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谈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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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八日，距离春节还有十二天。张船山要面对零丁不能回的现实。

http://www.phoer.net & h2 Y' W( P/ A4 u& N这天晚上，一干朋友相邀在朱习之家饮酒，喝得七荤八素。诗人的妈妈们、僮仆们、老婆们喊他们回家睡觉。他们不，酒喝得正好呢。车声一夜绕如环，处处敲门不肯还。这都快放寒假了，还让不让人好好玩！谁敢回家开除谁的酒籍！

一干人等不尽兴，又携醉躯驱车前往当朝状元石竹堂家，之后方茶山家，之后朱文瀚家，分别“小谈”。小谈，小，真够谦虚的，四家打桩，唾沫成川酒成海了。一帮朝廷命官怕是对“大小”有什么误会。

http://www.phoer.net 7 d) D; Z* E% d4 f' R1 e' X# c四鼓时分，凌晨两三点，还有人意犹未尽，张船山与洪稚存回到自己的松筠庵，脚对脚挤在一个被窝里指点江山剖析诗文扯官谤佛，狂谈达旦，不兴睡觉的。

http://www.phoer.net # p: D# q( f2 a8 |) U洪稚存，当朝榜眼，年长张船山18岁，时年45岁，已入中年（这个榜眼来得不容易）。这一老一小枕上对谈，废寝忘食，景象惊人迷人又感人。

http://www.phoer.net 2 U" U4 T. i7 y, z6 Y自古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伯乐本身是个千里马，他看上的得是万里神马。

http://www.phoer.net ' s+ M8 i* a2 T; Y. z0 ]洪稚存，估计是清朝“伯乐”这个群体的庙堂级人物。袁枚《随园诗话补遗》中载，洪稚存在史馆任职，每次只要发现了好诗人，必然会通书告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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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 A/ b9 _3 o2 {$ H% l" ^; v袁枚何许人也，年长洪稚存30岁，通天老狐好酒好色，乃当朝的文坛盟主，主张“性灵说”，有才有名，要命的是还有钱。洪先生目无余子，而爱才若渴，不遗余力地向袁老兄推荐张老弟，“张船山长安第一”这个盛赞便出自他口。

后，“愧我性灵终是我，不成李杜不张王”的后生张船山被袁枚这个八十衰翁引为生平第一知己。二人成为性灵派一前一后领军人物。

http://www.phoer.net # X9 ^- Q; I/ |2 ?" o0 D洪稚存，洪太史，真真君子也！君子似乎是一个与时间有关的词，君子限于古人，如今君子的光辉都已随古人埋入了尘土，滋养照亮了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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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 S1 R% h$ z) t/ v十九日，没有诗，只有觉，狂补觉。

●假想醉逃

二十日，收到舍弟寿门寄来的书信，张船山感怀良久，作诗四首。

http://www.phoer.net % C# `* D$ J- w- l2 q第一首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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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 R: S5 j# s+ ^* D岁暮怀吾弟，书来怨遂州。贫无千古敌，债积万人雠。

http://www.phoer.net ) m/ C  x' O+ I0 V田卖成孤注，官闲当远游。最怜天万里，忍冻索羊裘。

http://www.phoer.net , A  M. ~+ \, n张船山虽为京官，但囊中无钱，不得不向兄弟借衣御寒。穷寒交迫的京城，呆着还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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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首诗云：

http://www.phoer.net 0 M- p% k- W* U  M7 N1 y: [9 G家事乱如毛，棼然失所操。揶揄闻鬼笑，穷饿仰天高。

http://www.phoer.net . C- x6 b, x2 Y0 K4 Y  @- l怨我归无定，知君梦亦劳。上书迟不报，竟拟醉中逃。

http://www.phoer.net ) e" s0 p" x# H; E张船山不愿接受不能回家的现实，于是继续写请假条。吃一堑长一智，这回请假条相较上次，在措辞、思想、态度等方面肯定有大的进步。可惜依旧迟迟没有结果。难不成朝廷装聋作哑，丝毫不关心官员们的权利？压力？干脆趁着酒劲逃跑算了，逃公之意不在我，在乎酒之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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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 e' e! P" Y! @0 K唉，还是看看画题题诗，呼朋唤友谈经论道吧。腊月二十三，张船山、朱文瀚、庞士冠三人在松筠庵喝得烂醉。第二天中午醒来，发现朋友们早已走了，他还说“得此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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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2 E- s6 F% v( F师长范摄生也来招饮，他当然欣然前往。反正家里空无一人，“我室本虚空，我床亦枯朽。”

http://www.phoer.net ' m0 U/ t6 D6 a( S: e5 l7 ?假不能批，酒不能停，没有酒怎么漂？晨昏颠倒的日子难道不是假期的特征吗？谁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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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终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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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 H4 }. l$ |6 w7 X1 A到了小除日，张船山、洪稚存在松筠庵畅谈饮酒，写年终总结，告别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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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8 n. L6 ^( x) t' Y! k7 X# m清代诗坛习俗，以一年诗作祭告神灵，是为祭诗。兴到何必仿古人，事过须教后人仿。年终总结写得荡气回肠，啥也没提，就提诗。友人王子卿将此两人祭诗情状作图以传。

君诗六十又一首，我诗四百二十篇。张船山这一年，写了420首诗，平均每日一首还多，无论是灵感还是血汗，尔等凡人皆不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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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6 l$ K: r3 [# R0 I$ C除夕终于来了，松筠庵真如庵，单灯独佛无生气。这个漂泊京城的青年才子在状元家中饯岁，二更回家。万爆如雷人如影，孤身翻年需要大力气，唯愿酒力更绵绵，能睡就睡了吧，能忘就忘了吧，结果，天不遂人愿，失了眠。诗云：

http://www.phoer.net 4 J' d! g  H& i4 \) m3 I荒祠守岁不成眠，官冷无家亦可怜。天下人难留此夕，眼前景已入明年。

灯移僧影来窗下，春逐乡愁到酒边。安得东风真解事，翩然吹我向三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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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高铁没有飞机，那就来一阵狂风，搞个挪移大乾坤，吹我回家吧。

丧什么丧，起来写诗！张船山回想过去漂泊种种，一众天南海北特色小人物跳了出来，有沔阳老兵邓凯、汉阳卖饼李叟、西塞山下舟师王喜、作诗奴徐凌霄、成都大观堂书商邹漫堂、两河口佃户梁清、邯郸倡孙蘭、舆夫徐长子。

http://www.phoer.net & }. H; ~3 X: K  c" o+ g文章覆盖老卒、车夫、店主、倡优、船夫、书商、佃户等下层劳苦民众的生活，与他们同乐同哭，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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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苗夜祭诸名将，鬼哭沙场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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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0 Q2 j! ]. y# Y+ B! W$ L为讯衰翁今健否，因君不忍饫鸡豚。

绿林夹岸惊豪客，白浪腾空厌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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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作人奴空掩泪，死为诗鬼定掀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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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 @3 a! v) k% B; a" [一肩积血功难报，七尺长身老更孱。

……

这才是真正的年终总结！为黎民苦难而总，为江山社稷而结。放现在，张船山绝对是新闻特稿部主任，专攻冰点新闻。杂志的封面是他拍摄的照片，卷首是他的新年贺词，内页是他的重磅文章──《底层清朝》！

写完诗作，这个有责任感的公务员入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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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N5 ~  r- x$ ~) r●孤枕难眠

http://www.phoer.net   S) |3 T1 ]2 ]0 I" m8 x5 S% W公元1791年，张船山28岁，漂居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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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更深立檐隙，负手忘尘缘，又是久久难眠。

正月初二，给友人诗集题诗。

正月初三，写诗。

与友人唱和。踏春。拜公侯。想家。

http://www.phoer.net - ^3 s5 I5 x' W+ S0 d正月初七，给家人写诗。因自己不能归，僮仆亦不能归，一个个无精打采。张船山深感无奈。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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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 e! N/ g9 Y5 [2 w' a1 f6 j+ d# m5 G隔窗低语话东川，僮仆思归亦悄然。

http://www.phoer.net % x6 J; f7 t* _& H) d, {海客知名来坐上，陇云如梦记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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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3 S3 _. g% V8 k; y  n- ~满城箫鼓春无色，一院星河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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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 h; J9 a, Y1 \愁绝草堂西望处，题诗不见故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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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尽欢日，春光乍明天。思归之情一重重袭上心头流诸笔下。不如埋头读书，读的是《班昭女诫》，写了十首读后感，意识相当超前。如“莫因求偶急，轻上合欢床。”还读了《桃花扇》，写了八首读后感，抒爱国之情，胆识出乎其类，一声檀板当悲歌，笔墨工于阅历多。几点桃花儿女泪，洒来红遍旧山河。

正月十三，与洪稚存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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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3 t- j. Y3 c% V' D* t3 n; ~) {* {: {正月十四，给兄长亥白写诗。

元宵节，邻僧澹云使其侄拜张船山为师。

春节算是过尽了。妻子远在千山外，唯念其美，其好，其慧，“房帷何必讳钟情，窈窕人宜住锦城”、“一事感卿真慧解，知余心澹不沽名”。可惜眼下却为国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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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 S5 X& P, u. ]" C' \4 M! ^4 o蓦然回首，山中诗酒，汉上穷困，独居京师，飘忽如梦，我辈有情难作客，人间多累欲登天。好在有个好基友洪稚存，异姓逢君疑骨肉，同朝知我耐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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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已成常态，京漂者的宿命。

●被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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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筠庵外，车马喧嚣。松筠庵内，春风不入。左看是他，右看还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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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影相吊，诗酒相陪。半夜三更，敲门声巨，门屋俱震。听音不闲，不是来喝酒的，会是谁？张船山开门一看，原是状元同学石竹堂。状元一脸惶惑，问，听闻老弟你得病死了，可吓坏老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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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船山一脸懵然，我没死啊，这不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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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从去年冬天开始，圈中忽有讹言，说张船山得了重病，怕是命不久矣。传得有鼻子有眼。在这春风将暖之时，石竹堂听此消息，不免大惊，遂连夜赶来察看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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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出乌龙，让张船山心里起了旋风。虽说讹言约等于咒语，但好友的惊惧却如一副好药又一罐好酒，病可愈情可醉。被人关心的滋味是不可言说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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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3 K$ a: c1 a5 Z" }" f" J6 g9 |于是二人一番好聊。状元同学担心张船山沉溺于诗酒，怕是会出问题，苦口婆心道，酒虽好，但是不能贪杯。张船山想起今年这头几日一直咳嗽失眠，朋友担心也是不无道理。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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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闻飞语戄然惊，死友君真范巨卿。

http://www.phoer.net ( I+ M3 o1 i0 ]$ t" y; Q, s万里凭谁怜病骨，百年从此见交情。

关生意厚心如醉，逆耳言多梦有声。

http://www.phoer.net % M6 O8 \8 V+ ^6 d纵酒攻诗今渐毁，读书从汝赞昇平。

http://www.phoer.net ' K4 ^0 |8 N* U乞假不允，归家不得，每日醉每日不睡，病恹恹的，难怪会有“被死亡”的谣言。喝杯酒压压惊。

●乞假被允

公元1791年，2月3日，发生了一桩大事，张船山乞假被允。龙飞凤舞作诗云：

http://www.phoer.net . e9 @6 A- N& K% X. x报书才下许西归，便指青天兴欲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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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8 o2 O' X$ Q, J" I2 A; O" Y惊走忽将呼弟妹，笑谈如已到庭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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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自古难为客，临去何妨更典衣。

http://www.phoer.net - n! V. `8 x' G/ D; @9 j忙煞春明门外柳，隔年迎我又依依。

http://www.phoer.net + @/ P* T  K% w& F0 g! T0 |像不像老杜的“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这迟来的假期还是假啊，而且可以避开春运高峰期。注意，隔年两字，难道休假长达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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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跃之心不可止，于是给兄长、同学、好友分别作留别诗。人逢喜事精神爽，南望迷春色，西行爱夕阳，病也快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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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9日，好友洪稚存、朱习之、王子卿、石竹堂、钱质夫、陈琴山、陈立凡为张船山饯行，几人同游钓鱼台。这次饯行搞得声势浩大，似乎大家都能回老家了，又是问路人要不要同饮，又是划拳又是上树的，兴到顶端酒到极致，正如诗云，酒徒观世最平等，兴到能拉乞人饮。四围观者如堵墙，西山那肯遮斜阳。就中我是将归客，也从杯底忘离别。

石竹堂没有劝张船山少饮一点？

http://www.phoer.net 7 w+ l) [+ B8 Z$ `4 g+ T( v/ |●衣破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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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归期尚有几日，假前综合征一样可没耽误。先是频撒娇，我都要走了，你们是不是要给我写写诗？隔岁浑忘得假迟，逢人先索送行诗。再是怠于诗，剥啄声多恼四邻，敲门偏有索诗人。这这这，到底该谁写诗？没看到我的僮仆都不想磨墨了吗？思归奴亦慵磨墨，著论钱真妙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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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 n" \% D$ i1 y/ t9 e6 U& M8 \假前综合征可以自愈。需要根治的是穷病。

身居翰林，名动京城，回家马不健，衣不锦，因为甚少俸银。去无资斧居无俸，贫到今年始是贫。有米无火，急煞巧妇。有假无钱归不得，张船山想着，找谁去借一点呢。老洪？老石？还是从隔壁的和尚那里搞点香火钱？

这借贷典当功夫虽说从小练习，但到底是……该怎么开口呢？

团团转之际，夫子范摄生来了，小子你找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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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 }6 [& R3 j: E: |: V( @! G+ `眼看着老夫子为张船山买车买马置办行装，张船山热泪一滚。诗云：离筵醉死未还家，忽捧朱提便买车。累到师门贫可笑，攫金犹喜胜刘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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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官偶得常疑梦，万里能归岂好名。1791年2月29日，张船山醉酒上车，衣破还乡，开始他的万里征程，穷途熟路。醉入轻车挥手别，奚囊还似去年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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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L6 h& ~/ E% ^1793年2月20日，张船山抵达京师，假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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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问陶（1764—1814），字仲冶，一字柳门，号船山、蜀山老猿，清四川遂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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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杰出诗人、诗论家，著名书画家。撰有《船山诗草》，存诗3500余首。其诗天才横溢，价重鸡林，与袁枚、赵翼合称清代“性灵派三大家”，被誉为“青莲再世”、“少陵复出”、清代“蜀中诗人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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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4 h# P$ u( V" v+ A) X& B参考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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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1 N5 T$ u, f1 v: y; P《张问陶年谱》胡传淮 著

《船山诗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