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岗真神气。笔挺的军姿、严肃的眼神,威武的腰带,你不望而生畏才怪。 入伍后,站岗成了我的家常便饭,可总没人怕我。戴着副眼镜,一看就知是“半路出家”。
一天中午,正站得脚软心慌,两个收废品的小伙子过来搭讪:你们好舒服哟,一天站起不动就不愁吃穿。我们一天东跑西跑,没得搞头。对这类话我一般不予答理。他们不理解站岗肩负的使命。但转而细想,既站岗就得站好!遂缓缓气、定定神,整整着装,重又精神抖擞地站下去。
有一次刚接岗,一家三口便急冲冲向我走来。女的闹肚子,来问 厕所在什么地方。附近没公厕,中队又没女厕,我爱莫能助。他们焦急而失望的身影刚消失我就后悔:人民子弟应急人民之所急。没女厕,让丈夫守在男厕门口不就解决了!我自责不已。直到有一天,一妙龄少女因同样原因直逼我“帮忙”,我心头的疙瘩才解开。
想要让人怕我,我站岗时就不戴眼镜。一天凌晨两点过,一黑影在车库一闪,不见了。我心一紧:“站住!”忙冲过去。黑影发话了:是你在站岗吗?我心想,套啥近乎,谁买你帐!继续向黑影靠近──原来是中队长查夜。中队长见我近了,只得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胡豆:“拿去拿去,算你眼睛尖。”──他以为我另有所图。
支队长突然来队搞检查。那天我实在没认出车上坐的是支队长。支队长眼睛倒真的尖,隔老远就看见我风纪扣没扣好。我慌乱中“叭”地一个军礼。支队长和蔼地说:大学生,你敬歪了,那是树桩桩……
为防类似“不测”,从此我站岗格外规矩。还把眼镜擦亮戴上,不管谁进出营门都必先过我这一关,渐渐的不少人都断言我是正规的军校毕业。我也渐渐觉得站岗神气,神圣之外,也很“自由”。站立营门,门前二环路车水马龙,自己似乎一夜之间多情起来:对视野时原一切事情都饶有兴味。乐在其中,不再孤独难熬,甚至盼望站岗,那是一天心灵最宁静最自由的空间,站得兴起,往往忘了交班。
一日,电话中与在其它中队见习的战友谈起,他们大多没机会站岗,言谈中竟对我羡慕不已。我也就暗自得意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