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只眼看昭化

伊国华 · 发表于: 2012-9-11 14:58:18

⊙ 吴裕成/文图

半圆水缸 06d05c39b076e4bd8ac9453c830e349e.jpg 保存到相册

半圆水缸
　　这不是少年司马光显示机灵劲的那种缸。这是广元市昭化古镇的石头缸。山区多石，锤子錾子敲下大山小角角，凿出盛水的万年牢。不必担心淘尽门前土，不需伐树砍柴火烧窑，石头的缸，只向石匠要工夫。变岩石为容器，还有手艺加诗意的展示，雕出纹饰来。“万年牢”因此成了永不过时的风俗画。
　　通常缸为圆，这里半圆造型挺寻常。陶质水缸取圆形，对于实用功能审美功能都是上选，从制坯工艺看，比起见棱见角的方，做圆容易些。石水缸则不同。石料方形，半圆可以借一个立面，石尽其用又省工。半圆缸，靠墙放，空间的占用也经济。既如此，何不就凿方形缸？昭化确有方缸，不普遍，因为比不上半圆缸的省地安全且美观。半圆“异形”美，不是“为艺术而艺术”──大众生活自有“优选法”，石缸半圆──值得咂摸滋味的例子。

以钱生钱 e7b5d7a323e66c9f3d2f13fa06e7979c.jpg 保存到相册

以钱生钱
　　仍说川北，昭化半圆形石缸。这只缸刻的是钓鱼和戏蟾，两个涉水话题，正好与水缸互为表里。鱼和蟾为民间美术所青睐，沾谐音的光，鱼读如余，蟾读若钱。尽管都表示人心思富，将钓鱼、戏蟾装在一幅画面，并不多见。昭化人让二者联袂。儿童画般的雕刻，人物的五官都省略了，倒也写实生动，且不乏理想主义的抒发。鱼（余）要大，大过盛鱼的篓；蟾（钱）要大，大如戏蟾的人。又不忘来点衬托，波浪状草叶大得就像船。
　　钓鱼采自生活，戏蟾要靠想象。人们可以绳头拴饵钓蛤蟆，却难让蟾蜍追着铜钱跳。戏蟾只在刘海传说里。这传说，产生于商品经济发达的宋代。钓鱼钓蟾太常规，一个戏字，长袖善舞，一本万利赚大钱。戏蟾的要义，还在于表达以钱生钱的理念──刘海耍弄何物戏金蟾？“一”以贯之钱串串。

曹冲称象 55389ad80fc74cb1b8e1a0e7b1964c32.jpg 保存到相册

曹冲称象
　　昭化地处古蜀道要冲，三国时代曾是蜀汉抗御曹魏的前沿，战胜坝的地名、大将军费祎敬侯祠，古镇珍藏着那段历史的记忆。在南城巷一座大院里，看到石头水缸上刻着曹冲称象，觉得挺别致──同在此院，墙上镶的、缸上刻的，图案大都表现“三结义”、“刘关张”，“正统”蜀汉。这倒不是“在什么山唱什么歌”，一部演义小说，早不分地域地唱响“白（刘备）红（关羽）黑（张飞）”，俨然三国“主旋律”。
　　古代的神童夙慧故事，称象很著名。这也是一则趣味科普故事，讲浮力原理、等效替代，兼及创新思维。故事载于晋代陈寿《三国志·魏书·武文世王公传》，曹冲为曹操出点子，原话是：“置象大船之上，而刻其水痕所至，称物以载之，则校可知矣。”图案只表现到“刻其水痕所至”，对熟知称象段子的人们说来，这已足矣。

石敢当 8191c283331f9a8e1e9793fd830c3bba.jpg 保存到相册

石敢当
　　这块“石敢当”摄于昭化。其上部刻虎头，下镌“太（泰）山石敢当”字样。令人眼睛为之一亮，是“雨”字头罩着“聻”，这样一个合体字，刻在虎头下方。“漸”“耳”合成一字，仓颉不曾造，《说文》未能解。古人竖写。唐代有道士说“当今治鬼，无过渐耳”，称赞姓裴名渐那个人治鬼有术。句后缀“耳”，本是助词，却被打鬼心切的人们以讹传讹，“鬼死作聻，鬼见怕之……一切鬼祟，远离千里”。“聻”驱鬼，加“雨”更增威。
　　民俗常以符号的叠加表示强调。石头刻字成了“石敢当”，俗信能守宅镇鬼；加刻虎头，虎镇鬼祟，是符号的叠加；添上个顶着“雨”的“聻”，符号又叠加。还刻有对联，“万鬼伏藏”之语，符号再叠加。昭化这块“石敢当”，符号多，承载就多，那是那个时代关于安居乐业的多重畅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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