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为什么人口问题迷惑了很多人？──几个关键的人口学概念

 

何亚福

 

近几年我在论坛上发了许多有关人口问题的贴子，也与不少网友就人口问题进行辩论。有一点令我感到惊异的是：许多网友对于其它问题有很理性的看法，但一谈到人口问题，他们却缺乏这种理性。我在与他们辩论的过程中，常常想：要使一般人弄懂人口问题的真相，需要非常有耐心。那么，为什么人口问题迷惑了很多人？归纳起来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有些人缺乏人口学的最基本常识；二是人们受了三十年的计划生育宣传的影响。

 

要谈论人口问题，不能不谈到几个关键的人口学概念：出生率、生育率、死亡率、人口结构、人口惯性。

 

出生率：是指每年出生人数与总人口数量之比。例如，一个有1000人的村子，2005年出生了15个婴儿，这个村在2005年的出生率就是15‰。出生率的计算和使用方便而简明，但仅仅靠它还不足以反映真实的生育水平，因为它没有考虑到年龄结构和性别结构。比方说，有两个村子A村和B村，人口都各有1000人，但育龄妇女人数不相同：A村有300个育龄妇女，B村只有200个育龄妇女。2005年这两个村子都分别出生了15个婴儿，那么这两个村子的出生率是相同的，但生育率并不相同，A村的生育率低于B村的生育率。

 

一般生育率：是指每年出生的活婴数与育龄妇女数之比。育龄妇女是指15岁至49岁的妇女。

总和生育率（TFR）：是指假设妇女按照某一年的年龄别生育率度过育龄期，平均每个妇女在育龄期生育的孩子数。世代更替水平的生育率是2.1，是指平均每个妇女要生2.1个孩子，才能使人口数量保持不变。生育率高于2.1则人口增长，生育率低于2.1则人口减少。对于中国这样一个男多女少的国家来说，世代更替水平的生育率要高于2.1。

 

支持计划生育的人常常说“反对多生孩子”，但他们把生2个孩子也称为“多生”。可以说，他们连世代更替的生育率也不懂。如果一个国家平均每对夫妇生2个孩子，那么这个国家的人口是不会增长的，既然如此，怎能把生2个孩子称为“多生”？

 

死亡率：是指每年死亡人口数量与原总人口数量之比。

假设一个国家的人口的平均寿命是100岁（并且平均寿命既不增加也不减少），这个国家的人口是13亿，那么在均匀的情况下，这个国家每年的死亡率应为10‰（即1%），每年死亡1300万人。现在中国人口有13亿，平均寿命只有72岁左右，因此，在均匀的情况下，每年死亡人口应为1800万左右（即13亿X1/72），但现在统计数据显示中国近年来每年死亡人口只有大约800万，假如统计数据是准确的，那么这意味着，今后中国每年死亡人口将逐渐增加，在有些年份，每年死亡人口甚至超过2000万。

 

人口结构是指人口的年龄、性别、民族等要素的构成情况。一般人谈论人口问题，往往只谈论人口数量，而很少谈论人口结构。有些人口学家主张把中国人口减少到7亿甚至3亿，但不知他们想过没有，当中国人口减少到7亿甚至3亿时，人口结构如何？老龄化程度有多高？男女性别比是否失衡？汉族是否已变成少数民族？

 

（续）

最令一般人迷惑的人口问题，可能是人口惯性。常常有人说：“中国实行计划生育已经这么多年了，人口还在增长，所以应该继续实行计划生育。”说这话的人显然不懂得什么叫“人口惯性”。前面说的“生育率高于2.1则人口增长，生育率低于2.1则人口减少”是指一般规律和总体趋势，但不等于说，一个国家的生育率高于2.1时则当年人口增长，也不等于说在生育率低于2.1时则当年人口减少。如果没有人口惯性这个因素存在，那么中国的人口负增长已经有15年了，因为自1991年以来，中国人口的生育率就一直低于世代更替水平。

 

那么，为什么会有人口惯性？这是因为：第一，人口再生产周期较长，不可能在短时期内改变其发展方向和势头。第二，人口再生产惯性源于人口年龄结构。过去人口增长速度快，人口结构就年轻，反之就老。如果一个国家的人口结构很年轻，那么即使每对夫妇只生一个孩子，这个国家的人口数量在相当长一段时期内仍要继续增长的，这是因为老人数量少，死亡率低。日本生育率达到更替水平的时间是在1956年，此后的半个世纪尽管一直保持很低的生育率，但直到2005年才开始负增长。

 

现在有人主张，要到中国人口负增长时才调整人口政策。这种人显然不懂得人口惯性。不但人口的增长有惯性，而且人口的下降也有惯性。当中国人口出现负增长之后，由于人口结构严重老化，那时即使全国每对夫妇都生3个孩子，人口数量在相当长一段时期内也是要继续下降的，何况那时即使鼓励生育，也没有多少夫妇愿意生3个孩子。“人口负增长时才调整人口政策”，这种观点与“临渴挖井”有异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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