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中的甘蔗

稿件源自：成都日报　　

　　□枫城

　　前不久一天晚上，我和妻子闲逛时，在二号桥头见有农民在卖甘蔗，本来我们是想买一根来尝尝久违的甘蔗滋味的，但奈何我们牙齿已经松动，怕咬它不动。

　　甘蔗虽未吃成，但归来的路上，慨叹“老来情味顿减”的我却不由忆起了许多儿时的往事。旧时里流行于成都街头巷尾的划甘蔗游戏，更使儿时的我们真正地体验到了甘蔗难以言说的甘美的魅力。

　　旧时成都小街上有许多卖小孩零食的店铺，甘蔗大量上市的季节，铺里便沿墙密密堆满了根须带土、甜香四溢的甘蔗，划甘蔗游戏也在这时节应运登场了。通常，划甘蔗的游戏是这样的，先由几个玩伴共同出钱，挑买一根甘蔗，这样的甘蔗最好是又匀又直根部不太弯的那种。买好甘蔗后，先削去青黄不甜的梢梢，再将根部的小须削平，削成底部是锥形的，这之后，游戏便可以正式开始了。

　　我们通常先用示拳儿的办法决定划甘蔗的首轮次序。这一切妥当后，只见那个为首划甘蔗的，将一根甘蔗扶立于地，尽量将之放置平稳。然后，用手中明亮锋利的刀刃压住削平了的甘蔗顶部，将刀在甘蔗顶部连连轻点几次，进一步将甘蔗点移稳当。这时，若是甘蔗在刀点之际倏然偏倒，划甘蔗者断然是不能用手去扶甘蔗的──只能用刀灵活地将蔗身慢慢扶正，刀也趁机翻上甘蔗顶部。接着，再轻点几下，猛然将刀绕蔗身一周，掸个花子，旋即眼明手快，一刀从蔗顶划将下去。划刀时须一气呵成，不能停顿；划下的蔗皮不能与蔗身略有粘连。这样，才能以蔗皮为尺，用刀切下等长的甘蔗，作为战利品。最后，参加游戏者便拿出手中的甘蔗，作为比较长度的依据，那长度最短的，自然算输家，这根甘蔗的钱，就由他掏钱埋单了。

　　划甘蔗是一种相当精彩的街头游戏。往往是划甘蔗者占居中心，围观者则自发形成一个观众圈。划甘蔗者处在圆心，成为众人观看的焦点，那种风光自不必说。而手起刀落之际的那种敏捷的身手与圆熟凌厉的刀法也令围观者叹羡不已，跃跃欲试。当看客自然也有一种坐山观虎斗的快感，特别是当最后一节甘蔗被最后一位划甘蔗者，手起刀落划为两半之际，那种一拥而上抢分根大牙瓣战利品的时节，最是令人激动。抢得一牙这种带着刀光与蔗香的“分根大牙瓣”，其间的快意简直不摆。要说那撕嚼牙瓣的滋味，也硬是要比正儿八经吃甘蔗还要甜美得多。旁观者之乐，莫过于此。

　　旧时所划的甘蔗主要是红甘蔗与糖蔗两种，无甘蔗可划的时节，高粱秆儿也可以将就用来划。这些植物中的甜品，大约南方都比较常见。而将之作为一种游戏来玩的话，恐怕只有特别会找耍法的成都才会有吧。

　
 
　　
 

现在我还不知道，甘蔗到底算不算一种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