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发言人被记者问哭好不好

闵良臣
　　11月15日发生的杭州地铁工地坍塌事故，截止本人写稿时止，已证实有8人遇难，而事故现场救援方18日下午称，就目前救援情况看，剩余13名失踪者的生还希望渺茫。
　　我国自古就有“人命关天”的说法。死了这么些人，媒体记者是有责任把事实真相及时报道给广大读者或听众的。因此，人们很容易发出诸如“地铁坍塌原因是什么？”“工程是否存在违法分包现象？”等疑问。这两天，中国中铁股份有限公司新闻发言人资宝成也因此成了记者们围追堵截的重要对象，甚至在16日的一次新闻发布会后的记者追问中，这位发言人在坐进轿车关车门时，人们发现他留下了眼泪（11月19日东方网）。这就让人不免想到：发言人被记者问哭了，好不好？
　　我总觉得，在我们这样一个不少人还带有封建意识的社会，出现这种情形，有着一定的积极意义。发言人被记者问哭，说明我们有些记者真正有了一点“新闻意识”，也不是那么好敷衍了；同时，也还说明这位发言人懂得一点民主，没有耍什么大牌，用一句“无可奉告”的外交词令打发记者，而是宁可自己被问哭。这些都是值得肯定的。
　　当然，出现这种情形，很显然，发言人也许还有什么难言之隐。据新民网的记者了解，杭州安全部门负责人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就曾表示，出事工程很可能存在转包的情况，也就是说，工程由有资质的单位凭其实力等情况把标拿下来，在获得承建资格后又将工程转包给许多资质差，或者根本没有资质的建设单位或者个人。这种转包行为无疑会给工程带来较大的风险。而在记者实地采方中也发现了不少包工头。然而，当记者追问发言人资宝成“工程是否存在层层转包现象”时，得到的回答却是：“没有。”当记者说“但我们在采访中发现有很多包工头”后，这位发言人说的是：“这是你们采访发现，不是从正规渠道得到的信息。这个我不清楚。”这种回答，让人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也真不知道是所谓“正规渠道得到的信息”可信，还是实地采访更可靠。面对活生生的“不少包工头”不信，却要去相信“正规渠道得到的信息”，我不知道这在逻辑学中能否讲得通。
　　那么，这里面是否还有别的什么“弯弯绕”呢？从报道中我们看到，记者曾联系杭州地铁1号线的招标代理机构上海中鑫建设咨询有限公司，而该公司负责代理杭州地铁1号线项目招标工作的联系人蔡某，以不能透露投标者信息为由拒绝向记者出示投标单位的业绩、信誉等基本的资格证明。这其实已经说明了一点什么：不肯透露这种信息，其实正透露了有别的什么“不可告人”的信息。更重要的是，11月17日14时30分，杭州地铁20家施工单位和15家监理单位的法人代表，与杭州地铁集团董事长丁狄刚重新签订安全生产责任书。责任书中明确规定，各施工建设单位必须建立应急预案和救援体系；发生安全生产事故的单位，三年内不得进入杭州招投标市场。若根据这一说法，此次事故的责任方中铁集团和中铁四局，三年内将不得进驻杭州招投标。
　　这个损失没有人愿意承担，也没有人能承担得了。
　　众所周知，中国从上到下，实行发言人制度起步较晚。此外，本人孤陋寡闻，至今还没有听说我们有哪个学校设有专门培养“发言人”的“发言人系”，果真如此，那么我们的“发言人”都是“选拔”出来的。这样，不论是学识还是心理素质以及临场经验，都不一定有保证。更重要的是，由于各地各部门都制定有五花八门的“宣传纪律”，发言人自然也就要有“应付记者”的本事。正因此，许多发言人是没有回答真相的权利的，尤其在当时还不能说出事情真相的情况下，不会有“勇气”将直相告诉记者，而是往往只能表示“在调查结果出来前，都不好说”。这样，仅仅是替发言人着想，我们的记者们应持理解态度。
　　但无论如何，我们也许不需要会被问哭的发言人，但一定需要能问哭发言人的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