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红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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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太阳跟我有仇似的,灼人的芒刺扎得我浑身火辣辣的不说,还活脱脱地烫伤了我肩臂上的皮。我是刚回乡的知识青年,当时叫“社青”,和那时的知青平起平坐,属一个级别。不同的是,知青是从城市到农村,叫“上山下乡”;“社青”是从农村出去,毕业后又回农村,叫“社来社去”。贫下中农叫我们“射来射去”,有点看不起我们的意思。好像我们是人人喊打的老鼠,或者是落荒而逃的狗。 ; ]8 \2 c5 O( M( A7 n http://www.phoer.net
http://www.phoer.net 3 x' g+ |9 V3 ~, l) S 一个月后,我在李大勇的帮助下,成了一名代课老师。李大勇是我高中同学,是当年睡在我上铺的兄弟。那天,我随李大勇去了他们学校。当时正值晌午,天气很热,迎接我的是学校教导处刘主任。刘主任是个半蔫老头,很瘦,脸上几乎没肉,可下巴却留着长胡须。胡须稀拉拉的,呈棕黄色,像蚊虫吸足了血的样子。刘主任给我的第一印象是特爱笑,但由于他脸上无肉,笑起来让人很难受,仿佛他脸上洋溢的不是笑容,而是咄咄逼人地向人辐射着一种很阴很毒的东西,很容易让人将他同阴险和老谋深算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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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主任和我握过手后,一起走进了李大勇的寝室。李大勇的寝室很小,我们一进去,就像钻进了蒸笼里一般。屋子里板凳是烫人的,床铺是烫人的,空气也是烫人的,我刚进去,就有了一种中暑的感觉。汗水很快湿透了我全身。刘主任见我热得不行,便亲切地对我说:“小若,解放了吧!我们这里是青一色的和尚。”他的意思是这里没有女老师,叫我脱光衣服,只穿裤衩,好凉快凉快。我难为情地向他笑笑。刘主任大概见我实在热得不行,又耐心地劝了我几遍,就差没亲手为我解衣服了。面对刘主任的热情,我很感动。其实,我是很想解放的,可是,我那时正放着空档,没穿裤衩,一解放就会彻底解放的。想起那时,我真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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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8 O6 b' ], A. Y& \' U; f, a 刘主任由于忙,坐一会儿就走了。其实我们早想他走了,我们走了几十里山路晒了几小时太阳,早就热得不行困得不行了。刘主任走后,我们就想冲个澡,然后睡上一觉。可是李大勇只有一只水桶,我们推让了一会儿,让他先去了。李大勇走后,我无所事事,顺手就取了本书来翻翻。刚打开书的扉页,一个熟悉的名字跃入我眼帘。这不是我朝思梦想的连红吗?我惊喜得差点叫喊起来。连红是几年前从我眼前消失的,自那以后,她去了哪里?她的情况怎么样?我都一无所知。可我万万没想到,我终于在这里找到她了。 0 I7 j' L$ Z4 H! ] http://www.phoer.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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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连红是在小学四年级认识的。那年,我们刚换老师,新老师姓袁,是连红的妈妈。连红是随妈来的,她大约和我们同龄,读了我们班。我第一次见到连红,就被她的美丽吸引住了。她的脸蛋白白净净的,犹如鸡蛋清那么嫩,那样软;嘴唇也红得玫瑰花汁浸过似的,仿佛还散发着玫瑰的香气。不过,最迷人的是她眼睛,黑幽幽的,大得像两潭湖水,清澈得能照出我的半截身影。 ! h: s# G3 k1 i* y# d; g; w http://www.phoer.net
http://www.phoer.net $ f+ N% D6 [7 X" z3 z8 _ V 我们读书的时候,学校还不重视成绩,但袁老师不一样。她接手两个月后,见我成绩好,就安排她女儿和我同桌。其实,袁老师没来之前,我的成绩充其量只能算中等偏上。可她来后,不知是她教导有方,还是连红在我心中起了作用,不知不觉中,我竟成了全公社第一名。连红能坐到我身边,于我是件很温暖的事情,不过,也让我饱受了自卑的折磨。连红不单人长得好看,有个当老师的妈,单就她那个城镇户口,就让我羡慕得死去活来。我有什么能同连红相比呢?爹妈是地道的农民,家里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不过,这些都不要紧,连红是看不见的,我也不往心里去。不过,我对穿就很在乎了,因为那是连红天天都看得见的。但在乎又能怎样呢?我的衣服往往都是姐姐不能穿了才留给我的,穿着不合身不说,横一块竖一块的补丁,虽然遮住了衣服原来的颜色,却遮不住我的膝盖和屁股。我每次想到自己的衣服,心里就非常气愤,为什么我就没有一件好衣服呢?那时,我多想有谁能送我一套像样的衣服啊!如果这样,我想我会热爱他一辈子的。可是没有人送我。更让我自惭形秽的是,寒冬腊月了,连红穿着我连见都没见过的皮鞋,可我光着一双满是泥泞的脚丫,冷得上牙和下牙直打架。尽管如此,我还是愿意和连红坐在一起,我喜欢听见她读书的声音,喜欢看见她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样子,就连她听课做作业时静静坐着的姿势,我都喜欢。我原本是个快乐的孩子,是个“疯”起来就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孩子。可连红来后,我一下子就孤寂了,本分了,循规蹈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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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3 u" u" N2 I5 m5 [2 v 袁老师经常给我们讲连红的故事。连红小时候很“淘”,经常和乡下的男孩玩水仗。衣服打湿了,她就把它脱下来,晾在树枝上,然后光着身子继续同他们玩。直到衣服干了,她才穿着回家。每当我听到这里,脸就会莫名地发烫,仿佛袁老师讲的不是连红,而是我似的。这时,我不敢抬头看袁老师,也不敢看连红,我甚至害怕看见任何人。仿佛我不是在听故事,而是亲临其境偷看了赤身裸体的连红。 & m- j9 X$ X6 d http://www.phoer.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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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因为袁老师是连红的妈,还是因为她说话的声音好听,我很喜欢袁老师,也特爱听她讲课。可有一次,我却开了小差,因为,我被连红画的画和她编撰的故事吸引住了。袁老师见我和连红没有认真听课,几次走到我们身边提醒我们。可我已经进入连红编撰的故事里去了,哪有兴趣听她讲课呢?过了一会儿,袁老师又来到了我们身边。这一次,她没有提醒我们,而是一教鞭打在连红握笔的手上。顿时,我看见连红的眼里马上卷起了两个漩涡。连红没有哭,但从她湿漉漉的眼里,我能感觉到那一鞭肯定打得她很疼。我心里难过极了,也悔恨极了。我在心里痛骂自己道,为什么我当时要听得那么入迷?为什么没有注意到袁老师打下来的教鞭呢?不然,我会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接了那一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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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1 Y/ y" b$ r- J% s6 J' t2 ~3 | 这件事发生后,同学们都说我和连红耍朋友,不久,全校都传开了。对于一个单纯得像一张白纸的小学生来说,同学们这样说我,我是应该感到冤屈的,但我心里一点也不觉得冤屈。同学们把连红戏称叫“棉虫”,每当她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候,同学们就会对我大声说:“哎呀!若飞!‘棉虫’爬到你身上去了!”这时,我会佯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去追打他们。其实,我并不生气,相反,像什么渴望得到了满足似的。我愿意听到他们这样叫喊。我偷偷瞟了眼连红,发现她也不恼,只是那脸蛋儿红得不行,羞得像刚下轿的新娘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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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勇是我情同手足的好兄弟,当我发现连红的书放在他枕边时,虽然心里别扭得慌,但他仍不失为我的好兄弟。可是,当我在他的枕头上发现了一根长发,在他的床上闻到了一股女人特有的气息后,我感觉到我们的情分快到尽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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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时间倒退几年,我肯定会马上同李大勇翻脸,决裂,并对他采取极端行为的。可是,有了几年前的教训后,我不得不三思而行,不得不先考虑一下事情的后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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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已上初中,连红仍和我同班,但没有和我同桌,另一个叫肖红的男生替代了我。肖红是个条件优越的男生,爸爸是煤矿工人,吃穿住都很体面。看见连红和他同桌,我心里像打翻了醋缸子,酸溜溜的。有一天,我实在熬不住了,终于向肖红提出了换位子的请求。我说:“肖红,我们换换位置吧!只要你同意,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本来,我是可以以权压人的,我当时是班长兼学习委员,各科老师都很偏爱我,但不知为什么,我没有这样作。我跟肖红说话时,言词很诚恳,语气也很低三下四。可是,肖红不知是害怕老师追究,还是自己不情愿,他没有答应我。我万般无奈,只好向老师提出了换位子的请求。可是,我话刚出口,马上后悔了。我除了想和连红坐在一起,还有什么理由呢?在老师面前,我像作错了事似的,羞极了,窘极了。老师给我说了些什么,我一句也没听进去。 ! i0 A# v. v9 S3 h# o' p- J& C http://www.phoer.net
http://www.phoer.net : E" \/ o9 v% e3 d0 {3 Z: g 我的愿望没有实现,还受了一场羞辱,心里非常恼怒。我觉得这些都是肖红给我带来的。于是,我将这些怨恨全迁怒到他身上。有一次,我擦完黑板,转身就喊起立。听到我的号令,全班同学都齐刷刷地站起来了。这时,我心里蓦然生出了一人之下全班同学之上的权力感,在复仇之际,这种感觉美极了。我慢慢走到肖红身边,用脚轻轻一挑,将他的板凳挪到了后面的课桌下面。接着,我迅速喊了声向老师敬礼。老师还礼后,叫我们坐下。这时,热闹出现了。肖红一屁股坐下去,没坐着板凳,却坐到了地上,身子向后一仰,后脑恰好碰在后面的课桌上。顿时,全班同学哄堂大笑。笑声像一柄带毒的匕首,直刺向肖红受伤的心。仇虽然复了,可我没有得到一点快感,相反,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罪。我本来是个心慈手软的孩子,是个见了弱小就会心生怜悯甚至流泪的孩子,可今天我却为了心爱的女孩伤害了肖红,而且将他伤得那么深,那么重,那么狠。我无心听课,一直沉浸在一种深深的自责中。 " P$ u: C% N# m) w; f, H4 g http://www.phoer.net
http://www.phoer.net + [/ W! h3 P/ x, | I9 J' I, q$ B 没有谁向肖红暗示什么,但他还是知道是我捉弄了他。刚下课,他就气冲冲来到了我桌前。我本想向他道歉的,可不知为什么,我一看见他桌旁的连红,刚才的内疚感一下子全没了。面对肖红的责问,我不但没有认错,反而用非常恶毒、非常“下三烂”的话,又将他狠狠地侮辱了一顿。说得他脸红红的,眼红红的,目光都不知往哪里放。我似乎感觉到有双眼睛在异样地盯着我,我抬眼望去,原来是连红惊讶的目光。虽然我和连红仅仅对视了一瞬,但我仍然看清了她目光里的内容。连红的目光使我很伤心,很难过,很后悔,甚至很绝望。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坏孩子,我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保住我在她心目中的位置。但我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结局。我想向连红说点什么,希望能得到她的理解和原谅。但我还没有找到说话的机会,连红突然走了。连红走得很蹊跷,很突然。听说她妈妈又调到了另一个很远的地方,但我觉得她是对我绝望后才走的。 3 W; B' M# e9 Z! L D http://www.phoer.net
http://www.phoer.net : j+ o$ [' M; | 连红走后,我没有再见到她,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从此,一种莫名的孤独伴随着我,一直到了高中,想她念她的心依然是痛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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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 b9 V* c/ _+ p6 S/ n3 n2 K& ` 我上高中的时候,有个叫肖开方的女生对我不错。那时,我的碗里总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几片回锅肉,书本里也常常会无缘无故地翻出一两张菜票来。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肖开方所为后,我非常惊讶,也非常感动。肖开方是班上的“五朵金花”之一,在我们男生眼中,她是很有几分魅力的。肖开方这般待我,不用深想,我也猜得出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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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六的晚上,我看完了学校放映的电影后,随肖开方来到了操场。那是个风清月明的夜晚,月光静静地泻在大地上,操场静悄悄的,操场上的樟树和樟树上的鹤群也静悄悄的。我和肖开方在操场上走着,地上的两个长影也跟着我们走着。忽然,肖开方紧走几步,走进了一棵树的阴影里。看她急切的样子,仿佛被什么迫切的欲望折磨着。 * K" g: O* c3 I% N9 s! E http://www.phoer.net
http://www.phoer.net ; u! I; j1 o7 i6 S- x9 W/ E" M- b 我知道肖开方的欲念是什么,也知道她跑到树阴下的用意,事实上,我心里也被同样的欲望折磨着。我正欲跟上去,可我脚下的黑影拖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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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 G- O# x; S- L 其实我知道,是我心里又蓦然想起了连红。 ' L5 \; ]7 M3 a' x% ~+ k$ ^ http://www.phoer.net
http://www.phoer.net ( j9 s) `* O% ^. I 肖开方在树阴里站了很久,我也在月光里站了很久。也许从我倔强的神态中,她猜到了我心中已有了别的姑娘,也许我的态度太让她伤心,肖开方终于走出树阴,一个人回了宿舍。没过多久,听说她同一个高年级的男生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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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 n+ Z5 T1 ^/ N8 Z0 B+ N* w* o/ b 世上许多仇恨都是可以化解的,唯独“夺妻之恨”不能。我当了代课老师,照理是应该对李大勇充满感激之情的,可我心里除了仇恨,仍旧是仇恨。李大勇大概从我冷漠的态度和仇恨的目光里感觉到了什么,开学一天多了,他一直没来找过我。我初到学校,没有熟人,没事干的时候,就把连红的书拿出来,随便翻翻。仿佛抚摸着连红的书,就如抚摸着她人一样,能让我的心得到些许安慰。 * I. w8 h2 k6 a* n7 D1 I http://www.phoer.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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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李大勇突然来到了我寝室,从他慌乱的眼神中,我感觉到了他内心的着急。他一进门就问:“若飞,你见过我床头那本书吗?” 6 S5 a+ @) j- {" x' F http://www.phoer.net
http://www.phoer.net ( d8 Q. `5 l' X+ l- M “什么书?是连红那本吗?”我故意说出连红的名字,看他如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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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年红月红的,那本《青春之歌》,杨沫写的。” 1 s8 F2 B* ]2 D2 [% d http://www.phoer.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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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得还挺老到的,他心中一定有鬼。我想,看来,他早知道连红是我一直苦等的人了,不然,他不会装出这副样子。 ; T1 X0 v! B: V% @6 w- F O http://www.phoer.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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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不认识?”他不说出来,我心里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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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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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我的口气有些热嘲冷讽,“这么说来,那本书是自己飞到你床上去的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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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 v, K% l$ a$ ` 李大勇可能从我的口气里听懂了什么,他慌忙说:“若飞,你怎么啦?我真不认识什么年红,我的书是从周显光那里借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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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 K( W* a0 ]5 S8 C' }4 G! ^ 周显光是学校的炊事员,他同李大勇一样,也是高中毕业后,顶替父亲来到学校的。我没想到,我还真冤枉李大勇了。原来,周显光是肖开方的男人,肖开方和连红住在同一个学校。那本《青春之歌》是肖开方从连红那里借来,然后周显光又把它带到学校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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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 X ?7 r/ z9 N2 y 我和连红中断了几年,终于又联系上了。不知是收到了连红的信,还是我突然喜欢上了教书,我的心情一下子好起来了。过去繁杂琐碎的事情,不再令我心烦,以前不顺眼的调皮学生,也一个个可爱起来。我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愉快,工作起来非常的顺手。不久,我出色的表现,得到了学校的肯定,也得到了上级主管部门的肯定。 . B4 H$ Z: i! ?( t4 L$ x7 p+ i http://www.phoer.net
http://www.phoer.net 0 m. T1 p2 Q! Y5 D7 t; ? u1 v6 h3 K 国庆节前夕,一位老教师退休了,学校急需一名代课老师,此时,我马上想到了连红。我想,如果连红来到这里教书,于我是件多么温暖的事啊!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看书,一起批改作业;放学后,我们还可以一起聊天、散步,一起到河边洗衣服。我想到这里,马上就想到了我们洗衣服时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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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 f$ \& O" n* k( ^: t 那是个晴朗的傍晚,款款夕阳照在竹林上,竹林又把倒影映在河面上,仿佛要把竹林燃烧起来,把河水燃烧起来。我和连红走到河边,没有忙着洗衣服,都在洗衣滩上坐下了。连红眼望着河面,似乎在欣赏着这绚丽的景致。连红的脸蛋红扑扑的,仿佛要燃烧起来的样子。河面异常平静,风过时,微有皱痕,像少女皱着的眉头。不经意间,我突然发现了河面上的两个倒影。河里的连红水漉漉的,迷人得宛如一汪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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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红发现我也在偷看水中的我们,慌忙将河水搅得支离破碎,将我们的倒影也搅得支离破碎。连红溅起的水花,一粒粒送进我怀里,溅得我心窝里凉悠悠的,痒酥酥的。我一个激灵,也捞了一把水,浇在连红身上。连红像只嗜水的鸭子,被我浇得格格笑了。连红弯下腰,也要浇水还击我。我拔腿就跑,但还是被她浇了几下。连红浇水的技法很熟练,一浇一个准,还能捞起很多水来。我全身湿透了。这时,我才想到连红是从小就练过玩水仗的,我哪是她的对手呢?我回过头,抱着她就往水里跳。我们到了河里,我仍然不是连红的对手。不一会儿,我就被她浇得满眼、满脑子里全是水了,花花绿绿的,仿佛沐浴在彩虹里。我在连红面前,不但丧失了还击之力,连招架之功也没有了,我急忙向她举起了双手。 6 F9 n s2 w' ^; n6 @% m http://www.phoer.net
http://www.phoer.net * m0 [: v& |' r1 i' @ 我投降了,连红也不浇我了。我脱下衣服,用力拧了拧,然后搭在肩上,对连红说:“把衣服脱下来吧,我拿去把它们晾干。”连红脱了衣服,也用手拧了拧,交给我说:“拿去吧!”我接了衣服,就朝岸上走。这时,我忽然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但我的大半截身子已经露出水面了。顿时,我难堪极了,直想纵身扎进水里,不再起来。我身子一纵,头恰好碰在办公桌上,眼里被撞出了一串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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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 w; D$ R$ }1 I! ^; { 平时,我对刘主任总是敬而远之。因为,我害怕见到他笑起来时,那阴毒可怕的样子。但为了连红,我还是硬着头皮找了他。我对他说:“刘主任,听说我们学校差老师,我给你推荐一个怎么样?她高中毕业,在家待业。”刘主任没有回答我,像没有听见,又像是不愿同意,又不忍心明里拒绝我的样子。我看着刘主任气不出屁不放的表情,马上急了,没等他明确表态,我又补充说:“她是我女朋友,可以考虑一下吗?”我的语气很轻,像向一位知心的朋友倾吐隐秘的心迹。那神情,那口吻,铁极了,哥们极了。特别是那耳语一般,生怕第三者听见的声音,显得非常的信任对方,非常的把对方当长者看,并有了推心置腹的意思。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冒出这句话,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出这一招?虽然连红也是我心中的女朋友,我也敢肯定,只要她来到我身边,这绝对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但毕竟她现在还不是。刘主任见我特别的把他当领导看,感到很满意。他慈祥地望着我,眼里有一些感动,有一些满足。他说:“小若,几时交了女朋友,怎么也不告诉我?”我说:“这不是告诉你了吗?”我说这话时,有些羞涩,有些忸怩,仿佛真有那么回事似的。其实,我是为自己的谎言感到难为情。刘主任高兴地拍了把我的肩膀,脸上又向我辐射着一种很阴很毒的东西,他说:“你这小子,真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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