鸫雁追

北京虽远，鸫雁穿云织雾，两小时航程已把它卵翼于下，天寒地冻，心温拂拂。

毛主席诞辰那天，四川省资阳市雁江区敲钟柑橘协会当选全国优秀农民专业合作经济组织。刚跨年，我受政府委派和乡亲重托，一月十一日带着《鸫雁山社志》飞赴北京，来自全国各地一百四十多个农民专合组织的负责人，在丰台区东风宾馆济济一堂，煞是闹热。

我溜出大厅，避开烟熏，背斜阳，迎寒潮，打电话，贺敬之夫人柯岩说他晚间在家。华灯初上，北京的朋友微微自驾车接我到西城区三里河南沙沟，转了好多弯路，总算约上登陆钓鱼岛的朋友殷敏鸿，他现在海淀区做事，我拨通电话，登上部长楼，寒暄几句，托出散文集《共丁集》求序，贺敬之说年岁大了眼力不济，叫留下书名，改天题写了寄去。景慕柯岩的诗，提请一并留影，得知她不大出镜，只好四人合影、分头合影，话别时，我对柯岩深深一鞠躬：“阿姨，我们是观看《白毛女》、诵读贺老《回延安》和你《周总理，你在哪里》长大的，谢谢了。”习习寒风，冉冉冬夜，北京的街头要我融化，管你刀风削脸，钻轿车、穿宾馆，暖气哪有心花艳？灯下，宽衣，跳读小殷所赠一个军旅女作家写的《百年风云钓鱼岛》，捕捉描写小殷等七勇士登陆钓鱼岛和日本海上警察周旋的段落，读得荡气回肠。五年前韶山夜色浓，初识中新社记者小殷，快谈多罡风。四年前早春作《声援我民间保钓七英雄并欢呼他们脱险归来》，可喜今宵重逢，京华幸会。

第二天晴好，到全国政协礼堂出席第二届中国农村合作经济高层论坛，听取领导和专家宏论，提倡超市农业。大家一致认为，中国农业要发展，必须组织起来。怎么组织法，有人对毛主席时代高度的组织形式有异议，各抒己见。我想，强行解散农村人民公社时，全国顽强保留下来的七千个集体经济，尽都很富足了，抱团聚宝，不为无因吧。下午表彰大会，敲钟柑协名列全国百优，各路神仙，分祭法宝。

第三天阴冷，室内热气腾腾，各协会、合作社与投资企业三五一群、七八一堆洽谈农业合作项目，同声相应，利益均沾，憧憬着各自的名优产品打进北京奥运会。下午，我先到一家种子公司替乡亲摸底，再到方庄小区芳城园拜会中国解放区文学研究会会长肖衍庆，汇报我构思多年的长篇小说《鸫雁山》腹稿线索，运用批判现实主义笔法反映农村三十年变迁轨迹，中国农业要想现代化，个体农户经营绝对是死胡同，由此造成农村、农业和农民问题云山千叠，数不尽的民工泪，流不完的小农血。肖会长主张如实地写，只管写，先莫考虑发表，不要自然主义手法，反映问题时，要在沉舟病树之间漏出希望的曙光。

出门来，三九的晚风吹得市民露红缩白，树悲灯惨，呼哇，霰子尽头报春信，鸫雁该回南国追赶潮头了。

二〇〇八年一月二十七日成都永丰路仰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