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是不上课的,电话响起的时候我睡的正香,迷迷糊糊的接起了电话,那一端传来了一个挺陌生的声音,“喂!××吧!”
“是,你谁啊?”
“听不出啊?猜猜看。”
我一连说了好些个名字都没能说中,他终于幽幽的叹了口气,“看来,真把我忘了。”
他说出了名字,我愣了一下,猛然忆起了那个曾和我坐了三年同桌;那个一张嘴就跑调却总能考全班第一;那个爱揪我辫子直到把我弄哭,然后又会作出各种滑稽像再把我逗乐;那个每每选三好时会第一个站起,用很响亮的声音说,“我选××。”那个会提前一个月就送出新年贺卡的胖胖的小男生。忆起了毕业典礼那天礼堂上空回响着的有着苏格兰情调的《友谊地久天长》,忆起了歌声中那双很真诚的眼睛和留言册上稚嫩的字体,忆起了我们勾勾手的约定──不许将对方忘记。 我们聊了好久,我慢慢知道,他曾给我打过电话,可却说是空号。我告诉他,“那是因为搬家换了号码。”
“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了?”
“没想起来。”
“怕是把我忘了吧!”
我笑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其实,我是一个挺珍惜过去但却又不爱回忆的人。偶尔也会翻出箱底的同学录,看看他们的留言,想想他们的模样,想到开心处时也会禁不住微笑。 正如张爱玲说,回忆这东西若是有气味的话,那就是樟脑的香甜,甜而稳妥,像记得分明的快乐,甜而怅惘,像忘却了的忧愁。 我喜欢回忆的味道,甜甜的,没有苦涩,即便曾经的不快也早也被时间冲淡。但回忆终究属于过去,现实中有太多的不和谐等待我去调理,而不是单靠回忆来暂时忘却。或许等若干年后,现在的一切都被载入历史,再来回忆,会惊奇的发现──忆起的只有欢乐。
我问,“你怎么突然想起我了?”
“一直都没有忘记过啊!”
他说,他是前几天很意外的发现一位我们的老校友和他同校,便向他打听到了我。 他说的那位老校友我不会忘记,倒不是因为我们有多交情,只是我和他一同小学毕业,升入了同一所初中直至高中,自然是记得的──虽然我们不曾有过“不许忘记”的约定。
于是我开始思索“忘与不忘”究竟是怎样一种概念。 每每接到妈妈的电话,她都会说,“不要想家!”但我却又天天在想,天天算着回家的日子。 偶尔接到同学的电话,他们问,“没忘了我吧?”我会说,“没有!”但倘若他们不先找我,我哪里又会时时将他们想起。 也许,我们不需要把忘却与否放在心上,叫你“别忘记我”的人可能早已把你忘记;而那些说“忘了我吧”的人又也许会念你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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