稿件源自:成都日报
□雷文景
小时候,我与小伙伴们常常扔下书包,找一块空地,拣几块砖头,开始耍一种叫着打碑的游戏。这游戏太古老,以致于前几天我问了几个岁数相当的朋友,他们在记忆深处已唤不回幼时打碑的场景了。然而我还依稀记得,在锦江之畔,我和明傻,还有中尉,好象还有毛弟和毛子,我们是这样玩的:
在空地之中划两条线,一为起始线,一为界线。界线外立三个砖头,此即碑。这三个碑可不简单,一碑代表皇帝,立在最后,另二碑立在前面,一左一右紧靠着皇帝,它们分别唤着皇后、宰相。打碑的娃娃拣一块半截砖头,站在起始线之外击打界线之外的碑,击倒皇帝的当然最棒,击倒皇后的为第二,击倒宰相的自然是第三。但是,一次只许击倒一个碑,如若撞翻旁边的碑是不算数的,颇有一点现在保龄球的意思。
说起打碑,我印象最深的是最后的惩罚。惩罚是许多游戏的重要内容,或罚做俯卧撑,或钻桌子,或用扑克牌抽脸,或在脸上粘起细小的纸条然后用火烧……没有惩罚,许多游戏玩起来就索然无味了。打碑,输了是要受到一番“羞辱”的,“羞辱”的方法却很独特:揪耳朵。如果打碑赢了,获得了第一名,可是得意非凡,他会获得“法官”的名号,并且他还可以指定一个人当“打手”去揪那倒霉鬼的耳朵。
幼时的小伙伴中,有一位叫明傻的是玩各种游戏的高手。凭着高超的“技艺”,他是每每要当“法官”的。我与明傻很耍得来,所以我虽然很多时候当不了“法官”,却总是可以充当“打手”。随着“法官”一声令下,“打手”就上前揪住受罚者的耳朵。那时候,“法官”的表情轻松极了,总是愉快地叫着“轻—轻—重—重—重重重”的命令声。就在这嬉戏的声音中,受罚之人的面部会扭曲,因为疼,尤其在冬天,如果耳朵再患有冻疮,那就更是生痛不已了。但是再疼,游戏中的娃娃不会哭,因为这是属于男娃娃的游戏,这一点疼都忍受不了,将来怎么闯社会?
或许在游戏之外,因为一些争执,娃娃们会打大出手,痛哭流涕,然而这是在游戏之中,要遵守游戏规则,再疼,也得忍,不然的话,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小社会”,你会抬不起头。如果,你还胆敢把我们的一些“机密”告诉大人们,那么,你除了获得一个“牙尖婆”的恶浊之名,还会被孤立。想一想,十天半月的时间,街上的娃娃们都不理睬你,你找谁玩呀?多没趣呀!记得有一次,一个娃娃是玩一次输一次,他的一双耳朵,真正是被揪得绯红,犹如红红的鸡冠。结果,游戏结束之后,不知道何故,他的母亲跑来找人算帐,那阵仗好吓人哦,一泼娃娃拔腿就跑,象四散的小麻雀,转眼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过后,那娃娃自然是落得个孤家寡人,好长时间都无趣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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