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在上上世纪的巴黎,居斯塔夫·福楼拜给最亲密的女友写信,说他“拼命工作,天天洗澡,按时看日出……”想想,一个执着于按时看日出的人,他的内心与精神世界该有多么明亮!我,就一直在努力着要成为一个精神明亮的人。每一个早晨,我都醒在黎明之前,因而熟稔了黑暗之中的许多事物。酣畅淋漓的梦境,甜美的鼻息,故乡的水井或雪野,窗外的树影,清霜枪上哨,蝉鸣与鸟儿的呢喃,第一缕晨曦的出现在天幕……和平年代不能真正体验战壕的纵横延伸,猫耳洞的阴湿晦暗,滴血碎破的山河,战火纷飞的屠场以及外敌入侵的巨痛。但为了正义和平家国的命运民族的危难,兵都时刻准备着。刀枪剑戟行兵布阵的冷兵器时代已然远去了马嘶人唤,在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 万里之外的时代里,地对空,空对地,地对地导 弹和生化武器杀人于无迹──阳光在树与树之间飞架起七月七的鹊之桥,一种死亡在无风的日子里,天空湛蓝得足以让人陷入轻信的泥潭。
“取我的弓来,牵我的战马来!!”在抗日战争的烽烟中,成吉思汗驾着自己的灵柩仿佛在向不肖的子孙愤而狂喊,而在日渐被那么多人淡忘了的涂炭之苦,那么多被别人肆意删改轻描淡写了的历史章回里,我看见草原,马,高峻的岭峦、沙漠、边关、曲折的海岸线、血一般确凿的衰败和钢枪一样强盛的种种记录。
警徽。军徽。国徽。尊严,神圣而无限荣光。
人不能像“诸神纪”中的神一样高拔,多血而自由,背靠战马和大刀的时代对抗飞机坦克的时代,胜算注定了渐趋式微,零星的枪声不是东方古老的炮仗,恐怖的袭击也非聊博一笑的玩乐。谁也不敢嘲弄死亡了么?看TMD靖国神社等等,一群人失去了神性而变得谵妄,丑陋,成了恶的奴仆,恶豢养的鹰犬──试问今日,橄榄绿的手中都长缨在握了吗?
哨位,障碍线,摸爬滚打,踩过徒涉场,洪水火海,扫黑除恶……说什么呢?人人厌烦大道理,我连小处也不敢懈怠,位卑未敢忘啊。有人说身上的兵味具有安全安神作用,有人说橄榄绿的身上有一种带电带光晕的场,有人说自己有一退伍还乡的兄长连说话走路吃饭做事的姿势、习惯已早看不出是在军营里呆过的人,浑身上下焦糊糊的。我信。踏上这条路,盘马又弯弓。发自丹田的嘹亮军歌,力拔山兮的凛凛口令,内心充实,精神饱满,无私无悔无怨,热的血,阳刚,先天下之忧……军人的风骨,军人的钙质,读《满江红》读“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读那么多的边塞诗句便可知,绵绵承传的永远是军之魂。
古来如此,未来也必定如斯。
绿色的是军装,红色的是肩章,当兵要有兵味,更要铸兵魂。军人的情操,道德,一如生命一样盎然绵长;使命感,责任感和珠穆朗玛一样气冲霄汉义薄云天。“自古知兵非好战,战争是搏击,为了杀死对手/和平是奔走,为了自己生存”(朱增泉诗),身着戎衣,人在军旅,活着就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活着,死去,警营则永远属于英雄主义的领地。林则徐“内心已经不在忠君/而是把一腔热血全部撒向他的苦难的祖国和不幸的人民”(红孩诗),将军的言行,我承认,唯有如此的英雄才有如此的穿透力,星汉耿耿,熠熠生辉。看红旗冉冉升起,日出象征着富有动感的活力四射,而橄榄绿充盈着我的旺盛生命,和坚挺昂扬的奉献,牺牲,奋斗,爱全心全意……
身为警营男子汉,胸膛宽阔处有着母亲、女友或者妻子儿女相拥的余温──关于兵味也就是这些,关于兵魂其实也就是这些的集合。我是一个精神明亮的人,我有大爱在警营。
2002年8月27日武警阆中中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