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悲无力 舞台叹《离去》

　　（记者：郭佳）17年前，国家话剧院著名导演王晓鹰在美国丹佛看到了美国剧作家奈戈·杰克逊的剧作《Taking Leave》，静谧的舞台所阐释的关于人之一生情感本质的探讨，促使他回来后便找到翻译家吴朱红，完成了中文译本《离去》的文学准备。6月27日，这部讲述阿尔茨海默症（老年痴呆症）的生命体验大戏将在国家话剧院剧场首演。由于剧中男主角与莎士比亚的渊源，该剧也算是对莎翁450周年诞辰的另类纪念。
　　由于作品名《离去》与热映电影《归来》两极呼应，不少人推测其是否为影片的姊妹篇，王晓鹰称，“其实两者只是机缘巧合，剧名就是美国剧作的直译”。不过在此次中文版中男主角艾略特·布莱恩的身份从原著中的“莎学”教授摇身一变成了“莎剧”演员。对此，王晓鹰解释说，“这一改变源自我几次亲历于是之先生晚年演出或出席活动时呈现出的状态，《茶馆》谢幕演出时，他几次因想不起台词而停顿，谢幕时面对观众的山呼海啸，我能感受到他深深鞠躬背后内心是多么的惨烈；后来参演《冰糖葫芦》时，原本没有台词的他看着身边的朱琳说台词时，嘴唇颤动那种想表达想参与的欲望让我至今难忘；还有一次他上台为别人颁奖，手拿奖杯的他向观众致意后没有为获奖人颁奖，而是拿着奖杯走下了舞台，留下满台的尴尬……这些场景给我的印象太深了，于是我们将原著中的教授改成了一位获誉无数、尤其以饰演李尔王而著称的演员。这样的改编会让人物性格血脉更加极致”。
　　从主演王卫国和章颉现场展示的片段中不难看出，临老身患阿尔茨海默症后，艾略特·布莱恩常常在自己的生活和饰演的角色中含混不清，穿梭在真实与角色之间，当发现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自己正渐行渐远，他在台上忘词，听到别人说“该休息了”的时候，那种英雄迟暮的无奈与无力，恰恰是“于是之们”的宿命。而他自己的生活也与《李尔王》的故事暗合，三个女儿与李尔王的三个女儿一样，在他生命长河行至渐衰时展现出况味百态。然而种种悲欢在这位老人及三个女儿间浓情上演，最终趋向光明的暖意。剧中，老人与自己的“影子”彼此游离审视，与三个女儿的隔阂与交融形成两条叙事线，并以独特的“戏中戏”呈现《李尔王》的经典片段，借以呼应人生境遇—一个出发太久、飞得太高而有些疲乏愚钝的灵魂。
　　剧中不乏浓情暖心的家庭故事，但在王晓鹰看来，“剧中的‘离去’不仅仅是生活层面的离去，而是一个人自己跟自己的离去，一个人清醒的自我意识与自己的离去。当年在美国看时，剧中情节就已经触动了我有关于是之记忆的一个心结，所以我希望这个戏不单是社会性的解读，还有更深的生命内涵的挖掘”。

◎摄影：王晓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