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苦苦觅工
1996年3月16日,通过几次火车、汽车的倒转,我会同阿文及另外几个民工老乡,来到了广东粤西祖国大陆的最南端的一个滨海城市。看到湛蓝的天空,漂亮、干净得连一丝云彩都没有,心中不禁想到,要是能在此生活一世,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唉!一想到自己是一个身无分文流浪者,在别人的城市中,也许不过是一个匆匆过客而已,也不禁哑然失笑。 南边的天气比老家炎热好多,虽然才是三月份,却好似家乡的六、七月份。热得使人有些喘不气来。阿文在一个部队的大院负责搞卫生,每月工资400元,其他几位老乡都是坐在街头等活干的苦力,晚上我和阿文睡在一起,是用几块砖头垒起来的一个简易工棚。南方的蚊子特别的凶恶,没有蚊帐,只好用衣服包裹头部,其他部位让它咬去吧。吃什么呢?为了省钱,只有等到市场要散市的时候,买一点白菜和十分便宜的肥猪肉,没什么调料,放点盐巴,炒了就吃。 第二天,我找到了一家职业介绍所,交了150元的介绍费,就让我回去等消息。余下的几天,除了等待消息,就是跟着那一邦苦力朋友去等活干,因为钱除了车费后,所剩无几,顺便也想挣点生活费,雇主一见我戴付眼镜,白白净净,根本就不象一个干苦力活的,都不让干,在一帮民工老乡的帮助下,终于干了一天拆除屋顶的活,晚上分给了我10元钱,望着那10元钱,想起原来在家上班,根本就没看得眼的10元钱,此时此刻却变得如此神圣,这毕竟是我人生30多年来,第一次出卖自己的体力所得呀。于是晚上便多买2斤肥猪肉,并买空卖了2元一瓶的白酒,让这帮民工老乡吃它、喝了它。 第五天,终于等来了介绍所的消息,我故意把自己好好地打扮了一翻,其实也不过是稍微地穿得干净整洁了些。见面的是一家售卖家具的企业,人事部主任对我非常满意,决定用我,可要等老板出差回来才能定板。我又只好回到工棚里等待消息。好象过了几天,人事部主任通知我,说老板不同意找一个外地人做财务,我的希望又象肥皂泡一样破灭,后来介绍所又陆陆续续的介绍了几个单位,都因为我是外地人,有的还甚至因为我是四川人(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憎恨四川人),不会也听不懂广东话而告吹。介绍所也知道我的情况,再也不给我介绍工作,并还主动地退回了我50元的费用。一时间我心灰意冷,仰天长叹,天啦!在这么大一个城市里,难道就没有落脚的地方吗?离家至今也快半个月了,工作一点都没有着落,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抬头问青天,晴朗的天空中只有飘下了几滴小雨,低头问大地,整洁的地面上,只有咸湿的海风吹浮起来的片片黄叶。 (五)给我一口饭吃吧
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极度落魄的时候,说句心里话,我重来就没有想过家乡好,因此而逃回家乡,为什么?因为我已经没有了退路.此时此刻我才知道古人为什么要编出"背水一战""破斧沉舟"这两句成语来.我又找了第二家职介,接待我的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当时要收取我的介绍费250元,可是我身上仅剩余200元,这位小姐在看了我的自我介绍后,知我是四川人,当即就同我说,我瞒着老板,时只收你100元,其余的留下自己做生活费,待你找到工作后再给,听到这些,我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这位小姐是一个在四川长大的广东人(这些后来才知道的),接下来就是填表,在填到工资要求一栏时,我这样写下.我的工资由老板根据我的工作能力,你自己决定吧.说真心话,当时的心中想的是,只要给我一口饭吃,就是不给工资,我也要干的.接下来的几天,又是苦苦的期待,当时没有柯机更没有手机,留下了我住的门口,一位摆书摊的老大妈的公用电话.我今生永远都会记住的日子是1996年4月4日,职介的小姐打电话给我,叫去一趟职介所,当我匆匆赶到那里的时候,看见门前停着一辆高级凌治小轿车(当时我不认识叫什么名字的车,只觉得好象我们县委书记都没有的车),进到里边,见一位穿着整洁,有几分老板气质的年轻人,大概比我小了近十岁,介绍姓霍,是一位做钢材生意的,霍老板在问了我的一些情况后,同意用我,条件是,管吃管住,试用3个月,月薪700元,工作是继续做财务 ,明天就上班.我一听,欣喜万分,出门后,我对着苍天大声地呼喊"我终于有饭吃了"
(六)尴尬日的南方生活
1996年4月5日,我来到了霍老板的公司上班,与其说是公司,还不如说是一个小小的卖钢材的门市部.总共连我在内五个人,都是20来岁的年轻人,第一天,老板见我穿得老土,旋即给我200元钱,叫我去买几件衣服、裤子,大家可不要小看这200元钱啦,这里天气炎热,一年四季都可短袖长裤,买两套衣裤绰绰的余了,当时我心里还停顿在共产党企业的观念,以为老板可能要从我工资里面扣出来,结果到了发工资的日子,老板根本就没提这件事,仿佛忘记一般,不过这是后话,我每日的工作就是负责收集进、销售、存的钢材数量,还要负责与出纳核对现金数目,这些工作对于我一个大学生,又有十多年财务工作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所以,老板试用还不到十天,就宣布正式用我,工钱也涨到1000元。工作没有啥说的,再说说生活吧。广东人吃什么都清淡,炒的菜,在我吃来,就好象没放盐一样,每天我只好在吃饭的时候,加一瓢酱油在碗中,才可勉强把饭吃下去。最难过的就是语言,他们说话全是鸟语,叽哩呱啦,一句也听不懂,说真的,他们就是骂我,我也听球不懂。如果不纯粹的广东话有时还能听懂一、两句,可他们都是说的本地话,南夷之地就是南夷之地,在这样一个地级市,光是方言就有三种,况且还是彼此独立,根本就没有任何关联。有一天晚上,吃过晚饭都十一点了,老板突然说要请我去喝茶,我就纳闷:这么晚了,还要去喝什么茶,于是就坐上了老板的凌治小车,这也是我一生中,第一次坐上这么高级的小车,以前在老家好象最高级就是坐过一台,屁股都颠破的北京吉普,就好象他妈的做县委书记一般。到了一个酒店,里面各种各样小吃应有尽有,老板说,你没有吃过的东西,想叫什么。哦!我此刻才知道广东人所说的喝茶,原来才是这样的哟。并不是我们四川人喝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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