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急流勇进

87296648@qq.com · 发表于: 2011-3-23 08:42:44

　　激情的措曲河不断的吟唱着措曲儿女的悲欢离合，它长流不息，将白云深处人们的思念与豪情传递到大山以外。
　　一九四一年，中国人民已进入到抗日战争的最艰苦岁月。共产党所领导的八路军和新四军与国民党军队一道，在各个抗日战场迎头痛击日本侵略军，在极为困苦的年月里，为中华民族注入了一济不屈服于外来奴役的强兴济。
　　这一年春天，为了呼应全民抗战，思维灵活的大头人苏拉木也在思虑着如何为抗战出力的事宜。他在官寨的楼顶上，面对着莽莽群山，让这位有一定胆略的措曲头人激情洋溢，他叫来管家吩咐道：“今天我们到附近各寨子走走，看一下，你马上派人通知几个寨守，要他们今天那里都不要去，到银宁寨集中，我有重要的事情给他们安排。”
　　苏拉木骑着他那匹心爱的白马，一对人马在地坎边上悠闲的走着，画眉鸟在欢快的鸣叫，这些精灵穿梭于繁茂的山杏花树，带着野杏花的沁香又给人们带来新一年的希望。苏拉木呼吸着杏花的芳香，在鲜花丛中感受着春天带来的人与自然和谐，他合掌于胸，衷心祈祷道：“神圣的菩萨，吉祥的春天，保佑政府能打败日本吧。”祈毕，他富态的脸上露出了宽心的笑容。
　　寨守们如约到达银宁寨。当大头人一行到达银宁寨后，几个寨守已在银宁寨的白塔前等候大头人。
　　苏拉木被几个寨守、随行前呼后拥的扶到银宁寨守王基保家。
　　“得知头人要来，我已把酒泡好了，另外我已安排杀头牛，今天头人来了，我们全寨子的人都一起耍一天。”王基保向大头人邀功的说道。“好……好！安排的好，今天我有重要的事向大家宣布，”苏拉木高兴的说道。
　　要宣布什么事呢，难道又要去打冤家。寨守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相互望着，猜择着。
　　王基保谦和的扶迎着苏拉木坐在火塘上方中间，旁边的大酒坛冒出的热气散发出淡淡的酒香。“
　　”今天大头人专程到我们银宁寨，而且几个好朋友也来到了银宁寨，这是今年银宁寨最好耍的一天。今天我们一起耍好、吃好、喝好。下面请大头人开坛，致词，“王基保面对着满屋的宾朋说道。
　　大头人从王基保手上接过两根橘黄色的箭竹竿，他揭开酒盖，吻了吻酒盖中酒气，满脸微笑的说道：”好酒！“然后一本正经的诵道：”一敬天，二敬地，三敬神圣的菩萨，四敬三奥神山，保佑我们牛肥马壮，今年有一个好收成。现在日本从海上过来，在我们的土地上欺负我们，这是天理难容的，世上也从来没有这个规矩。中华民国不是好欺负的，愿上苍保佑我们早一点把日本撵走。“”喏……喏，“那些寨守和随行人员一起和大头人高声附诵道。
　　大头人饮过一盅后，有头有面的寨守依次按年龄大小豪饮了一番。
　　屋外草坪上，整个寨子的人集中在一起，露天的两口大铜锅在熊熊烈火下，水在尽情的沸腾。一口熬着马茶，一口煮着刚宰杀的牛肉，大人们几个围坐在一堆，借着春光抒发一年的想法和打算，孩子们追逐着鸣叫的画眉鸟，嬉闹着，春天的银宁寨好不热闹。
　　大头人被在外热闹的场景所感染，招呼寨守及随行下楼，走到宽阔的草坪上。草坪中央已搭了一顶帐篷，大头人被簇拥到帐篷里，人群自发的向帐篷集聚。
　　大头人看着集中的人群，高兴的说道：”你们坐下，我有重要的事给大家讲。“百姓们个个席地而坐，目光朝着大头人，不知他要讲什么。
　　”我今天到银宁寨要告诉你们，有一个在海上的国家叫日本，这个日本心黑的很，从那么远的地方坐船过来，在我们土地上打我们。前不久，官家从汉族地方回来，说汉族在有钱出钱、有人出人，准备和日本打一仗。我们措曲人也是有血性的，这次为了国家，为了保卫我们的土地，我们也要出一点力，只要是值钱的东西，你们都可以拿出来，交给政府拿去打日本。“大头人激情的讲道。
　　”为了打日本，我们愿意出东西。“银宁寨的乡亲们都肯定的前后呼应道。
　　”我出一个麝香，我出两个银元，我出一个珊瑚。“乡亲们你一言、我一语争先恐后的说道。
　　”好！王基保，你安排一下，先收集乡亲们的钱物，然后我们就喝酒、吃肉，今天高兴的耍一天，“大头人满面春风的说道。
　　不一会儿，银宁寨的老百姓都回去将较贵重的物品及银圆都献上。掺死的苏维埃成员罗格他的阿妈哈木老人，装了一小斗青稞也献上，这让大头人有一点感动。他给哈木老人说道：”你就算了，这点青稞你留着吃，把你的孙子尼玛带好。“然后继续说道：”原来的事情我们也不说了，乡亲们只要有去打冤家的精神就是最好的，请你们放心，你们今天给的钱、物，我们将如数送到汉族地方，交给政府用于打日本。“
　　银宁寨的乡亲为响应抗日的号召，积极募捐的消息向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措曲河畔的每一个角落，各寨的寨守为了相互攀比募捐热情，各自展开了较强的募捐活动。措曲朴实豪爽的百姓晓知以理，积极配合善捐的热情不压于昔日对红军的热情帮助。
　　管家斯德基带了几个乡役来到奎尼坝，他盘腿坐在晒坝上，吩咐一乡役挨家通知到晒坝集中。不一会儿，包括斯达尔甲在内的奎尼坝十余户人都集中到了晒坝上。
　　斯得基高声说道：”我今天到奎尼寨，给大家讲一个事，可能你们也听说了，银宁寨的人为支持汉族地方打日本，都表示了心意。不管汉族地方、还是我们措曲这个地方，土地是连在一起的，都在喝从我们这里流到远方的水。汉族人也好、措曲人也好，打这个心黑的日本，我们都要出力。斯达尔甲你经常到汉族地方去，见多识广，我说的对不对，你说一句话。“乡亲们把目光全部扫向斯达尔甲。斯达尔甲此时也感觉到了管家对他的礼数，他清了一下喉咙说道：”管家说的情况是真实的，我年前在汉族地方做生意时就听说了，说日本在原来政府住的地方杀人、烧房子，据说有我们几十个措曲一样多的人被日本杀死了。“乡亲们听斯达尔甲一说，都露出了惊呀的嘘叹声。斯达尔甲摆了摆手继续说道：”现在的政府已搬到离成都不远的地方。都是黑头发黄皮肤的人，我们措曲人原来也帮过汉族人，现在也不能含糊。我首先表态，我出两个银元。“斯达尔甲刚说完，斯德基便补充道：”我说一下啊！原来帮的汉族和现在帮的汉族不一样哈，不要弄混了。“说完向斯达尔甲噔了一眼，斯达尔甲若无其事的稳坐在人群中看都没看斯德基一眼。
　　在斯达尔甲的带头下，奎尼寨的十多户乡亲都回去拿各自的物品准备募捐。
　　叶西卓玛找到斯达尔甲露出难为情的神态，她鼓足勇气向斯达尔甲说道：”阿哥斯达尔甲，三基塔和你原来相当好，这次这个事情我也想表示一点心意，但家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点粮食，如果把那点粮食给了，马上就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了，我一个孤老婆如何过的下去。我也知道你的日子也不宽裕，但我只有向你开口，如果行就借给我一个银元好吗？我今年拼死拼活也要想办法还你。斯达尔甲和善的看着叶西卓玛，哽咽的说道：“我平常对你帮助的太少了，一个银元算什么，我和三基塔的友谊岂能用一块银元来衡量，你不要说借，你再说借就在伤我的心。”说完便从他的腰间取下一个小牛皮袋子拿出一个银元交给叶西卓玛。叶西卓玛双手接过银元，感激的说道：“阿哥斯达尔甲，三基塔没有看错你，你是真正的男子汉，现在杨初基不知是死是活，如果他回来了，请你也把他带一下，学一点你的本事和人品。”当叶西卓玛把一块银元交给斯德基时，斯德基尴尬的接过银元，看到叶西卓玛自信的神情什么也没说。
　　为及时将募集到的财物送到国民政府手上，大头人苏拉木正在考虑如何将财物尽快送出去的问题，他思虑再三，决定和斯达尔甲一同前往，主意决定后他安排管家把斯达尔甲找来。
　　一大早，斯达尔甲带上他的猎狗“沙尼”到后山上放狗，计划准备一些药材后，就到内地去做生意。斯达尔甲在山上撵的正欢，耳边传来女儿俄满初悠扬的喊声：“噢……”斯达尔甲听到喊声，走出一块开阔的草地，俯瞰寨子，回应道：“噢…… 什么事……”“管家叫你马上到头人那里去一下，说头人找你有事，”俄满初说道。“噢……”斯达尔甲说完后，扯起嗓子唤回他的爱犬“沙尼”后急速抄近路往官寨赶。
　　斯达尔甲汗流浃背的走到管寨，被管家引到大头人的会客厅。大头人斜眼看了一眼斯达尔甲，喝了一口奶茶。还未等大头人开口，斯达尔甲便问道：“头人，有什么事。”
　　大头人说道：“你原来给红汉人做的那些事情我就不说了，今天喊你来，有个事情要你来参与，我们一起办。”
　　斯达尔甲慌忙问道：“头人有什么事要我做。”
　　大头人说道：“你也清楚，最近几天我们给汉族人打日本筹集了一些贵重药材和财物，考虑到你对汉族地方路途也比较熟悉，我计划你跟我一起到内地去一趟，把钱物带出去，送给政府打日本”。
　　斯达尔甲悬着的心放下了，他以为又要遭到什么麻烦，坚定的说道：“我愿意和大头人一起出去，这个事该做。那我们好久走，”他询问着大头人。
　　“我请斯旦珍算了一下，后天走最好，我们后天一大早就走。”大头人说道。
　　斯达尔甲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后，第三天，与大头人及献金的二十几个人一道，踏着金色的霞光上路了。
　　斯达尔甲与大头人等经过半月的长途跋涉来到重庆并得到蒋委员长召见，他和大头人代表措曲父老乡亲向蒋介石敬献了哈达，同时也给蒋夫人宋美龄送了一件精制的藏饰品，一行向国民政府转交了措曲儿女的心意，坚定表达了支持政府抗日的决心！国民政府中央社以题为《措曲边民代表献金团由蓉赴渝，携带现金士仪敬献中央，夷长愿出人财助力助战》等，及时报道了措曲人慷慨献金的这条消息。

87296648@qq.com · 发表于: 2011-3-24 08:46:19

　　春天又一次来到了措曲河畔，两岸在春风的吹拂下，措曲河水带着吉祥，又给人们带来新的希望和期盼。
　　斯达尔甲在希望和期盼中苦撑苦熬。自从与大头人到重庆献金后，八路军这个名称已如雷贯耳，他清楚的记得，大头人也唠叨过一句红汉人还凶了，现在叫八路军之类的话。多少年来，自红军离开措曲后，他家和措曲为红军做过事的乡亲所受的苦和罪经常一幕幕的闪现他眼前。儿子仁真几年来也不知死活，期间他也到过龙日坝等地去找寻过儿子，但一直未打听到儿子的下落。后反复向那些在当时出征到草地去打冤家的一些乡亲打听，才听几个好心的乡亲谈道：“仁真确实手臂上挨过一刀，当时只看见他跌跌闯闯的走进树林，因当时混战没来得及去帮助他，仗打完后我们去找他就没找到人，估计人没死，多半是被草地人抓去当娃子了。”斯达尔甲每次带着希望去草地找人，但每次都失落而归。
　　俄满初的婚事也是斯达尔甲的一块心病，按理俄满初早已到婚嫁的年龄，寨子上的乡亲都很关切她的婚事，可俄满初始终不动心，她成天带着三金初把家治理的井井有条，都猜不着她心里到底装着哪个汉子。阿妈叶西卓玛有意为俄满初牵线到谷汝寨较为殷实一家，对方小伙子也愿意到奎尼坝上门，可俄满初就是不愿意，说她心里已有人了。阿妈叶西卓玛问了俄满初几次，是哪个小伙子让你动心，俄满初羞涩的不愿开口。许多时候俄满初向叶西卓玛询问杨初基一些情况时，她才感觉到俄满初心里的人是谁了。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一呛高吭的耕地号子把沉睡的土地唤醒，两头牦牛在斯达尔甲的使唤下，不知疲劳的一片又一片拖着犁耙耕耘着，他与寨里的乡亲一道，在地里春耕、春种。
　　春播完后，斯达尔甲收拾行囊，准备又到内地做生意。自从了解到共产党的影响越来越大后，每年斯达尔甲春秋季节都要外出经商，一方面赚点钱贴补家用；再一方面最主要的目的是探听朱毛、共产党的一些消息；
　　这一年，中国人民已胜利走出抗日战争最艰苦的岁月，战争已朝着向中国人民有利的方向发展。抗日战争的节节胜利，极大的鼓舞了中华民族。斯达尔甲在内地听到这些激动人心的消息，他精神更加爽健，在外漂泊了三个月后，内地已进入高温天气。由于斯达尔甲所卖的山药材地道货实，价格也不是很贵，一般情况下，他两三个月卖完那些药材不是很困难的事。
　　经过悉心的准备，斯达尔甲又踏上返乡的路程，当来到灌县西行客栈时，看到好些个马帮都在那里歇脚，好不热闹。一个姓张的马帮老板友好的招呼道：“阿啰，你是进去还是出来？”“我准备回去了，外面开始热了，回去把麦子收了后，下半年又出来，”斯达尔甲说道。
　　“你生意真好，这次又赚了好多钱噢。”张老板问道。“我做的是小生意，赚不到什么钱。还是张老板厉害，跑一趟松州就可耍一年，”斯达尔甲客气的回道。
　　“不说那些了，明天你走不走，如走我们一路走，我买了一匹骡子才上路，拿给你骑，请你把那个牲口调教一下，要得不。”张老板说道。
　　“走，要走，明天一起嘛，我至少可以骑牲口骑到两河口，”斯达尔甲高兴的说道。
　　张老板也高兴的说道：“今天晚上我办招待，和我那些伙计一起，打馆子喝酒”。
　　“哎，不好意思，酒我就不喝了，明天一起搭伴上路就行了，”斯达尔甲说道。
　　“明天路要一起走，今晚酒也要一起喝，你怕喝醉唆，你们藏族人有的是酒量，不要客气，今天我们喝个痛快。”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相互客气道。斯达尔甲在客栈登记了一个较便宜的床后，被张老板请到一个小饭馆处，一行十几个人包了两个桌子。
　　“来两份熬锅肉，上两盘花生米，再弄几个凉拌菜好下酒，”张老板吩咐跑堂的说道。
　　跑堂悠扬的吆喝到：“来了两桌大买主，两份熬锅肉，两盘花生米，再弄几个凉拌菜。”
　　“这个馆子堂子不大，但东西资格，价钱也合适，我常到这里来吃，”张老板给斯达尔甲介绍道。
　　张老板的热情和豪爽让斯达尔甲有一点不知所措。斯达尔甲微笑的向张老板说道：“以后如果你到措曲，欢迎到我家来喝酒，青稞酒我有的是，保证你喝够，其他方面需要我给你办的事，我能办的一定给你办好。”
　　带着两分醉意，斯达尔甲和张老板在那些骡夫的簇拥下，回到客栈。
　　第二天一大早，斯达尔甲与驮队踏着阴雨湿滑的松茂古道又走上回乡的路途。
　　斯达尔甲牵着那匹初次上路的骡子，当行至都江堰山顶玉垒关城门洞时，斯达尔甲回望川西平原，隐约听到小贩们的叫卖声。带着一丝永存的思念，斯达尔甲牵着那匹刚成型的骡子，沿着石梯西行白云深处。
　　沿着商贾们踏出的川西茶马古道，驮队的马铃声很有节奏响着。
　　行至路宽敞的地段，斯达尔甲骑着那匹骡子，那匹初上路的骡子也似呼很听话，紧跟着驮队，这让斯达尔甲感觉到此次回家的惬意。
　　第四天，走到渭门一段后，下来了一大队驮队，实际这些长期走松茂古道做生意的都十分熟悉。上下的驮队互相寒暄招呼后，斯达尔甲牵着骡子小心的前行，在挤过崖路段时，骡子被下来的马踢了一脚，骡子一惊！立即乱了阵脚，前扯后跳，斯达尔甲紧抓住缰绳，下来的驮队都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场面，都停下来看着，一个有经验的老骡夫吼道：“往里扯，往里扯，牲口惊了”。此时，骡子后脚踏空，顷刻间斯达尔甲被骡子扯下五米高的路坎，右脚被骡子重重的压在上面，斯达尔甲顿感撕心的疼痛，见此情景，其他骡夫跟着跳下崖，把骡子扶起，斯达尔甲半躺在地上，满脸全是虚汗。骡子只是肚皮有檫伤之外，好象无大碍。斯达尔甲被扶起后，已站立不稳，张老板在高出喊道：“尔甲阿啰受伤没有……”斯达尔甲用伤腿试着用了一点力，痛的他大叫了一声“天老爷啊，我怎么了。”“快把尔甲扶上来，”张老板急切说道。
　　斯达尔甲被两个骡夫扶到路上，坐在一个石墩上，他喘着气说道：“张老板对不起，我没有牵好你的骡子。”“啥子噢，畜生算啥子，人才是要紧的，我担心的是你噢，你遭没得？”张老板沉重的说道。
　　斯达尔甲一脸痛苦的说道：“骡子把我的左脚压伤了，休息一下看一下情况。”
　　“咋办噢，我们天黑前要赶到石大关，到了两河口就要分手，你咋回去噢，这个畜生，早晓得不要你牵这龟儿子”张老板忐忑不安的说道。
　　“你们走就是了，到了两河口我们就分手，我今天到花桥就不走了，没有什么，我身体还将就，可能明天就会好起来。”斯达尔甲安慰张老板道。
　　“来，把斯达尔甲扶到我骑的那匹骡子上，我来牵，走到两河口再说咋办，”张老板忧心的说道。两个骡夫小心的把斯达尔甲扶上骡子，张老板牵着骡子，驮队继续前行。
　　“你这个人太义气了，何必为一个畜生把自己弄的那么恼火嘛，”张老板边走边说道。
　　“人就是要讲个义字，我们藏族人就是这样，如果我在你面前没有这种映象，你也不可能把你的骡子交给我来带。很不好意思，我不但没有把你交给我的事情做好，相反还给你增加了麻烦，”斯达尔甲愧疚的说道。
　　太阳落至半山腰，驮队赶到了两河口。在两河口小客栈处，两个骡夫把斯达尔甲扶下骡子，向老板要了一根马脚登，让斯达尔甲坐下休息。一角屋檐下坐着两个乐至来的跑摊匠。张老板问道：“你们两个跑摊匠到哪里去。”老练的跑摊匠说道：“我们想到措曲，怕路上遇到棒老二，在这多等几个伴好一起走。”“那你们算找对人了，”张老板高兴的说道：“你们就和这个藏族人一起进去，这是个很好的人。”然后低头给那个老练一点的跑摊匠交代了一些事宜，转身给斯达尔甲说道：“阿啰，我们就此分手，骡子你带去，等你腿好后给我还来，你就和这两个跑摊匠搭个伴，我给他们两个都说好了，我等着和你下一趟又一起搭伴。”说完又拿了两个银圆给斯达尔甲，斯达尔甲无论如何都没有接受张老板的银圆。推托道：“张老板，这钱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收，按规矩骡子我也不能借你的，但腿杆这样子，骡子我借，等我脚好后，下半年出来我一定还给你。”张老板执敖不过，只好把银圆收起。然后向店家买了半斤玉米跟斗酒，交给斯达尔甲说道：“你把这点酒喝了，我们还要赶路，这一趟我们就此分手，你路上把细一点。”斯达尔甲感激的接过酒碗，再三言谢，在依依惜别后，斯达尔甲目送张老板的驮队拐过转弯处看不见后，才端起酒碗猛和了一口，然后友好的递给两个跑摊匠，示意一同喝，两个跑摊匠客气的摆摆手说道：“我们不喝酒，你喝吧，喝完后我们好赶路”。“那我们也走吧，”说完斯达尔甲把剩下的酒灌到他的牛皮馕里，把酒碗交还给老板，老板说道：“你今天不在这歇噢，脚那么恼火，明天再走嘛。”斯达尔甲说道：“我今天赶到花桥住我老根家。”
　　斯达尔甲被两个跑摊匠扶上骡子，三人继续沿着措曲河往上赶，老跑摊匠说道：“措曲河水硬是颜色深呢，和松州河水比是要好看一些。”
　　临近黑夜，三个人便走到花桥。在花桥住了一夜后，第二天斯达尔甲试着用力站了一下，他的伤脚根本无法站立，就是轻轻垫一下，都感到钻心的疼痛。斯达尔甲无奈的叹到“老天爷，你怎么对我这么不公，本来日子有些盼头了，你这么收拾我，求求别这么折磨我，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怎么很多祸事都要好人和老实人扛，唉！从花桥到措曲奎尼坝平常都要走两天，这次不知要走好多天才能到家。”
　　经过四天的颠波之痛，斯达尔甲在两个汉族跑摊匠的照顾下，一行三人黄昏时刻到达奎尼坝。俄满初带着三金初在寨子后面的地边上拾猪草，忽然听到阿妈叶西卓玛在大喊“俄……俄满初。”
　　“噢……阿妈叶西卓玛，有什么事，”俄满初回道。
　　阿妈叶西卓玛高声说道：“你阿爸回来了，你快点过来。”听说阿爸回来，俄满初丢下背篼飞快的往家里跑。斯达尔甲坐在门口的石墩前，背靠在门框，一脸痛苦的表情，看到女儿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回来，强忍伤腿带来的痛苦，露出笑容说道：“我的女儿，我回来了，三金初呢？”俄满初急切的问道：“阿爸，你这是怎么了？”俄满初哭了起来。
　　三金初背上背着一个小背篼，双手拎着大背篼，一脸的汗津吃力的走了回来，用已学会的当地语喊道：“阿爸……”放下背兜便娇嗔的往斯达尔甲怀里扑，俄满初一急眼一把抓住三金初的衣服，把三金初拎到一边，哭着说道：“你那么大一个女子了，还在阿爸面前撒娇，也不看什么情况。”三金初被俄满初训的一头雾水，委屈的哭了起来，斯达尔甲爱怜的对俄满初说道：“你不要对妹妹凶，她还小，看把我的女儿吓的。”“你都这样了还护着她，”俄满初心痛的哭道。“把三金初哄到，你没看见还有两个客人吗？快把门打开，把客人请到家里坐坐，”斯达尔甲吩咐道。
　　由于一阵激动俄满初也忽略两个跑摊匠，年长的跑摊匠客气的说道：“我们是做木匠活的，屋头我们就不进了，我们一路照顾你是张老板安排并给了我们一个银元，没的啥子，如你以后需要做家具啥子的，你仅管说，价钱好商量。”说完，两个跑摊匠便向泽盖寨走去。
　　“把张老板的骡子牵到圈里拴好，给牲口喂点好料，我这次能平安回来全靠它，”斯达尔甲说道。
　　“三金初给阿爸找一根好一点的柴火棍。”俄满初说完便从骡子身上卸下斯达尔甲的背馕，三金初跑到柴火堆里选了一根好的青杠棒交给斯达尔甲，斯达尔甲吃力的杵起拐棍，依着门框站起，阿妈叶西卓玛也过来和俄满初一道扶起斯达尔甲上楼。

87296648@qq.com · 发表于: 2011-3-25 08:23:42

　　叶西卓玛看到斯达尔甲伤的不轻，强忍着心痛，她边扶斯达尔甲边转过脸檫干冒出来的泪花。为不给斯达尔甲增加精神压力，她又掩饰着悲伤，尽量露出喜悦的心情，安慰斯达尔甲道：“阿哥斯达尔甲，回来了你就好好调养你的脚，我和俄满初会把你照顾好的，你现在什么也别想，就好好休息。我回去做一碗西玛拉给你送来。”斯达尔甲马上摆手说道：“西玛拉就不要弄了，你那么苦，你要把你自己照顾好。”“那是我的心意，你看不起我吗？”叶西卓玛回敬道。俄满初也客气的说道：“阿妈叶西卓玛，你那么苦，你来看阿爸我们就很感谢了，西玛拉你千万不要做。”叶西卓玛温怒的说道：“我再穷，给我男人的好朋友做一碗西玛拉还是有这个能力，你们再说我可要呕气了。”为不伤叶西卓玛的热情，斯达尔甲感激的说道：“唉！平时我不在家，为我两个女儿，你也受了不少累，你今天又这么客气，那我就接受你的西玛拉。”然后对着俄满初说道：“我的女儿，你把口袋拿过来。”俄满初拿过背馕交给斯达尔甲，斯达尔甲从背馕里取出一件红方巾交给叶西卓玛说道：“这次给你带了这么个礼物请你收下。”叶西卓玛有点不知所措的说道：“阿哥斯达尔甲，这怎么好意思呢，你对我的帮助那么多，我不能再要你的东西了。”还未等叶西卓玛说完，俄满初已把头巾塞到她怀里，说道：“阿妈叶西卓玛你就拿着吧，这是阿爸的心意，也是我和三金初的心意。”面对斯达尔甲家人的热情，叶西卓玛感激的接过头巾，转身下楼回她家去给斯达尔甲熬制西玛拉去了。
　　斯达尔甲的脚受伤后，因在路途耽误时间较长，加之没有得到及时医治，伤脚严重发炎肿胀。回到奎尼坝后，俄满初请喇嘛斯旦珍给斯达尔甲用土法医治。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斯达尔甲伤情略有好转。为了感谢喇嘛斯旦珍的帮助，斯达尔甲瘸着腿，杵着一根光洁的青杠棒，带着三金初上后山德切朗寺去朝佛。
　　三金初背了一个小背篼，背篼里装了一些面粉和猪膘、青稞酒什么的跟着斯达尔甲。第一次上庙子的三金初显得十分兴奋。
　　斯达尔甲迈着瘸腿边走边与三金初说道：“我的女儿，你累吗？”“和阿爸一起，我一点也不累”三金初高兴的说道。“掐指一算，我的女儿应该有十岁多了”斯达尔甲爱怜的摸摸三金初头说道。斯达尔甲的慈爱让懂事的三金初心里涌起了一阵幸福感。父女俩边走边歇息，三金初说着用她学的有点咬口措曲藏语，总感觉与斯达尔甲有说不完的话，三金初又说又手舞足蹈表情，把斯达尔甲逗的乐不可支。
　　斯达尔甲的爱犬“沙尼”一会儿跑进林子东闻闻西瞧瞧；一会儿冲下半山成熟的青稞地里；只见一群野鸡 “咕……”的四处狂飞，空旷的山涧顿感一丝生机。三金初也希奇的说道：“阿爸，大飞鸟……”斯达尔甲慈爱的说道：“那不是大飞鸟，是野鸡。等阿爸脚好后，就给我的女儿打几个吃。”
　　斯达尔甲风趣的用汉语说了一句“今天天气好的很，”三金初被斯达尔甲说的汉语懵了一下，然后笑嘻嘻的用汉语说道：“爸爸叫斯德甲。”“不是斯德甲，应叫斯达尔甲，晓得吗？”斯达尔甲说道。和天真的三金初在一起，让斯达尔甲感受到了又一份天伦之乐，使他忘记了病脚的疼痛。
　　晌午，父女俩轻松的走到庙子。斯旦珍看到高兴的父女俩欣喜的说道：“朋友斯达尔甲，你脚还没好走上来做什么？”斯达尔甲说道：“你把脚给我医的差不多了，上来烧点香敬一下佛，给你带点好吃的是应该的。”斯旦珍说道：“好……好，你这么虔诚，菩萨会保佑你的。格西木快过来扶一下阿爸斯达尔甲，你跟他一起在庙子转一转。”
　　在庙子周围转了三圈后，僧人格西木把斯达尔甲引入庙堂。庙堂内所塑泥菩萨形态各一，斯达尔甲在酥油灯前点燃三支藏香，将香在头顶绕了三圈，他默默的祈福道：“红军共产党吉祥如意，祝他们的事业早日成功；愿我的俄满初能找上一个好的汉子；三金初的阿爸、阿妈平安；”
　　三金初瞪大着眼睛诚惶的看着庙子里一切和斯达尔甲的虔诚举动，让她十分好奇。
　　父女来到大门外坝中的煨槡台上，斯达尔甲要三金初卸下小背篼，他取出背篼里的柏树丫，僧人格西木用取火器帮斯达尔甲点燃柏树丫，顿时浓烈的柏树烟四处飘散，斯达尔甲在上面撒上麦面粉，三金初也学着斯达尔甲的样，抓了一把麦面粉撒在青烟四起的祭台上，对着浓浓紫烟斯达尔甲诵道：“神山、神树，神圣的菩萨，保佑我们五谷丰登，也保佑好人有好报，坏人有坏报，让这个世道人人都好过。”
　　通过一段时间的调理，斯达尔甲的脚伤基本愈合，能下地走路，但毕竟年岁不饶人，他的脚还是落下了残疾，这给他的行动尤其是出较远的门带来了极大的不便。当秋收完后，按计划斯达尔甲又准备起程到内地做生意，但因腿不便，加之女儿俄满初的阻止，斯达尔甲不知如何办，他最担心的是张老板的骡子还没还给人家，心里总有一种欠意感。
　　一天，斯达尔甲一家人在溪沟边，俄满初和三金初在洗衣服，斯达尔甲在给骡子洗澡，一家人其乐溶溶。管家斯德基和几个乡役从泽盖寨方向下来，路过溪沟小桥时，看到斯达尔甲一家人便顿生嫉恨之心，他刁难的说道：“斯达尔甲你那匹骡子在那偷的。”斯达尔甲顿时怒火万丈，他强压怒火对着管家讥讽的说道：“我没有这个习惯，到是有人从小就一至手脚不干净，到处偷吃偷喝，小心烂肚烂肠子，不得好死。”“你说什么？你不要跳，红汉人现在又被政府打的到处跑，你原来做的那些事别以为我忘了！你小心点！”斯德基威胁道，说完便气势汹汹的走了。斯达尔甲正想拾一个鹅卵石给他砸过去，被俄满初和三金初劝住，他愤怒的骂道：“这条狗……烂狗！我总有一天要打断你的狗腿。”极度的愤慨让斯达尔甲气的浑身颤抖，他站在溪河边上，俄满初满含泪水的说道：“阿爸，你不要和那个畜生呕气了，快站出来，不然对你的伤脚不好。”“那个畜生刚才说什么红汉人又被政府打的到处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个世道怎么说变就变，菩萨啊！难道这世道总是坏人的天下吗？”斯达尔甲悲凉的叹道。
　　为了弄清管家那天所说的真实性，斯达尔甲还是计划出去一趟。俄满初伤感的说道：“阿爸你的脚始终是我的一块心病，你现在走那么远的路你吃得消吗？如你再有个闪失，我和三金初如何办！”斯达尔甲安慰道：“我的女儿，你放心，从今以后，我把一天的路程当两天走，该没什么问题吧，况且这次下去还有好心的汉族张老板的骡子相伴，你就让我去吧。”
　　夜晚，措曲河畔皓月当空，湍急的河水在银色的月光照耀下，似一条巨龙消失在无边的大山之间。
　　猎狗“沙尼”在狂叫不止，俄满初很奇怪说道：“阿爸，‘沙尼’这会儿怎么叫的这么凶。”“我去看一下”，说着，斯达尔甲急匆匆的走下楼梯，他唤着“沙尼”，见“沙尼”在路边与一个人影对峙着，那人手举着一根青杠棒说道：“哎，这条狗……哎这条狗……”斯达尔甲边走边问道：“你是谁？”那人看清斯达尔甲的模样后，兴奋的问道：“哦，你是阿爸斯达尔甲吗？”斯达尔甲走近这个说起话来有点耳熟的人，问道：“你是？”“我是杨初基啊！”说完扑向斯达尔甲，在斯达尔甲肩上哭起来，斯达尔甲双手扶住杨初基，仔细把他从头到脚审视后，悲喜交加的说道：“硬是这个人呢，我的儿啊，这些年你到那里去，让你阿妈等的好苦啊！”说完，也和杨初基一起抽泣起来。斯达尔甲边哭边说道：“我的儿啊！你饿了吗？走，快回去，”说着牵住杨初基的手一起往家里去。刚才还狂叫的“沙尼”，看到主人和那个陌生人那么亲热，便止住了叫声，还将头朝杨初基身上拱以示亲热。
　　斯达尔甲把扬初基带回家，俄满初看着蓬头垢面的杨初基还没认出是谁。斯达尔甲高兴的说道：“俄满初，你看这个人是谁？”俄满初看着杨初基，杨初基也眼泪汪汪的看着俄满初。当俄满初反映过来后，也悲喜交加的说道：“我的天，你是杨初基吗？”杨初基止住眼泪，使劲的摇头说道：“我是杨初基……我是杨初基……”“不要发愣了，让杨初基坐下。快，三金初去把阿妈叶西卓玛喊过来，俄满初先做点好吃的，杨初基可能饿坏了，”斯达尔甲安排好后，一家人开始忙碌起来。
　　三金初急切的在杨初基家喊：“阿妈叶西卓玛……阿妈叶西卓玛。”叶西卓玛听到喊声还认为斯达尔甲又出了什么事，她急忙下楼问道：“三金初什么事？是不是你阿爸又拌到了？”“不是，阿爸叫你过去，我们家来了一个客人。”三金初天真的说道。“客人，那个客人那么重要，还要喊我过去，”叶西卓玛牵着三金初边走边思考道。
　　叶西卓玛上楼踏进门坎，迫不及待的问道：“阿爸斯达尔甲怎么了，”她话还没说完，看着一个似曾相识的人猛然站起来，对着她又扑通一声跪下，“阿妈……”说完便哭起来。叶西卓玛回过神来，一下抱住破衣烂衫的杨初基，伤心的哭道：“这么些年，你怎么又回来了，叫你和红军一起走，不要回来，你回来做什么嘛？”“我也是没办法啊，我跟红军走到若尔盖那个方向，到了回族人的地盘，队伍就被那边的骑兵打散了，好多红军都被杀死了，我的背上也挨了一刀，当我昏过去醒来后，有一个被杀死的红军爬在我身上，我挣扎着站起来，到处是死了的红军，没有一个活的，就这样我只好从原路返回，由于身上有伤，行动艰难，我被一个好的牧人家收留。把伤养好后，我给他们放牧了几年牛，本来想回来，但，回来后又怕遭头人刁难，就只有在外漂泊，后趁放牧机会，又到了和红军到过的那些地方找红军，连红军的影子都没看到，我就只好替人放牧。后又辗转到了松州，在那里帮了几年工，就这么混了几年。我太想阿妈了，所以前不久我就从毛尔盖那边慢慢回来，白天又多不敢走，只有晚上走。”
　　“我的儿，你吃苦了，总算活着回来了，要不然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阿爸，”叶西卓玛边哭边说道。
　　“什么也不说了，杨初基回来就是一件大事。俄满初泡一坛酒，今天我高兴，我们一起吃个酒，给杨初基接风。”斯达尔甲说道。
　　二十多岁的杨初基，自从过了那么些年颠沛的生活后，终于回到了家。从斯达尔甲家出来后，母子俩仰望着明月，杨初基若有所思，叶西卓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叹道：“三基塔，我们俩个的儿子回来了，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好好活着，你保佑儿子一切都好啊！让我们能早一天过上好日子吧！”
　　叶西卓玛为了让儿子再也不受到伤害，思考一夜后，第二天一大早，就急忙到斯达尔甲家。俄满初已准备去背水，见叶西卓玛过来，她在门口唤道：“阿爸，阿妈叶西卓玛过来了，你起来了。”
　　斯达尔甲已起来正在收拾地铺，叶西卓玛抛开火塘里的火灰，在余火中架了一些碎柴，拿起吹火筒把火吹燃，然后说道：“阿爸斯达尔甲，我怕头人知道杨初基回来，更怕那个该死的管家和我们母子俩过意不去，我不知道如何办，所以只有一大早来找你商量，”说着眼里又流出伤心的泪水。斯达尔甲说道：“怕什么？杨初基那么大个小伙子了，而且还有我这个阿爸，大不了和他们干一场。”叶西卓玛说道：“我们如何干的过他们嘛？他们有势力，那么多人都被他们杀死了，我们在他们眼里又算什么？还是想一个好的办法。你上次不是说红军可能又要到我们这里了，再忍一忍吧，阿爸斯达尔甲，”
　　“红军现在又不知道怎么了，昨天那个烂人在说什么红军又被政府打的到处跑，真不知道这世道如何在变，”斯达尔甲忧郁的说道。
　　俄满初背水回来，斯达尔甲便说道：“我的女儿，休息一下，我们商量一个事情。”斯达尔甲把叶西卓玛找他的原因及忧虑说了后，俄满初说道：“看这样行不，总之阿爸也想走了，干脆杨初基和阿爸一起到汉族地方去跑一跑，跟阿爸学习做生意，顺便了解一下红军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怎么一会事。”
　　“这到是一个最好的办法，”斯达尔甲豁然开朗，然后又说道：“那好我准备一下，阿妈叶西卓玛回去，叫扬初基这几天白天不要出来，有事我们晚上再说。”叶西卓玛摇摇头，终于轻松的走了。
　　晚上，扬初基母子来到斯达尔甲家，两家人如同一家人摆谈着。扬初基整理了一番后显得十分英武、彪悍。小三金初依偎在斯达尔甲身边，懵懂的注视著有一点羞涩俄满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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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俄满初瞟了一眼杨初基，两个青年人正好两眼相闯，俄满初不知所措的脸上泛着红晕，羞涩的走到里屋去了！斯达尔甲看出了端倪，他安排好准备出走的事宜后，借送叶西卓玛母子俩的机会把她叫住商量道：“两个娃娃也不小了，你回去后问一问杨初基对我的女儿中意否，我等一会儿也问一下俄满初，如他们俩个没什么？干脆明晚我们就喝个订婚酒，看如何？”叶西卓玛兴奋的说道：“那么好个女儿，我的儿子肯定没什么？感谢你啊！老朋友，其实我早就把俄满初当成了我的女儿，没什么，就这么办！”
　　斯达尔甲回到家里后，拉着俄满初的手，略有欠意的说道：“我的女儿，自从你奶奶、阿妈走后，阿弟也不知生死，你跟我一起吃苦受累，现在又拖个红军娃三金初，说实在的，阿爸心痛啊！”说着斯达尔甲眼里缀满了泪花。
　　“阿爸，你不要那么说，家里这些事我该做，你才为我们这个家操碎了心，只是阿爸几十岁了，你还要去奔波，我才真正感到心痛！”父女相互安慰一阵后，斯达尔甲又说道：“杨初基这娃我看也不错，和他阿爸一样脑子有点好，如你没有什么？我和你阿妈叶西卓玛商量了，明天晚上就喝订婚酒行吗？”斯达尔甲这一说，把俄满初羞的耳根都红了，她什么也没说便回到里屋去了，斯达尔甲欣慰的笑着点点头。
　　第二天夜幕降临，喇嘛斯旦珍急冲冲的往斯达尔甲家里赶。
　　“朋友斯达尔甲，什么事那么急，你叫我下来没发生什么大事吧！”喇嘛斯旦珍问道。“没什么大事，我最近几天又要出门了，请你下来耍一耍，喝坛酒。”斯达尔甲笑容满面的说道。
　　“我看你们今天有什么好事，我从你脸上就看的出来。”斯旦珍疑惑的说道。“呵……你会算呢，等会儿喝酒时你就知道了，”斯达尔甲说道。
　　俄满初烧了一铜锅水，她坐在火塘边，火塘里的火焰照亮了俄满初幸福妩媚的脸庞。
　　不一会儿，叶西卓玛、杨初基母子来到斯达尔甲家。叶西卓玛手拿一个大的油花子烧馍，杨初基牵着三金初。当杨初基走到斯旦珍面前后，斯旦珍端详了一会儿扬初基，惊讶的说道，“我的天，神圣的菩萨，是扬初基吗？你好久回来的，已长成硬邦邦的汉子了。”
　　“阿爸斯旦珍，我已经回来几天了，本来想上来看你，我怕对你影响不好，所以一直没来看你，对不起，”杨初基恭敬的说道。“回来也好，你阿妈也需要一个帮手，但你们也要注意，看头人和你们过意不去啊，”斯旦珍善意的说道。
　　“就是怕头人和杨初基过意不去，所以今天才请你这个好朋友来给我们算一算，一个是杨初基和俄满初都不小了，他俩都同意，今天这坛酒喝了后，杨初基就是我的女婿了；再一个是这个娃娃下一步如何办，还请你指点迷津，”斯达尔甲说道。
　　斯旦珍若有所思的说道：“朋友，你目前有什么打算。”“我想把两个娃娃的喜事办了后，最近那天日子好，我们就那天到汉族地方去做生意，再避一下，勉的我的儿子回来了都还要受罪。”
　　听了斯达尔甲的计划后，喇嘛斯旦珍老练的掐指算一算，然后说道：“那你们就明天走吧！明天日子比较好，祝你们这趟一切顺利。”“好！就按朋友的意思来，杨初基明天我们一大早就走，”斯达尔甲毫不犹豫的说道。
　　俄满初听斯达尔甲这一说，底头往火塘里架柴，脸上露出不快的神情。
　　“现在开始喝酒，先请朋友斯旦珍致词”斯达尔甲说道。一家人围坐在火塘边，都把目光聚向斯旦珍。
　　斯旦珍坐在酒坛边，拿起酒杆庄重的念道：“天地诸神，神圣的三宝，今天我的好朋友斯达尔甲女儿与三基塔的儿子就要成一家人了，这是一件大好事。俄满初是一个善良、能干、勤快的好女儿，杨初基是一个勇敢豪爽的措曲汉子，他们两个是很般配的一对，他们的结合是合乎天意的，请天地诸神，神圣的菩萨保佑他俩，希望这对新人永远幸福，也祝愿天下的好人吉祥如意！现在我作证，杨初基、俄满初从今天起就是一家人了。”
　　“我的女儿，去把我珍藏的两根哈达拿出来，你和杨初基把哈达献给阿爸斯旦珍，”斯达尔甲喜悦的说道。
　　俄满初进里屋不一会儿便把哈达拿出来，一根自己拿着，另外一根交给杨初基。他俩庄重的走到坐在酒坛边的斯旦珍面前，依次将哈达献给斯旦珍。“我的娃娃们，愿你们俩一切都好，”斯旦珍边说边把哈达戴上。
　　杨初基坐在酒坛右侧细心的往酒坛里倒水，喇嘛斯旦珍喝了一芍酒后说道：“好酒啊，俄满初就是能干，做的酒就是好吃，”说着起身坐在神龛边，捏数着佛珠。“该阿爸喝了，”扬初基恭敬的请斯达尔甲坐在酒坛边。
　　斯达尔甲显的十分高兴，坐在酒坛边，握住酒竿一阵猛喝，杨初基将一勺水与斯达尔甲的喝速一道斟，斯达尔甲酒喝完，扬初基的水也倒完。
　　“哈……”斯达尔甲爆发出爽朗的笑声，“今天这坛酒确实好喝，”然后又对着斯旦珍说道：“朋友，今晚我们喝好，好好耍一晚上。”斯达尔甲起身招呼杨初基道：“我的儿子，这一下该你喝了，但你不要喝醉了。”
　　杨初基象征性的握住酒竿喝了两口，然后恭敬的请斯旦珍喝。杨初基边往酒坛里倒水，一边深情的凝视着俄满初，当两个心爱的人目光相撞后，俄满初羞红的脸庞象美丽的格桑花一样动人，她手拟着衣服角手足无措。
　　细心的叶西卓玛看出了两个年轻人的端倪，她借故安排道：“杨初基你回去把你要带的东西收拾一下，我来给两个阿爸倒水。”杨初基起身期望似的瞟了俄满初一眼。斯达尔甲也心领神会说道：“我的女儿，你也过去帮扬初基收拾一下东西，小伙子些记性好、忘性大。把该带的东西没带起到时不好办。”俄满初羞的头也没抬，起身和扬初基下楼。
　　三金初也嚷道：“我也去帮阿哥收拾东西。”说完刚想跑出去，就被叶西卓玛抱住，没有挪动步，她急的哭了起来，叶西卓玛哄道：“你阿姐一会儿就回来，你就不去了。”斯旦珍也乐呵呵的说道：“好懂事的女儿哦，如我有这么一个女儿就好了。”斯达尔甲欣慰的说道：“我这个女儿就是乖，我是舍不得送走她了。”他从叶西卓玛怀里把三金初牵到自己身边，慈爱的擦去三金初眼角的泪花，说道：“我的女儿，不要哭，你阿姐有事。”三金初摇摇头止住眼泪坐在斯达尔甲怀里，听着大人们谈笑风声的趣味玩笑。
　　杨初基和俄瞒初走出寨楼，沿着林间小道迈着小步。明媚的月亮好似一面明镜，凝望着这对经历了磨难的相爱人儿。杨初基轻轻的握住俄瞒初的手，柔情的说道：“我的人儿，你太好看了，我这辈子做梦也没想到能和你成一家人，我一定会好好爱你，为你变牛做马也心甘情愿。”俄满初幸福的听着杨初基的倾诉，情切切的说道：“人一辈子没想到的事太多了，虽然我比你大一点，但你和你们一家人对人的善良，敢做敢为，不惧邪恶的性格感染了我，自从那一年你和红军一起走后，你就在我心里了，从那时起无论那一个人在我心里也占据不了你的位子。”说完温柔的把扬初基的手贴在胸口上。
　　空旷的月夜不时传来几声狗的叫声，清爽的秋风吹来，虽然有一点凉意，但对俩个情深意切的人来讲，纯真爱情趋走了寒意。
　　俩个人走到扬初基家后，俄满初被杨初基直接带到楼顶的储藏畜草房背上，俩人依偎着坐在一起。
　　杨初基把俄满初的手贴在他的脸上，轻吻俄满初的手，呼吸着俄满初沁脾的体香，俩人默默无语，相互凝望着。扬初基大胆的捧起俄满初的脸庞，在朦胧的视线中，心有灵犀的感觉到俄满初期望。当俩人嘴唇贴在一起后，那种积存在他俩内心的爱情如措曲河狂野之势，很自然的把俩人溶为一体。扬初基无比爱怜的吻着俄满初，把俄满初吻的浑身颤抖，那种似仙的感觉，让俩人进入到幸福的境地。俄满初激情的说道：“我什么也不管了，杨初基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杨初基拟了拟畜草，把挂在横杆上的牛毛毡子取下铺在草上，又把平常舍不得用的一床氆氇盖在俄瞒初身上，俩人躺下，无声无息的脱去身上的衣服，杨初基笨拙的脚忙手乱，把俄满初急的只好默默的配合扬初基自然的合为一体。
　　当至爱的境界经狂风暴雨般洗礼后，杨初基幸福的说道：“我的人儿，明天我就要走一段时间了，你在家多费一点心。我出去后，我一定跟阿爸多学点本事，我要让你过上好日子。”俄满初头贴在扬初基宽阔的胸膛上，细语的说道：“我相信你会有出息的，只是阿爸的腿脚现在多不好，你要帮他老人家多出点力。”扬初基带着责任感说道：“你放心，那么一个好阿爸世上有几个，我一定会把阿爸照顾好的。”扬初基心痛的抱紧俄满初，俩人切切私语。当午夜静觅时，俩人又自然的合为一体，在无比愉悦中尽情品味着爱情的甘露。
　　当第一遍鸡鸣后，叶西卓玛便悄悄的起来，轻手轻脚的把杨初基的东西拟好。俄满初在甜蜜的睡梦中也被一阵鸡鸣叫醒，她摸索着穿好自己的衣裳，轻轻的唤醒杨初基。
　　俄满初先下楼在中间屋里见叶西卓玛在松光亮里拟东西，她轻声的说道：“阿妈，你这么早就起来了。”叶西卓玛说道：“我的女儿，你该多睡一会儿嘛，你阿爸那里我知道去帮他收拾。”正说着，杨初基也下楼到了中间屋里。俄满初刨开火塘里的草木灰，架上青冈柴用吹火筒把火吹燃。
　　杨初基坐在火塘边说道：“阿妈有没有烧馍，我有点饿了，吃点东西后，我就和阿爸上路了。”叶西卓玛从墙柜里取出半快烧馍，她和俄满初对杨初基千嘱咐万叮呤，杨初基使劲点头。
　　杨初基把馍吃完后，打了一个饱嗝，一家人便下楼都朝俄满初家走去。
　　斯达尔甲已准备好，那匹养的膘肥体壮的骡子也在抖落着身上的杂物，它知道可能要走了。
　　杨初基把斯达尔甲和自己的背囊搭在骡子身上拴好后，轻声说道：“阿爸，走了吗？”斯达尔甲应道：“走吧！”然后对已眼泪汪汪的俄满初说道：“我的女儿，你回去吧，三金初还在睡，我们男的走后，你有事多与阿妈叶西卓玛商量，我们春节前一定回来。”叶西卓玛也说道：“你们路上要小心，不要和别人打架斗狠，遇事多让着点，家里你们就都放心，我会把两个女儿照顾好的。”俄满初叮嘱道：“阿爸，你路上走慢点，尤其是回来的路上，要注意伤腿。”
　　杨初基牵着骡子，两个女人把斯达尔甲和杨初基送到核桃树下后，才依依不舍的分手。
　　寨子里鸡又鸣了一遍，斯达尔甲招呼杨初基道：“我的儿，天快要亮了，我们走快一点。”说完两个措曲汉子怀揣着新的希望，在熟悉的小路上大步沿着措曲河畔上路了。
　　初次出远门的杨初基对任何事物都感到新鲜。第四天当他们来到漩口小镇后，看到路边滚滚浓烟的烧煤感到百思不解，斯达尔甲告诉杨初基道：“这是汉族地方用地下挖出来的煤烧成快状的炭，有一点象我们那里给头人烧青冈棒炭一样，道理是一致的，只是做法不一样。我的儿，汉族地方让我们看和学的东西多的很。”
　　当暮色降临时，斯达尔甲和杨初基便到了灌县西行客栈。看到熟悉的地方和熟悉的人，斯达尔甲有一种回家的感觉，他向店老板了解道：“经常到松州去的张老板你看见没有，他在那里，你知道吗？”店老板说道：“他好象到河西去收马茶去了，估计晚上要来歇店，他把号都写了。”“那太好了，他的骡子我可以还给他了，如晚上他回来了请你告诉他，我出来了，”斯达尔甲说道。
　　斯达尔甲登记了两个便宜的床位后，便和杨初基在房间里，一人要了一碗开水，取出烧馍也就算是吃晚饭了。他俩吃完馍后，杨初基已进入梦乡，当斯达尔甲也昏昏欲睡时，突然一阵“尔甲……”喊声把他唤醒，他打开门，张老板站在门口面带笑容，一把抓住斯达尔甲的手，高兴的说道：“阿啰尔甲你好久出来的，你的腿好没有。”斯达尔甲谦恭的说道：“谢谢张老板，我的腿基本好了，这次出来也全靠你的骡子，我把骡子给你还来了，谢谢啊谢谢！”张老板说道：“千万不要客气，只要你腿好了，我的心也就踏实了，骡子我在圈里也看到了，比原来壮多了，你真是一个讲信用的人，走，我们喝酒去，给你接个风。”斯达尔甲推脱道：“酒就不喝了，我们明天一早就要到成都，谢谢了，下一次我们又喝，也希望你到我们措曲来一趟，我们那里也比较好耍。”张老板说道：“措曲以后我肯定要来，其他不说，就凭你尔甲这样耿直人我都要来，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走，去消个夜，酒还是要喝。”斯达尔甲见执敖不过，唤醒杨初基，看到杨初基，张老板问道：“这位朋友是，”“我女儿的汉子。”“噢，那就是你女婿嘛，”“应该这么说吧！”说着三人一道去吃消夜去了。

87296648@qq.com · 发表于: 2011-3-27 08:10:18

　　与张老板分手后，斯达尔甲带着杨初基于第二天夜幕降临时又来到锦官城。
　　他们到了锦江河畔，白天摆摊兜售地道的山药材，晚上到茶铺打听他们关心的一些信息。一连几天，有关共产党的消息一直未听到，斯达尔甲内心的失落越来越重，他忧郁的神情让杨初基十分不安。杨初基十分不解的说道：“阿爸，我们的生意还可以，你怎么成天还唉声叹息，连一点笑容都没有。”斯达尔甲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的儿，你以为我们到汉族地方来只是做生意赚点钱吗？难道你忘了当年的红军，你自从和红军失散后，可能就再也不知道红军的情况，实际，后来红军凶的很，他们和国民党一起打日本，把日本都撵跑了。那天我又听那个畜生管家在闹，说红军又被政府打的到处跑，我听到后，一直放不下这个事，所以这次带你出来做生意关键是了解红军的事情。”“原来是这样。那阿爸，平时生意我来做，你就专心了解你要知道的事情，总之，我现在汉话也能说几句，怎么做生意我也懂一点了，你就放心的去做你的事，”杨初基安慰斯达尔甲道。
　　斯达尔甲和杨初基在成都呆了近两个月，经常在夜间听到警报声，一天他们听说政府要在十二桥杀十几个共产党的特务。一听说共产党，斯达尔甲突然产生了一种兴奋感，他匆忙叫杨初基收摊要去看看。由于他们对路不很熟悉，待他们赶到十二桥时，十几个共产党员已被枪决，看闹热的人已散去，只有荷枪实弹的国民党兵守在那里。“难道共产党又遭大难了吗？”斯达尔甲心里极为难过的叹道。
　　入冬的成都，让人略感一丝寒意，也给斯达尔甲填了许多忧愁，他胃口极差，一天最多吃一碗面食，平时就喝点酒，看到消瘦的老丈人陈天忧郁，杨初基措手无策。他们带的山药材和土特产已卖完，杨初基劝斯达尔甲回措曲，但斯达尔甲还不甘心，他说道：“我的儿啊！离春节还有一段时间，我也知道你想你阿妈和俄满初，我们再等一等好吗？”杨初基无奈，只好由着斯达尔甲的性子。
　　为了节省开支，杨初基凭着他壮实的身体去帮人打短工和当装卸工。由于川西坝子青壮年大都被抽丁去打内战，杨初基看到许多短工几乎都是满头白发上了一定年纪的中老年人，由此，杨初基接触到了最低层的劳工，而且终于听到了斯达尔甲要了解到的消息。
　　一天在北门外，当杨初基和工友们午休吃饭时，听到几个工友在悄悄议论“听说共产党打倒了北平，蒋委员长遭惨了，说不定等不到多久就要打倒四川来了。”
　　“你们说的是不是原来的红军。”杨初基坐在几个吃饭的短工之中，急切的问道。
　　“啥子红军噢，不晓得。哎哥子你不要乱说噢，现在政府在到处抓人，你晓不晓得，才没得好久在十二桥枪毙了十多个人，那不是开玩笑的噢。”其中一个姓王的劳工给杨初基正色的说道。
　　杨初基憨厚的笑了笑说道：“我们藏族人从来就没乱说的习惯，更没有害人的心。”那个姓王的短工看看杨初基老实的样子，略带微笑的说道：“看你这个样子也不象个不怀好意的人，算了，啥都不说了。”
　　在一些消息未证实之前，杨初基没敢把他听到的信息告诉斯达尔甲。为了拉近与那个姓王的短工之间的距离，扬初基凭着壮实的体力，时时刻刻都在关照他，让那个姓王的短工有一点感动。一天收工后，短工们都到老板处领取一天的工钱。当快要离开时，姓王的短工把杨初基叫住说道：“朋友，有人找我给一户人家打井，我看你这个人多对的，我想请你一起去，你去不去，人家管伙食，还给一个银圆，如你要去，我们明天就一起去，要得不？最多三天就挖起了。” “好……我要去，远不远，”杨初基问道。“不远，就在凤凰山那一带，”王短工说道。
　　“只要不远就好，如果耽误时间长了，我阿爸就没人照顾，我要去，明天好久去？”杨初基问道。
　　王短工说道：“明天一大早就去，我们在洞子口集中，不见不散。”两个就此言别。第二天，扬初基和姓王的短工到达那户人家后，两个人都十分卖力。经过三天的劳作，到第三天下午夕阳红时，他们把水井打完。那个姓王短工对打井还有一定经验，待把井口整理好后，他便抽了一桶水，那户人家欢喜的把他家老母亲接出来舀了一碗水让她喝，那位老母亲说道：“好吃，这井水好吃，还有点甜味呢。”那个时候，川西坝子一般能够打水井的人户都是较殷实的人家。晚饭时，那家人为感谢杨初基他俩，将过年吃的腊肉煮了一大块，各种菜加起弄了五个菜，这让扬初基开了一点眼界，当主人家从姓王的短工那里得知扬初基是藏族时，那家人大大小小都把扬初基打量了一番，都不约而同的说道：“是不一样，长的夯实，伸伸展展的，有一种英气。”扬初基被一家人夸耀的有一点不好意思。席间那家人都给扬初基敬酒，让他体会到了汉族对藏族的友好。
　　晚饭后，因杨初基和姓王的短工要赶路，主人家也没多挽留他们。他们出门时，男主人显得十分高兴，原讲好的一个银元，变成两个，俩人千恩万谢后，便离开。姓王的短工略带两分醉意高兴的说道：“朋友，跟你一起有财路，我们俩个扣得起手，”俩个人相互把着肩，显得十分投机。
　　杨初基见时机以成熟，试探性的问道：“你那天说的共产党已打到了什么地方了？”王短工说道：“北平噻，你晓得不，北平原来是京都，可能共产党也要把北平弄成首府。我说的这些事是真的，才没得几天，我有个老表被抽丁去北方和共产党打仗，刚上前线就被炮震昏了，枪瘾都没过到，就被共产党抓了俘虏，人家共产党还多仁义的，给他们上了几天课，叫他们愿意留的留下，不愿意留的发路费回家，就这样我那个老表就回来了，听他说国民党被共产党打惨了，说不定要不到好久共产党就要打倒四川了。朋友这是真的，但你不要到处去说哈，免得遭起。”
　　“如果是真的，那太好了！这就是我和阿爸要知道的结果，共产党的人都是好人，菩萨都会保佑他们该赢的！谢谢你朋友！走，到西门那边和我阿爸一起再喝点酒，”杨初基激动的说道。“算了，二天再说，今天已经差不多了，明天还要找活路做，你就早点回去休息，”姓王的短工推脱道。
　　杨初基和工友分手后，快步回到旅店。此时，旅店已准备打更关门了。
　　杨初基回到房间，斯达尔甲已入睡，他轻轻的呼道：“阿爸……你睡着没有。”斯达尔甲睁开眼说道：“我的儿，你回来了，吃饭没有，桌上还有一块馍。”杨初基说道：“阿爸，我吃了，今天这顿饭吃好了，还挣了两个银元，而且还探听到了你想知道的事情。”杨初基这一说不要紧，斯达尔甲猛然象被打了一针兴奋剂，迅速起身坐起来急切的问道：“什么消息，是不是关于红军的事情。”杨初基点头说道：“阿爸，就是红军的事情，现在我们真正有盼头了，今天和我一起劳动的那个汉人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了，共产党现在已经打到原来皇帝住的那个地方，他们把国民党打惨了，而且那个人还说，说不定等不到好久就要打到这个地方了。”
　　斯达尔甲不相信的问道：“这是真的吗？”杨初基说道：“这么大一个事情，那个人不可能骗我，而且像这种事情，只有这些到处去劳动挣钱的人才了解的准确些。”
　　斯达尔甲舒了一口气，说道：“天老爷，你终于开眼了，看来我斯达尔甲能活得到红军回来的那一天了。我的儿，明天我们就回措曲。”杨初基的心早已飞到了措曲，他想阿妈，更想他刚成一家人的俄满初。
　　早晨，杨初基到茶店子找到等活计的王氏，向他辞行后，立即往旅店赶。在旅店门口杨初基给俄满初买了一块带香味的肥皂，给他阿妈买了一件汗衫，便到房间收拾行囊准备起程。斯达尔甲和杨初基一切收拾完后，各自背了一个牛皮背囊，向往着即将到来的春晖踏上了归乡的旅途。
　　经过十多天的艰苦行程，坚强的斯达尔甲忍着腿疼的不适，与杨初基一道于第十二天夜幕降临时，回到了奎尼坝，这也是老成的斯达尔甲怕杨初基露面会给他的女婿带来麻烦而采取的回避之策。
　　又到家了，两个人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静悄悄的沿着地角边的小路，步履轻快的往家里赶。杨初基把两个背囊背着，想到要即刻见到他日思夜想的爱妻，精神更加昂扬。
　　顺着弯弯的小路一眼望去，一个黑影飞快的朝他们跑来。“噢……”杨初基唤道。斯达尔甲的爱犬‘沙尼’跑下来。‘沙尼’看到主人兴奋的摇头摆尾，直往斯达尔甲身上拱，斯达尔甲拍拍沙尼的头说道：“沙尼，想不想我们。”“沙尼”似叫非叫，欢喜的左窜右跳。
　　俄满初在家里和三金初一起正在煮面汤，听见开门的吱吱声，她叫三金初看看是不是“沙尼”拱门回来了，三金初走到门口一看兴奋的说道：“阿爸……阿爸回来了，阿姐，阿爸回来了。”俄满初不相信似的看了一眼门口，斯达尔甲杵着拐棍走进屋，后面跟着杨初基，她高兴的说道：“我今天右眼皮跳的凶，但没想到是你们俩要回来。”杨初基温情脉脉的说道：“俄满……”
　　“快把东西放下，三金初快过去把阿妈叶西卓玛喊过来，”俄满初红着脸说道。三金初快步下楼，去喊叶西卓玛。
　　不一会儿，叶西卓玛喜悦的来到斯达尔甲家，一家人喜气洋洋。
　　当一小坛青稞酒泡香后，斯达尔甲坐在小木凳子上高兴的说道：“我要给你们宣布一个好消息。”“什么好消息，”俄满初急切的问道？叶西卓玛也投来急切的目光。斯达尔甲说道：“等我喝一瓢再说。”说完，斯达尔甲握住酒竿一口气的猛喝了一瓢，然后抹了一把嘴角，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满足的说道：“红军共产党有消息了，他们现在不是被国民党打的到处跑，而是他们把国民党打的到处跑了，看来世道要变了，想当初红军到我们措曲那么可怜，但现在他们熬出头了，我们也要熬出头了。”杨初基端着水瓢说道：“阿爸，快喝，酒都溢出来了，边喝边说。”斯达尔甲客气的说道：“我的儿，你也喝一瓢。”杨初基握住酒竿也一口气猛喝了一瓢，然后恭敬的请他阿妈坐到酒坛边上。斯达尔甲继续说道：“这个事你们先不要到处去说，以免头人和管家和我们过意不去。”叶西卓玛说道：“好啊……好人终于有好运了。”
　　“好……”俄满初也说道，然后心有疑虑的又说道：“是不是真的，不要让我们白高兴一阵。”杨初基接上话说道：“肯定是真的，而且人家还在说共产党已经打到了原来皇帝住的那个地方北平，汉族人讲，可能要不到好久就有可能打到我们做生意的那些地方了！”
　　一家人边喝青稞酒边回忆红军在措曲的往事，一会在流泪，一会又在笑，斯达尔甲欣慰的说道：“要不到多久，我们就可以过不受气的日子了，我们三金初也有指望了。”三金初靠着斯达尔甲，她瞪着她那对会说话的眼睛，从大人们喜形于色的谈论中感觉到了希望和及将要到来的幸福。
　　经过几天的调整，杨初基很想出门和乡亲们一道叙叙旧，但他克制着，斯达尔甲谋划着杨初基下一步的安排。思虑几天后。晚上他叫三金初把杨初基叫过来给他说道：“我的儿，我们这里还是头人的天下，你成天不出门也不是个办法，干脆你到壤口我的朋友那里去，一来可以躲一阵；二来顺便找一下阿弟仁真；再一个是我前年到草地去时，我的朋友就叫我帮他找一个帮手，帮他放牧。你和红军失散后也帮人放过牧，正好派的上用场，等这边事情有好的眉目了，我们就带口信叫你回来。如没什么的哗，你明天一早就走。”
　　杨初基无奈，只好听命于斯达尔甲的安排，他说道：“壤口不是很远，骑马一天都可以回来，但我放不下俄满初。”斯达尔甲说道：“俄满初也不是小娃娃，有什么放不下，你上去后，春节时，你悄悄回来耍几天就行了嘛。”
　　俄满初开始出现妊辰反映，这更让杨初基放心不下，叶西卓玛安慰道：“我的儿，俄满初我知道照顾，你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你听啊爸斯达尔甲的没错，放心上去，家里你什么都不要牵挂。”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杨初基带了两个烧馍，踏着霜露、迎着寒风到壤口去了。
　　俄满初挺着大肚子成天带着三金初操持着一切，叶西卓玛无时无刻尽量让怀孕的俄满初得到充足的休息时间，只要有一点好吃的，首先拿给俄满初吃，一家人在艰难的岁月中期盼着、向往着、相互勉励着。
　　又到了给头人进贡的时间了，山上各寨子里的人都成群结队的朝官寨方向汇集。斯达尔甲因腿脚不大方便在家休息。俄满初背了两斗青稞，三金初也背了有半斗青稞，在叶西卓玛的呵护下，到官寨交租。

87296648@qq.com · 发表于: 2011-3-28 07:04:21

　　蓝天白云为措曲河作证，峡谷两岸在她无私的滋养下，措曲河畔又绿波荡漾。青青的大山和田野为措曲儿女带来了新的希望，清清湍急的措曲河涛声吟唱出措曲儿女即将走出苦难的随想曲。
　　管家看着身怀六甲的俄满初不怀好意的戏谑道：“俄满初，你怀的是哪个野汉子的种，你还有一点不算人呢？连我们都不知道，你就把肚子挺起了。”俄满初也不示弱地愤怒的说道：“我想怀哪个野汉子的种是我的事，我愿意，你少管，你当你的看门狗就是了。”管家被俄满初刺的脸红筋胀，他正要发作，看到众乡亲都用愤怒的目光注视着他，他只好泄气，没好气给其他下人嚷道：“你们看什么，快去把各家各户该交的马上过斗入仓。”
　　叶西卓玛本来也想和管家吵一架，见管家没放什么獗词也就罢了。俄满初在众乡亲呵护的眼神中，她和三金初、叶西卓玛先将青稞过斗后便离开。
　　随着年岁的增加和伤腿的残疾，斯达尔甲再也没有出远门的打算了。
　　时间到了一九五一年的春天，那是一个别样的春天，寨子里的人都在议论官寨来了很多汉族人，而且还说那些汉族人心善的很，还有看病的女人，他们有点像原来的红军，很多乡亲都劝斯达尔甲去看看他的腿。一天喇嘛斯旦珍来看望斯达尔甲，斯达尔甲牵着小孙子泽朗在晒坝上享受着天伦之乐，斯旦珍看着斯达尔甲的孙子十分羡慕的说道：“朋友，你虽然吃了些苦头，但你比我有福气，你女儿给你生了个乖孙子，看来你快要苦尽甘来了。”斯达尔甲招呼斯旦珍一同坐在粮架横竿上，欣慰的说道：“朋友，谢你的吉言，你也是个好人，你为奎尼坝这一带的乡亲做了很多好事，也为乡亲们在头人那里说了不少好话，尤其红军走后，我们寨子没有死好多人，这种功德无量的事除了你，哪个愿意去做这些事，我们奎尼坝的人都清楚你为大家做的好事。”
　　“说起红军，我今天就是要给你说一下这个事。前不久头人请我到他那里去了一趟，他说：‘原来到过我们这里的红汉人现在成事了，现在叫解放军。他们带话说要派工作组到措曲，而且还说要商量什么事，你给我算一下，我们让他们来还是不让他们来。’我给他讲：按我的了解，既然红军又要来了，以十多年前红军到我们这里的习惯，他们不会对你怎样，应该让他们来，我看有可能还会给你带来什么好事，这个我敢保证。头人经我这么一说，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给我说他就信我的话。好象过了几天，陆续来了二十几个汉族人，听说他们相当客气，人家那边还给了他酒、氆氇和自贡尼什么的。他把我叫去，给我显耀了一番，不过那个酒确实好喝、香的很。所以我为什么给你说，你快要苦尽甘来就这个意思。”斯旦珍叙述道。
　　听了斯旦珍的话后，斯达尔甲两眼放光，激动的说道：“朋友，世间事物那个又说的清楚，好在老天还是公平的，好人有好报，坏人有坏报。我这一也随着年岁的增加和伤腿的残疾，再没有出远门的打算了。
　　俄满初又身怀六甲，行动不怎么方便。斯达尔甲说道：”干脆带口信叫杨初基回来了，看样子红军真的要回来了，我的儿不能再过颠沛的生活了。“
　　叶西卓玛带了一些熟透的山杏，走到正在吃早饭的斯达尔甲家里，关切的询问俄满初的状态，她把果子拿给俄满初，选了一个黄里透红的山杏檫了又檫，然后掰开分成两半，爱怜的给正在呀呀学语的小孙子泽朗吃，看到小孙子被杏果酸的小脸有点变形，乐得一家人哈哈大笑。叶西卓玛给斯达尔甲说道：”前不久来的那些汉族人具说被头人关起了，说是共产党的工作组，另外还听说原来在苍德沟掉队的一个红军，后来被一家好心人收留，一至悄悄在苍德河坝守磨房的二古基，听说工作组来了，他去官寨找那些汉族，结果没几天一个放牛的娃娃在塔瓜河坝的草从中看到他的尸体。天老爷，那些人怎么那样心黑哦！又把一个好端端的人打死了。“
　　”我估计那些汉族人可能就是当年的红军，不然苍德那个掉队的红军不会被打死！这个头人看样子又要干不好的事情，“斯达尔甲愤愤的说道。
　　官寨里一派脚忙手乱的景象，那些国民党的残兵败将聚集在官寨里，把平时较为静谧的官寨弄的乌烟瘴气。
　　一个军官摸样脸型瘦长的人在给头人嘀咕着什么，头人脸上一会儿阴，一会儿晴叫人摸不着头脑。
　　大头人给管家安排道：”你到各寨子走一趟，还是按照过去的规矩来，每家每户出一个人，叫他们待命准备打仗。“
　　按照大头人的安排，管家斯德基带了几个乡役去办他的事情去了。
　　夜晚，天空一阵轰鸣声，斯达尔甲迅速爬上楼顶，见一架飞机在天空盘旋。”这个东西又飞来了，不可能又要丢那些爆炸的东西吧！“斯达尔甲自言道。
　　措曲河畔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从谷汝寨上方传来的炮声越来越近。杨初基急匆匆回到家，看到一家人平安无事，心便塌实下来，他接过俄满初给他的一瓢水后，一口气将水喝完，然后说道：”阿爸，马河坝一带都住满了当兵的，和上一次抢牛的兵一样，穿的也是黄衣服，但不一样的是，帽子上和原来的红军一样都有五角星，衣服左胸包上贴着一快小白布里有两排文字。我回来时是绕道回来的，接到你们的口信我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没敢在路上耽误。“
　　”那应该是红军吧！“斯达尔甲说道。
　　管家又在晒坝上吼道：”每家每户到晒坝上集中，有重要的事情给你们说。“寨子里的人每户都出来了一个，斯达尔甲也出来，看管家要说些什么。
　　管家别有用心的说道：”原来在我们这里住过的烂红汉人现在又到我们藏族人这里来抢地盘了，头人要我们准备好和烂红汉人一起打一仗，每家每户要出一个人，准备好几天的口粮，下午我们就到二古鲁河坝去阻击！斯达尔甲你们家那个去。“斯达尔甲说道：”我们家没有人，我的腿脚不方便，而且我年纪也大了跑不动。“”不行，现在那些红汉人都打到我们家里来了，你说这些。你心里怎么想的我清楚的很，你这次必须去。“说完管家便离开，又往泽盖寨方向去了。
　　管家离开后，斯达尔甲对寨子里的乡亲说道：”你们不要相信管家的鬼话，他说的红烂汉人就是当年在我们这里住过的红军，红军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年纪大一点的都清楚，红军是好人，比头人、管家好，我们不能去打红军，而且靠我们的明火枪，我们也打不赢。现在红军的‘等人弹、找人炮’厉害的很，到时候我们连红军的影子都没看到就被打死了。“经斯达尔甲这么一说，开始有点激昂的几个小伙子便犹豫起来，几个年长一点的问斯达尔甲：”阿爸斯达尔甲，那我们如何办，不去也不行，去了也是死。“斯达尔甲心诚的说道：”我们把家里的东西收好、捡好、能带的都带起，畜生些就放了，总之这几天地里、山上到处都是吃的它们饿不死，我们全部到后山森林中去躲一阵，等过一段时间再看，这样行不行。“晒坝上的人你一言、我一句，觉得目前走才是最好的办法，”那我们好久走，阿爸斯达尔甲？“乡亲们问道。
　　”那收拾一下，我看这会也差不多了，等一会儿我们全部在坝子上集中，我们中午以前必须要上山！“斯达尔甲说道。

87296648@qq.com · 发表于: 2011-3-29 08:45:56

　　当太阳全部照在措曲河谷时，斯达尔甲带领奎尼寨的乡亲，他们扶老携幼，无声无息的朝山上走去。斯达尔甲感慨万千，想起十多年前那时是乡亲们不了解红军而躲避，今天是为了躲避头人的差役，而这个差役是头人要与乡亲们心目中的好人红军为敌，所以全寨子的人只好又上山躲避。斯达尔甲赌咒头人及管家，为了他们在措曲的地位得到巩固而不顾众乡亲死活的差役。“红军回来的好，就是要把那些差役制和给头人上贡的规矩早日取消，乡亲们才能过上好日子，小的那一辈再也不能受苦受罪了，”斯达尔甲边咒、边说道。
　　这一支特殊的队伍在往山上运动着。三金初因不小心把脚崴了一下，痛的哭了起来，杨初基搀扶着俄满初，背上背着小泽朗，尽他最大的努力让俄满初少受罪。当杨初基出现在大多人的眼帘时，众乡亲都感惊讶，才猛然呼难怪俄满初会怀娃娃，小伙子们都友好的与杨初基打招呼，杨初基也轻轻点头称是。叶西卓玛只好把背篼拿给斯达尔甲，把三金初背上慢慢的往森林中赶。当几十号乡亲相互鼓励帮助，艰难的走到他们曾经躲避过的大森林时，便开始安营扎寨。小伙子们拿起弯刀砍了一些棍棒横绑在大树中，用松枝等铺在顶上，利用森林树密的特点，搭起了一个个简易棚，把妇孺安顿好。斯达尔甲召集所有男人安排好守夜等事宜后，他把杨初基叫到身边吩咐道：“我的儿，你经历了一些事情，有些应变能力，俄满初不可能有什么问题，明天一早你还是沿山路朝二古鲁方向去看一下，如真的是红军回来了，你不要怕，就去找他们，你又懂点汉族话，把情况给红军说清楚，免得乡亲们遭罪。你去时一定要注意不要被管家他们发现了。”晚上，山上一阵雷阵雨，把小泽朗等还未醒事的小娃娃些吓的哭叫着，三金初吓的在叶西卓玛怀里一动不敢动，叶西卓玛心痛的说道：“三金初不要怕，狂风、打雷、下雨是正常的事，有我们大人在你什么也不要怕。”由于雨水太猛，大雨穿过森林直透乡亲们搭的简易棚里，乡亲们只好把稍干的地方让出来让老人们休息，小娃娃些只好把他们背上或抱着，刚刚走出来避难的乡亲在森林中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天一亮，杨初基按照斯达尔甲的安排背上了一杆明火枪，与俄满初、他阿妈、乡亲们告别后便出发。斯达尔甲送了一阵杨初基，他千叮咛万嘱咐，猎狗“沙尼”也紧跟着主人家以为是去打猎，还习惯性的东嗅西望的。斯达尔甲把杨初基送到岔路口后说道：“我的儿，我就回去了，你一定要尽快摸清事情，寨子里几十号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当他要转身离开时，“沙尼”不知跟那个，叫了几声。
　　“我的儿，你把‘沙尼’也带上，它可以给你搭个伴，”斯达尔甲补充道。然后舞了一下手，‘沙尼’好象听懂了主人使唤与扬初基一道消失在崇林中。
　　一声声炮声，一阵阵枪声此起彼伏，乡亲们躲在深山老林中，都估计正在发生什么大事，但又都不敢轻举妄动。
　　杨初基离开乡亲们后，从森林里穿过二古鲁来到马桥山上，他谨慎的在山上观察了大半天，他看见河谷硝烟滚滚，穿着统一黄绿色服，帽子上有五角星的兵打的相当勇敢，有的倒下了爬起来又往前冲，密集的枪炮声把河对岸那些服装不一的兵打的鬼哭狼嚎。一声巨大的爆炸，把两河交汇处山包上的石碉楼炸毁了一大缺。稍时，冲锋号响起，伴随着冲杀声，帽子上有五角星的兵冲向了碉楼，稳固的碉楼上插起了一杆红旗迎风飘扬。
　　“乖……就是红军！红军就是不怕死，当年红军就是那样打仗的！”杨初基吐着舌说道，他迅速爬起来，从荆棘丛生的森林里连滚带爬，顾不上危险，自开新路，约一袋烟的功夫，跑到河坝。
　　战士们正在打扫战场。一个值勤的战士堵住杨初基，不准杨初基进场。
　　“我是来找红军的！我是来找红军的！杨初基急切的说道。杨初基说汉语找红军的声音传到那个指挥打扫战场的军官耳里，那军官朝杨初基走过去，值勤的战士看军官走过来，立即敬礼说道：”报告团长！这个老乡说要找红军，硬要往里闯。“
　　”你为什么要找红军？“军官问道。
　　杨初基喘着气说道：”你们是红军吗？头人要我们打红军，我们没干，乡亲们都躲到山上去了。阿爸叫我来找红军，我也参加过红军，我们盼红军回来已经盼了很久了。“
　　”我们就是原来的红军！你是那个寨子的，你阿爸是谁？“军官问道。”我是奎尼寨的，我阿爸是斯达尔甲，“杨初基回答道。
　　”斯达尔甲！走，到首长那里去。“军官说着激动的拉住杨初基手，他叫警卫员又去牵了一匹马，三人骑着马就往上走。架在措曲河上的马桥经炮火的洗礼有一些残缺不全，战士们在桥上水下维修加固木桥，一遍忙碌景象。
　　一个战士骑马飞奔而下，见到军官立刻下马说道：”报告郭团长，前指已下移，总指挥叫你马上去一趟！“
　　”知道了“军官说道。
　　一路上，战士在穿梭，许多没穿军服其中还夹的有藏族人的民工在修路。三人快马来到仓德寨河坝，整个河坝上战士们正在搭帐篷。军官叫警卫员陪杨初基在外站一会儿，他快步走进一个大帐篷。杨初基不习惯闲站，他不顾警卫员的劝阻，面带着微笑，主动去帮战士们抢着打桩搭帐篷，战士们亲切的看着这位与他们争活干的藏族老乡。杨初基干的正起劲，军官陪着另一个军官走出帐篷，他责备警卫员道：”你怎么让他干活呢？“还未等警卫员说明，军官过去就把杨初基拉住，并把他带到那个军官面前说道：”首长，就是这位会说汉语的老乡！“那位军官立刻伸出他的双手握住杨初基的手，急切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阿爸是谁？“杨初基回道：”我叫杨初基，阿爸是斯达尔甲！“那位军官惊喜的问道：”你阿爸是不是奎尼寨那个会说汉话的斯达尔甲。“”是！就是他！“杨初基说道。”那我们就是一家人！走！到帐篷里去说。“那位军官高兴的把住杨初基的肩膀，三人走进帐篷坐在简易的军用凳上。帐篷里的人都在忙碌，让杨初基显得有一点惶恐。
　　军官给杨初基介绍道：”这位是措曲剿匪战役的杨总指挥。“杨初基虽然对总指挥的意思不怎么懂，但他能感觉到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大官，他本能的站起来，礼貌的的说道：”总指挥好！“杨总指挥示意杨初基坐下继续说道：”我认识你阿爸！他曾经帮助过红军，我们一直都没忘记他！红军现在叫解放军了，我们回来是清剿残匪，解放措曲的！“然后询问道：”你阿爸现在还好吗？“杨初基说道：”阿爸现在还可以，只是腿脚多不好。头人原派差役叫我们来打解放军，乡亲们听说你们是原来的红军后，都不愿意来打好人，他们在阿爸的劝说下全部悄悄躲到深山老林里去了。“杨初基端起水盅喝了一口水后沉重的又说道：”我阿爸是三基塔，他和阿爸斯达尔甲是最好的朋友，现在我是斯达尔甲的女婿。红军走后，头人把给红军做过事的乡亲全部抓了起来，很多乡亲包括掉队的红军被头人和一些寨守打死，有的被逼背井离乡，有的被他们押到松州和凤仪，至今生死不明。我阿爸就是被黑心的头人手下打死的，阿爸斯达尔甲也差一点被头人折磨死。后来又来了很多红军，阿妈怕头人刁难我们就叫我参加了红军。我们那一部分红军负责扫尾，当我们过了草地走到回族人那里后，被国民党的骑兵全部杀死，我虽然挨了一刀，但在一个红军阿爸的保护下检了一条命。和红军失散后，我在草地等地漂泊了好多年后才回到措曲。阿爸斯达尔甲为了得到红军的消息，几乎每年都要外出了解红军的情况，红军的好消息给予了他再苦再难也要生活下去的勇气。“杨初基强忍着眼泪，简明扼要的把主要的情况向杨总指挥进行了叙述。
　　杨总指挥站了起来，沉着脸说道：”措曲人民受苦了。“然后对帐篷里的解放军指示道：”同志们！我们还要加快推进速度，我们早一天完成清剿任务，措曲人民就会少受一天苦。现在当务之急就是修路，尽快打开部队前进道路。郭团长，由你们团作为先头部队，一定要抓紧推进时间，防止残匪逃窜。“
　　郭团长说道：”是！如果有当地藏族老乡带路或有通司的哗我们会更快！“
　　杨初基急切的说道：”那就由我来带路吧，我来给解放军当通司，这一带我较熟悉，谷汝寨我还有亲戚。“
　　”那太谢谢你了，你就跟郭团长一起，今天先休息一下，明天开始推进。“杨总指挥说道。
　　杨初基与郭团长快马赶到马桥团部。战士们围在牺牲战友的身旁。其中一个被打的浑身是鲜血的大个子战士前，几个战士与军医悲痛的为他清洗血污。郭团长一看，问道：”老王怎么了？“冯指导员说道：”尖刀班除小张之外全部牺牲了，他们牺牲的很英勇、很顽强！“郭团长脱下帽子，全体指战员也脱下帽子默哀，然后全体朝天鸣枪。
　　郭团长哀毕后激情的说道：”为了解放长征路上的藏族同胞，许多好同志、好战友英勇牺牲了，我们要学习烈士们那种不怕苦、不怕牺牲的精神，尽快干净彻底的消灭顽匪，早日解放还在苦难中挣扎的藏族同胞。“郭团长说完，战士振臂高呼：”向烈士学习！向英雄学习！早日解放长征路上的藏族同胞！“口号声如万马齐鸣，在河谷此起彼伏。
　　指战员高昂的战斗激情感染了杨初基，他向郭团长请求道：”郭团长，今天还有一点早，我到谷汝寨把我的亲戚及其他乡亲喊下来修路，天黑以后我们下来，决不耽误明天的事。“郭团长说道：”那不行！我们不能再给措曲人民添麻烦了。“杨初基恳切的说道：”解放军为我们死都不怕，这点事我们应该做！“说完转就要走，被郭团长一把拉住。郭团长招呼警卫员：”快去拿几个馒头。“警卫员不一会儿拿了几个还冒着热气的馒头，郭团长把馒头交给杨初基慈爱的说道：”馒头拿着路上吃，记住！快去快回。“杨初基深情的接过馒头，点了点头便离开。
　　夜晚，战士们帐篷里有的在闭目养神、有的在擦枪拨弄着武器。忽然一腔腔悠扬的号子传到兵营，战士们走出帐篷，看见一支举着火把的人流从山间往河坝飞快运动。
　　随着多声部号子日益临近兵营，郭团长和战士们警惕的守望着。
　　”郭团长，我把乡亲们带来了！“杨初基舞着火把说道。郭团长喃喃说道：”是杨初基，是杨初基！杨初基回来了。“谷汝寨的几十个乡亲在杨初基的带领下，他们背着简易的行李、口粮和工具来到解放军的驻地。
　　”快，帮藏族老乡们卸一下东西！“郭团长安排道。看到这支既熟悉又陌生、又亲切的队伍，谷汝寨的乡亲没有一丝陌生感。郭团长与乡亲们──握手，连声说道：”谢谢！感谢藏族老乡的支援，“杨初基说道：”乡亲们听说当年的红军回来了，都很高兴。我把情况给乡亲们一说，他们都愿意来修路，还说解放军为我们措曲人过上好日子死都不怕，我们去做那么点事是应该的，有些女人也想来，但我没有同意。“”这真是太好了，“郭团长高兴的说道。
　　杨初基既当通司，又与乡亲们夜以继日的修路。有些被头人蛊惑的乡亲在杨初基的开导下，悄悄脱离了差役队伍，也参与到了筑路大军中。在众多措曲人的支援下，西线大军加速了向芦花的推进速度。
　　那几天，幽暗的天空不时传来飞机的轰鸣声，斯达尔甲与乡亲们都走出森林开阔地看个究竟。开始几天远见飞机在马桥河谷吐出串串红芯，密集的子弹把碗口大的树木拦腰打断，河谷传来阵阵撕杀声和哀鸣声。过了几天，同样有飞机飞来，但丢下的全是白色的大包裹和向龙达一样的纸张。
　　杨初基离开已经好多天了，乡亲们带的食物已所剩无几，斯达尔甲心急如焚。有些气盛一点的小伙子开始发牢骚了：”死就死，总比在这里饿死好，干脆回家“。斯达尔甲拖着略瘸的腿说道：”年纪青青说什么调皮话，都是汉子那个又怕死，但你们看看这么多老人、娃娃、妇女，作为汉子，我们连这些妇孺都管不好，还有脸当男人吗？再坚持一下吧，如果没什么大问题，扬初基也该回来了，他回来后什么事情也就清楚了。“男人们冷静下来后，好象前几天听到的密集枪炮声也少了许多，但乡亲们心情还格外沉重了，都在叹息。斯达尔甲掐指算着时间，看到一户更穷的人家，老人已开始出现昏迷症状了，这让他的心情比其他人还要沉重，心里也更不是一个滋味，他把自家的洋芋拿了一个给老人。
　　”汪……汪“一阵狗叫声传来，让斯达尔甲一阵兴奋，”大家听，好象是‘沙尼’在叫，“乡亲们都竖起了耳朵，”就是‘沙尼’在叫，扬初基回来了“乡亲们你一言，我一语说道。
　　狗声越来越近，”阿爸……“扬初基领着‘沙尼’边跑边喊道：”阿爸、红军回来了，红军真的回来了。“扬初基带着一个排的解放军抗起担架等沿着崎岖山路，箭步如飞的走到了乡亲们的营地。战士们不顾劳累，带着和蔼的微笑迅速走到乡亲们中间，他们解下身上带的食物，分发到乡亲们手上。

87296648@qq.com · 发表于: 2011-3-30 07:50:00

　　乡亲们接过战士们递过打卤面馒头和糖果之类的食物，仿佛在梦中一样。一个小伙子在自己脸上掐了一下，当他确感痛后，激动的说道：“菩萨来了，菩萨来了，”然后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几位年长的老人竖起大拇指，他们眼里流出激动泪水，哽咽的吃着馒头，品嚼着打卤面馒头的香味，都说道：“是好人们，是好人们啊！”
　　几个女卫生兵迅速卸下卫生箱拿出听诊器，给几个老年人检查身体。突然到的惊喜让斯达尔甲喜极而泣，由于一阵激动，斯达尔甲突然昏厥过去，郭团长焦急的喊道：“李医生快看看，老阿爸怎么了。”那个姓李的医生看后，说道：“无大碍，主要是饿的，推一针葡萄糖就没事了，”说完给斯达尔甲打了一针。
　　斯达尔甲苏醒过来后，他已躺在担架上，乡亲们在解放军的帮助下，已准备开始下山。
　　扬初基护住斯达尔甲，郭团长握着斯达尔甲的手，亲切的端详着他。扬初基说道：“阿爸，红军现在叫解放军了，这位是解放军的郭团长。”郭团长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亲切的说道：“阿爸斯达尔甲，你还认识我吗？”斯达尔甲看着郭团长摇摇头。“我就是当年在青稞地里饿的快要昏过去的小郭啊！是你当初用青稞粒给我吃，我不敢吃，是毛主席说了不犯纪律后，我才吃下那一捧青稞粒的！是你和善良的藏族百姓帮助我们，今天我们才有机会再见啊！”郭团长深情的说道。然后继续说道：“我们又回到了措曲，我们打跨了国民党反动派。毛主席、朱老总、周总理很想念措曲的藏族同胞，派我们来剿灭逃到措曲的国民党残兵败将，我们今天终于走出了苦难的岁月，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斯达尔甲终于记起了当初的这个小鬼，他握着郭团长的手说道：“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没想到你又回到了措曲，老天保佑，好人终于又回来了。”战士们都停下看着他们的首长和这位藏族老人的感慨，其中一个战士带头拍起手来，以鼓掌的方式庆贺这位历经磨难的老人和经历硝烟考验的首长能重聚。郭团长说道：“乡亲们我们回家吧！”乡亲们在战士们搀扶下，幸福的沿着山路回家了。
　　回到奎尼寨的乡亲又看到了奎尼坝喜人的场景，解放军把四周打扫的干干净净，部队有顺序的在晒坝和草坪上搭起了黄绿色的帐篷，密集的帐篷在金黄的麦地映衬下，十分耀眼。
　　当年的扬连长等红军在晒坝中间看到乡亲们回来后，立即迎上去。扬总指挥关切的询问道：“斯达尔甲在那，斯达尔甲在那。”郭团长招呼抬着斯达尔甲的两个战士，把斯达尔甲往扬总指挥面前靠。
　　郭团长说道：“扬总指挥，斯达尔甲老人在这里，”当年的扬连长看着两鬓斑白的斯达尔甲老人，感激的说道：“你还认识我吗？当年你给红军当通司，筹粮食，我和你一起去头人家送东西，宣传我党借道北上的方针和党的民族政策。”斯达尔甲看着扬总指挥说道：“是扬连长，你也回来了。乡亲们快过来，这就是扬连长，”说着硬要坐起，被扬总指挥劝下：“老阿爸，你就躺下好好休息，今天，我们给乡亲们接风。小郭安排炊事班，把昨天飞机投下的腊肉拿出来煮一些，在焖两锅白米饭，今天，我们让乡亲们吃顿好饭。
　　乡亲们先回到家，把各自的家整理了一番。三金初背着小泽朗欢喜的看着这些似曾相识的队伍，炊事班的一个战士看着这位藏族姑娘背着个乖巧的娃娃，十分喜欢的在蒸笼里取出一个馒头，一人撇了一半给三金初和小泽朗。懂事的三金初瞪着大眼摇摇头不接，背上的小泽朗毫不客气的伸手接过馒头便开始吃起来。”小弟弟慢慢吃，别噎着！还有的是。“然后慈爱的看着三金初，把馒头递给三金初。”小阿妹，吃吧，别怕，“那位战士亲切的说道。三金初接过馒头自己吃了小半，又把剩下的一半又递给她背上的小泽朗。
　　斯达尔甲被扬总指挥接到帐篷里。扬总指挥关切的询问斯达尔甲在红军走后的一些情况，谦恭的斯达尔甲说道：”我没什么？还活着，只是苦了那些掉队的红军和三基塔等那些给红军做过事的乡亲。“然后他把红军走后，头人和管家包括一些寨守如何迫害掉队红军和苏维埃成员的事逐一向扬总指挥作了叙述。扬总指挥问道：”那老阿妈和三郎初大姐怎么没看见她们呢？“斯达尔甲悲凉的说道：”阿妈替一个掉队红军说了几句公道话，就被几个黑心肝的人一棒打倒在措曲河连尸首都没找着，三朗初是被心不好的管家逼死的。“
　　”措曲人民受苦了，那种让人民吃苦受罪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了，“扬总指挥说道。
　　一钵钵腊肉、罐头等丰盛的食物端到了坝子中间，乡亲们被安排为三个圈席地而坐。斯达尔甲挨着扬总指挥、郭团长等坐着，每个人面前一个铁瓷碗里斟满了芳香的剑南春酒。扬总指挥端起酒激情洋溢的说道：”藏族同胞们，当年我们路过措曲时，广大指战员受到了你们的热情帮助，那时，你们在最困难的时候，把自家的储粮拿出来支持我们，当初如果没有你们的无私帮助，我们翻不过雪山，也走不出草地。现在革命成功了，毛主席、朱老总、周副主席等中央领导很关心你们，派我们又回来，正在彻底肃清国民党反动派的残余势力，今后我们共同把措曲建设好，让乡亲们都过上好日子。“
　　斯达尔甲也站起来，他端起酒说道：”一敬天，二敬地，今天还要敬共产党、毛主席。共产党、毛主席，红军的规矩就是让我们这些经常受头人气，受他们欺负的人过好日子，现在受气的日子总算完了，以后我们要向扬总指挥说的那样，把我们的家园建设好，大家都过上天堂一样的好日子。“喏……喏”乡亲们咐涌道。
　　事隔十多年后，奎尼坝又现军民鱼水情的浓浓画面。乡亲们看着摆在地上他们平常见都没见过的食物，以及香气四溢的曲酒，都不好意思先下第一筷子，他们吞咽着口里的唾液，相互观望着。郭团长见此情况，他触景生情，亲自过去给老年人和俄满初等夹了一些肉食，深情的说道：“乡亲们，你们就放开吃吧！想当年在这里，你们为红军倾其所能，革命今天能成功，人民能成为今天新中国的主人，也有你们的贡献。你们不要客气，吃吧！”在郭团长的盛情下，奎尼寨的乡亲慢慢开始品尝美味佳肴，他们慢嚼细咽，感受着历史已掀开新一页的美好生活。
　　扬初基和几个奎尼坝的小伙子又与解放军一道，继续向东推进。斯达尔甲和乡亲们回寨子几天了，虽然能听到稀稀的枪声，但都是从较远的地方传来，措曲河畔的肃匪战役已接近尾声。
　　芦花及奎尼坝周围集聚了大量的解放军指战员。那几天，三金初背着小泽朗到处转悠，战士们看着这位可爱的藏族姑娘，都十分喜欢她和小泽朗，看到她俩后，都要找一点好吃送给她们，这让三金初感到十分的温暖。
　　又到了收获的季节，乡亲们都在准备收割地里的麦子和青稞。郭团长看到地里已经成熟的麦子和青稞，他站在地边小路上，呼吸着田野的罄香感慨万千，他喃喃的说道：“又到了收获的季节，但今天的劳动果实真正属于人民了。”他返回寨找到斯达尔甲说道：“老啊爸，这几天部队都在休息，我给扬总指挥汇报一下，明天部队帮乡亲们收割麦子和青稞，你看行吗？”斯达尔甲双手竖起大拇指，连声说道：“谢谢……感谢解放军，当年红军也帮我们收麦子，今天解放军又帮我们，”说着，斯达尔甲眼里流出了感激的泪花。
　　一大早，乡亲们陆续开始下地收割麦子、青稞。指战员们都在各自营地吃早饭，看到藏民们已下地开始收割，战士们加快了进餐的速度。七点左右，晒坝上响起了嘹亮的号声，各营地的战士迅速集结，报数声此起彼伏。乡亲们在地里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看着一队队的战士唱着高亢的歌曲，走上田间地角，他们用不同的方式帮助藏族乡亲收割庄稼。
　　斯达尔甲站在楼顶的煨槡台前，点燃柏丫，紫色的香烟四处飘散，与阳光溶为一体，看到地里涌动着穿绿军装的解放军，此时此刻，这位饱经沧桑的老人激动万分，他终于有了潇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的感觉。
　　扬总指挥带上一把镰刀，朝斯达尔甲家里走去，当他来到楼顶，把镰刀郑重的交给斯达尔甲说道：“阿爸斯达尔甲，当年毛主席借你一把镰刀，我们进军措曲时他转告我，一定要把他借你的镰刀还上，现在我就把镰刀还给你。”斯达尔甲惊讶的半天没有回过神，他接过镰刀欣喜的说道：“毛主席！当年一把镰刀的事，我都忘了，他那么大个官都没忘，太了不起了，他才是真正的菩萨。”说完他转身恭敬的把镰刀放在煨槡的祭坛边上，抓了一把粘粑，撒在还在冒着紫烟的祭坛内，虔诚的祈福。过了一会儿，他把镰刀拿起仔细观察着，用他的袖子轻轻的边檫、边说道：“扬总指挥，你一定要给毛主席说，感谢他还我的镰刀，更感谢他给我们措曲人带来的好运。”
　　俄满初拿出毡子铺在地上，斯达尔甲恭请扬总指挥坐在毡子上，他叫俄满初泡一坛咂酒，便与扬总指挥开始摆谈。
　　扬总指挥给斯达尔甲说道：“现国民党顽匪已肃清，下一步该是如何建设措曲的事情了。再等两天，地委的领导要到措曲，商议召开措曲各界代表大会的事宜。现在我们正缺乏大量的地方干部，我们对过去帮助过红军、支持过红军，又在措曲剿匪时给解放军做过大量工作的，原则上都要予以培养任用。对大头人也是如此，虽然他扣押过工作组的同志，也帮国民党顽匪做过事，但念及他过去也帮助过红军，只要他真心悔过，我们既往不咎。现在还不知道他情况如何，听有些老乡讲，他逃到大森林去了，我们正在做他太太的工作，而且向她宣传了我党的统战政策和民族政策，他太太说，她相信共产党的政策，会想办法叫他马上回来的。你和扬初基心里上都要有所准备，要做好投入到建设措曲的思想准备。”
　　说到大头人的事，斯达尔甲心里就不痛快，他说道：“大头人在红军走后，对苏维埃政府成员的迫害，那是没有商量余地的。很多掉队的病弱红军无情的被他们害死，好多流散红军也被押到松州等地。那么心黑的一个人你们要用，我心里不舒服。”
　　扬总指挥心情沉重的说道：“阿爸斯达尔甲，你的心情我十分理解，大头人虽然做过很多错事，但我们也要看到他积极的一面，我们一定要按政策办事，我们给他出路，并不是让他来统治我们措曲，而是让他为建设措曲，为措曲的父老乡亲工作，希望你要把心思放远点。有些方面，我们还要请你为许多心里解不开疙瘩的乡亲做做工作，我们共同早日把措曲建设好，让饱受苦难的措曲人民尽快过上好的生活。”然后扬总指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悉心开导斯达尔甲，经过半天的摆谈，斯达尔甲高兴的说道：“我听共产党、毛主席的，共产党、毛主席叫我干啥，我就干啥。”听到斯达尔甲的这一表态，扬总指挥脸上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
　　大头人苏拉木逃入深山，正当他走投无路准备上树自缢时，大太太带着被他扣押过的工作组成员的领导，来到他们的躲藏地，经过一行人的劝说和开导，在党的民族政策的强烈感召下，大头人感动万分，他说道：“我做过一些对不起共产党的事，但共产党没有计较我的过去，你们工作组的领导还亲自上山来劝我，确实我对我过去做的那些事感到很后悔，今后，我一定听共产党的话，多做有益于措曲人的好事，一心和共产党走。”这样，在深山密林中躲藏十多天的大头人回到了官寨，地委的领导还专门去看他，这让心存愧疚的大头人更无地自容。地委的领导说道：“大头人，你总于醒悟了，我听工作组的同志讲，你对自己的过去的做法感到很后悔，只要知道错了就好，在这里我代表即将成立的措曲人民政府对你的回来表示欢迎，希望你吸取教训，在以后的工作中，以实际行动多做有益于措曲人民的事。”大头人也鞠躬的说道：“一定……一定”
　　斯达尔甲还有一桩心事，那就是希望尽快找到三金初的父母，以了却他妻子三郎初的心愿。他找到郭团长急切的说道：“郭团长，三金初是个红军娃，她是在你们走后不久，从风仪上来的红军在我们这里经过时，掉在我们这里的。她的弟弟在我妻子见到时已被马踩死，现在我们奎尼坝要说和红军有直接关系的就只有三金初了，请你们一定尽快打听一下这个女儿的父母现在在那里，这个娃娃精灵的很，她这一段时间都在部队上转，她嘴上不说，其实她心里想什么我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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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团长听了斯达尔甲的介绍后说道：“阿爸斯达尔甲，三金初我分析估计是四方面军同志的后代，我尽快想办法联系，帮你找一下。但你要作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四方面军由于张国涛的错误路线领导，许多优秀的四方面军官兵在长征时，被宁夏的马匪残杀，那天扬初基给我讲的情况只是四方面军一部全部牺牲的一个例证。但你放心！三金初的无论找得到她的父母否，以后组织上都会把她管好！”经郭团长这一说，斯达尔甲心里悬着，他很担心如真找不到了的三金初的父母，会对她是个什么样的打击。
　　晚上，斯达尔甲一家坐在火塘边吃着解放军送给乡亲们救急的打卤面烧馍，一家人喜气洋洋。郭团长陪着扬总指挥来到斯达尔甲家，斯达尔甲高兴的招呼两位解放军首长坐，并问道：“两位领导吃晚饭没有。”扬总指挥说道：“吃过了，三金初回来没有。”斯达尔甲以为有什么好事，赶快把坐在他身边的三金初牵起说道：“三金初在这里。”扬总指挥爱怜的打量着这位可爱的少女说道：“长的真乖，”并告诫三金初“要好好听阿爸的话，我们会把你送去读书、识字，以后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三金初依然用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看着这位可敬的长者，然后点点头，便什么也没说。
　　扬总指挥与郭团长看了三金初便准备离开，斯达尔甲送两位首长出门，扬总指挥说道：“你说的情况小郭给我汇报了，我们分析了一下，估计找到三金初父母的可能性很小，因为四方面军在北上时损失最大，所以我们刚才一是来看望一下三金初；二是向你们一家表示万分感谢，你们又为革命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三金初父母在或不在，他们都会感激你们的。”斯达尔甲心情沉重的回到家里，他掩饰着内心的不快，带着笑容关切询问三金初：“我的女儿吃饱没有，明天阿爸到芦花给你买一条好看的腰带。”三金初摆摆头说道：“我不要，给小泽郎买吧。阿爸、阿姐和扬初基哥哥对我那么好，我已满足了，这就是我的家，我以后那里也不去。”“唉，这个女儿太聪明，好象她知道找不到她的阿爸、阿妈一样，”斯达尔甲默道。
　　吃过晚饭，晒坝上解放军在忙碌，有的在挂布一样的东西，有两个人在一张大桌子上摆弄着。三金初背着小泽朗希奇的看着一切，一位漂亮的穿着干部军服的女兵给三金初说道：“小妹妹，等会儿看电影啊，可好看了。”三金初不知道电影是什么，她庚即回到家里说道：“解放军说晚上放叫什么电影，说好看的很。”斯达尔甲说道：“你把泽郎放下，交给你阿姐，晚上我们都去看。”
　　夜晚，奎尼坝首次响起了发电机的鸣叫声，当放映机将光柱射向银幕开始放映纪录片《庆祝国庆》时，斯达尔甲怀抱着三金初，让他这个平常见过一点世面的都感到惊奇，其他的乡亲就更不用说了。郭团长给斯达尔甲介绍说道：“看那是毛主席，那是朱老总，那是周副主席。”斯达尔甲通过银幕，看到那些他曾经熟悉的面孔，在天安门城楼向欢乐的人流挥手致意时，兴奋的说道：“中国、中国，共产党了不起、了不起，那么多人在欢呼，老百姓都在高兴，就凭这一点，共产党都该成大事。”他真的感慨万千。
　　又是一个收获的季节，但这一年的秋天，措曲河畔的老百姓一年的辛勤劳作全归自己所有，再也不需要给头人进贡了。奎尼寨的乡亲是喜上眉梢。俄满初又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可把斯达尔甲乐坏了，接二连三的好事，让斯达尔甲充满了活力，他仿佛觉得自己又年轻了十岁，他的伤腿在解放军医生的治疗下，大有好转，出门上山他可以不杵拐棍了，他和扬初基进寨串巷带领着医疗队、工作组和医生，宣传党的民族政策，为广大藏民百姓诊治看病，受到了措曲河畔广大老百姓的衷心爱戴，让老百姓充分感受到了新旧社会两重天，共产党来了苦变甜的人间光辉。
　　为尽快医治战争留下的创伤，恢复生产，发展经济，让人民当家作主，在措曲河畔建立人民政权已被摆上议事日程，当秋收完成后，措曲河畔首届各族各界人民代表会议在奎尼坝的晒坝上隆重召开。那天，在驻军的大力协助下，奎尼坝热闹非凡，晒坝周围插满了鲜艳的红旗，共和国的五星红旗也首次在奎尼坝飘扬，晒坝粮架中央挂着毛主席、朱总司令的画像，粮架上悬挂的会议横幅也十分耀眼，坝子上，用平整的木板搭起的简易凳摆放的整齐、划一，一派节日的喜气氛围。
　　斯达尔甲和扬初基均被选为代表参加会议。他俩穿着平常都舍不得穿的自贡尼加氆氇边子的盛装，与各沟寨的进步头人、寨守等参会代表一道并坐在下面。大头人虽然坐在台上，但他露出了紧张的神情。休会时，斯达尔甲友好的伸出了手，他学着解放军的规矩与大头人握了握手，看到斯达尔甲的大度，昔日的头人苏拉木露出了十分尴尬的表情。在会议中，斯达尔甲真切感受到了当家作主人的责任感。三天的会议快要结束时，看到扎窝寨的好朋友阿沙基等也来了，好些个寨子的熟悉面孔都到了奎尼寨，连银宁寨罗格他的老母亲哈木老人也被接到了奎尼坝，小尼玛已长成一个小伙子，他牵着奶奶，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喜悦。斯达尔甲走到老阿妈面前，诚恳的说道：“老阿妈，我一直未见过你，刚才听苏拉木说，你是罗格他的阿妈。你知道吗，罗格他我们俩是朋友，后来听说他和你的媳妇都被黑心的王基保害死了，我心痛阿。我叫斯达尔甲，今天我能看到你老人家，小尼玛也长这么大了，我的心也就塌实了。这次上来就在我这里住几天，你是我朋友的阿妈，也就是我的阿妈。”斯达尔甲这一说把哈木老人感动的连声说道：“谢了，我的儿，我早就听说过你，今天看到了你，一看你就是一个有血性的措曲汉子，你是好样的，虽然我的儿子俩口子已不在了，但现在红军又回来了，现在日子也好过多了，尼玛以后也有出路了，我这个老婆婆知足了，我现在不心痛了，我高兴。”
　　又出现了一幕让斯达尔甲感动不已的事。下午会议议题完成后，扬总指挥宣布：“红军长征北上时，我们在措曲地区休整，红军得到了措曲藏族同胞的鼎力支持和关心，你们在红军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红军、支持了革命，为革命成功作出了巨大贡献，共产党没忘记你们，毛主席、朱总司令、周副主席等没有忘记你们。解放军在措曲发动‘剿匪战役’后，措曲人民又为大军剿匪做了许多有益的事。共产党说话是算数的，经我们核实，今天，我们先把曾在斯达尔甲、阿沙基、俄斯密等人士那里借的粮食还上，其他人士的，待我们进一步核实后，分期再还，这也是党中央、毛主席的指示。在这里我代表过去的红军，受党中央、毛主席委托，向措曲人民表示深深的谢意！感谢措曲人民。”说完向台下和周围在场的藏族百姓深深的鞠了一躬。斯达尔甲等与会代表全部站了起来，不由自主的拍起手，晒坝周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然后与会代表自发的捧起洁白的哈达，代表措曲人民，依次向主席台上的军政领导敬献哈达。会议结束后，斯达尔甲对当选为主任的俄斯密说道：“我简直没想到，十多年了，红军还记得给我们还粮食，粮食我们要不要是一回事，但关键是共产党没有失言，兑现了承诺，这就相当了不起了，这个天下共产党不坐，那个有资格坐。”俄斯密也十分感慨的说道：“我这几天也反复在想，国民党时候，他们经常看不起我们藏族，挖苦我们，需要我们时骗我们，不需要我们时看都不看我们一眼。现在和共产党共事后，人家规矩好，善待我们，今天还把原来借的粮食也还给我们了，共产党真的太伟大了。我以后一定要按共产党的规矩办事，把共产党交给我的事做好。”
　　各族各界代表大会结束的第三天，斯达尔甲、扬初基被安排到建设科工作。第二年春，斯达尔甲又被调至支前委员会工作，他带着对新社会的感恩，积极工作，动员了大批民工赴草地支前。之后，斯达尔甲又被调至措曲政协工作，扬初基等一批有作为的青年，被人民政府安排到刷经寺州民干校学习。从此斯达尔甲一家便开始了崭新的生活和工作。
　　（全文完）

87296648@qq.com · 发表于: 2011-3-31 08:07:28

　　本文虽不足七万字，但编撰历时三年多时间。期间我深入当年红军驻扎过的毛尔盖、红军峡、罗军寨等地搜集资料，走访昔日的老人，了解黑水人民对红军的奉献以及红军在黑水期间的艰辛历程。文中记叙的为红军筹粮等实例浓缩了川西藏区广大藏羌百姓对红军的鱼水真情，斯达尔甲是众多优秀黑水人中的缩影，红军能在川西藏区得到很好的补给，全靠像斯达尔甲这些人士的帮助。作为一个史志工作者有责任将这一段红色历史记叙好，为将来的大山子孙留下点东西。此篇记实小说在编撰过程得到了黑水县史志办王保生，杨尔胜，孟英，邹红梅的鼎力支持。同事王枫，朱国华，李俊为我打印校稿。泽红先生百忙之中陪我到罗军寨等地搜集资料，草地杂志蓝总也破例将缩写稿全部登载。当我把我这篇处女作发到巴蜀网后，得到了雷站长的支持，又为我搭建了一个平台。我深知要做成一件事，靠一个人是很难做到的，众人拾柴火焰高，在这里向这些支持过我的朋友表示万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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