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的末代晃舞：嘉阳小火车

不朽的末代晃舞：嘉阳小火车

作者：陈若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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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传时间: 2014-2-4 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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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东北夹皮沟的小火车早已名实俱亡，但四川犍为的嘉阳窄轨蒸汽小火车，一直到现在都在跑，而且还欢实得很。前不久，我专程去了趟犍为，亲眼得见的三维，零距离的触摸，若雷真的信了。嘉阳蒸汽车确实是世界公认独一无二尚在运行的窄轨小火车。
　　从成都石羊客运站往西南方向跑了198公里，就到了成都大平原边缘的犍为县，然后转往北，再有15公里就到了三井。在那儿，你就看到被誉为“工业的活化石”和“绝版铁道景观”的嘉阳小火车了。上世纪30年代，大雷人翁文灏和孙越崎在犍为县的芭蕉沟开矿办厂，到1938年，中国最早的中英合资煤矿在此落户，再到50年代，“芭石铁路 ? 嘉阳小火车”开始每天往返于芭蕉沟老矿区至岷江之滨的石溪镇。
　　瓦特蒸汽机车牵引的嘉阳小火车，轨距0.762米，仅为普通铁路轨距的一半。如果从三井算起，铁路全线长近20公里，有站台7个，隧洞6个，最大高差238.1米（终点站海拔363.7米，菜子坝站海拔601.8米），往返耗时2.5个小时。蒸汽老爷车虽小，但铁轨的最大坡度和弯曲度却在全国铁路史上称冠。小火车现仍为客货两运，增加有旅游观光专列。小火车窄窄的车厢、低矮的顶棚，摇晃而缓慢的速度，使现代的人们似乎有了穿越，回到了蒸汽机时代的英国的考文垂乡村。这种老爷车，喷出的蒸汽漫天翻滚，晃荡强烈，有如坐在过山车上，其雄浑，其牛气，真是无可比拟。你一旦坐上去，就算赶上了中国乃至世界的末代晃舞。
　　小铁路依山势环绕而建，老爷车瞬间就穿进了林莽深处。
　　层峦叠嶂，地势险峻，刀削斧劈，下临无地。蜜蜂岩，老鹰嘴，菜子坝，亮水沱，站台一一掠过眼球：村落点缀，炊烟袅袅，鸡犬互答，坡地包米红薯，坝田油菜稻谷，传统农耕，田园风光，天籁犹存。车窗外的屋舍，梯田，鸡鸭，仿佛伸手可及；汽笛响处，蒸汽弥漫了水屋古寨，马帮碉楼，桫椤和渔舟……
　　尽管疏于维护，已近衰败，对于久居市井的若雷来说，这道独特而原始的风景线，今生料得难以释怀。实话实说，嘉阳小火车确实简陋，但若雷就好这一口，正是这个简陋，使它发散出野性十足的气息。
　　最为惊诧的是，全程的八个站中，竟然有一个招呼站！只听说汽车有招呼站，可这火车竟然也有招呼站，而且依然是招手就停。如此天趣，人间能有几回睹？
　　刚刚翻过一面坡，若雷就感到有煤渣飘洒在衣服上。但我仍然兴趣不减，因为我们的父辈也是这样坐火车、飘煤灰过来的。如此景况，人生能否有缘迎？
　　老鹰嘴因山的形状而得名，远远看去，三座山峰如鹰展翅欲飞；
　　菜子坝有当今最小转弯半径的弯道，呈现了大弯道的独特魅力；
　　嘉阳小火车在亮水沱表演机车喷汽特技，人人下车，眼观小火车喷着蒸汽疾驰，扑面而来，如此之近，是惊吓？还是震撼？如果碰到合宜的环境，你兴许还能看到喷涌而出的蒸汽，在丽日的辉映下舞出了七色的彩虹。
　　小火车的每节车厢限座20人，旺季时要挂10节车厢。车站管理员对若雷说，到目前为止，小火车的客运量累计已经超过1000万人。从上世纪90年代始，小火车逐渐为外界所知，而且因其血统正宗而蜚声中外。英国、德国、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等国家的蒸汽机发烧友们纷至沓来，发烧友英国的约翰-沙米尔说，不要小看了这列小火车，它是你们“比大熊猫还要珍贵的国宝”。
　　年年的暮春三月，小火车每天的载客量就猛增到数千人，远远超过了三井和石溪的接待极限。嘉阳老爷车以及犍为、石溪的宾馆饭店，都是一票难求，一床难求，甚至一餐难求!
　　犍为独特的物质文化和旷古的文明图腾，给予娱乐业一个巨大的挥洒空间，小火车成了影视大腕心仪的大场，影视剧《桃花开了》，《柠檬》、《川西剿匪记》和李小萌的《真情无限》剧组，争相与嘉阳小火车有了个约定。你若行走在芭蕉沟，可能一不小心就会跟“永不服老”的巩俐和“E家一本”的冯小刚，撞了个满怀。
　　若雷临别三井时，车站服务员彝族阿咪子（姑娘）达吉尔哈看出了若雷对时令的遗憾，她施施然走过来说：“啊哩哩，内吧足（对不起），等明年油菜花开时，大叔你再来哈，那时，我们的小火车会晃舞得更加巴适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