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又不同意上述"观察结果"可视之为"夸克"存在的证据。因为夸克还有许多与他调查的物理过程无关的特性,既不能根据计算结果下结论说看不见的粒子也具有那些性质,也不能说它们就是夸克,因为存在于质子内的看不见的粒子还有待发现更多特征,所以费曼拒绝称盖尔曼理论中的内部粒子为夸克,而只愿称它们为"部分子"。 该书P31页上说:以上这种源自于哲学观上的差异,导致费曼与盖尔曼的不和也就很自然了,"费曼认为自己属于巴比伦风格。他靠对自然的了解来引导自己。盖尔曼比较偏向希腊风格,想把自然分类,把效率高的数学法则用在基本数据上"。 费曼拒绝把质子内部成分视同夸克惹恼了盖尔曼,而这正是巴比伦风格的思想家要做的事。但费曼看不出的内部结构似乎存在可以解释某些数据存在,恰恰证明这个内部结构就是盖尔曼提出的结构,因为对希腊风格的思想家来说,这样的认同会和高明的数学分类系统相连,而这正是之所以要认同的有力理由。 【3、两种内格还会对弦理论产生深远影响】 运用希腊方法的物理学家在发展理论时受到其中数学之美的引导,导致了许多卓越的数学应用,如盖尔曼的粒子分类。 而费曼的巴比伦方法,抛开严谨,顺从本能和直观,也已经促成一些伟大的成就,而且是直观和"自然推论"的成就,即这种推论主要以对自然过程的观察和解释为根据,而不是以数学为驱动力。 这样两类风格,也各有所弊:巴比伦思维模式的物理学家有时会违反数学的形式规则,甚至根据他们对实验数据的了解,发明奇怪(且未经证实)的崭新的数学概念。希腊方法又会使数学家被牵着鼻子走:要么验证物理学家为证明构想而采取的创新算法,要么调查为什么物理学家"没有根据"的算法可以获得相当精确的答案。 我们可以看看两种风格的物理学家又是如何对待弦论的研究的: 该书P124页上说:费曼并不反对弦论这样的理论已经"存在",只是等着人们挖掘出来的想法。而费曼认为,唯有原理或对自然的观察才能引导我们找出正确的理论,而不是靠科学家对统一化的执著,这是费曼的巴比伦作法:"热爱现象,而非解释"。 关于弦论,费曼蔑视,盖尔曼支持。科学的目标在于描述真实,但人类参与科学,就必然在描述中留下印记:费曼型的人遵循数据,而盖尔曼型的人则受哲学观指引,并在明确分类自然的需求下行事。 或是某一类型或是两种类型都成功了,自然有一个调停者出来证明如何调合他们的理论。但关键在于成功者的人生态度: 该书P189-190页上说:费曼的榜样使人省思──"他没有追求领导地位,没有受到诱人的统一理论吸引。对他而言,发现的满足感一直都存在,即使你发现的是别人已经知道的事物。即使你只是以自己的方式重新得出别人的结果,发现的满足感也依旧存在。费曼的生活重心是内在的,而这让他获得真正的自由"。 盖尔曼比费曼小十岁,又拥有百科全书般的广博知识──从弦论数学形式看,可能是包含重力在内的所有作用力的统一场论,由于这个理论的一般性质,无法通过做实验来预测,只能设置短期目标──他支持的史瓦兹已干了9年,而1984年底,盖尔曼又替史瓦兹争取到加州理工的教授职位,尽管弦论仍然是尚在发展的理论,离获得证明还很远。但1984年史瓦兹和格林终有突破,他们找到自己一直追寻的数学奇迹,解决弦论最后一个重大矛盾之处。今天弦论研究主导着基本粒子理论的领域,已经很难找到没有研究它的粒子理论家。 【4、哲学与宗教的共同的根本性性问题="终极问题"】 人生究竟是什么?每个人都存在对这一问题的追问,根源在于人生的虚幻性。2007年8月9日《南方周末》发表旅美学者刘再复教授的文章中称:"红楼梦"的全部禅机,正在于对这种虚幻性的感悟。 他称《红楼梦》"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青春生命的颂歌与挽歌。它不仅具有说不尽的文学内涵,而且具有说不尽的哲学内涵"。"它既吸收了庄、禅甚至儒的哲学精粹,又完全超越了各家哲学的局限,它大于儒,大于道,大于释,它高于道德,高于政治,高于种种理念,从而获得宇宙般的没有时空边线的大境界。这样的伟大作品(重自然、重自由、重个体生命),是中国的文学圣经"。 刘再复教授认为从这样的人文经典出发,就不难打通从中国传统文化到现代化的通道。高鹗续书与之相反,他由虚向实,以庸俗的家庭圆落将伟大引向于荒谬,完全背叛曹雪芹的本意。这是媚俗:对世俗之人来说,庸俗生活意味著有滋有味,当然不会理解"人生的虚幻性",也许直到临死才有所顿悟。佛家就是要为人类解决最大的根本问题──即所谓"了生死"的问题。 刘再复教授说:"由生死问题及人生虚幻与真实的问题,进一步也就是整个存在世界究竟是真实或虚幻的问题。康德称之为'现象'与'实在'的问题,在中国中古佛学中则是所谓'色'(现象界曰'色')或'空'(虚幻曰'空'),以及关于何为'真如'(即本体、实在、本源)的问题"。 2005年由时事出版社,出版何新教授的《泛演化逻辑引论》一书P243页上说;形上问题在中国学术中,自孔子以来的儒学都不看重。因为儒者主要关注的是民生、政治和社会政治伦理(三纲五常)。但在中古(魏晋)玄学和佛哲学中,对形上问题则作过极深刻的思辨。 王蒙教授的《<道德经>与中国式宗教意褒》文章说:"《道德经》既是中国古代哲学经典,又具有中国式宗教性──对世界和人生的终极关怀"。他认为老子所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其实这里面的"道"和"一",就是源头(造物主=本原)──即世界和人生的起源与归宿。所以他才说老子既非唯物论,亦非唯心论,而称"唯道论"──佛、道由此摆脱了世俗人心。当人们不能够通过实验与演算获得无限、终极、归宿的时候,人们却通过语言与思辨获得了神性,获得了意思,获得了宗教的、艺术的与思辨的享受。 他回头再总结《道德经》说:有生于无,万物生于三、三生于二、二生于一、一生于道。认为它的表达简明质朴,却包含了佛家"无无明亦无无明尽"的道理。可以说,“三”的概念,超越了一分为二或合二为一。因为道的首要意义在于沟通了与主宰了无与有、有与无──我们由此崇拜道,也崇拜一、二、三,崇拜抽象终极也崇拜自然。 王蒙教授用了一个现代的比喻:自然是一个先验自我运行的大电脑,而原理、计算方法、能源、操作主导就是道。这一比喻背后是想说明:天地是终极性的与沟通此岸与彼岸的概念,万物是具体的与此岸的概念。由此就提出了人的智慧和知识是否可能认识彼岸的"真如"这一重大问题。因为人在本质上对于客体的介入手段是有限的。西方所谓理性思维,只能通过感觉、感受、思维及语言(眼耳鼻舌身意言)介入于客体。思维是意识的间接活动,它必须借助符号系统(语言)。而人发明的语言符号(包括概念)系统,既是推理工具也是传达(表述)推理的工具。认知问题,必然最终要归结到语言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