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丙安古镇的赤彤朱丹

赤水丙安古镇的赤彤朱丹

赤、彤、朱、丹，这样同一种色调的浅浅深深，还有动与静、险与稳、形与胜，这些具有对立的元素，极有张力地构成丙安古镇全部，亦如这座常常隐现于绯云丹霞的古寨一样，飘渺于深红色的赤水之上，亦幻亦真地让人捉摸不定……
　　今天的丙安古镇，因红军四渡赤水的事迹而成为红色经典。
　　1、距赤水市区25公里的丙安古镇，位于川南黔北交界处。
　　昨天的丙安，曾为川盐沿赤水入黔的重要水陆中转站。湖北、湖南的盐商们曾在此处修建禹王宫，即两湖会馆，以此为平台，祭拜着先祖，维系着乡谊与盐市的秩序。
　　《水经注》记载：大赤水即竹水也，一名箭谷水。又有小赤水，亦名灌水，出州西南石脆山，亦名高谷水。《山海经》记载：“三苗国在赤水东”，可以佐证上古赤水泛指发源于红土高原赤县之国的水系。丹霞地貌，丹朱土壤染透了清清河水，远远望去，犹如一块流动的鸡血冻玉，故名赤水。
　　由于赤水河，流域为云贵高原，水流急，落差大，自古船运艰辛困阻，有些地方由于水急滩险，需要分段船运，这些起落的地段恰好又为船工、盐商们歇息的地方，长久以往，便成为商驿客栈，天下熙熙，天下攘攘，最终成就了丙安。
　　赤日炎炎，赤水晃晃。回想当年，船工与盐商们，每当赶至这里黄桷树与绵竹浓荫处，有阵阵的清风，丝丝的蝉鸣；还有镇上可口的腊肉酒饭；最终还有镇上楼窗上女人招摇的红手帕子，抹丹的红唇，脆波波的笑声，诱人的小曲与放荡和叫骂，做眉做眼地，心里爽啊。
　　古镇东门外的河滩的山崖上，至今还遗留着当年运盐船只使用过的石孔与石柱。当初被湿淋淋的缆绳穿过的石孔，如今爬满了悬蔓；当初绕缠过的石柱，如今还勃立于野草丛中。石孔和石柱都被风吹得干嗖嗖的，似乎成为了一对难以泯灭的渴望，甚至于有些性感。
　　往昔的繁荣，借助来这里远远来自四川自贡、富顺的精盐运输与买卖，这里有了本地的乡民与外来的客商，还有说不清楚来路的女人们，构成了的当时日常生活的食色，让这里为富甲一方的商业寨堡。
　　彤红崭新，新近在丙安镇下，赤水河中的一条沉船中打捞三百斤清代钱币便为又一佐证。白银似的盐业经济支撑出来了这一方红火的静好安稳。
　　2、丙安，旧名“炳滩”，因讳火灾，将“炳”的“火”旁改为三点“水”旁，而让古镇岁月静好，安稳许多。后来，又因规范文字，终于命名为“丙安”。
　　为了这里的风景，清代仁怀厅同知陈熙晋曾夜宿丙安，写下了一首七绝：
　　树杪炊烟夕照收，无端风雨落床头。
　　客心摇曳青灯里，一夜滩声撼小楼。
　　寻常的雨雾天气，虽说让这位清朝地方官吏深感客心不安，却稍然地绘出了一幅绝妙的古镇丹青水墨图画：古镇因高踞危岩之上，地处赤水河与另一条溪河的交汇处，让这里小气候异常潮湿。因此，每遇烟雨冥冥时，为河谷中阵阵腾空升起的烟雾所缭绕，朦胧中古镇上的贵州特色民居鳞次栉比，高低错落的吊脚楼若隐若现，明灭不已，亦如一阙诗词断章，又宛若一处飘渺仙境。
　　3、既富且美，大约是为长久地保守住如此的光景。丙安，这一座的黔地乡镇寨堡，还具有极强的防御功能。古镇建于赤水河畔陡峭的危岩之上，背倚青山，三面环水．砌石为门，垒石为墙，依山而建木质悬空吊脚楼，历经百年风霜，仍然稳如磐石。
　　寨堡筑有东与西二道石门，门均为宽2.1米，高7米，小巧别致。门前的高石阶是码头而上到古镇的唯一通道，远远望去，寨门悬于半空，将古镇的春秋演绎得淋漓尽致。
　　无论从前寨门，还是后寨门进入镇里，都要经历一段狭窄的而急转的道路，然后才忽然天地一亮，一条7米宽70米长的宽敞石板街豁然开朗。当然也为寨堡在古镇内的最后防御。如此煞费苦心的筑构，自然有其道理。
　　古镇的前寨门赤水对岸，有一匹瀑布白练，飞激而下，动感亢奋，直泻赤水。而古镇的后寨门下，却有一座清代龙首古桥静静地卧在一条汇入赤水的山溪之上。一动一静，相得益彰。
　　4、“民国二十三，红军到四川”。古镇场口卖盖碗茶的八旬老人袁大爷，向人叙述着七十多年前的红军故事。
　　据红军四渡赤水史料记载：
　　在1935年1月25日至29日这段时间里，红一军团在赤水境内转战元厚、旺隆、复兴等乡镇的地境，发生了黄陂洞战斗，复兴场战斗，风溪口搭浮桥渡赤水河，红一军团军团部进驻古镇丙安等革命事件。
　　26日晚上，红一军团军团部从元厚进驻丙滩。将军团部设在上场第一个拐角处一客栈内，在丙安随红一军团行动的还有共产国际派来的代表，军事顾问李德。李德在遵义会议后“要求去林彪红一军团，以便实地体验前线的生活，他的要求得到批准”(哈里森·索尔兹伯里《长征新记》)。
　　28日晨，红一军团二师成建制离开丙安，随原路返回元厚集结，约八、九时左右，林彪、李德等率军团直属部队离开丙安。
　　林彪用过的电话、马灯和困过的雕花床，如今依旧在古镇上陈列着，这位后来说不清楚的红军年青军团长有着无人取代的地位，因为他是唯一在丙安睡过一夜的红军最高将领。
　　四渡赤水出奇兵，几乎成为一个英明神话。然而，在陈列所有实体文物与文字都表明当时红军是没有明确计划的，在中革军委的新“三人团”朱德、王稼祥、周恩来指挥下，三万多红军反复不停的机动在赤水两侧的崇山老林之中，在红军自我去向徘徊不定的行军中，也将数十万的白军，即中央军、川军、滇军和黔军搞得失取了追击目标。而在此之前，遵义会议恢复毛泽东的政治局地位，让他能够对新“三人团”产生极大影响力。而旧“三人团”国际代表李德是主动要求下到红一军团，跟林彪在一起。
　　与官方错综的历史相比较，民间的记忆充满了日常的简明。
　　在当年只有八、九岁还当娃子的袁大爷记忆中，红军到丙安来的只有三百多人，蓝幽幽的衣裳，粘满了黄泥巴，皱兮兮的帽子上缝着一颗灰了色的红五星，女红军特别多，爱唱歌，只在这里歇过一两夜。这说法倒与史实相符合。
　　“只有苏维埃才能救中国！”
　　“参加红军子子孙孙不出款！”
　　“组织抗捐，反对苛捐杂税！”
　　“杀土豪的猪，分土豪东西来过年！”
　　快过年了，富人们都吓跑了，盐仓都放敞了，有米有肉，好安逸哟，好煽动哦，红军全靠标语打下了江山。冬腊间的赤水，水细得很，红军渡去渡过来也方便。
　　如今丙安镇上最高大的建筑就为“丙安红一军团陈列馆”，一楼一底砖楼，深赭的木板门面，从前为古镇最豪华的建筑禹王宫两湖会馆所在，现在成为红色的纪念馆。与当年会馆自筹资金来源不同，纪念馆由政府财政拨款，供游客免费祭祀。
　　赤、彤、朱、丹，同为红色色调的浅浅深深，也让历史变得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5、在丙安镇最有特色的美味有三样：筒筒笋、老腊肉和豆花。其中筒筒笋要预订，因为这种以粗壮的楠竹笋为原料的炖菜，通常要煨四、五个小时后，才能食用，清脆爽口。
　　在丙安镇后寨门的一家豆花店里，我们还发现一位少年歌唱天才，名叫唐凡，赤水第二小学学生。他唱了《让我们荡起双桨》和《小星星》，小小少年的歌声稀罕，亦如赤水河一样清澈，一样的激越，一样的灵动……
　　诗赞：
　　丙安明珠嵌川黔，一方富甲赖盐船。
　　四渡赤水红军哥，跑路留下草鞋钱。

2010-6-24于成都北门天开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