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宿命的我,注定要一直守候吗?穷我一生?怀想那短暂而瑰丽的飞翔。 天涯,一个熟悉的名字,却是陌生的人。 我是一个一天到晚不知道会在何处的人,小时候开始从南到北,从东到西,没有父母在身边,那里都不成家,长大了,我当了兼职导游,继续在地图上行走的生活。 天涯,一个熟悉的名字,却是陌生的人。 1997年,中国很大,苏州很小,我们在苏州的一个路口见了一面,他的车坏了,他请求我:“小姑娘,我们的客人,能不能一起坐上你们的车?”因为我的客人的安全,我摇头!虽然车都是他们公司的车,虽然我的车位很多是空的,足以坐下他的客人,虽然也去同一个地方──杭州。 他笑着说:“这么靓的小妹妹,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小心山水有相逢啊!”那时我是十五六岁。天涯应该是二十多了,我没理会他说的话,我请司机把车开走,继续我们的行程。 第二年,中国很大, 上海很小。 我的车坏了,天涯刚好在,人生就是如此的奇妙,真的是山水有相逢!我的导游去请求他,他二话没说就点了头,我的鸭子就上了他的车,我上他的车的时候,他用笑咪咪的眼神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确信那是我人生最初的一缕阳光停在了我的脸上。因为那时我年龄不算很大,虽然我用沉默的感觉造就一份别人认为我很深沉和老练的感觉,但实际如何我自己知道,那是很蒙胧的感觉,或许这就是上帝说的──缘份! 那天晚上,我们的团队住在同一间酒店,他约我到 咖啡厅聊天,我二话没说就去了,我们在酒店的咖啡厅里,聊了很久,聊至那间酒店的咖啡厅停止营业,我们才依依不舍地各自回房。 我忘记了说过什么,多半是他说我听,虽然我的知识面也很广,但在他面前,是望尘莫及了,他的知识面很广很广,天南地北,历史地理,他好象无所不通,但,最深刻的还是,他说他在苏州的时候,第一眼看到我就喜欢我,我也因这一晚的畅谈喜欢上这个雅而不远俗的他,他在送我回房的时候对我说:“你先到杭州后,我的团队一定在你离杭的时候,赶到杭州,我一定要送你的飞机。” 在杭州那天,我一直沉默的眼光张望着四周,我的嘴巴却不能停下来,因为我是一个领队,是职业要求我大方得体,活泼好动,能言擅辩,我在工作上是一个演员,应该说是一个很合格的演员。可是,一直,没有看见他,另一位应该出现的演员! 我带着自己的团队,目送着夕阳在机场上空消逝,然后是无月的长夜,我回到了自己的城市,我们也从此失去了任何音讯。可是,从此,我的心停在了中国──杭州。 没有任何约定,我还是继续期待,而在思念中,喜欢却无聊地化成疯狂,疯狂再化成深爱,这深爱或许是人来自得不到的东西就更加美好,那时候我什么也不懂,我只懂得,爱一个人就要一心一意。二天,三天......我固执地守候,在残阳,在月下,在雨中。那时,冬天已经过去,老柳不再西北东南地剧烈地摇动,柳慢慢地抽着细芽,顺着柔柔的春风轻轻地摇曳,好累,我停止了自己再当兼职导游的工作。我裹在柳的绿雾中,独立。我开始尝试在文字里怀念过去,苍白的过去! 一天,我路过我以前兼职的旅游公司,一个到华东的同事回来,我有意无意地打听,从同事的口中终于发出了他的名字:天涯!同事说:“天涯他说过他有一个在广东的很漂亮的女朋友!”“他说的广东女朋友是谁?”我开玩笑地问同事,同事说他什么也没说,女朋友?是我,还是别的人? 我还不能忘记在酒店咖啡厅里的一夜长谈,和很多句似是而非我不敢肯定的“我爱你”,这样一个苏州的乌啼之夜,刻在我的脑海中,伴着不停的笑声,这是我今生的初恋,听到同事的话,我尝试打他的电话与写信给他,但电话通后没有人接听,多次没人接听后,我终于停止了这样的行为,信也如石沉大海,一去不返,但我还在不停地在文字里怀念过去苍白的记忆,虽然只是加起来或许只有五个小时的邂逅,但文章,却从第1篇写到100篇。 几年过去了,我们再没有任何的交往了,我依然在想他,日日夜夜,我固守着一份情感,一份没有人知道的情感,伴我走过了六年的青春岁月,我有时也在想,为什么只是一晚之故,我可以这样? 我想起了《安娜与国王》里的话:太阳与月亮虽然永不相见,但他们却永远要相伴在一起,你走他来,他下你上,相伴相依,或许太阳却什么也不知道! 2003年年初,他终于寄来一信,他说他要结婚了,跟一位市长的女儿! 象是一个响雷,放在一片晴朗的天空里,让我防不胜防,但我的心没有死,可是,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我简单地礼貌地回了一信,只是交换了联系的种种方式,并用开玩笑的方式问他:“你在苏州说爱我,是跟我开玩笑的吗?” 可是五天后,他忽然来到我的城市,说要跟我说清楚一切,他说一直爱的是我,可是他为了得到他想得到的一切,一个月后他要和市长的女儿结婚.而且,未婚妻已经怀了孩子了。一切听后, 我象发疯了一样,我不肯离开他的房间,我希望我也可以有他的孩子,我不想六年的等待换此罢了!我不服气! 他却把我扫地出门,他说:“你还年轻,你根本不懂爱情,不要任性了!”我跪在他的房间门前,任服务员远远的站着,笑我!不知道她们笑什么,或许是妓女,或许是疯婆!他怎么劝说,我也不肯离开,他很生气,最后他在劝无可劝的情况下,他狠狠地关上他的房门,扔下一句话:“ 我是爱你,才这样对你!你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董,但如果打破了,就一钱不值了。” 我在房门口哭了很久,一切于事无补,哭累了,跪累了,我慢慢地离开,走回家,拿了所有为他而写的诗稿和文章,我向河边走去,那个晚上,一弯铁红的弦月下,我在老柳旁点燃了所有已成稿与未成稿的117篇关于他的文章与诗篇。 我久久地凝望着那蹿动的火苗,我发现自己如泡沫般的空气中游荡,扩散,我忽然认定这爬满方格字的纸生来就是为了孕育这最后的光亮。 这时,一双眸子划破了夜空,一点一点地刺透了我。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一只快乐的蓝色蝶儿,飞得很轻很轻,生活虽然不如意,但世上有一个爱我与我爱的人,也足了,可是,这次,蝴蝶却重重地从空中坠落下来,好痛。 十一个月过去,我也渐渐地平静下来,或许,他是真的爱我的。 今天,一封信从邮箱里飞了出来,是他的信,看到他的名字,我还是有一点蒙胧,我把邮件打印了出来再看,并认真地擦试了一下蒙胧的 电脑屏幕,看看到底是电脑屏的问题还是别的问题!原来,不是电脑屏的问题。 他在信里说想来看我,他说:“爱你,天使,过去,现在,将来……一个得不到的人,是一个遗憾……想到你的城市看你,想放轻一下,婚后的生活让我烦透了,事业很顺利,但也烦得要命,烦透了,如果我来了,你会象上一次说的,想留在我房间里过夜吗?” 我忽然想放声大笑!但笑不出来,我想想自己是不是疯了?好象不是!人生象一场戏一样,高潮起伏,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 六年了,已经六年了,那苏州咖啡厅里乌啼之夜千百句的“我爱你”还分明响在耳边!我真是一个傻瓜,傻得让自己也啼笑皆非啊!应该谢谢你,天涯!我用一年的时间,不,是十一个月的时间,分清楚了什么才是爱,是你教会我的!我肯定地相信,一年前,应该说是11个月前,你真的是爱我的,可是,11个月后,不再存在什么爱情了,我成了你烦透了后才想起来的物品。 爱情?天涯,你知道是什么吗?对我,爱情是一颗尘埃,到处浮游,一不小心掉进眼睛,它就要化泪…… 我真想回信,我想对你说:“我的一生里任何珍贵的东西,只会交给一个愿意与我生死与共的人,而你,不配!” 但,我什么也没说,我没有回信,一切已经过去,如我轻轻地抹着电脑屏幕一样。 然后,我认真地平静地,把信纸折成一只很美丽的白蝴蝶,慢慢地走向楼顶,我站在十三层的楼顶上,已经是十二月了,寒风吹起我长到脚腕的围巾,还有很长很长的头发。我好象真的化为一只高飞的蝶儿,我用尽全力,把纸蝴蝶扔向天空。 蝴蝶,没有如我如想的,向天上飞去,却一直朝着地面,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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