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雷站之嘱，再献丑了──红尘禅行蜀山中

阿耨 · 发表于: 2004-11-17 16:47:10

红尘禅行蜀山中史幼波那天从成都西门车站上车之后，当喧嚷的都市红尘被渐渐清净的山水林木所替代之时，我虽然满心畅快，却也并不知道这番青城山之行对我将来的意义。此行的目的地是青城外山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佛教寺庙──“普照禅院”。该寺虽小，却有碑记为禅门临济宗嫡传，由年轻的果证法师住持。果证师一心宏扬佛法，并想亲手恢复光大临济禅法的高古禅风，为此，常常邀请高僧大德，前来讲经说法，主持禅修。此次在这里主持七日禅修的是一位海外来访的禅师，而参加禅修者除本寺出家人和慕名前来的行脚僧以外，也有部分在家居士和有心于传统禅文化的知识分子。我平素就对此留心，如今有机会亲身体验禅法的奥妙，想来也是缘份所至吧。禅堂就设在供奉释迦牟尼佛祖的大雄宝殿中。参加禅七的有一百多人，虽然来自全国各地，甚至还有外国人参加，但其中一大半，还是来自成都本地的居士信众们。我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禅修活动，过去虽也读过一些禅学方面的书籍，知道一些诸如“德山棒”、“临济喝”、“云门饼”、“赵州茶”之类的现成公案，一心向往古德峻厉刚烈的禅风，但此刻一想到要真枪实弹地上禅堂，心中便一点底都没有了，只剩下满心怯意──这位老师不会像德山禅师那样只用棒子说话吧？！这种担心很快就见分晓了。毕竟现代人比不得古人，老师虽然也言语铿锵，落地有声，把一根行香用的竹板舞弄得“啪啪”直响，但庆幸这板子均是落到青石地板上，没有招呼到我们身上。但就是在这“啪啪”竹板击地的脆响之中，有几个伶俐的同修竟一下子悟到了心的本性，一时间又是哭又是笑，跟个突然认识了亲爹亲娘的傻子似的。惹得愚笨如我者，又是羡慕又是惆怅，惟一能做的就是提起话头，一门心思地参究下去。禅堂里一切都是按照古时参禅的规矩进行，坐一枝香，行一支香，开示一支香，反复交替。每晚小参，每个人轮流向老师和大众汇报全天的参学体会，一些人也是在这一问一答之中，对心性有了一些亲切的体会。七日参禅，如同白马过隙，只在弹指之间。由初入禅房的好奇与怯意，到七日罢参之后离开下山，其间在精神上所经历的重重幻变、内心所遭遇的几番生死，实在非意识言语所能表达。下山之时，蓦然回望山门上“佛光普照”的鎏金扁额，想想初入山门时的无明心境，再看看现在走出山门时的空净身心，只觉得浮生如梦如幻，前后恍若隔世，再也禁不住悲欣交集，泪水一下子涌出眼眶，久久难以平息。那次在青城外山的七日禅修离现在已有数年，其间又经历过许多令人难忘的、与心灵相关的颖悟与体验。参加禅七是一种难得的体验，至今我也只参加过这么一回。后来参加最多的活动则是寺庙里开法会、放生、听经等。相互有缘的居士们也常常会聚在一起讨论经论上的问题，交流修学体会。成都有源远流长的“居士禅”传统，让现代有心禅教的居士们一直处在薪火相传的进程之中；而成都现在又是汉、藏两大佛教体系的融汇之所，藏传佛教红、黄、白、花四大教派，随着近年来文化交流的日益频繁，也纷纷通过成都这一汉、藏地域上的“中转站”，渐渐宏扬到整个汉族地区，使中国佛教出现了前所未有、异彩纷呈的局面。许多熟悉的朋友都说我如今已判若两人，做人行事，风格大异。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前人会有“佛法西来，大江东去”之叹；也知道为什么两千多年以来，会有那么多人会前赴后继，弃身行道，舍命求法。然而红尘依然滚滚，世事仍旧纷纷。感慨之间，突然想起两句诗来：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