙买加，全体人口21万，19.2万人为黑奴，其他的是白人统治者。如何在如此力量悬殊的情况之下，在与母国隔离的状态之下，独立地控制奴役实际上是门学问，是个科学文明水平问题。如美洲这样的建立殖民地异常复杂，非“文明人”不可为，其中最主要的几项文明技术明朝人尚未掌握，比如军事与金融，跨越大西洋这样的行为，郑和的船队是否可为也是个疑问。

同期的明朝与历史上的中国相比，也没有更大的扩展，远途殖民是他们能力之外的事情，郑和下西洋的诸多国家文明水平其实与中国很接近，如英国殖民获利最多的印度半岛，明朝人过去是控制不了的。最终的事实是，中国周边的地区甚至还逐渐被西方国家蚕食，从越南到东北亚，最后到清朝本身都彻底沦陷于八国联军和日本的侵略，所以，当时明清的治理能力和治理水平之低可见一斑。

殖民尽管血腥暴力，应该谴责，但客观地说，远洋殖民也是一种能力，是一种文明水平的体现。不过也可以有另外几种解释。郑和本人是回民，祖上是善于商贸的阿拉伯人，他们未必努力学习之下不可以进行小规模的殖民活动，但中国社会是一种国家集体传统，西方历史文明建立在深厚的海盗文化之上，这种文化延伸到一种严格的商贸契约精神，甚至国王与海盗之间都是“亲兄弟明算账”。哥伦布到美洲去探险之前已经与国王谈好分成比例与利益实现方式，而在中国当时是不可能与皇帝谈利益分成的，所以，对于个人没有利益激励机制就无人肯干。实际上在改革开放之前的中国社会就是一个原始的农业社会，经商行为几乎等同娼妓一样下贱和被人歧视，所以郑和不可能有任何哥伦布式的冲动，他的目的很可能就是寻访逃亡的国王政敌。

世界很早就是一体的，500年前看似与中国毫无关联的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可能是压垮东亚文明的最后一根稻草。作为世界文明跷跷板的欧洲西方世界从此走上了让东亚难以望其项背的工业大发展，当他们两者再相见时双方的文明已是云泥之别。人类文明高峰移驻西北欧之后，全球文明核心距离中国愈加遥远，文明传播到东亚更为困难，中国这才沦落为世界上仅次于美洲印第安人的最落后原始地区，根本不是什么封建制度阻滞了中国社会。中国在近代显示的落后，是一个必然，是地缘结局。制度并不能直接推进文明，真金白银的经济富足才是文明发展的最大推动力。

c、1237年今天的俄罗斯地区成为蒙古人的钦察汗国

部分中国三代的青铜文明就是俄罗斯方向传播过来的──很多人认为俄罗斯是个年轻的国家，看说哪一片的俄罗斯了：假如从旧石器时代看，总体因为位于北方寒带地区俄罗斯旧石器时代近乎一片空白，但在旧石器时代的最后时段里，西伯利亚地区诞生了奇特的Q型父系染色体携带者──他们的脚程非常广远，从西亚、东亚、欧洲都有分布，尤其是美洲几乎全是Q。进入新石器时代的高温期这里也有一波蓬勃发展，尤其是黑海北岸与贝加尔湖附近等都有丰富的考古遗址。以R父系类型为主体的印欧人在俄罗斯的历史始终起着主导地位。有一些印欧人始终活动在北方草原地区以及中亚，他们明显还扩展到华北的夏商周前后的文化之中。

但总体俄罗斯文化还是受到了寒冷的直接打击，尤其是东部西伯利亚因为寒冬到近代而成为鲜有人光顾的荒原，所以俄罗斯的精神头脑主要集中在欧洲较为温暖的地区，当然那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人类文明近代前后的文明主导在欧洲，所以俄罗斯人主动向西方进行了转移。公元10世纪东正教从罗马帝国的拜占庭传入俄罗斯，俄罗斯成为拜占庭与斯拉夫文化的融合之地。莫斯科公国是13世纪已经存在的一个斯拉夫国家，蒙古的钦察汗国大军到来后他们受到册封而得以保留，后在钦察汗的崩溃之际取而代之，俄罗斯统一国家从此形成。

俄罗斯人也宣称为东罗马帝国的继承者，到伊凡四世（1530年—1584年）加冕为沙皇（副皇帝），改称沙皇俄国。今天的俄罗斯、白俄罗斯以及乌克兰人都是俄罗斯文化的主要继承者。从大约一千年前开始，气候小回暖改变了俄罗斯的命运──欧洲文明与世界文明体系都不是一天建成的：1347年的“查士丁尼黑死病”导致欧洲人口2500万以上病死。当查士丁尼咽气时，通常激烈的意识形态都与环境的恶劣有着明显对应关系，在这个世纪里欧洲人开始了猎巫运动，以及明显迫害犹太人的行为──生存物资的稀缺，为了竞争人们通常会自动地加入猎捕那些最弱者或少数派，一旦形成趋势就势不可挡。这种宗教或政治迫害活动一直穿越15世纪、16世纪、17世纪、18世纪、19世纪，直到20世纪许多贫穷国家，依然潜在地变换形式进行这种意识形态迫害。今天看俄罗斯人主要组成部分从分子人类学上被描述为R1a，这是东欧人常见的一种父系染色体，也是斯拉夫人的主要类型，中国华北地区的胡人或印欧人混合就多属于这同一个类型，亚洲部分的印欧人主要接近R1a类型，越往欧洲西部这个类型越少。西欧人更多属于R1b类型，他们是R的两个不同分支。

由于地处北极附近，俄罗斯版图北扩之后加入了大量的亚洲起源的N型与Q型父系染色体，当然还有草原蒙古人的典型C3类型。原因是公元12世纪气温继续升高，壮大的蒙古骑兵攻入俄罗斯，到1237年几乎整个今天的俄罗斯地区成为蒙古人的钦察汗国（金帐汗国），那是成吉思汗的长子术赤的儿子拔都的治下。后来被突厥化后的钦察汗国持续了几个世纪，到1502年被克里米亚汗国击败灭亡。

H章、 苏三：发现新大陆的“西来说”

a、世界史是西方人书写的

世界史是西方人书写的──“发现新大陆”是一个约定俗成的对哥伦布发现美洲的讲法，美洲实际上可能数次被现代人“发现”过，起码有两次“发现”具有重大意义。一次是2万多年前，第一个现代人跨过白令海峡，之后还有人源源不断地从亚洲和欧洲进入美洲，但看来都没有产生革命性后果，但肯定带去了不同时代的旧大路文明成果。直到今天很多人认为美洲文明是独立自发的，实际上应该是无数远古的“哥伦布”传播发展的结果，这与东亚一样。

欧洲的新气象总体的人类文明是一个复杂现象，每个重大的文明时间也是一个复杂现象，很少有单项决定的结果。但是一些重大的单项因素也会波及到地缘层级或广大地区乃至全人类的命运，比如地球气候。所谓现代性的最初体现，是出现在古希腊文明之中，那么第二次就是文艺复兴了。奥斯曼帝国和文艺复兴，几乎同时出现在相邻的地域，足以说明，这个时期最适合人类文明发展的气候地带就在地中海周边。尽管有汉、唐、宋、明这些王朝，中国的文明高度从来并没有显著替代过地中海沿岸的文明。

b、西方发现新大陆后成为全球的仰望灯塔

西方在发现新大陆之后，逐渐强盛成为全球毫无争议的仰望灯塔。最近几千年的欧洲的文明，实际上是建立在野蛮的海盗经济之上，但是你翻遍西方人书写的世界史，很少看到这种结论；甚至你翻看西方的全球史与国家史，很少看到海盗史与殖民史的昭显。比如希腊文明与工业文明，是由两次海盗与殖民经济井喷引发的文明突变，但是西方人环顾左右而言它，他们给出了各种各样的怪理论似乎就是找不到真正的原因。或许他们不忍心揭露“文明”原来是一个邪恶的结果。

人们记录历史的时间很短，普通人只对于影响到自己生活的短时期的历史感兴趣，这就是为何哥伦布发现美洲的意义被夸大。因为你不仅知道哥伦布是真实存在，而且感知到他之后的世界巨变。历史，即便在今天其实可能是一个“眼见为实”的错觉。历史是一个主观构建，即便在哥伦布发现美洲这个事件，或者说尤其是这个事件更是如此。有关历史的另外一个事实是，上世纪才开始的世界史构建是由西方白人世界独霸的一个领域，作为一项文明技术世界史研究一直是发达国家的专利；西方人在建构相关的殖民史时是有很多主观取舍的。

J章、苏三：大航海时代三角贸易建立“西来说”

a、世界上最古老文明古国西班牙

西班牙与意大利曾经长期占据世界文化遗产项目的前两位，所以均可称为世界上最古老文明古国。西班牙由于在地中海交流圈中距离西亚横向最远，农业文明出现时间较晚，那是大约在5000年前。到公元前1200年，除了巴斯克地区之外，整个半岛都被从东欧过来的英勇善战的凯尔特人占领国，到公元前1100年前西亚的腓尼基人开始上岛殖民，他们占领了几乎全部的地中海沿岸，这似乎告诉我们一个真理：文明的力量可以战胜一切，高级文明总是战胜落后文明。

西班牙位于欧洲西部最南端，通过直布罗陀海峡与非洲东北角隔海相望。直布罗陀海峡的名称来自阿拉伯人，由此可以推断西班牙深受阿拉伯文化影响，与欧洲基督教国家有一定差异──分子人类学显示I、C父系染色体类型的现代人自从进入欧亚大陆之后，从没有断绝，尤其在欧洲更是如此，或者说尤其是在温暖的西班牙更是如此，他们一直流传到今天的西班牙。直布罗陀海峡最窄处只有13公里，所以人类出非洲不只是从西亚，而且也应该有直布罗陀海峡。从大趋势判断，现代人主流还是从西亚出非洲，西班牙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绝非主流。由于流入地中海的河流很少，并且当地降水量小蒸发量大，地中海的盐度比大西洋高很多，海面低，因此水流总是从大西洋流进地中海，在直布罗陀海峡形成了奇特的密度流自然现象。

西班牙是世界上人种与文化变动最多最快的国家之一，同时也是地缘关系相对剧烈变化的地区，可谓地缘动态变化的标本。在旧石器时代他们是欧洲板块里最受益的温暖地带，这里的绘画与巨石建筑都很发达，这种文化传统一直延伸到今天西班牙的建筑设计。到农业时代，它是地中海交流圈的一个组成部分，但却是其中最边缘的一个部分。在大航海时代，西班牙居于最有利的地缘位置，时代将这个国家抬举到殖民大潮的风口浪尖，一时间在趋势的作用下竟然突然崛起成为世界霸主。但同样可能是由于濒临落后非洲以及最坚定封闭的天主教文化的影响──两者在深层上是相辅相成的关系，所以西班牙发展到顶峰时刻昙花一现，败北于欧洲紧邻英国。

西班牙在历史上不仅要遭受北方强国欺压征服，而且甚至经常遭受非洲落后族群的侵扰，相对偏远和边缘于欧洲就是西班牙的长期文明命运。甚至在布匿战争期间，迦太基人过境还趁机占领了西班牙的大部分土地，不过罗马人获胜后很快就接手了整个半岛。此后500年的时间里西班牙成为罗马帝国的一个省。这样的命运相比整个欧洲，属于中等，这种欧洲的中等地缘命运一直维持到现代。

1873年西班牙国内爆发所谓资产阶级革命，建立第一共和国，之后王朝复辟。1898年作为老牌殖民帝国迎战新生的殖民代表美利坚帝国，“美西战争”爆发，最终以西班牙失败而告终。这等于是第二次与英国征战，只不过第一次是宗主国，第二次是宗主国的后代。西班牙至此丧失了所有海外殖民地。假如说英国是打垮西班牙的先锋，那么美国就是压垮西班牙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之间的起起落落只为殖民利益的争夺。1931年西班牙第二共和国建立，之后这个国家陷于左右两派的激烈政治斗争，多次阵地易手，血腥政变不断，暗杀绑架政治人物事件层出不穷，看起来如同当年穆斯林与基督教的斗争在这个半岛上的继续拉锯，只是换了不同面孔。

回首西班牙残酷内战，回首西班牙政治，无论左右都不能根本改变西班牙这个国家的文明大趋势。欧洲共有44个国家与地区，西北欧是全球发达国家集中地，这种趋同扎堆现象本来就是地缘效应的一种表现。以全球188个国家的人类发展指数而论，西班牙在2015年的排名为全球27，这在欧洲属于中等水平，但在全球却是很高的发达国家成绩，这符合西班牙的地缘分值。东欧也是欧洲的落后地区，也是大航海时代的一种地缘效应与结果。影响人类文明发展的因素各种各样，但每个国家的成就都与其地缘位置有密切关联，地缘为文明发展水平的必要条件。

b、殖民浪潮也获益的葡萄牙、荷兰和英法

回顾整个殖民浪潮，最先获益的葡萄牙与西班牙，它们在教皇主持下于1494年“瓜分”了全世界非基督教世界，但很快两国被英国与荷兰打败而取代，其他北欧沿海国家与法国都是后续觉醒者，所以法国的多次大革命既是一种从农业时代到工业文明急速转化的断裂，也是一种殖民活动落后于其他国家尤其是落后于宿敌英国的一种愤懑，这种国家往往会在知识分子的煽风点火中成为革命的火 药库，因为旧时代的知识分子常常会把国家的落后怪罪于“皇帝”，甚至是那些加快改革的开明君主，在启蒙运动之后这种猎巫游戏，还延伸到政治制度。法国革命精神一直超过英国，英国人只砍过一颗皇帝的脑袋，但法国人却砍了无数颗脑袋，后来多愁善感的法国人又后悔了，以至于“法国大革命”现在已因为过于血腥，而被西方社会广泛否定。

培根（1561年-1626年）、牛顿（1643年-1727年）、 瓦特（1736年-1819年）等一系列欧洲的科学思想成就，都是建立在殖民活动之上的成果；出生于法国的笛卡尔（1596年-1650年）很有代表性，他出身于贵族，曾周游欧洲列国，不仅在法国受到最好的教育，而且到意大利游历了两年，最终长期在荷兰生活──科研与文化大发展都需要巨量资金投入，还需要大量有闲人才参与，充足的物质条件下就会培育出大量的知识分子投入到精神领域中去。希腊文明为何出现了那么密集的科学家与思想家，英国与北欧为何出现了那么多的科学家与知识分子，都是因为物质的高度充沛。本来欧洲的自然条件就优于其他地区，而且该地之前已经有希腊文明、文艺复兴等积淀，大航海殖民浪潮更是锦上添花。

荷兰几乎是一个水上之国，大部分国土面积为拦坝填土而成，所以他们的海军成为第一霸主并不令人意外，大航海时期荷兰曾经成为无人可敌的“海上马车夫”。从17世纪开始，人类文明的暴风眼已经彻底从地中海转移到了西北欧，转移到了北海沿岸国家。英格兰与荷兰是同纬度国家，这是人类文明核心第一次落脚于如此高纬度地区，这也是一次重大的文明突变。

d、非洲曾经辉煌过

人类是在非洲连续进化的，直到30万年前左右现代人出现，非洲的文明发展都总体领先于其他地区──非洲曾经辉煌过──这个是由其超大的赤道地区所决定的，这也是由人类当时的文明层次适配的结果。从分子人类学角度看非洲，非洲有两个独有的父系染色体A、B类型，这两个支系从来没有走出过非洲。他们充分证明了没有信息交换就没有文明发展，所以他们非常落后。落后者往往竞争力最弱，所以在整个非洲他们所占比例也非常小。

第一次非洲被欧洲超越是大约五万年前旧石器时代晚期的艺术大爆发，那很可能是由已经灭绝的尼安德特人引发的。下一次非洲是被近东和西亚农业文明的新石器时代超越。但是从大约四千年前的古埃及帝国为非洲明显扳回了一局，那也是直到今天的这次6000年降温的一个自然环境带来的硕果，一百多年前许多欧洲学者认为全球的文明都是发源于埃及帝国并从那里传播到世界各地的。直到罗马帝国时期，非洲并非是最落后地区。

一般认为西方最早的非洲殖民地，是从葡萄牙于1415年占领休达岛开始的。到1885年除了埃塞俄比亚这一个平均海拔3000米不太利生存的国家之外，其他95%的非洲土地全部被欧洲列强瓜分了。甚至犹太人重新回到西亚地区，也是西方殖民后遗症之一，就是西方霸权思维的延伸，他们想让谁占有土地就占有，一切由实力说了算，落后国家与民族在自己的家园上毫无发言权。这也是一种野蛮。

K章、 苏三：工业革命欧洲“西来说”

a、英国人的祖先就是海盗

分析一下英国的历史，从宏观文明的角度看，英国就是二千年后的希腊，英国甚至是六千年后的西亚，而之前的大航海急先锋西班牙不过是安纳托利亚文明。早期英伦三岛处于人类文明发展的边缘地区。值得注意的是，它是在欧洲的边缘，而非他处的边缘，由于气温较高的特点，大多数时间里欧洲是地球上人类最容易生存的地方，这就是在欧洲的幸运。英国并不是一个旧石器发达地区，但在旧石器时代晚期，这里肯定比平均的东亚地区先进。从铜石并用期开始，英国的各方面平均下来就不比东亚更差，他们不仅有巨石阵，而且很早就有腓尼基人上岛了。最古老的巨石阵其实是位于旁边爱尔兰的卡洛莫尔，它已有5700-6500年的历史了。现在研究认为，旧大路出现的巨石文化主要是印欧人的传统。

从公元前6000年开始，安纳托利亚的农耕人口开始大规模向外移居，他们分成两支队伍，一群人沿着多瑙河北上进入中欧地区，另一组人一路向西穿越地中海，到达伊比利亚半岛，之后又蜿蜒北上穿越法国，最终在大约公元前4000年，他们从西部的威尔士或从英格兰西南部抵达不列颠，并在沿海定居下来。英国古代不是欧洲的中心，但伴随着欧洲这个明星大陆的发展，它一直并不比中国的平均落后。

在很长时间里，中国人并不了解英国的文明发展，比如“四大文明”，还有什么“唯一世界上连续5000年未曾断裂的文明”。所以20世纪是中国人极度自卑的一个世纪。所谓安格鲁人主要来自北纬55°的北海与波罗的海之间的丹麦半岛，当时几乎所有的半岛人都越海来到了英国。撒克逊人则主要来自德国与荷兰接壤处的居民，他们在几百年间融合定居下来成为日后英国人的主体，所以他们的语言与习俗也与其他西北欧人很接近。因此英国人的祖先就是海盗一点也不是夸张。其实他们就是8世纪到11世纪的维京人，维京就是“海盗”的意思，但特指挪威、丹麦与瑞典的北欧海盗。

无论是地中海文明还是北海文明，都是契约和法律社会，组织非常严密，多数决的民主制度为何产生于他们之间，都是有密切关联的。从凯尔特人，腓尼基人，安格鲁撒克逊人，再到威廉一世从法国越海征服英国，英国不仅有海盗文化，而且他们具有丰富的移民文化。这使得他们不仅具有天然的开放性，而且由于长期为盗，集体为盗，最终盗亦有道，还发展出来了浓重的契约精神。另外，英国人还很讲诚信。诚实既是维京人带来的传统，也是基督教文化特征。这些精神一并汇入日后的英国社会，给之后的英国殖民海盗大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从英国人接受北方海盗与法国侵略统治的事实来看，都没有看到什么自由独立的精神，他们最终非常驯服地长期生活在专制王国之下，甚至也生活在罗马人的统治之下。英国人的自由，是在殖民地掠夺巨额财富之后的一种“财富自由”──优雅的英国，因为他们的所获在海外殖民地，所以一直到二次世界大战英国都像是一位内敛的绅士一样，从不染指欧洲大陆，令人刮目相看。

英国本身就有北欧海盗地区带来的安格鲁撒克逊贤人会议，在威廉政府时英国的重大决议也是要向由贵族领主和神职人员所组成的大会议或御前会议进行汇报的。1215年6月15日，安茹王朝的国王约翰与25位贵族代表在战争状态下签署了著名的《自由大宪章》，“王在议会，王在法下”的宪政成为一个正式的法律。其实这不过是一种欧洲文化传统的发展延伸，希腊有，之前的御前会议等多数决也已经有。更重要的是，从完整结构上欧洲的皇帝其实不是国王，而是教皇。各个欧洲国家只不过相当于中国的一个省，所谓的“王在议会，王在法下”相当于中国的各省有一定的民主制。到18世纪中叶，通过几次大的战争，英国把法国先后赶出了印度、加拿大与密西西比以东的大片殖民地，公元1763年英、法、西三国签订了《巴黎条约》之后，英国正式成为世界头号殖民强国，从此英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日不落帝国”。没有殖民红利，就没有工业革命同时在英国发生。

英国引发的工业革命不是一次简单的财富变更，它产生的后果要比希腊文明更为高级，催生了新的文明阶段，一举结束了农业时代，还引发了欧洲社会的连锁巨变，引起一系列国内国际乃至全球战争，一直到普遍和平的到来才算是新文明协议的达成：这就是20世纪两次世界大战的结束。从东亚自古缺乏自由的社会甚至可以再次确定：东亚社会自古就是贫穷而落后的。哪个地方产生自由，哪个地方肯定产生了经济井喷现象。古希腊与近代西北欧就是这样的典型。海盗们在血腥殖民基础之上建立的物质社会，促使整个西部欧洲开始在精神文化方面产生巨变。大批资产阶级破土而出，逐渐他们从政治方面要求更多选择权，宗教方面还产生了要求更符合独立自主原则的清教改革，进而一种在宗教之外出现的博爱、平等和自由精神在英、法等西北欧地区开始扩散开来。

从基础科学到工业应用，由于有雄厚资金的支持，尤其是大批贵族与资产阶级的广泛加入，科学技术与文化艺术双双进入到一个全新的大跃进时期，近现代科学体系同步萌芽出现。工业革命的基础是技术，技术的基础是科学。科研活动则是闲人启动的。暴富之下催生的闲人，就是近现代社会的科研后备军。知识促进技术，生产力不断提高再反哺科研。对于近代国家，科学是个要命事，它直接关乎一个国家的生死，20世纪初中国人“救国”口号之一就是要请“赛先生”（科学）。其实今天看，科学如制度一样，都不是单项决定，也不是孤立产生的现象，都是一系列因素的促成。

其实，换一个角度，科学就是近现代文明的重要发展成果，没有科学的参与，现代文明是不可想象的。文明学认为，科学或科学方法，是人类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且它是逐渐积累的一个结果，只不过在工业革命时代，随着突发的殖民红利跃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科学家”这个词汇出现于19世纪的英国，“科学”被广泛使用只有大约150年的历史，最初主要指自然科学或实验科学。词根sci来自拉丁语，意思是“知道”“了解”。但人类的科学活动或科学出现得实际上很早，其宽泛含义相当于中国古代的“学问”，或明代中国产生的“格物致知”。在今天科学分自然科学与人文学科，就自然科学一端西部旧大陆一直处于绝对的领先地位，东亚一直与西部世界不可同日而语。假如我们认同科学是文明的重要指标，我们就可以肯定西部文明，从中东到希腊，一直先进于东亚。人类文明仿佛是一只不断走高的股票，在人类有能力基本解决全人类的生存问题之前，多数人都处于水深火热当中。现代化实现之前，所有为生存竞争的人类矛盾，不在国家之内爆发就在外部国际之间爆发。可以说在二战之前的欧洲其实是破坏能量积聚最集中的地区。

b、法国海盗传统逊色英国却渔翁得利

黎塞留（1585年－1642年）是法国路易十三时代的宰相，同时他又是法国大主教。在他执政期间因为天主教与新教之间的分歧在欧洲内部爆发了三十年战争，黎塞留以出色的外交天才为法国乃至世界（也就是欧洲），建立了一套近现代外交体系，也为日后法国两百年欧陆霸主地位奠定了基础。西方流行的均势外交思维就是从他这里开始的，这也是一种和平思维。就政治家、外交家的声誉黎塞留，他被称为西方现代外交之父。黎塞留去世后的1648年欧洲的宗教混战结束，在今天的德国地区各国通过多边协商建立了一个威斯特伐利亚体系（也称和约）。和约确定了以平等、主权为基础的国际关系准则，会议对欧洲内部进行了深刻的调整，在欧洲盘踞几个世纪的哈布斯堡王朝势力被削弱，同时和约还相当于宣布了欧洲神权统治体系的瓦解，并且和约确立了建立驻外使馆制度，重新划定了欧洲国界，是日后的国际法的基础。

随着法国的迅速崛起，原先的封建王朝体制就不再适合发展，新生的资产阶级要求权力均分。但是法国王室反应没有那么快。所谓改革时期最危险，启蒙运动与法国大革命连续发生，1774年倒霉的路易十六即位，随即夫妇俩与许多革命家先后人头落地。启蒙运动是17-18世纪的欧洲反封建、反教会的思想文化运动，其核心思想是“理性崇拜”。所以它有着特殊的时代背景逻辑的，以天主教为首的宗教愚昧是新生的资产阶级的攻击核心，同时他们提倡自由、民主、平等和博爱思想。很明显，这种解放思想有着明显的理想主义色彩，其中左翼和无政府主义思想就是启蒙运动的产物之一。其后发生的血腥的法国大革命（1789年）与启蒙运动直接有关。即便在西方世界这一阶段的法国革命活动也并不再受到赞扬，但总体启蒙运动的核心就一个主题：革命。启蒙与革命是同一个词汇的两种写法。

许多今天的政治概念与政治理论都肇始于当时的法国社会。发展至今的左右派概念就来自法国大革命期间。在大革命期间的立法议会里，温和派的保王党人都坐在议场的右边，激进的革命党人都坐在左边，从此便产生了“左派”、“右派”两种称呼。一般而言，左派激进，右派保守。但是假如左派上台，反对派是右派，实际上内涵就完全改变，左右角色交换。拿破仑一世本来是心怀报国之志的意大利人，他只想把科西嘉岛从法国解放出来，但没想到他竟然在战乱中成为法国领袖，所以，他竟然忘记了初心，开始了征服整个欧洲的历程。

拿破仑在帝国和共和国之间犹豫，但他却与旧的封建王朝势不两立。高举着自由、民主与博爱旗帜的法国军事领袖，他多次镇压了反动势力的叛乱，还将《拿破仑法典》以及教育等先进社会理念广播欧洲社会。他率军五破英、普、奥、俄组成的反法联盟，沉重打击了欧洲各国的封建制度，如此军威只有后来的希特勒可比。或许每个欧洲列强在这个大转折时期都有过统一世界再造罗马帝国的梦想，但只有那些有实力的国家才可以拼死做一尝试，法国之后是德国──法国曾经是高卢人、日耳曼人、西哥特人以及匈奴人轮番上阵的战场。7世纪欧洲北方依然衰弱时期，伊斯兰大军曾经打入高卢，直接与法兰克交战。公元8世纪在教皇支持下丕平即位，其子即为著名的查理曼大帝，公元843年帝国一分为三，西法兰克帝国即为今天的法国。

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后，法国的地理位置并不是最理想的，先后被西班牙、英国、荷兰这些海上霸主团团围住。加之法国自从中世纪开始就是英国的死敌，频繁战争是他们两国的主旋律。一直到15世纪法国人的日子也非常艰难的，饥荒与人吃人经常在这个时期的东欧发生，法国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既然向西不利，他们也向东寻找机会，所以法国与意大利和德国经常开战。穿过飘忽不定的16世纪，在路易十四专制统治的17世纪法国竟然达到了一个顶峰时期。

这个时期的任何强国假如没有殖民红利的支撑是不可能的。在大航海殖民中，先是葡、西争雄，然后是英、西争霸，接着是英、荷争战，到18世纪经过四次战争，英、荷双方都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以至于最终法国渔翁得利，乘隙获得了大片殖民地，法国国力直线上升超越荷兰。之后又进入英、法在全球的殖民大战。与英国相比法国明显处于不利的地缘位置，英国可以封死法国一半的出海口，并且英国距离北美的距离更近，就海盗传统英国也更胜一筹。他们两国的战争从新大陆打到欧洲本土，从海上打到陆地，从非洲打到亚洲，都是为了黄金、为了利益。

c、德国赶上殖民大潮捞了一把

德国是法国的紧邻，他们的祖先就是日耳曼人，也是撒克逊人。德国在19世纪的逐渐崛起可能有各种原因，但毫无疑问也是西北欧工业革命的一个文明传播结果。英国、法国和德国的排序就是一种地缘结果。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还将看到东欧诸国，尤其是俄国的崛起，这是陆地地缘的逻辑。德国与法国曾经共属于一个国家法兰克，后来分裂各自独立，所以，后来从拿破仑到希特勒的努力统一或侵略，就看站在谁的角度。因交通通讯手段落后，号召革命理想的启蒙精神尚未从法国席卷德国，德国不仅没有从制度上更加民主，相反，最终产生了励精图治的铁血俾斯麦（1815年-1898年）。

在与民主背道而驰的这段时间内，效率极高的德国人竟然很快翻身成为一个殖民大国，甚至在俾斯麦手下还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国家福利制度。看来民主与专制是个跷跷板，想发展了你就专制，松弛下来就民主自由。从文明传播的角度看，假如不是紧邻法国与西北欧，德国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快速崛起的。甚至，德国还赶上了殖民大潮的尾巴狠狠捞了一把，以至于到20世纪初期凭借特殊的军事制造能力，德国已经在全球殖民成就中名列前茅。同时的英国殖民面积排名第一，3350万平方公里；法国1500万平方公里；德国排在了第三：占领259万平方公里。假如以能量换算的话，他们的国力水平，或曰他们可以飞跃的高度，这就一目了然了。

至今这些欧洲国家的现代化先进与否，依然基于这波以地缘导致的海外有效殖民来衡量，这肯定是西方人永远不愿意看到的一种解释，从大国方面，英、法、德、俄的地位就是如此奠定的。在那个黑金四溢、枪声四起的大时代里，德国人出现了铁血俾斯麦可真是德国人的一个福音，是他奠定了至今的德国现代地位。二战之前的半个世纪，欧洲大陆上的猛烈战火，实际上既是对于“发现新大陆”之后的政治格局的重新排序。在东亚，日本没有施行民主制以前，还从没成功侵略过大陆，但是议会制建立不到50年就开始横扫亚洲。所以，将民主与和平挂钩完全也是无稽之谈。至今许多人还相信制度决定论，这种悲剧应该结束了。文明学认为，人类文明社会的发展应该顺其自然，而非“人定胜天”。在德国，时代就是战胜了制度的典型。

无论如何，因为生产力的提高，民主成为一种从中产阶级发达国家逐渐以波纹方式传播出去的政体。民主还是专制，与政治领导人的德行没有任何关系，工业化低下时代就专制，工业化程度高就民主。许多国家出现的反复，尤其是拉丁美洲等国家的问题，都可以在这里找到答案。换句话说，在现代的民主失败国家，一般是现代文明水平不够或物质经济发展不行；一个正常国家的民主水平，都在“证明”着一个国家的现代化水平与经济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